也许她是个最烂的演员,紫晴不该让她扮演这个角色。
而她呢?
她那份抵死不从的反抗呢?
她那份强烈的自尊心呢?
妓女穿上衣服也是妓女,在他的眼中,她好不过一个妓女。
只要他想,她无时无刻都得招架!
是这样吗?
不!
「妳的泪是月夜下最美丽的珍珠。」他吮去了她的泪。
昏沉中她感受到他温热的唇……他的唇又往下移,移到她丰盈的双峰。
「也许……你该把这些话留着跟宫崎纱云说。」雨悠迷惘的睁开双眼,长长的睫毛像夜之神的羽翼,她伸手触到埋在她胸前的英俊脸庞,不假思索地推开他。
「我从没那么对她说过,因为我不曾看她流过泪。」岩野武介深刻的看着雨悠。
雨悠把脸别向一边,她无法去接触他强劲的注视,她鄙视他对她的欲望,可是她无法否认他确实是有魅力的--一种天生的,吸引女人的魅力!
「为什么妳总是不敢看着我?」
「你有什么好看,你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不过多了些可恶。」
他笑了,打心底的笑出来。
「如果不是有纱云的存在,我想我会爱上妳。」
他轻轻一句话却重重的击在雨悠的心田上,造成震撼。
「看来你是没机会了。」雨悠提醒他她目前的身分,却没想到他会反问她--
「妳希望我爱上妳吗?」他问得她心跳加速。
「你不是只爱宫崎纱云一个人吗?我不想辱没了你高贵的情操。」
「噢!妳知不知道妳的话锋总是很伤人的。」
「是吗?你也会受伤吗?哪里受了伤?脸皮吗?我以为你的脸皮是铜墙铁壁做的!」
他笑了,豪放的大笑。「妳想惹恼我?」
「不,我想请你放了我,现在。」
「如果我不放呢?」
「那你如何向你父亲交代。」她知道这句话是她最有利的武器,但他一点退却也没有。
「我说过妳是我的女人。」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
「我也是妳唯一的男人,不是吗?」
他在试探她吗?
「是曾经,不是唯一。」她不能不打自招,更不能被他识破。
他深邃的盯着她。「妳真的和别的男人……那个人是我的……」
她看见他受伤的神色,这也许是她愚弄他的最终目的--
可是,为什么他那样的神色令她感到狂风暴雨欲来般的可怕?!
第九章
「为什么?」他粗鲁的掳住了她的双手,眼神锐利地紧盯着她。
「什么为什么?」她惊骇地问。
「明知他是我父亲而妳却执意嫁他?」他的语气森冷得可怕。
「那是我的自由。」
「不,这是一个阴谋,妳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放了我。」她拿着免死金牌压他;但对他竟一点也不管用,反而更加激怒了他。
「我就是要妳。」
「我不相信你敢要我。」
他用行动代替回答,俯下头吻她,疯狂的、占有的,火般狂妄的热吻,令她无法喘息……
他和缓的握住她的下巴,要她侧过脸看着自己--她轻柔的抬起眼帘,他捕捉到她脸上娇媚的红晕,心动的将自己渴望的唇印了上去。
她垂下眼睫热情的回吻他。
他不由得心悸了,她的羞赧令他心头震荡,他没有想过她是这么迷人的小东西。
夜更深了,他忘了自己究竟要了她几遍……
「我好累……」她慵懒的合上沉重的眼皮。
「睡吧,宝贝。」他把她抱在怀里哄着,她没有拒绝,枕在他的臂弯,靠在他的龙纹上沉沉入睡。
岩野武介盯着怀里睡着了的小女人,他专注的看着她许久许久。
这是前所未有的感受,这小女人不仅令他满足,更让他爱不释手。
他不会放掉她的!
以她的固执、她的倔,和时间上的冲突,她不可能无端嫁给任何人。
对她--他绝不罢手!
然而她会甘心地跟了自己吗?
她不会肯的,他可以预知。
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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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羽山田担心了一整晚,从昨晚到现在已近正午,未见两人回来。
他受了老爷和真正的新夫人紫晴小姐之托,特别照顾雨悠小姐的起居,并且特别留意少爷的动态。
虽然他不全然了解这个中缘由,只知雨悠小姐是冒充的新夫人,老爷和夫人更交代他得保密不得让少爷知道,他这老仆人只能尽忠职守;不过,老实说他觉得这事挺不单纯。更何况这之间还夹个少爷的未婚妻宫崎纱云小姐……
他的老脑袋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少爷是不是找到雨悠小姐,两人一同在小屋里避风雨了?
身为忠仆,有些事不便过问,就只有等待了。
正想着,大厅门被打了开来,迎面走进来的是--宫崎纱云。
也不知为何羽山田的第六感告诉他--不好了。
虽然宫崎小姐一向爱来就来,但不知为何,今天感到特别沉重。
难不成是因为少爷和雨悠小姐可能「一起失踪」的缘故吗?
他得小心应对,说错了一个字,就全盘皆错了!
「宫崎小姐。」羽山田行礼,发现她的脸上堆着愁云惨雾。
「他回来了吗?」宫崎纱云忍耐着等待了一上午的疑问及委屈,她客气地问着,充分表现出良好的教养。
「少爷吗?还没呢!」这真叫人难以回答。
「今天是星期天,他也不在公司。」宫崎纱云如此一说,透露了她也询问过公司了。
「妳先请坐,我为妳泡茶。」羽山田只好使用拖延战术。
「不用了,我去他房间等他。」
「这……」他该阻止吗?少爷一向允许宫崎小姐进入他的房间,可是……
「好吧!」为了不把自己的疑虑感染给宫崎纱云,羽山田一本管家精神鞠了个躬,退到一旁。
该如何是好?
老实说他也不知道,但愿他的顾虑是多余的。
处理女人的事务难不倒少爷的,他知道少爷对女人们很有一套。
不过没有亲眼见到少爷把雨悠小姐带回来,他是无法放心的,一切,还是只有等了……
XXXXXX
「早啊,宝贝。」
夕阳西斜的余晖透进了原木窗棂,雨悠发现自己仍在岩野武介怀里。
「你一向都对在你怀中醒来的女人这么说吗?」雨悠侧过身去,双手倚在大枕上懒懒的闭上眼。
岩野武介由背后环住她纤细的腰。「不--」他轻吻她的耳垂。「那多费事,办完事就打发走了,留下多碍事。」
「就像上次那样是不是?」
岩野武介停顿了下,沉声道:「我离开台湾前曾打过电话找妳。」
「找我?」雨悠没有睁开眼,唇边有一个莫名的笑意。
「想向妳道歉。」
「不用了。」她无所谓的耸肩,离开他的臂弯,起身。「我的衣服呢?」
「衣架上。」岩野武介指指角落。
雨悠拢拢长发走了过去,她雪白年轻的纤柔女性曲线,毫无遮饰的裸露吸引了他欣赏的目光。
她像一朵洁白的绵絮飘逸在风中,飘落到他心中。
他是心动的--对她!
他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她背着他一件一件的把衣服穿上。
雨悠才穿好衣服,她的肩头忽然被覆上了一个沉沉的压力,她回过头,发现岩野武介把自己的外套大衣罩在她的肩头。
「外头很冷。」
雨悠和他四目交接。「用不着。」她拨去他沉重的大衣任它滑落,径自往楼下走去,她望了一眼这原木色的建筑物,发现自己原是在挑高的阁楼上。
她打开门走了出去,寒气逼人的枫林在夕阳的烘照下显得诗情画意。
一只坐在门口的秋田犬见到她,警戒的望向她来。
她呵了一口气,看看天空,心下有了打算--她预备收拾行囊,离开日本。
挥挥衣袖,她不带走一片云彩,也不带走小屋里的回忆。
尽管昨夜他的温柔甜蜜得像是……充满爱意。
但她提醒自己不要那么傻,她怎能去相信错觉,又怎能留下那份错觉。
她只有忘记,只有远离,才不会使自己负累,甚至……受伤。
可是她无法否认自己的心湖被他吹绉了……这将是她锁在心底的秘密。
其实冷漠也好,放荡也罢,经过昨夜她突然不再在意自己是何种女人。
更不在意任何人对她的看法,包括她耿耿于怀的辜莫凡。至于这是什么原因,她说不上来。
「走吧。」岩野武介着好服装,走了出来,他没穿外套,雨悠注意到了。
「你的外套呢?」她问。
「妳不穿就搁着吧!」雨悠发现他竟是微愠的。
「你可以穿啊,天气这么冷。」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要冷就一起冷吧。」
她有些动容,但她深藏在心底。
「走。」他轻推她的背。
「你告诉我怎么下山,我自己走就好了。」雨悠说着。
岩野武介眉头略微一横,不回答她他吹了一声口哨,白马立即从树林里奔来。
他径自跃上马,伸手给她。「上来。」
「我可以自己走。」
「别固执了。」他不想和她辩驳,弯下腰,单手扣住她的腰将她举上马背,让她坐在自己身前。
「这样被人看到了,人们会怎么想?」
「管别人怎么想。」
「那……宫崎纱云呢?」
「为什么要提到她?」
是啊!为什么老提到她。雨悠耸肩。「你抱着我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对不起她吗?」
「不会。」岩野武介据实以告。
雨悠收起无谓的问话,不再开口。
何苦呢?妳对他动了情,不见得他也会,这种教训还要来第二次吗?
不!
马儿缓缓的下了山,雨悠一路愣愣的看着湖水细细的波纹,岩野武介也没有再开口,秋田犬跟在一旁。
风中只有马蹄,狗儿踩在落叶中窸窣的声响。
「到了。」岩野武介把马儿驱使到马房外。
岩野武介身手矫捷的下了马。「下来吧!」他朝雨悠伸出双臂。
「太高了。」雨悠心悸的摇头。
「我会接住妳。」岩野武介专注的允诺。
她怯怯的把手伸出去紧握住他的,一瞬间她只感到身子一飞而下,惊呼中他将她抱个满怀,她忍不住笑了,他也笑,顺势的吻住她开怀的小嘴。
就在此时,马房外伫立着一个亭亭袅袅的身影,刚好捕捉到这个镜头,她瞪大了双眼,用极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那一对相拥的人儿。
她不可置信地叫了声:「岩野--」
岩野武介和雨悠同时回过头,发现了宫崎纱云。
「你们……」宫崎纱云像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难以置信的摇头,她没有停留,哇的哭出声来,转身狂奔而去。
雨悠推开岩野武介,觑着他。
他心虚了吗?
她读不出他的心思。
「去追她,跟她说我和你之间没什么。」雨悠宁可违背了自己。
而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从她的视线中消失……
雨悠缓慢的靠在木墙上,望向门外,遥远的湖上有无数的晶光,那是她撒在湖面上,细碎的玻璃心。
第十章
午夜,雨悠刚整理好简单的行李,门外传来叩门的声音。
「谁?」她问。
「我。」是岩野武介。
「什么事?」
「有话对妳说。」
雨悠套上睡袍深吸了口气前去开门。「说吧!」
「我决定婚期了。」
「恭喜你了。」她淡漠的说,将真正的心思潜藏。
「妳不表示一点意见吗?」
他在笑,她发现他的笑意充满温柔,赢得爱人的心,该是人间最快乐的事吧!
她还得表示什么,大方的恭喜他们还不够吗?
或者他想对她要求什么?
背着宫崎纱云要她「跟」着他吗?
她那么有雅量吗?
不,她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再见,不--永不再见。」她冷漠地关上门,不争气的泪雾已浮了上来,朦胧了眼前的一切。
门外的岩野武介愣住了--
原来她是根本不在意的!
如果她在意着他,怎可能听说他决定婚期却一点也无动于衷?
为这样心高气傲的女人放弃宫崎纱云,究竟是对还是错?
也许他该仔细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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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长,这是这个月公司的盈余总额,请您过目。」秘书樱子一如往常送报表到岩野武介桌上,她穿着紧身低胸黑色洋装,前突后翘的曼妙身段刻意展露,连走路的姿态都款款摆摆,她习惯性的弯下腰半露胸口,像只意图被主人宠爱的猫儿,往岩野武介身上磨磨蹭蹭。
「妳给我站好。」
樱子怔住了,岩野武介向来不拒绝她的挑逗,今天却一本正经端起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颜色。
莫非他对她已经失去兴趣了?
「下午妳到田中部长那里去,他缺人手。」岩野武介瞧也不瞧樱子一眼,接过报表,要她退出去。
什么?真要把她打发走?
樱子嘟着小嘴,其实老早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他真的一点也不留恋。
岩野武介的无情,果真是名不虚传。
亏她还爱了他那么久,他却一点也没动心,甚至不留恋,自己真是自作多情了。
樱子气馁的退了出去。
岩野武介心不在焉的盯着表格上的金额,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声音--赚再多的钱也换不到一次真爱。
真爱?
什么是真爱?
很久以前,他总是以为自己爱着宫崎纱云,以她做为贤慧女子的标准,肯定自己必定会娶她为妻。深信自己对其他的女人,玩过了就一定放手,毫不留恋。然而他却从来没有想过会被一个--当初只想把到手的女人占满心头、占满思绪、占满他每根神经每个细胞……他是这样强烈的思恋一个人!
对白雨悠这样几近震慑心神的牵系,是不是才是真爱?
他竟爱上自己的继母?!这真是太疯狂了……
不过只要她愿意,他会不顾一切带她私奔。
但她真的是继母吗?
说实话,到目前为止,他仍是存疑。
铃……
桌上的电话响了,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接了起来。
「少爷,不好了,雨悠小姐……」羽山田说得老急,把「新夫人」这三个字说漏了!
岩野武介敏锐的捉住把柄,羽山田这老小子肯定有问题!「你不是一向叫她新夫人吗?」
「啊--」坏了,坏了……羽山田拍拍自己的脑袋,他竟着急得说错话了,来不及补强的他只好硬着头皮自圆其说。「是啊是啊,新夫人她……」
「慢着,新夫人不是叫紫晴吗?」岩野武介犀利的直问。
「这……」羽山田完全不知道少爷会这么问,这下真的是完蛋了,老爷千交代万交代的事,竟被他给坏了事。
「或者新夫人紫晴是另有其人?」岩野武介的问题十分尖锐,问得羽山田根本招架不住。
「少爷,您就饶了我吧,新夫人她提着行李突然要走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老爷和新夫人又不在,我……」羽山田说溜了的收不回来,结果语无伦次漏了更多的底。
「我看你分明是知道些什么的,给我从实招来。」岩野武介不放过老管家。
「不成不成,万一老爷怪我多嘴多舌,这……」羽山田唉叫不已。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是你说的。」岩野武介迫切的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当真?」羽山田拉下老脸。
「当真。」岩野武介保证。
「啊,少爷,算我倒霉,人老了是有点不灵光,事情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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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悠搭上了飞往加拿大的班机,她不想回台湾,也没有跟紫晴联络,她想离开亚洲到一个没有是非的地方,也许冲淡这些日子以来的失意,也许像以往那样安静的独自生活。
她想回加拿大,毕竟她在那儿长大,在温哥华她拥有一幢华宅,那里才是让她可以无忧无虑、无风无浪的唯一庇护所。
飞机起飞了,她靠着椅背始终望着窗外,但她不是看着一点一滴消失的日本,也不是望着天上飞扬的白色云烟,她的眼神没有焦距,整个心处在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之中。
她告诉自己随着时间和空间的转移,她会忘掉一些人和事,尤其忘掉岩野武介;然而她又真能忘得掉他热如火炬的狂情,他霸道强势的炽爱……
爱!
为什么非得把他留给她的记忆和爱牵扯在一起?!
难道她不懂--彼此的性灵相通才能叫爱情吗?
自己和他哪里相通了呢?雨悠问自己。
祝福他和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