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知道自己已经不能没有吴雨,已经离不开他,她突然下了决心,这次回去无论如何要问吴雨一个明白,哪怕吴雨已经喜欢别人了,哪怕吴雨只是玩他一次而已,她都要告诉他,她真心爱他,她要和他重新开始。
“247号韩楚楚,247号韩楚楚准备上场了……”工作人员突然叫到她的名字,楚楚犹豫地站起身走上前台,她已经没有信心去比赛了,她想结束就好了,她就可以回家了。楚楚走上台,向台下的评委和观众鞠了一躬,当她直起身,突然发现观众席上举着一个大条幅:楚楚志在必得!楚楚,我们支持你!楚楚必胜!然后她看到她日夜思念的那张脸,楚楚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这是真的吗?这是吴雨吗?是他来看她了吗?紧接着,她看见了小累还有小桃,他们也来了,她的朋友们,这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吴雨向楚楚摆手,楚楚笑了,眼泪流了下来,她转身走到琴旁坐下,把手轻轻放在了琴键上,她仿佛又看到考场里那个调皮的吴雨,她仿佛又看到和她学琴的吴雨,她仿佛又看到和她一起照顾宝贝的吴雨,她仿佛又看到和她在机场拥抱的吴雨。
楚楚脸上一直挂着陶醉的微笑,那旋律在大厅流淌,那是一首《少女的祈祷》,那也是楚楚的祈祷。最后一个音符消失了很久,听众才从甜美的音乐中醒过来,然后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楚楚转头朝吴雨看去,她看见他眼中闪着泪光……
楚楚和朋友们在海南快乐地玩了一天,她感觉到从没有过的幸福,她的爱情失而复得,她在钢琴比赛中拿了冠军,她有那么好的朋友在身边,生活啊,真美好,楚楚对着大海喊:“我爱你——”
小累和吴雨看着快乐的楚楚也由衷地为她感到快乐,他们真切地体会到,爱一个人就是要看到她快乐。
几个人回来了,楚楚在车上就把刚才的快乐抛到九霄云外了,回了家就要和爱玲交代,怎么办呢?当初先斩后奏,都没想后果,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呢?可家总要回的,楚楚最后咬牙想,大不了挨妈妈一顿打,认了!吴雨说,什么事都不会有,这方面他最有经验,那些家长啊,总是不让你做这不让你做那,等你真做了,他们也就认了,不认又能怎么办?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还不要自己的孩子了不成?别说他们都是不错的孩子,那些杀人的,放火的,进了监牢,家长一样往外弄,这点小事不算啥。小累和小桃都同意吴雨的意见,楚楚得到鼓励,也就不那么怕了。
楚楚在黄昏的时候进了家门,爱玲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看见楚楚进来没有说话,去阳台晾洗衣机里的衣服。楚楚知道妈妈在生气,这个时候只有哄她开心了。楚楚放下行囊走到爱玲身后:“妈,我来吧。”爱玲没回答,手里依旧干着活,楚楚转回来去厨房,现在是晚饭时间,厨房却冷清得很,没有做过饭的痕迹,楚楚立刻洗米,准备做饭,把米放进电饭锅里打开冰箱,才发现冰箱里竟然什么菜都没有,这不是爱玲的风格啊,爱玲从来都是要买些菜放进冰箱的,以备一时之需,更何况现在这个时间,就是冰箱里没有菜了,爱玲有该买回来了。楚楚从厨房走出来,爱玲已经晾好了衣服又坐回沙发上,楚楚这才发现爱玲明显地瘦了,眼圈黑黑的,显然没有睡好觉。楚楚内心一阵自责,自己留下封信就走了,这些天连个电话都没给妈妈,她一定又生气又担心,楚楚坐到爱玲身边:“妈,对不起。”
爱玲看了一眼楚楚,还是没说话。这几天爱玲的确没有睡一个好觉,没吃一顿好饭,她被楚楚的离家和韩唯的秘密打击得几乎崩溃了。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可丈夫和孩子是她最爱的人,他们相继地背叛了她,爱玲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对她的背叛。
“妈,你说句话好不好。你那么能说的一个人突然不说话了,可闷死我了。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别不理我啊。”楚楚说着,眼圈就红了。
爱玲看了看楚楚,鼻子有些酸,韩唯背叛了她,可她想找他算帐都没的算了,楚楚是她最亲的亲人了,也是她唯一的希望,可她和她爸爸一样背叛了她。
“我回房间了。”爱玲站起身走回自己的卧室,关了门。楚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傻了,妈妈怎么了,她不是这样的人啊,她连批评的心情都没有了,这太可怕了。
楚楚把吴雨找出来把心事和吴雨说了,楚楚说她感到爱玲有些奇怪,从前她不是这个样子的,楚楚倒宁愿爱玲像从前一样给她上堂政治课,那样,楚楚反倒安心,可现在爱玲竟然不和楚楚说话,总是一个人闷在卧室里,不知道想什么,不会不要她这个女儿了吧,吴雨说那怎么可能,楚楚是她唯一的女儿,怎么会说不要就不要呢?更何况楚楚也没干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无非参加一个比赛罢了,至于吗?吴雨劝楚楚开心些,她妈妈过几天想开了就好了。楚楚想想,也只好这样了。楚楚说吴雨这些日子瘦多了要好好补补,于是两个人去喝民间瓦罐汤,路上碰见小桃,小桃一见他们就一惊一诈的:“新闻,新闻——头条——新闻——”说的楚楚和吴雨都吓了一跳!楚楚担心爱玲出了什么事,吴雨担心宝贝的秘密被泄露了。
“新闻新闻——”
“哎呀,到底什么呀?你家冠希出事啦?”
“什么呀,冠希是谁啊?我现在喜欢承宪。”
“承宪?”
“宋承宪,韩国男星!”
“哇,小桃走出中国,走向世界了。”
“这就是你的头条新闻啊?”
“唉,你们一搅和我都忘了我来干吗了。陈默一考上清华了。”
“我还以为什么新闻呢,我都听说了,”楚楚放下心来,“也不知道我考上没有。”
吴雨感到奇怪:“陈默一考上清华大家都知道,别人考怎么样为什么不知道。”
“哎,我们学校一年能考几个清华?教育局最先知道了,我们的情况还没公布呢。”
“陈默一这小子有两下子啊,”吴雨不禁感慨,“你们猜我报的什么学校?——牛津!”
“你呀,吃羊肉串吧,牛筋!”
“损我是吧?你不设下美人计,我说不定考哪了呢。”
楚楚刚想说什么,小桃一脸的不耐烦:“哎呀,都什么和什么啊?陈默一现在是新闻人物,你们不知道吧?当初他只报了一个志愿,非清华不去!”
“是吗?这么有性格?”
“我现在都有些崇拜他了,”小桃又一脸的陶醉,“楚楚,他家是不是也挺有钱的?”
“又犯病了!”
“我们应该为他庆祝一下,好久没热闹热闹了。我请客怎么样?”吴雨一个建议,楚楚和小桃都乐得蹦起来。
“我们去找陈默一吧!”
陈默一此时正在银行大门外,他看着手中的存折,毅然地走了进去,陈风昨天和陈默一通了电话,他在外面做生意他要翻身,现在却这笔钱,陈默一虽然已经知道了自己考上了清华,但他没对陈风说,他只告诉陈风妈妈把钱给了他,他会把钱给陈风,陈风一边高兴,一边感激,他告诉儿子,等他赚了大钱一定几倍地给儿子。陈默一说只要他能还清债务回来照顾妈妈就可以了。陈默一在柜台前办好了转帐,把钱转到陈风的卡上。
第五章第五章(2)
吴雨、楚楚和小桃三个人来到陈默一家的别墅,他们哪里知道这里现在已经不属于陈默一了,为了表示庆贺,小桃想出个主意,他们每人一支压力彩条,站在陈默一家门前,楚楚小心翼翼地按下了门铃,门里传出走动的声音,楚楚小声的数:一、二、三!门开了!大家一起喊:“陈默一!耶——”三人大笑着同时按下了按扭,彩条喷薄而出,尤其小桃的那瓶,一阵烟雾散去,大家才发现门里站着的竟不是陈默一,而是个膀大腰圆的胖子,满脸横肉,脸上身上沾满了彩条,而小桃在旁边仍闭着眼睛,使劲地按着,彩条源源不断地喷到胖子的脸上,吴雨、楚楚面面相觑,楚楚忙扯扯小桃的衣服。
“干吗?人家还没玩够呢!”小桃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陌生的胖子正怒视着自己,尖叫一声,撒腿就跑,吴雨和楚楚也转身向车子里跑。几个人逃兵一样上了车子。
“天啊,好惊险!”
“吓死我了。”
吴雨气呼呼地掏出手机,拨了陈默一的电话,电话立刻通了:“陈默一你这个臭小子!你怎么搬家也不通知我们,本少爷差点为你丢了命,快说你在哪儿呐……喂?喂!你说什么?!”吴雨奇怪地挂断电话。
“怎么了?”
“打错了,”吴雨又仔细看着号码,一头雾水,“没有啊,是这个号啊……”
陈默一转完帐就去洗车行打工了,这是他两天前找到的新工作,老板虎着脸看着陈默一,他不满意陈默一骄傲的样子,他嫌陈默一不会对他点头哈腰不会对他说好话,不会对他堆笑脸,不过这个小伙子倒是肯干,干起活来不偷懒,一声不出,只是闷头干活。
“告诉你啊,别跟我装酷,也别跟顾客装酷,顾客是我们的老祖宗!要面带微笑、要鞠躬、要亲切一点,你看看你这个鬼样子!跟刚死了妈一样!谁还敢来我们这儿?!”
陈默一低着头,不说话,脸依旧是一副高傲的神态。
“别跟我牛啊,要牛就别来打工。”老板正训着话,路边传来汽车的喇叭声,一辆宝马跑车停在路边。
“来客人了!给我动作快点!”
吴雨、楚楚和小桃从车中走下来,“都找了一个上午了,别找了!”小桃发着牢骚。“就这么个大活人,我就不信,找不到他。先洗车,洗完再说!”陈默一穿着工服低着头,拎着水桶跑过来,他没注意是谁的车,心里正厌恶老板那副丑态,突然抬头看到吴雨,顿时愣住了,吴雨也一眼认出陈默一,楚楚和小桃也看清了这个拎着水桶的家伙正是他们要找的人。
“哇,清华大学生在这打工啊?”小桃张大了嘴巴。其实吴雨他们谁也没认为打工是多丢人的事,楚楚还不一样打工,可陈默一不同,他当惯了少爷,而且在吴雨面前,他是绝对不能丢这样的人的,他扔下水桶转身就跑。
“喂!陈默一!”吴雨一挥手让楚楚和小桃上了车,就追了过去,拦在了陈默一面前,吴雨跳下车抓住陈默一的胳膊:“喂!搞什么鬼?看见我们就跑!”
“放开我。”
“你小子哪根筋搭错了?”吴雨把手搭在陈默一的肩膀上,“走吧!高材生,你逃不掉了!”
“我还要打工,我没时间。”
“我们也没得罪你啊,你怎么冲我们发火呢?走啦走啦,我们知道你考上清华了,要给你庆贺呢,找你一天我都饿了!”吴雨、小桃、楚楚一起拽着陈默一上了车。
“给小累挂个电话吧。”吴雨对楚楚说,“小姐们想吃什么?”
“鲍鱼——!”楚楚和小桃异口同声!
大家很快围在一个酒楼的包房里,气氛异常热闹,吴雨给大家倒满酒:“来!为了陈默一能考上清华,干杯!”大家都举杯干掉。
“还要祝贺楚楚钢琴比赛得了冠军,干杯!”于是大家又干。陈默一的心就像酒刚入嗓子里一样,辛辣,微苦。他们都是真心为他祝贺的,可他们谁知道他现在惨到了什么样子?他把所有的钱给了陈风,他盼着父亲能东山再起,从此不让妈妈再过现在的生活,他们现在吃的住的,还像人的生活吗?陈默一为自己倒满酒,一个人干掉,喝吧,既然来了,就不醉不归!大家没有注意到陈默一的情绪,他平时就那个鬼样子,爱说话了说个没完,不喜欢说就闭着嘴,反正今天大家高兴,就喝吧,随便。
吃完了饭,大家的酒已经喝到兴奋处,吴雨又建议去歌厅唱歌,几个人抢着麦克唱着,什么调调都有,热闹了半天,才发现陈默一缩在角落里,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啤酒罐,大家突然静了下来,才感觉陈默一哪里不对劲。吴雨从小桃手里抢过麦克:“陈默一,今天你是主角,唱首歌吧。”
“我不唱。”
楚楚走过来:”为什么?唱一个吧!我们都等着呢。”
陈默一不回答,又把一罐啤酒灌进肚里,吴雨过来拍拍陈默一的肩膀打趣道:“喂,不要钱的酒也不能这么喝吧!”
陈默一像受了刺激般抬起头,吴雨这话说坏了,如果今天晚上不提钱,或许就什么都不会发生,可吴雨提到了钱,钱,钱是陈默一最怕的字眼,他醉熏熏地看着吴雨:“钱?”他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拍在桌上吼到,“够不够?!”
大家都愣住了,吴雨更是一愣!
吴雨把钱拿起来塞在陈默一的口袋里:“哥们,你喝多了。”
陈默一突然红着眼,回身一拳打在吴雨的脸上。吴雨丝毫没有防备,顿时向后栽去,酒杯酒瓶唏里哗啦地摔了一地,小桃尖叫一声,楚楚忙去搀扶吴雨:“你没事吧……”
“你以为你是谁啊?”陈默一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有几个钱就了不起啊!你少在这儿指手画脚!”
吴雨肺都气炸了,他好心请陈默一吃饭唱歌,好心逗他开心,反倒挨他一拳:“你有病啊!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好心好意——”
“你好心?!要不是因为你,我会成这样吗?!混蛋——全是因为你——”
几个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完全陌生的陈默一,小累上去扶住陈默一:“陈默一,你喝醉了。”
“让开!我——没醉!”他指着吴雨,“就是你爸吴——英明,是他吞并了我爸的公司!我爸破产了,一分钱没剩下,还欠了还不完的债……我们家连房子也没得住了!……在我面前你有什么可拽的?!……我原来和你一样,我也有钱,我也有车!……都是你!都是你我现在连学费都付不起!你凭什么来可怜我,你有什么资格来可怜我?!”
大家都愣住了!他们从来没听说吴雨和陈默一之间还有这种冤仇。
吴雨也愣住了,他怎么一点没听说?
“……那怪你爸自己不会做生意——”
“是因为你爸太无耻!”
“你凭什么骂我爸?”
“我就是骂了!无耻!孬种!”
第五章第五章(3)
吴雨实在忍无可忍,他跳起来,拎起一个酒瓶子,扑了上去,两人扭打在一起,歌厅里顿时乱成一团,除了酒瓶子破碎的声音,就是小桃的尖叫声,小累和楚楚好不容易把吴雨和陈默一分开,吴雨瞪着陈默一,陈默一也红着眼睛瞪着吴雨。
“陈默一!亏我还把你当朋友!”
“那是你傻!从一开始我就是想整你!”
“你——”吴雨欲再扑上去,被小累拉住:“他喝醉了,你别跟他较劲,我们出去。”小累硬是把吴雨拉了出去。小桃也跟了出去。
“别走!”陈默一想追上去,可是绊到了凳子,一跤摔到了地上。
楚楚上前扶起陈默一起来:“陈默一你不该这么和吴雨说话!”
陈默一一把推开楚楚,醉醺醺地看着她:“那我该怎么说?谢谢他?”
“再怎么样,吴雨也是想帮你,他把你当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