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准备一下,找个好的西餐厅,雇个一流的厨子,我要在家里给宝贝开个Party。”
“给宝贝开Party?”
“不行啊?别罗嗦了,去找个有情调的设计师,把家里装饰一下。不要太夸张,最重要是浪漫。”
“是。”
“剩下的你就看着办吧。中午一定要搞定,我验收。总之,一个字:浪漫!明白吗?”
“是!——不过,小雨,浪漫;它是两个字。”
“你废什么话?去办事!”
“是。”
陈默一走进来,看见吴雨大爷般地喝着咖啡,指使着冬瓜,心里那隐隐的不平就升了起来:“这么急着找我,什么事啊?”
吴雨笑了一下,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坐下,递给他一支烟:“小结巴走了,我们给他饯行那天,你小子那天干什么去了!居然把我电话挂了!”
“……没干什么……你到底有什么事啊?风风火火叫我来,就是为了聊天啊?”
“对了,差点把正事忘了。我准备在家里办个Party,给宝贝庆祝周岁。”
“周岁?宝贝的生日你知道?”
“哎,就是大约吧,找个理由大家一起Happy一下。怎么样?我这个Idea不错吧?”
“行了,你别土不土洋不洋的拽你那点英文了。主意是不错,不过,怎么这理由听起来不太靠谱啊?”
“怎么不靠谱?”
“你不是单纯为了和大家聚聚,才给宝贝庆祝的吧?或者说,你格外的想和某人聚聚?吴雨,跟我你就别装了。说吧,你还有什么阴谋?”
“嘿,过了啊。什么阴谋不阴谋的。咳。我是想给宝贝买点礼物什么的,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女孩子的东西,顺便也为Party准备一下。我看你一直都挺有品位的,不如跟我一起去吧。”
“想有品位容易啊,只要有钱。”
“小Case,有我在,还用你发愁这些。”吴雨从裤袋里摸出钱包,扔给陈默一,“看看,够不够咱们今天消费的?”
陈默一接过钱包,打开,看到一个拉锁,就拉开来,伸手摸出一张剪小了,可以放入钱包的照片,陈默一本来以为是楚楚,不想,照片上是宝贝和一对中年夫妇,陈默一看就愣住了,觉得照片上的夫妇很眼熟,在哪里见过呢?
吴雨伸了个懒腰:“怎么样?钱还够吗?”陈默一没有答话仍旧拿着照片端详着,吴雨赶忙抢回照片:“你干吗!乱动别人东西!”
“这照片?——”
“哦,这——是后来,后来——我在宝贝的尿布里找到的。”吴雨急忙掩饰。“那两个大人——”
“那两个人我也不认识。”
“不是,我是说,我好象见过那他们。”
吴雨吃了一惊!“你见过?你见过他们?在哪儿?”
“我在——”陈默一终于想起来,那天寻找李妈在陵圆见过这两个人的墓,陈默一突然恍然大悟拉起吴雨:“跟我走!”
车子在陵园停了下来,陈默一拉着吴雨走到墓碑前:“你看——”
秦雪的墓吴雨不消说,可看到韩唯的墓碑上的照片,吴雨彻底傻了眼,他知道那是谁,他清楚地记得那次来给妈妈扫墓,楚楚就这样在他的身边给爸爸扫墓,事情到今日已经很明了,宝贝是秦雪和韩唯的孩子,是吴雨的妹妹,也是楚楚的妹妹。
吴雨走在江边,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情,他的妈妈和楚楚的爸爸,而楚楚的爸爸并没有离婚,在楚楚眼里,她的爸爸是伟大的,值得尊敬的,楚楚一直那样崇拜他,她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呢?宝贝一直以来和他们两个都那么有缘,那么多人说宝贝像他们两个,血缘关系是那么无懈可击!他们两个的朦胧爱情才刚刚开始,突然又变成了宝贝的哥哥和姐姐,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别扭。他本来想把自己和宝贝的关系一直隐瞒下去,让宝贝在他家里快乐健康地成长,他对得起死去的母亲,也对得起这唯一的妹妹,可是现在楚楚又牵扯进来,该怎么办呢?他一个人承受这个已经很累了,楚楚能承受得起吗?会不会她的古董妈妈也会知道,她妈妈知道了,吴英明会不会知道?这个事件是不是要发展成一桩难以解决的绯闻?一桩丑事?吴英明会善罢甘休吗?甘心养着自己老婆和别人的孩子?吴雨越想越怕,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陈默一跟在吴雨身后,他已经什么都明白了,吴雨很简单地告诉他一个是他妈妈一个是楚楚的爸爸,他就什么都明白了,他也就明白吴雨为什么从机场跑回来偷宝贝,为什么在做了十五天牢后千方百计地收养了宝贝,不过,对于宝贝的爸爸,吴雨也是今天才知道的。看吴雨的样子,他陷入了困境。他会怎么办呢?他现在刚刚和楚楚恋爱,他会怎么处理和楚楚的关系呢?他会把宝贝的身世公布于众吗?
第四章第四章(18)
“吴雨,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离她远点。”吴雨叹了口气,他知道做这种选择对他来说是多么艰难。
“其实,你和她好也没什么啊!你们又没什么血缘关系。”
“话是这样说的,可——你说我妈妈跟谁不好?偏是楚楚的爸爸。你知道楚楚多崇拜她爸爸,要是知道是我妈妈让她失去爸爸,她还能原谅我吗?”
“这又不是你的责任。上一辈的事,你有什么办法?”
“可你不觉得别扭吗?她是宝贝的姐姐,我是宝贝的哥哥,这叫什么啊。”
“你打算告诉楚楚吗?”
“不行!坚决不能让她知道,我一个人就够了。”
陈默一走过来拍了拍吴雨的肩膀:“吴雨,你能这样想我很敬佩你,真的。”
“陈默一,我把你当朋友,你一定替我保密,这事只能我们两个知道。”
“一定!”
吴雨和陈默一回到别墅,楚楚和小桃已经来了,小累也来了,那天一起吃饭,小累和楚楚关系已经有所缓和,今天一起来别墅开Party,吴雨见冬瓜已经把院子收拾得很漂亮,厨师也到了,可吴雨开Party的心已经早就消失迨尽了,他还哪有心情开Party?他几乎看都没看几个朋友一眼,告诉冬瓜招待客人就一个人躲到草地上的画架前画画去了。
楚楚和小桃她们也都没有介意,谁会料到吴雨身上刚刚发生那种事,她们在兴高采烈地看冬瓜设计的装饰,吴雨的心烦乱极了。还有一个人在烦乱,那就是陈默一,他作为知情人也感到了内心沉重的压力,如果在从前,他会高兴得要命,这样的结果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他不就是要看吴雨陷入困境吗?可经历这种种以来,陈默一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样才会高兴,他听见美津的和陈风的电话,对他们两家的恩怨有所怀疑,今天吴雨一个人承担起一切又让他为自己汗颜,吴雨是个男人,他不得不敬佩。他回来看吴雨对几个人的冷漠,他就知道,吴雨和楚楚完了,他不禁同情起楚楚和吴雨来,他们都是无辜的受害者,吴雨对楚楚的冷漠势必会伤害到楚楚,吴雨曾经那么追求她,而追求到手后却是这样的态度,让楚楚怎么接受得了?最痛苦的要数吴雨了,他要装作不喜欢她而冷淡她,他的心里压力可想而知。陈默一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除了沉默,也没有办法。
楚楚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吴雨身后:“这个女人好漂亮,是你妈妈吧。”
正在画画的吴雨回过头看见楚楚,楚楚还是一张甜蜜的笑脸,喜悦地看着吴雨的画,吴雨画的是秦雪,他一直在问她,为什么?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楚楚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一把把画扯下来,揉成一团。
“干吗撕了,画得挺好的啊。”
吴雨没说话转身进了客厅,楚楚以为自己提起了吴雨的伤心事,吴雨一定在思念他的妈妈,而她打扰了他,她有些自责,于是跟了过去。吴雨进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楚楚跟着坐下,主动和吴雨说话。
“宝贝呢?”
吴雨喝了口咖啡,没有回答。冬瓜急忙说:“在楼上呢,楚楚你想看她,我给你抱下来。”
“好啊!”
“别抱!我嫌吵。”吴雨突然不冷不热地说。
冬瓜一时不知道怎么好,楚楚顿感委屈,她已经够主动了,从吴雨回来就没理她,如果说她说错什么做错什么的话,他可以说啊,这个样子给谁看?楚楚刚要站起身出去,小桃她们走了进来。
小桃没看出屋里的气氛凝重,仍旧沉浸在新奇的喜悦里:“开Party,太好了,吴雨,布置得好浪漫啊!”
“还是小桃有眼光,我再带你去看看院子。”吴雨面对小桃却一脸的热情,拉起小桃就跑了出去。楚楚的泪就要流下来。小累看出了问题,她发现吴雨回来就没怎么理楚楚,现在拉着小桃出去明显是气楚楚吗,楚楚的眼圈都红了,小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和楚楚的关系现在还只是稍微缓和而已,他能说什么呢?陈默一适时地解了围:“楚楚,我们三个玩扑克吧。”
楚楚咬着嘴唇点点头,玩是玩了,可她却不能专心,眼睛总是朝窗外看,窗外,吴雨和小桃说着什么,很开心的样子,小累和陈默一其实也是为了楚楚,也都不能专心地玩,就这样大家的都心不在焉地玩着,直到天已经渐渐黑了。舞会也没开成,没有人有心情搞什么舞会,饭倒是要吃的,厨师都请了,也已经做好了。于是大家围在一起吃饭,吴雨知道坐在饭桌上也没理楚楚,本来楚楚身边一直空着位置,可吴雨没有坐,反倒把小桃挤过去,自己又挨着小桃坐了,大家都看在眼里,平时吴雨往楚楚身边蹭还来不及呢,只有陈默一知道为什么,也只有陈默一知道吴雨内心的痛苦。
饭吃的很压抑,吴雨不开心,大家又都是受他邀请来的,看他脸沉着还有谁能蹦得起来,连宝贝都好象明白气氛不对,眼睛眨眨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也不笑了也不叫了。小累想打破尴尬:“对了,吴雨,我倒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我在外面认识的一个哥们儿,他哥哥在公安局负责人口调查。他说可以让他哥哥帮忙查清楚宝贝的身世。”
吴雨一愣,陈默一也一愣,李妈更是一愣。
“算了,不用查了,我们家的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吴雨冷冷地说。
小累本是一番好心,没想到吴雨说出这样的冷话,脸立刻挂不住地红了,楚楚觉得吴雨简直过分透了,小累是一番好意,他怎么能这样对待人家,想起他今天对自己的态度,楚楚实在忍不住了:“吴雨,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什么态度了!你认为我该什么态度?”吴雨竟然对楚楚吼起来。
楚楚万没想到吴雨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吼他,一时傻在那里。其他人更是吃惊,吃惊过后就是尴尬,不知道怎么替他们解围才好。吴雨不但没有悔过,而是摔了筷子转身上楼了。
楚楚吴雨的背影,眼泪哗哗地流出来,她拿起包转身就走!
“楚楚……”小桃追了上去,小累也追了上去。
留下几个人尴尬地坐在那里,陈默一叹了一口气:“冬瓜,我也走了,你劝劝吴雨。”
楚楚在路跑着,她委屈极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吴雨怎么了,他说变就变了,自己曾经说过他是个公子哥,说过他追到她就会甩了他,难道自己的话就这样应验了?不,吴雨不是那种人,凭她后来对他的了解,吴雨不是那种人!楚楚极力在否定着自己的想法,肯定着吴雨,可是眼泪仍旧不停地往下流,小桃和小累在旁边谁也不说话,因为不知道怎么劝,想替吴雨说说话,可他今天的表现让人怎么替他说话呢?
楚楚突然停住脚步:“你们都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小累和小桃互相看了看,只好离开。两个人都很郁闷,他们也都不想吴雨会这样,都不想楚楚受到任何伤害。
“吴雨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应该不会吧。”
两个人就都不说话。
第四章第四章(19)
楚楚一个人在外面走了很久,眼泪哭干了,心情慢慢好一些,她尽量去理解吴雨,或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可以对我说啊,我会理解的,楚楚想一定要问他个明白。
第二天晚上,小累正在吧台忙,陈默一突然扶着已经醉了的吴雨进来,吴雨晃晃地进来就坐在吧台前:“小累,给我酒!”
小累看看陈默一,陈默一给小累做了个手势,指了指矿泉水,小累把水递给吴雨,吴雨喝了一口,立刻就吐了:“呸,这是水!”
“行了啊!才半个晚上,你都喝过七家酒吧了,差不多了。”陈默一去扶吴雨,“回家吧。”
“不行,我不走,我要喝!”
楚楚本来今晚没有班的,被小桃拉着来散心,小桃不让楚楚闷在家里,怕她胡思乱想,楚楚想找吴雨说清楚,可是不怎么的又怕见到吴雨。冤家路窄,楚楚和小桃刚进酒吧,一眼就看见坐在吧台的吴雨,楚楚转身想走,被小桃拉住:“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小桃硬拉着楚楚直奔吴雨而来,小桃坐在吴雨身边:“吴雨,来喝酒啊,怎么不请我们。”
吴雨眯着眼睛看小桃,又回过头看见站在后面的楚楚,楚楚正看着他,眼睛里面尽是哀怨,吴雨心里一痛,他多想走过去抱住楚楚,告诉她他很爱她他不想伤害她,吴雨摇摇晃晃站起来却一把拉过陈默一:“咱们——走。”
小桃急了:“你什么意思啊?”
“不想见人。没什么意思。”
“你不是不想见人,是不想见我吧!”楚楚冷冷的伤心地看着吴雨。
吴雨用醉眼看着楚楚笑了:“还挺有自知之明的。”说完晃晃荡荡走了出去。
楚楚惊呆了,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她羞愧难当,转身跑了出去。小累和小桃急忙追了出去。他们眼见楚楚上了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陈默一扶着吴雨在别墅门口下了出租车:“我送你进去吧。”
“不用了,你回去吧。”
“你真的没事?”
“没事没事,你走吧。”
“那好,我明天打电话给你。”
吴雨看着陈默一远去,身上一时没了力气,靠着墙蹲了下来,他用手用力地敲着自己的脑袋:“楚楚——楚楚——你骂我吧,打我吧——我对不起你——”吴雨伤心欲绝,他该怎么办?他不知道!难道就这样伤害楚楚,伤害自己吗?可他又能怎么办?能像从前一样不让楚楚知道任何事情还和她一起幸福地恋爱吗?他想他做不到了,楚楚会从失恋的悲痛中走出来,但她很难从那种血缘中走出来,如果她不能接受她父亲所做的一切,不能接受这个妹妹,也就更无法接受他们爱情,那就牺牲爱情吧。
一辆出租车在他身边停下,下来一个人,吴雨抬起头,小累站在他面前。吴雨站起身来:“你,你怎么来了?”
小累上前抓住吴雨的衣领。
“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自己清楚!”
吴雨努力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怎么知道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