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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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无色-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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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棠听了这话,本疑惑为何他性子这般好,却无人与他亲近,可转念想,又将这困惑憋在心里,提了点让他开心事:“我觉着他定过得很好。”

“知道?”云沉雅转过头,挑眉笑道。

舒家小棠点点头:“既然是云官人弟弟,一定很有本事。”

“他啊……”云沉雅意味深长地拖长尾音,“他……成亲了,却奇怪,也不知哪家姑娘,竟也愿意陪着他。”

舒棠闻此言,却不知如何作答。正踌躇间,却见云沉雅蓦地回过身来,认真地看着:“小棠,不如我们……试试吧……”

舒棠顿时僵住。

云沉雅又道:“……不敢保证……可是……”

可是生平第一次,忽然很想按照自己心意,不顾后果地做个决定。哪怕就这么一回也好。

若然此刻,能在大瑛朝朝廷里随便拉个人来围观,这个人定会笑掉大牙。曾几何时,那个活得恣意,城府极深,且还阴险狠毒大皇子也会有如此局促,不知所措时候。

云沉雅说:“你看啊,我既说了要娶,还有那么多人瞧着,若最后不作数,岂不是……岂不是显得很没信用?”

也是生平第一次,堂堂一只大尾巴狼,忽悠人忽悠得如此拙劣。

但,还好他面前站着是舒棠。这年小棠妹老实至纯,对云沉雅百般信任。

而这年,这天,这场黄昏,恍若明月团圆,锦花争妍。

舒棠埋下头,红了张脸。说:“、也觉得这样好。……也想陪着云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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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乱,更新时间不稳定,但是我尽量赶在晚上七点前,这样你们看了文,可以毫无牵挂地进行夜生活~~

下更,2011/02/16

第30章

八月出头中夜,明月弯,繁星数点。

云沉雅立在棠花巷头,看着舒棠渐渐行远。不知是否因平日里舒棠太过憨然老实,方至今日,他才发觉那抹嫩黄身影亦是身姿婀娜,亭亭玉立。

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云沉雅往前迈了步,愣怔唤道:“小棠。”

舒棠愣,忙又转回身,跑过来:“云官人?”

月色濛濛,映着舒棠眉目极柔和。双杏眼明亮清澈,宛如皓雪里两粒黑珍珠。云沉雅看得呼吸微微发滞,不禁偏过头,不自然看着地面上二人剪影。

“我想说……改日得闲,我陪你去做几身衣裳吧?”

舒棠听了却是怔,垂下头,半晌不语。过了会儿,才低声问:“云官人,你是不是嫌我不会打扮?”

“没、没……”许是巷子太过寂静,愈发听得自己心跳如雷。脑中片乱糟糟,素来深谋远虑云尾巴狼,今日说起话来也不假思索。

“……很好看。”他喃喃地道,顿了下,越发将声音放轻了些,仿佛不愿被人听到,“还是……头一回,见这么漂亮姑娘。所以在想有朝一日,施粉黛,佩璎珞,着华裳,该是怎生模样……”

话音太轻,被舒棠知半解地听了去,只困惑地将云尾巴狼望着。

云沉雅更局促,默了会儿,故作轻松地挑了挑扇子:“没事了,回去吧。过三五日,我来瞧你。”

云尾巴狼也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溜达回府,印象中只觉夜色良好,思绪浮沉。待坐在书房里,饮过盏醒神茶,已是夜里子时了。

司空幸和唐玉早在梅斋里候着。

云沉雅展开京华城鸟瞰图,信手点了三处地方,道:“飞絮楼,浮生堂,京华方家府邸。”

唐玉将茶碗盖合上,愣了愣,迟疑道:“确定?”

云尾巴狼懒懒笑,将扇子搁在指间转着:“尽管去找,方亦飞必在这三处地方之一。”

唐玉又是愣,沉吟番,自顾自地说:“我不信。亦飞既以逃婚为由,即便还呆在京华城,以他个性,也不会出入飞絮楼,浮生堂这种地方。而方家府邸,早就派人探过数遍。”

云沉雅冷笑道:“不信是因还当他是朋友,当他是从前与谈笑,与沽酒方亦飞,可他却不见得这般看。”

此时,立在旁司空幸也拱手解释道:“唐公子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大公子派属下注意阮凤动向。属下派人跟了他数日,发现他极爱出现于这三处地方。而今日……”

司空幸说到这里,看了云沉雅眼,得他示意后,才接着道:“今日,大公子在紫薇堂鸾台下静观其变,且发觉这些时日,小棠姑娘一事,确然是方亦飞伙同六王爷等人个阴谋。”

这桩事,唐玉先前便听司空幸解释过。

其实,方亦飞欲利用舒棠身份可疑处,引起云沉雅注意。如此来,将百姓聚集在紫薇堂那天,便可引云沉雅前来。

而方亦飞根本目的,是为了将云沉雅身份宣扬于众,借此令他在南俊行事受阻。也因此,才有了六王爷前来那出。

至于阮凤为何与方亦飞一边。原因有三:其,阮凤是六王爷杜凉之子;其二,今日在鸾台上,阮凤虽为舒棠辩解,可字字句句都说得恰到好处,且与胡通一道,似是要将云沉雅逼上台子;其三,云沉雅借小世子杜修之力,查得阮凤其实与舒棠流言起因相关。

如今方亦飞乃是遁逃之人,事事都需借他人力。由此看来,方亦飞所托之人,必是阮凤无疑。

云沉雅道:“他虽借今日之事阻。但,能做到鱼死网破这步,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亦飞已蓄势待发。”唐玉接过话头,神情黯然。

“不错。”云沉雅点头,“既然他已将事情做绝,也不必留情面。借阮凤查得他据点,直捣黄龙便罢。”

“可在利用。”唐玉默了默,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云沉雅,“挑起与方亦飞之间冲突,让与他相斗,届时无论是何种结果,都能拣个便宜。”

听了这话,云沉雅眉梢挑:“捡个便宜,何止是一人?”

唐玉身形一僵。

云沉雅意指,再明显不过。引起唐家与方家争斗,捡便宜除了他大瑛皇子,更有南俊君主。削弱两大家族势力,君杜绍,乃至于世子杜修,往后便可稳坐江山。

“而也别无选择。”云沉雅又道。他站起身,端着自己茶盏往唐玉身旁几案上放了,笑道,“这盏茶没喝过,算是犒劳。寻到方亦飞后,记得问问清楚,他费尽心思霸占这联兵符究竟为何。哦对了,再顺道提醒他一句,危险东西,还是少碰为妙。”

说罢这话,云沉雅看了唐玉眼,勾唇笑了笑,要逛出书房去。

刚走没几步,却听身后,唐玉喃喃地道:“我不想被人利用……”

云沉雅怔,回过身来。唐玉手臂搁在几案上,拳头渐渐握紧,露出青白指节。他又说了次:“我不想被人利用。”

然而忽地,他抬起头,对云沉雅笑。笑容有些苍白:“可亦飞若利用联兵符起兵,第一个对付,便是唐家不是么?”

“明知皇上,还有个神州大瑛外人,等得不过是我们鹬蚌相争,但……一点办法也没有。”唐玉说着,沉了口气,又叹息着道,“以后……不再这样了。不被人利用,不做违心事情。”

不被人利用。不做违心事。

不知怎地,云沉雅听得这句话,却觉可笑。他道:“凡事都想心随意动,行随意动,这倒是个不错白日梦。”

“那你呢?今日说要娶小棠,也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吗?”唐玉蓦地抬头问道。

云沉雅眼神一利,勾唇轻笑:“要与我争?”顿了下,他调侃道:“现如今看来,是六王爷之女,阮凤之妹,身份倒与般配。”

其实想起当初与舒棠初遇之事,论感情,也说不上有多深,单单是自己柔和性子里几分顽固与执着,令唐玉就是难以割舍。

须臾,他咬牙闭了眼,摇头道:“不了。”

再默会儿,他又长长吁了口气,看着云沉雅道:“好好对她,莫要利用就好。”

另头,云沉雅也沉默。顿半晌,他兀自笑,说:“这却不能答应。”

唐玉愣住。

云沉雅再笑笑,挑起折扇,悠哉乐哉便出了屋。

月色已如水,远天片光华,过不久就是黎明。尾巴狼睡不着,踹醒了莴笋白菜。两只小獒犬撑着困意,跟着狼主子,在后院溜达。

云沉雅走了截儿,回身蹲下,对莴笋白菜说:“有句话跟旁人说不得,你们帮我记下。”

莴笋白菜闻言,也不知是否懂得,欢快蹦跶。

尾巴狼清淡笑起来,说:“这句话是——”

“很多事没法保证,也无法给出承诺。但一定会,在能对你好的时候,竭尽所能为你好。哪怕……”云沉雅蹙眉想了想,又勾起唇来,有些无奈,“哪怕尚还不知情爱为何物,只将当做个可以亲近,可以陪伴的人。”

“小傻妞啊……”

小傻妞舒坦地睡了夜,第二日醒来,却是如常忙活。

舒三易觉得诧异,旁敲侧击问了几回。字句都不离云沉雅。舒棠却迷糊,听不出引申意义,问甚答甚,搞得爹一头雾水。

舒三易另寻他法,打算等云尾巴狼聘礼。可如此几日过去,两边均无动静。

这日,舒老先生忍无可忍,正打算上云府将事情问问清楚,却见舒家小棠穿戴妥帖,人端坐于天井里晒太阳。舒老先生上前问何故。小棠答:“上回云官人说过三五日来瞧,数着日子,三日过去他没来,今儿个是第五日,他准来。”

舒三易语塞,缓了缓神,问:“要是他不来咋办哇?”

舒棠一愣,想了想道,“要他今日不来,铁定有事儿耽搁了,且先等等,实在等不到,就去寻他。”

岂料这天,舒棠还未等来云沉雅,却等来了个不速之客。

此人不是他人,正是前些日子,与曾有纸婚约苏白苏大人。

苏白脸色苍白,甫见着舒棠,便迎上去发涩地唤了声:“小棠……”

舒棠虽是个老好人,但当日苏白在众人面前毁弃婚约事,难免令耿耿于怀。

舒棠默了默道:“你来干嘛?”

苏白还未答,客栈外又传来个声音:“对啊,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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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实在太累,回家倒床就睡着了…

…先去上课,回来回留言。

换一个深深的藕荷色,说一件不得不说的悲壮事。

前天上午,我一早起来写文。

写着写着,家里的水管就爆了,开始四处喷水……

以下省略一千字连锁事件和我无比悲壮的心情……

对于这桩事,我最大的一个感想就是————

亏我从小就是超级玛丽的忠实玩家,居然不会修水管,我鄙视我自己!!

下更,2011/02/18

第 31 章

苏白今日来,为的是桩私事儿。

却说前些日子,舒棠流言传得满大街沸沸扬。苏大人避开风头同时,琢磨着舒棠名声已败,二人姻亲定会影响自己仕途。因此,背弃是不可避免,悔婚是势在必行。

而当时,恰逢京华城有女待嫁。此女姓梁名翠,乃是工部侍郎梁未梁大人之女。因梁翠八字奇特,求夫必得是丑年丑时出生人,是以,梁大人自初春开始寻寻觅觅,终未果。

后来,此事辗转传到苏白耳里。苏白大喜之。他别无所长,唯丑年丑时出生这点颇为巧合。天赐良缘让他攀附权贵,何乐而不为?

于是乎,苏白当下便向梁大人毛遂自荐。一说自己与舒家小棠毫无瓜葛毫无牵绊。二说自己对梁家小姐颗真心日月可鉴。

梁大人是好人,官大脾气小,听得此言,便放苏白过了关。苏白信心大振,以为次得胜便是凯旋,谁想他才往前跨了小步,便被梁家小姐拦在屋外。

梁翠是个倔脾气,不满苏白官小,二不满他原有婚约在身。苏白殷勤了几日,除了有天下午,在梁府后园隐见得梁翠侧影风姿绰约,其余几日,均没瞅着姑娘桃花面。

苏白为此很有点魂不守舍。

后有日,梁家丫头总算带来了喜讯,说是小姐提了个条件。这条件说来十分简单,是要苏白于八月初十这天,带着舒家小棠上梁翠面前,亲口承认两人间清清白白。

这事儿要搁在别姑娘身上,兴许还有番闹腾。因舒棠是个忒老实姑娘,若摊上这事儿,大抵只有做包子份。因而,苏白听这条件,喜不自胜,且还表示自己能超额完成任务。

如此来,便有了紫薇堂鸾台上,苏大人当众毁弃姻亲一幕。

不过,虽则二人姻亲取消了,虽则此事后,云沉雅与舒小棠绯闻在京华城铺天盖地,因梁翠认死扣,苏白还是不得不上舒家客栈,请舒棠随他走一遭。

今日是八月初十,南秋光浓烈。

求人办事矮三分。苏白殷勤着张脸,将事情半真半假地与舒棠说了后,便道:“取消与亲事,真真情非得已,后才遇上这女子,实又是心之所属。还劳烦舒姑娘随在下走这遭。此恩此德,苏某必定深铭五内。”

舒棠从来不傻,听罢这话,心里早也将实情揣摩了十有八九。正踌躇间,却是坐在一旁悠闲摇扇子云尾巴狼凑了过来。

云沉雅满目温文,笑得人畜无害。他道:“按说姻缘事,也无对错可言。倘若两句话能促成桩姻亲,这也算是大功德了。”说着,他侧目,朝舒棠眨眨眼,“去吧,陪他。”

其实舒棠本不愿答应,可因云沉雅劝了,也只好将这事儿应下,闷声闷气地“嗯”了声。

大尾巴狼笑起来。

不多时,三人便来到清香苑。

清香苑原也是个喝茶地儿,但来此处人,仅是些名门望族。苑内草木蓊郁,曲径通幽,又有亭台楼阁掩映于花树之间。

此刻,梁未梁大人与梁翠都候在“鸿雁居”里。鸿雁居内焚香,中间挂有纱幔。梁翠侧倚着长榻,纱幔轻烟袅袅若雾,隐隐只见侧面长睫葳蕤,眸若点漆。

果然是难得见美人。

苏白将舒棠与云沉雅引入居内,便分别作了引荐。梁大人只是正经招呼。然而,这梁翠美人却心高气傲,听得有人来了,非但不起身相迎,反而动也未动地坐于长榻之上。良久,梁翠抬手持箸拨了拨烟炉,鼻子里“嗯”声。

“大人,舒姑娘与云大公子道来了。与小翠若有疑虑,便尽管问吧。”苏白道。

听了这话,梁大人与其女低语几句,道了声“知道了”,这便发了问。

问问题是梁未,梁翠却不言语。

梁未之问,大都无关痛痒,舒棠老老实实地答了。云沉雅立在神旁,倚着墙,却不言语。苏白站得较远,心底甚欢喜。过了半晌,窗外吹来阵风,掀起纱幔角。彼时舒家小棠抬了眼,正要去瞧梁翠。不成想,这时梁翠也偏过头来看。四目相对,舒棠心底顿,竟惊得目瞪口呆——诚然梁翠半张脸是美人,可另半张脸上,却长只乌龙眼,分外奇怪。

然而这番场景,并未被苏白瞧了去。

见得舒棠看到自己正面,梁翠慌忙也侧身坐端,手捧心抚了抚胸口。

这时,梁未又问道:“这么说,与苏大人果真再无干系?”

舒棠仍在惊诧中,尚未缓过神来。

云沉雅见这场景,以为舒棠见了梁翠真样貌,心里不忍,要袒护苏白。正要帮着忽悠过去,岂料舒棠蓦地道:“与苏公子真没干系了。”

梁未道:“面上没干系,心里又如何想?”

舒棠忙说:“梁大人,我如今也有别的姻亲了。苏公子若能娶梁翠姑娘,心底也是欢喜。”

云沉雅听了这话,不禁十分诧异。舒棠眼下明知这是个局,可听意思,却分明要让苏白娶梁翠,将他往火坑里推。

思及此,云尾巴狼不由挑起眉梢,诧然又好笑地看了舒棠眼。舒家小棠被他这么一望,做贼心虚地垂下头,吞了两口唾沫,默默不语起来。

云沉雅恍然大悟,禁不住笑得神经兮兮——原来兔子逼急了也咬人。

苏白瞥见云尾巴狼笑,以为好事将近,忙上前两步问:“梁大人,小翠,你们既已问清,不知这门亲事——”

“苏白。”梁未忽地沉了声,肃然道:“问,倘若小翠并非我亲生女儿,而是义女,可娶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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