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话说在前面,你住在我这里,除了小乐之外,其它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多管,不准接我的私人电话,也不准进我私人的房间,了解吗?”
“当然了解,我不会那么无聊的。”
“你最好记住我的话。”
暗枭站在楼梯上,冷冷地望着她。刹那间,她突然了解他们为什么叫他“暗枭”。
果然是个黑暗得没有出口的男人,似乎连声音也不存在的绝黑性格……
“我这个人,不懂得什么叫‘原谅’,也没有任何弹性可言。”
***暗枭人如其名,真的昼伏夜出,但“暗”指的恐怕是他性格中的阴暗。
他的脸上几乎没有表情,即使对着自己的儿子小乐,也是冷冷的脸。
他很少出现,风潋滟经常搞不清楚他到底在家?还是出去了?
书房的门总是关上的,来打扫的钟点女佣说布莱德先生不许人进去,连打扫也不行。而负责三餐的福特太太则说这位布莱德先生脾气很怪,以前他太太还在的时候,他看起来还不会这么冷漠得怕人……
福特太太叹口气说:“布莱德太太真是个美人,可惜这么年轻就死了。”
“她很美吗?屋子里怎么都没有她的照片?”
“谁知道呢?不过以前布莱德太大在的时候,布莱德先生还是有笑容的,虽然比较少,可是有时候看他跟太太手牵手一起出门,表情还是很幸福。”
福特太太又叹口气,惋惜地开口。
“可能打击太大了吧!”
“布莱德太太怎么死的?”
“听说是难产,我们很长一阵子没见到他们两个人,等布莱德先生再出现的时候就有了小乐。我也是听来的,连她要生产这件事我们都不知道。”
正当说着,书房的门开了,福特太太连忙停住不往下说,喃喃自语地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之后便走了。
风潋滟侧着头打量从书房里出来的暗枭。他还是一身黑衣服,是哀悼吗?完全没有表情的男人,看起来像一尊会动的木偶。
“你打听够了?”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
“你该去当狗仔队。”暗枭冷冷地说道。
“可惜你不是什么名人,挖你的隐私纯粹只是我个人好奇。”风潋滟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你要是介意,以后我不问就是。”
“我介意,别忘了当初你来的时候我们的约法三章。别过问我私人的事,好好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好。”
风潋滟耸耸肩,对他的冷漠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我知道,你不用担心小乐,他很好。”
暗枭冷冷横了她一眼,连眼神也是冷的。
这么冷,莫非他住在冰柜里面?
风潋滟打着呵欠,觉得无聊极了。
暗枭离开了,瘦削的身材行动极为优雅,黑衣服下的肌肉不可小觑。
他有一身精壮有力的肌肉,只是隐藏在黑衣下方。那么感情呢?炽热的感情也隐藏在冷漠之下吗?或者他根本就没有感情?
风潋滟有趣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沉思这个问题。
其实,卧底的工作向来是她讨厌的。
她是个飞官,开着飞机在天空飞才是她的正职,尔虞我诈的事情万万别缠上身来,她可没心思搞那些。
不过,这次的任务很有趣!他们为什么派她来?有那么多优秀的情报员,那么多优秀的乾探,为什么选上她?
是因为她跟暗枭之间有某种奇异的雷同吗?
暗枭冷漠无表情的脸出现在她脑海中。或者那些老头将官们知道她这个人太过好奇,她受不了看到冰,她总是会想办法知道冰下面隐藏的到底是什么……
在摇篮里沉睡的小乐醒过来了,他叽哩咕噜地说着火星话。
风潋滟将孩子抱起来,看着他黑白分明,极为清澈的眸子。她微微一笑,有趣地低喃:“你说呢,小家伙?你老爸心里在想什么?我们能不能挖出什么东西来?”
小乐咕噜咕噜地笑着,胖胖的小手扯着她如云卷发。风潋滟笑了,她亲密地吻吻小乐的脸,宠溺地揽着他。
“你真是个小甜心……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你,毕竟你老爸可是付了高薪让我照顾你唷!”
第二章
“电脑公司告电脑公司那个案子明天下午开庭喽,你知道吧?那些鬼资料跑去哪里……”
没人答话。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转身又去做自己的事。
“昨天那个案子你打得不错,那家伙也真够黑心,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哼!
幸好法官明察秋毫……“
还是没人答话。
她终于叹口气,走到他面前晃晃手指道:“是不是要我敲锣打鼓你才醒得过来?”
“啊?”他抬头,一脸茫然。“什么?”
“你既然这么想她,为什么不到美国去找她?”
“想谁?”
“废话!还用我说吗?”
关宁夜眨眨眼睛,全然失神。
“嘿!我看你这次真的中箭落马了,我没看过你这么严重。”
“什么严重?什么中箭落马?”他终于回神,蹙起眉挥挥手。“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我胡说?哼哼,我要是真的胡说就好了!”高北夜撇撇嘴,斜着眼睛瞪他。
“真搞不懂你耶!人家在的时候,你天天骂她;现在她不在了,你却连魂魄也跟着人家去了。”
“你太闲了吗?我付你薪水来这里嚼舌根的啊?”
“唷!摆起老板的架子了!”高北夜笑了笑,极为有趣地看着他。“你这招对我不管用,因为这个星期我打的官司可比你多得多,现在我才是摇钱树。”
“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了,快快赚钱去!”关宁夜揉揉眼睛,刚刚发呆太久,竟然久得连眼睛都发酸了。
“谁胡说八道?我跟你说真的!风潋滟一到美国,你整个人都失了神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我没失神。我只是累了。”
“整整累了一个多星期?”
“你烦不烦?”
“烦啊!我烦透了看你这失魂落魄的模样。”高北夜叹口气。“你帮帮忙行个好,就算不做事,也别挡着我做事。去美国吧!冷小姐一定知道她的联络方式。”
“我不用去美国,什么地方也不用去!你到底做不做事?”
高北夜吐吐舌头扮个鬼脸。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喔!万一她到了美国,突然嫁作他人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高北夜!”
“做事做事,做事喽!”高北夜唱着歌,笑嘻嘻地走开了。
关宁夜翻翻白眼,看着高北夜一蹦一跳的背影,实在有几分无奈。他是绅士到家了,偏偏北夜这同父异母的妹妹却不怎么优雅风度,真搞不懂同样的血统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什么失魂落魄?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他哪有失魂落魄?他只是累了……
这整个星期都过得厌烦透了!
打不完的官司、看不尽的人心险恶,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坏人?
以前怎么也从来不觉得累、不觉得日子过得无聊呢?
“你又发呆了。”在办公室另一头的高北夜笑嘻嘻地开口。
“你住口!”
“我是好心……”
关宁夜受不了地起身。
“我出去走走,懒得听你胡说八道!”
“好啊好啊!仔细想想啊,到手的爱情可别轻易放过。”
关宁夜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小心我开除你!”
“我怕极了!”高北夜做个瑟缩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再不走,他的好脾气可能很快用光。关宁夜叹口气,懒洋洋地离开办公室。
只是走到了门口,看着室外阴霾的天气,简直比他的心情还要阴森了。
去哪里呢?
他愣愣地站在那里,竟然想不出自己该去什么地方。
***四个月前……
远远的,听到她们的对谈。
其实不是蓄意,只不过那女子声音太大,想不听见也很难。
“……我为什么需要律师?我要律师做什么?哼!他们想整我,没那么简单!
姑娘我行得正坐得稳!怕谁来着?“
“是是是,我知道你行得正坐得稳,但这次情况不同,万一他们开除你的军籍怎么办?现在不先做打算,万一你被勒令不荣誉退伍,会连一毛钱遣散金也拿不到,那岂不是哑巴吃黄连?”
他本想上前招呼,但继而一想,不妨看看这位委托人性格如何,于是便往她们身后的椅子上一坐,索性听个痛快。
“哼!勒令我退伍?谁敢勒令我退伍?”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你的胆子就是这么小!”
冷云霓无奈地叹口气。
“好,就算我胆子小好吗?跟律师见个面不会要人命,你就当保险——”
“保险要钱耶!保险费贵得要命……”
“关律师本来就是我公司长期委任的律师,这笔费用——”
“不准说!”
女子的声音非常严厉,让关宁夜愣了一下。
冷云霓沉默了半晌,再开口时听得出来有些生气。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这笔钱让我公司报帐有什么不可以?我年底还可以节税。”
“发票你爱拿去做什么做什么,爱怎么报帐怎么报帐,但是律师费我自己付。
哼!少算一毛钱我都叫他滚蛋!“
“你喔!难怪人家叫你疯子,我看你不该叫疯子,该叫‘番子’!”
“你别让我当盘子就行了,管他什么疯子番子……喂!现在律师都这么没时间观念吗?他再不来我可要走了,哪有人教金主等的?”
冷云霓忍不住笑起来。
“拜托你,这样就叫金主?人家还不知道愿不愿意接你的案子。”
“不愿意接还叫我来干嘛?!”
关宁夜挑挑眉,这女子跟他想像中的军人可完全不同。他起身,朝冷云霓笑了笑。
“冷小姐。
“啊,关律师。”冷云霓也微笑起身,为他们介绍。“做说,这位是鼎鼎大名的关宁夜律师。关律师,这位是我的好朋友风潋滟。”
风潋滟没起身,只半抬着头斜睨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出气来。
“关律师你好啊!好大的架子,跟客户约会还迟到。”
“抱歉,我的确来晚了。”他极有风度地微笑致歉。
“哼!”
“潋滟!”
“连哼也不能哼啊!”风潋滟厌恶地撇撇嘴,一身火红艳丽的打扮看起来风尘味至极,如果没人说,谁都不相信她会是空军军官,而且还是个中队的队长。
冷云霓瞪着风潋滟道:“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把关律师吓走,我老早跟他说过你这牛脾气,人家风度好得很,是个难得的绅士。”
“这年头还有绅士?!”风潋滟夸张地哈了一声。“该送去博物馆展览喽‘”
“潋滟——”
“像风小姐这样的人才也是少见得很,更何况风小姐属于国家财产,一般来说……”关宁夜优雅地吸口水。“都是先展览国宝。”
风潋滟噗的一声,到口的咖啡全喷了出来,正好喷在关宁夜脸上。
“关律师!”冷云霓尖叫起来。关宁夜雪白色、镶着金色袖扣的衬衫立时脏污了一片。
风潋滟笑得不可遏抑,前仰后翻地嚷:“哈!这就是爱耍嘴皮子的下场!哈哈!活该!”
关宁夜取下喷上了咖啡的金丝边眼镜,好整以暇地掏出白色手帕慢慢擦着。
“风小姐笑起来口气好大……”
风潋滟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优雅无比地微笑继续。
“想来打个呵欠,台北市的空气污染指数就要节节上升…
冷云霓跟风潋滟愣了一下,之后一个笑得红了脸,一个气得红了脸。
冷云霓很快起身,她知道关宁夜不需要她的担心,恐怕她该担心的是风潋滟会不会让关宁夜给气得发心脏病。
“呵呵,你们慢慢谈,我公司还有事……”
风潋滟气得牙痒痒,偏偏一时想不出更毒的话来回敬眼前这位快绝种的“绅士”。
“走走走!晚一点我打电话叫你出来收尸!”
冷云霓笑着离开了,放下心中大石,她相信这两位一定能相处“愉快”。
关宁夜擦完眼镜,接着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白衬衫。咖啡色的污渍难清理得很哪,这订做的好衬衫恐怕要报销了。
风潋滟瞪着他,好半晌才蹙着眉骂了一句:“妈的,你是不是男人?还要擦多久?”
“我是你的律师。”关宁夜淡淡提醒。“一般来说很少有委托人辱骂律师。”
“哈!我听起来像在辱骂吗?”风潋滟江湖气十足地哼道:“如果这样就叫辱骂,我劝你趁早收山回家,别当律师了。”
关宁夜没理她,径自慢条斯理地擦着衣服,道:“这么说吧,不管官司打赢还是打输,我都是要收钱的。”
风潋滟脑筋转不过来,这家伙是个神经病,自顾自的说些什么玩意儿?
“你神经啊?打输了我还要给钱?”
“你骂我,我一样帮你打官司。”关宁夜抬起眼睛,斯文有礼地继续道:“你不骂我,我也一样帮你打官司,但心情可能好一点。”
“然后?”
“心情好一点,打赢官司的机会大一点。”
“X 的狗屁!”
关宁夜摇摇头,风潋滟的教养实在是……真难以想像她跟冷云霓居然会是好同学兼死党。
“我是看在云霓的面子才来的,我才不稀罕你帮我打官司!”风潋滟说着,呼地起身。关宁夜看着她,无所谓地耸耸肩。
“就我看来,你被勒令退伍的机率很高。”
“去你的!你少恐吓我!”
关宁夜仍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风潋滟考虑了三秒钟,终于还是坐下来。她恨恨地瞪着他。
“好!你他X 的我跟你赌这一把!看看你们这些吸血虫到底能成什么事!”
***吸血虫……他摇摇头,这句话很多人只敢在律师的背后说,可没听过当着律师面前说的。起码,他从没听过。
从那天开始,他认识了风潋滟。美得很惊人、脾气超火爆、讲话又特粗俗的女子。
他没见过比风潋滟更常说脏话的女人,她说脏话又快又急,声音又亮又响,常常教人瞠目结舌。怎么长得这样美艳动人,说起话来却教人有想捂上她嘴巴的冲动?
第一次见面,他们就开始斗嘴,也不知道为什么,风潋滟似乎就是能引发出他性格中最恶劣的那一面。
风潋滟有原住民血统,标准的美人胚子,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子、性感的嘴唇,看起来活脱脱像是阁楼杂志里搔首弄姿的女主角。她不说话的时候,冷艳得惊人,但只要她一开口,十句话里总夹着两句三字经。她的身材极端的好,丰胸细腰,婀娜动人,走起路来风姿绰约,妩媚娇艳。
风潋滟知道自己美,她也不吝于展示自己的美。她的穿着冶艳,打扮起来带着几分风尘味,叼着烟、迷蒙着双眼,那神态像极了电影里的艳丽舞女。
应该说风潋滟不但像极了电影里的艳丽舞女,事实上她自己就是个晚上在酒吧里大跳艳舞的钢管女郎——如果风潋滟只是个钢管女郎,或许不会如此令人心动。
艳丽的女人很多,但那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喜欢大家闺秀,就算不是大家闺秀,起码也要小家碧玉。偏偏风潋滟跟那两个形容词完全没有关系。
极为美艳的、夜里跳着艳舞的风潋滟,同时还是个空军军官,官拜上尉,另外还有个职称叫:飞行中队队长。
问起为什么当艳舞女郎,风潋滟叼着烟,一脸不耐烦地道:我缺钱!
缺钱这个答案对风潋滟来说,已经构成一切。
她爱钱,倒是与她外表十分吻合,火辣的、艳丽的拜金女郎。只是那么爱钱的风潋滟却投身军旅,实在教人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这句话他没问,因为大概能想像出答案,风潋滟铁定叼着烟,侧着头骂道:你他X 的姑娘喜欢,你管得着?
这就是火辣辣的风潋滟。想起她活灵活现的表情,他忍不住摇头,不知道该叹息?还是该微笑?
第一次到脱衣舞吧看她跳舞,表面上看来他从容不迫、目不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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