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闲春剪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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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闲春剪烟枝-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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粽子个头不大,个个玲珑可爱,青青的粽叶香味中夹杂着丝丝的甜气,引人垂涎。烟洛欣然拈了一个,“好啊!” 
叶橪在一边不错时机的取笑:“自然,自己不会包,只好吃现成的!” 
真不给人面子!烟洛噘噘嘴,却没得可回。谁叫她在家里一时兴起发了病,想学习包粽子。结果全府一十八人,连带手最笨的竹子都学会了,偏她的粽子丑的难以见人,七漏八漏,叫人丧气。原来上帝还是极公平滴,除开绣花织锦,她又找到一项自己全然没有天赋的活计——包粽子啊。一时气愤愤的将粽子剥了,将那白糯糯的米尖猛地全塞进叶橪的口中,嘟囔:“吃吧,话那么多,小心噎死!” 
使劲塞!噎死他最好!叶橪的眸光跳了一下,一手拉下烟洛行凶的爪,笑得暧昧:“你挑逗我!”而且,还是当街。   
大小周后   
“我……”烟洛才发觉自己的行为又逾越了,心虚的瞅了一眼秋萍不满的沉面。都是这个死叶橪,总是害她冒火破功。一面惭惭的对秋萍笑,企图获得谅解:“秋萍姐姐,是他先惹我的!” 
秋萍一副观摩朽木的无奈,摇头叹息:“小姐,你呀……”竹子又剥了一个粽递上来,两边瞅,有点摸不准给谁才好,忽然视线被吸引了,指着不远处的横塘,兴奋道:“官船呢,好漂亮啊!” 
众人顺江一望,果然是个五彩耀金的大船,祥龙作头,四沿撩凤,船身是艳丽的朱红色,浮雕重重,在阳光下,粉金的雕刻更是栩栩如生,金碧辉煌,奢华无比。不仅是官船,而且,应该属于皇家吧,难怪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距离稍远,他们目力不及,并不知道一道人影已于前一刻迅速地消失在船舱里。也许由于他的反应有些异常,一旁看景的宫装丽人便不由得往河岸那头扫了一眼,但见人潮攒涌,嚣沸热闹;却瞧不出端倪来。徐徐跟了过去,声音婉转,如林中黄莺,令人一听忘俗:“李郎,怎么了?” 
钟隐握住船舷,深吸了两口气。竟然这么巧,才刚在舱外观景,明明人潮如流,偏偏第一眼便发现了她。她一袭浅绿丝裙,清新流丽;快乐的立在阳光里,一身的不驯耀眼,闪闪烁烁。伸出了手,她竟迅速地将粽子喂给身边的男子。不知为何,那份流动的亲昵,却似乎一瞬间刺伤了他的眼。他獊狂的避开了,避开之后,又觉得自己此举实在可笑。于是嘴角微微扬起,声音仍是万般的风流动人:“没什么,娥皇,你觉不觉得,这边的风景好些?” 
那女子淡淡睨了他一眼,垂了黛眉,“李郎说好,那么这厢,定然便美些了。” 
第一次呢,他露出这种笑容,水纹一般涟漪开来;淡淡的无奈,淡淡的孤单。刺疼的,是她的心。从嘉,终于,你懂得寂寞了么?忍不住再朝那头遥遥探望,千万的色彩,究竟是哪一味,飞进了你清淡的眸中? 
烟洛他们全然没有知觉,只是嬉笑着任那龙舟缓缓驶过,跟着指指点点一阵,接下来兴高采烈的赶去看龙舟大赛。想不到;河边已是人山人海,烟洛他们去得晚了,根本挤不到前面。听着前方愈来愈喧沸的人声,烟洛极度的不甘心,眼珠一转,发现旁边一座民房,屋顶甚平,于是故意苦着脸儿望叶橪,眼神一飘一飘的。 
叶橪终于被逗乐了,咳声道:“我的功夫,是为你看龙舟才练的么?”到底搂住烟洛的腰肢,轻轻一纵,清风一般,两人便落在了一座矮房的屋顶上。叶橪放烟洛坐下,没好气道:“自己抓牢了,掉下去我可不管!”一面问秋萍他们:“要上来么?” 
秋萍脸都白了,在下面瞧着神采飞扬的小姐跺脚,“小姐,你要小心啊!” 
竹子更是脑袋摆得拨浪鼓似的,“我怕高!” 
烟洛小心的坐稳,笑眼弯成月钩的弧度,煽动道:“这里视线可好呢,龙舟赛不看多可惜,上来吧?” 
下面忽然多冒出了个声音,又甜又兴奋,似只山楂鸟儿:“好啊好啊,我要上去,我要上去!” 
怪了,大伙寻声一望,却都有些舍不得撇开眼珠子了——那截墙根旁边,蹦出个鲜果般可爱的小女囡。她衣饰艳娆;衣裳的质料剪裁皆属上乘,一看便知出自富贵人家。黑发柔软,灵活的大眼乌溜溜的,小嘴红嫩的能滴下水来,再加上白里透红的粉粉肤色,新鲜得令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幸而如今形容尚小,长大后,必定是个倾国倾城祸害死男人的大美人呢。 
竹子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你,你是哪家小孩啊?” 
那孩子肆意的很,根本不怕人。说话便有些颐指气使,先指竹子再指房顶:“你;先把我弄上去!” 
烟洛瞧她挺有派头的样儿,就高高在上的笑开来:“喂,小丫头,你家里人呢?怎么一个人在外面游荡啊?” 
“哼,我才不小呢!姐夫他们去玩,不肯带我游船,我便自己来看龙舟,急死他们!” 
“啊?”异口同声,登时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不闹成了走失儿童了?这么细皮嫩肉的女娃娃,倘若叫人贩子撞见,不拐带了才有鬼了? 
烟洛稍微紧张了一些,秋萍已经拉住那六七岁女孩的小手,温柔道:“这位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府上何处?现在外面人多且杂,你一个人太不安全了,我们送你回家去吧!” 
“我才不要呢!”那小女孩一甩手不买账,想了想,有些狡猾的睨向屋顶,“我要看龙舟赛!看完了,我就告诉你们我家在哪。” 
烟洛不禁哭笑不得,这看似天真的粉琢玉砌的小娃娃,还挺懂得讨价还价。一时还未出声,叶橪却已掠了下去,揪住那娃娃的领,提将上来半空悬着,威胁的语调十足十:“你要不说,等会可就屁股开花了哦!” 
烟洛翻了翻白眼,鉴于自己不宜动弹,只得嗔道:“叶橪,她才多大,别吓坏了小孩子!” 
“她么,人小鬼大,不会怕的。是不是啊?”最后这句,太像大灰狼了。 
那小囡囡吓得快哭出来了,泪花挺可怜的聚在眼底打转转,“我要看龙舟赛……”声音委屈死了,却就是憋着不哭,对龙舟赛那叫一个执著。 
叶橪顿了一下,却似忽然改变了主意,懒笑着将她带向烟洛那边一推,烟洛赶紧一伸胳膊,正将那小女孩抱个满怀。眼神一瞟,瞧见这小女孩身侧五色彩线系的香袋,香袋上绣着一个浅金的“周”字。她姓周么? 
那小女孩也是不认生,扑到她怀中,立时晓得自己安全了。竟然抬头给她来个标准的无敌可爱笑容,呦呦,还在换牙,前面一颗门牙露出一个洞,使她那副小样儿越发的惹人欢欣了。她似乎意识到了,显然极其介意自己可爱的缺陷,连忙一把捂住了小嘴,红了脸。 
烟洛越发开心;忍住笑意,将她纳入怀中,温和哄道:“小妹妹,不可食言哦!咱们拉钩,如果我让你在这里看完龙舟赛,等一下你便要告诉我们你家在哪。如果你撒谎了,撒谎的孩子都会长长鼻子,鼻子长长的,可就一点也不美了……” 
“长鼻子?为什么撒谎会长长鼻子啊?” 
求知欲望强,好啊,烟洛笑眯眯的,开始讲故事:“因为啊,从前有个可怜的木匠,他没有小孩,很孤单。所以他为自己造了个木头的孩子,给他取个名字,叫做皮诺曹……” 
反正现在人多,街上也是寸步难行,还不如先护着这孩子,等到龙舟赛结束在送她回去便了。叶橪猜到烟洛的打算,耸耸肩坐在一边。秋萍见状也不急了,和竹子在下面守着,偶尔抬头,担心的朝上面瞥上一眼。 
于是她们讲完了故事,欢天喜地的拉了钩钩,又蹦又跳的看了龙舟大赛。用叶橪的话讲,根本就是两个没头脑的小孩,要不然看到最后冲刺,她们怎么会同时激动地蹦起来,脚底下一阵稀里哗啦,几乎狼狈的滚下房顶去。结果他飞身过去,只来得及拎住洛洛的胳膊,洛洛则攥着倒吊的女娃娃的脚。竹子在下面虚惊一场,冷汗过后,忍不住暗暗的笑,这三个人,怎么看起来似穿成一串的猴子呢!鉴于叶橪脸臭,自身安全的考量,他的偷笑只敢闷在肚里,憋得有些疼呢! 
下来以后,烟洛顾不得叶橪的白眼,正经的问那小女娃,“好了,龙舟赛也看完了。现在你该告诉姐姐你的名字,还有怎么送你回家了吧。” 
那孩子精灵的紧,骨碌骨碌转着眼珠,“我叫周薇,我家在周府,但是我不认识路。不过我家肯定派了人四处在找我,姐姐只需要带我去那最热闹的街道,定会有人来接我。” 
“真的?”烟洛狐疑,叶橪说她人小鬼大,有道理啊。 
“真的真的!” 
无奈,送佛送到西吧,实不行再送官府得了。于是乎,一行四人,便开始带着个小孩子滴溜溜的压马路。一路上;周薇开开心心的粘着烟洛,“姐姐,粽子为什么是这个形状呢?”“姐姐,那个泥人好漂亮,怎么不是黄色的呢?”“姐姐,那只鸟儿在说什么啊?”“姐姐……” 
原来小孩子,可以有这么多千奇百怪的问题的。左右无事,烟洛耐着性子一一解答,觉得自己几乎变作了一本大部头的书,书名便叫做《十万个为什么》。喝了第三次路边的糖水,叹第一百二十五次气的时候,忽然奇迹般的听到了一句欢喜的惊呼:“小小姐,可算找到您了!快,去通知王爷王妃。”后面那句;似乎是与同伴讲的。 
热风过,大伙同时长长舒气,心中两字,解脱。 
唯独周薇翻眼叹气,不满:“唉,这么快就被找到了,我还没玩过瘾呢!” 
一旁走上来个仆人模样衣饰整洁的男人,瞧烟洛他们的打扮穿戴,不似歹人,迟疑道:“这位小娘子是……” 
烟洛冲他嫣然一笑,捏着周薇软乎乎的小手;问道:“她是你们府上小姐?” 
“是!” 
“请问,她叫什么名字?”总不好领了一路,末了却错交了人。 
“小姐姓周名薇,字女英;是周府的二小姐。小人乃是周府下人周庸;奉老爷夫人之命特来寻二小姐的。” 
再瞧瞧身侧的周薇,她只是冲那仆人顽皮的吐舌头扮鬼脸,两人显然相识。看来是正主!烟洛松了口气:“哦,那就好。我们在路上遇到她单独一人,她说不认识回家的路,我们便带她过来街市寻找亲人了。” 
“小娘子大恩大德,周家必当图报!多谢,多谢了!”那仆人深深一掬,显然极是感激。 
烟洛款款回礼,还未啧声,骤然一阵马蹄车碾匆匆赶至,马车一停,便有个动听优美的声音传了出来,带了一丝隐约的怒意:“女英,你又肆意妄为了!” 
帘子恍然掀开,烟洛转眸,登时震住,哇,好一位绝代佳人:杏眼香腮,双目流盼,明净澄澈;樱桃小嘴别致玲珑;如云乌发,高高挽起;如玉脖颈,颀长优雅;纤纤素手,如削葱根。虽然此际薄面生嗔,俏泠泠的冷意,然而丝毫无损她的娴静高贵,兀自的冉冉娆娆,真个风华绝代,艳若桃李,冷若冰霜。 
烟洛还来不及感叹完毕,却有人先那美女下了马车,他一袭白衫银纹秋菊,却是贵气俨然,出尘的容颜是道不出的儒雅俊美。体贴的将车上的美人扶了下来,动作依旧潇洒而风流。他缓缓转过身,琉璃色的眸望将过来,似欲微笑,待看清了对面的人,登时一怔;笑意凝敛,上扬的唇角全然僵在原地,上不去,亦下不来。 
烟洛亦是吃惊,实在是无语问苍天了。怎么搞的,送个走失儿童回家都能撞到久未见面的钟隐?不对不对,那小女孩怎得一把甩开了她,跟个小蜜蜂似的扑过去了,不去扑那大美人,反而挂到钟隐身上了,她喊得那叫一个娇滴滴甜蜜蜜:“姐夫,想我了没有?” 
登时瞠目结舌;大脑当机。妙目死死盯住那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啊啊啊,大,大小周后!   
知了知了   
日头骤然雪亮得刺眼,白晃晃的。来往行人被侍卫们隔开一段,却纷纷驻足,伸长了脖子望过来,靡靡不绝的低声议论着。 
钟隐万没料到此番意外,对住烟洛惊讶的水眸,一时失神。长街络绎喧闹,只是对面那女子恬静如竹,由震惊至了然,渐次的,那灿若明湖的漆亮眸中,一石轻坠,涟漪默默,盛满郁香。她温柔的,悠远的望着自己,亦望着娥皇,如凝晓雾昙花,感叹,悲悯,怜惜,却未带着丝毫情欲。心湖暗暗波涌,她怎么可以,如此? 
视线一偏,她身后的少年微微侧头眯眼,斜斜的勾起了嘴角,一副玩味的神情,心弦复又绷紧,钟隐合眼一瞬,飞快地睁开,已是恢复了朗朗明澈。他轻轻拉开周薇抱得紧紧的小手,兀自笑得清浅:“正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了。娥皇,为你引见,这两位其实都是从嘉的故友,叶橪叶兄与宋小娘子,目前也住在金陵城中。”一面礼貌周全,看向烟洛:“这位乃内子娥皇,迷路走失的是娥皇的小妹女英。烦扰叶兄与宋小娘子费心了,钟隐感激不尽!” 
娥皇慢条斯理的打量了烟洛他们一眼,矜持的款款为礼,三色绣金锦裙微微散开波纹,艳如繁花:“多谢两位善心相助,是奴家小妹鲁莽闯祸,令二位见笑了。” 
叶橪只点了点头:“幸会!” 
烟洛原本尚在神游,被身后的叶橪偷捅了一下,微疼,神魂归窍。想想这里是熙攘的金陵大街,人多嘴杂,不便冒冒失失错了礼数,反引人注目。遂垂目,敛身,低头,客气地回道:“民女宋清,见过瑞王,王妃殿下。今日途遇令妹实乃因缘际会,助她亦只是举手之劳,请王妃不必挂怀。” 
一旁的孙易心中“咯噔”一下,不禁有些担心的望向他家少主。哼,对面的女子实在不识好歹,她并不晓得,瑞王殿下为了确保她的平安,独自谋划安排,费了多少的心力;倘若日后真相被戳破,少主又要担多大的干系。自受过那次淡淡的冷面,瑞王再未踏足“闲芳轩”,却依然提防着大皇子,吩咐家将暗中护着那小小茶庄。想不到久久不见,她开口便是一句“瑞王殿下”,叫得还真是直接而脆然。幸而殿下沉静自若,只是温玉般无暇的面,在阳光下似乎几分透明。 
唯有王妃的妹妹闹腾欢悦,拽着瑞王的衣襟摇来摇去的撒娇:“姐夫,这半日我不见了,你着急了吧!” 
娥皇不悦,沉声道:“女英……”周薇显然颇怵自己端凝的大姐,立时松开了钟隐的衣袖,瘪着小嘴磨蹭到旁边,眼神怨怼:“不说便不说么!” 
娥皇复又转向烟洛他们,仪态万方,姿态气度分寸不差:“今日的恩情,周家必当图报。既然二位亦是瑞王的朋友,改日奴家在府中略备薄酒,望二位届时务必赏光。” 
她冉冉俯仰,一阵冷幽幽的脂香袭了过来,眸色始终清冷,高傲而疏离,就似她的人,名贵的冰石一般,令人难于亲近。钟隐在一边飘然立着,只是静静。烈焰无边,冉冉烘烤着大地,蒸得四处过火得热灼,偏偏这儿的气氛似搭错了线,溢出一丝别扭的冷闷。 
烟洛干笑,立时发觉自己与这教养绝佳冷艳无双的大周后不是一个频道的。去王府赴宴?不必了吧!方欲敷衍婉拒,叶橪却先开了口,直截了当:“不必客气了,人已还给你们,我们还有事,告辞!” 
点点头,一拽烟洛,秋萍与竹子便欲跟着往后撤。烟洛了解叶橪的脾气,若是留下,他再不耐甩出几句逾越之辞,难保不得罪人。只得冲他们尴尬的匆匆一笑,“不好意思,今日我们还与人有约。既然如今已是完璧归赵,就请恕我们无礼,先行一步了!” 
微施以礼,欲跟着开溜。周薇见状,却急忙摆脱家将粘了上来,揪住烟洛轻薄的绿丝宽袖不肯撒手,满脸的舍不得:“姐姐别走啊!我还有好多好多问题,要问姐姐呢!” 
她的小脸仰得高高,光下看来,竟有层细细的茸毛,水果般清新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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