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斯神情一愕的放下半空酒瓶。“你该不会是玩真的吧?”
“女人嘛!我多得是,借你一会工夫不算什么。”不知分寸的女人是该受点惩罚。
手一推,他将情欲高涨的葛玛丝推向好友怀中,不明就里的她微微一怔,低吟了一声打算回到令她神魂颠倒的情夫身边。
但是腰一紧,一股蛮力将她拉坐在敞开的大腿中央。
她还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粗鲁的手已抓向她,让她在痛苦中感到一丝兴奋。
“别小看我,少了一条腿我照常能搞死女人,就怕你看了眼红。”布雷斯当真不客气的要起好友的女人。
桑德利亚笑了笑,不在乎地举酒一摇。“小心她榨干你的精力,在那方面她可是浪得很。”
“尽管安下心,我只担心她移情别恋爱上我。”
“用不着为我操心,像她这样的女人是没有心的,只要有钱就行。”语气嘲讽,桑德利亚像在观赏一出戏般无动于衷。
什么意思?
葛玛丝终于了解他冷笑的含意,原来他自始至终都看穿她的伎俩,不以为意地当她是可有可无的性玩具不放在心上。
一波浪潮冲击着四肢,她在高喊低吟之际直盯着他的表情,任由高潮淹没了知觉和神经,麻木了语言能力。
看着他,莫名的恨意由她心底扩散开来。
今日他的无情她记下来了,有朝一日她势必要讨回。因为她在不知不觉中付出可贵的真情,绝不容许轻易被舍弃。
看着桑德利亚嘴角扬起的笑,她也回以淫秽的魁力,卖力的取悦身下的男子,她知道她拥有的武器便是这具男人渴望的身体,她会好好利用。
逐渐迷失的神志叫她看不清眼前的事物,涣散的自光是情欲光芒,恍惚间她听见门关上的声响。
一道伟岸的裸背消失在她尽情的呻吟中,她再也看不见那个笑中不带真心的男子,只有粗哑的低咆声喘息不已。
她晓得自己被轻贱了,不再有任何胜算。
“小姐,你走路步伐太大了,文雅一点,不要引起路人侧目。”
已经尽量学淑女动作的沙琳娜再一次发出低咒声,微微一显地捉住身边卡谬的粗腕,不高兴要穿“女人”的服饰。
平时穿着短衫马甲挺舒服的,一双长腿在裙裤下方便行动,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身为女人是件多么麻烦的事,而且还要戴上讨人厌的棕色髻发,简直热死人了。
谁说她一定得当淑女才行,长及足踝的蓬蓬裙根本是行走的一大障碍,到底是谁无聊地发明这玩意儿,限制女人快步疾走的乐趣。
她早说了不要上岸,到利物浦或是南安普敦不成吗?非要上礼教严谨的伦敦自讨苦吃,就因为有商人放出消息,想高价收购上个月掠夺的货物。
要不是负责销赃的老格林不知吃了什么鬼东西上吐下泻,脚软头重地起不了身,她也用不着离开她心爱的月牙湾。
看似贫瘠的月光岛其实天然资源颇丰,除却外围的寸草不生,浑然成焦地外,一入湾内另有一番新气象。
不仅绿草如茵,还有个垂柳的小湖供岛民饮水,湖中鱼虾肥美量多,即使三个月不出岛也不致饿死,湖畔西侧还有先人种植的桃李果树,四季常熟不分时令。
而岛的四周之所以贫乏是人为所致。她的曾曾曾祖母原是下嫁大将军的明朝公主,可惜满人来犯被迫流离颠沛远渡重洋,离开已遭异族占领的故土另寻栖身之所。
物换星移,改朝换代,来这儿第一代的祖先生怕满人赶尽杀绝,因此在觅得一处桃花源地时,痛下决心以绝后患,在岛的四周洒下蛇蚁难存的剧毒。
没想到两百年来毒性腐蚀了土地,连带着无法种植任何蔬果,形成意想不到的天然屏障,成功的隐身其内不让外人发觉。
饲养海蛇多一层防护是她祖父的意思,因为那时沙家后裔已不愿躲躲藏藏的过困苦日子,于是开始修船打劫路经月光岛的商船。
于是乎,掠夺的行径便成为全岛赖以维生的生计,三代以来名声越来越响亮,大明子孙的劫掠行列也逐渐加入不同种族的人民。
有来自黑暗大陆的黑大个,新美洲的红番,落难的法国军人,战败的东洋人,以及义大利人和暹逻人在耳濡目染的情况下,她能琅琅上口十数种语言,英人语言便是其中一种。
如今月光岛是种族杂处,不分哪一国家的人民,汉语和英语是主要的两种沟通语言,主要原因是她的祖母原就是道地的英国淑女,只不过在一次抢掠中被祖父抢回岛上,成为他众多女人之一。
而她惟一的遗憾是没教好惟一的孙女,任由她继承长上的无本行业,肆无忌惮地像个男孩子打劫商船。
“走慢点,没有女孩子会撩高裙摆大刺刺的走着,真是太不文雅了。”
一身仆从打扮的米尔顿不时拉拉领结,不习惯脖子多了个束缚。
“你要她学会文雅,不如叫乌龟学会跳舞,说不定还有成功的一天。”同样穿上西装的卡谬打趣的道。
一行四人很难不引人注目,除了吟唱诗人米尔顿和卡谬稍微有个人样,我行我素的阿赛亚依然不改其色地穿上红番传统服饰,脸上还画上两道炭青。
走在其中的沙琳娜美则美矣,可是怪异的举止仍与港口来来往往的仕女有着极大的差别,更别提她肩上停着一只直打盹的猫头鹰。
他们原本打算由港口搭乘马车前往伦敦市区,可惜他们的怪模样令人望之生怯,一般正经的马车夫可不敢停下马车招揽,生怕遭印地安人割了头皮。
“大黑,说话留心点,咱们迷人的小姐正在瞪你。”美丽的伦敦呀!文化的荟萃之地。米尔顿在心中赞叹。
卡谬憨直的一笑,不时碰碰滑稽的船帽。“我是实话实说。”
“实话有时会伤人呀,你瞧那白浪里的银纯多温驯,可浑身是毒刺。”米尔顿不忘吟句诗以自娱。
“银纯的肉很好吃……”哎呀!谁在大马路上摆石头呃!原来是小姐的脚绊了他一下。
沙琳娜气怒的斜瞪他俩一眼,“你们两个继续说废话好了,信不信我把你们两个丢下,自个回船上去。”
当她耳朵塞了棉花不成。
“信,信,我们闭嘴。”
“小姐,你可别真丢下我,我会饿死在伦敦街头。”
两人立即面露紧张,担心她言出必行,他们曾亲眼目睹她毫不念旧情地将一名不听话的手下推下船喂鲨鱼,事后不曾愧疚过。
所以他们的害怕是其来有自,米尔顿做了个嘴巴上锁的动作表示他不多话了。
而傻乎乎却忠心不二的卡谬只烦恼没人喂饱他的肚子,紧跟其后寸步不离,怕成为被丢下的那一人。
“早安分点不就得了,你们就是欠人管教、没规矩。”该死的长裙,真想一刀剪了它。
不屑的鼻音突地一嗤。
“你哼什么哼!难道我说错了?”热得要命的沙琳娜转头一倪腰间挂着弯刀的阿赛亚。
她此刻最想做的事便是脱光全身衣物,跳入冰凉的大海中凉快凉快,而不是忍受手下的不驯。
“做不到的事就别要求别人,你自己又规矩到哪去?”有哪家的小姐会扯开上衣揭风?
好大的胆子敢指正我,活腻了。“别忘了谁是主子,小心我把你论斤论两的卖了。”沙琳娜再次语出威胁。
阿赛亚脸皮倏地绷紧,黑眸燃烧熊熊烈焰。“你敢?!”
“要不要赌一赌你的运气,你晓得我沙琳娜长这么大还没有不敢做的事。”
该死的天气,真想找人干干架。
沙琳娜虽然年轻,但是一身家传武艺不容人小觑,当父兄遭英国人暗算,死在暗巷那一年,她以十三岁稚龄挑战有意角逐头儿之位的豺狼虎豹,硬是击败群雄成为新一任领导者。
即使她全身浴血、伤痕累累仍不畏惧,幼鹰般的勇气令人激赏,面对身形是她数倍大的男子仍然信心十足,咬牙吞血地获得众人的认同。
连续四年的领导能力更叫人心悦诚服,纵横四大洋之上从无失手过,足智多谋地带领大家平安而退,一再逃开危险的围捕。
最主要的是她敢,勇于挑战,思路清晰分毫不差地掌控海上局势,绝不以卵击石保留实力,聪明地预暗桩留后路。
她的要求不多,就是必须完全服从她,不得有异议,违者如何处置机她心情而定。
也许不了了之,也许因此丧命,阴暗不定的心反反复复,没几个人能捉得到她下一刻的思潮为何,只有服膺她的疯狂作为。
而她不按牌理出牌的魔魅行径已深植手下心底,对她既畏且敬,不因她的年纪而有所轻看。
“我不和你赌。”她会使老千。
沙琳娜放轻声音,“别这样嘛!赌一下,赌赢了我把你四位老婆‘改嫁’。”
瞧!她多低声下气。
他不是傻子,任由她把自己卖了。“不。”
“你这人真小气耶!大不了我加重赌注把月牙儿嫁给你。”够体谅人了吧!
阿赛亚的眉眼为之颤动,他是气得发颤。“不劳费心。”
月牙儿是人并非货物,岂容她任意买卖,“你这人很难商量呐!我是好心替你赢个老婆,不然等月牙儿开窍不知要等几年。”令人同情喔!
“不、用、你、管——”她只会越帮越忙,原本简单的事情一经她手便变得复杂不已。
“啧!你那张红脸也会变青呀,真是世间少见,该不会染上什么不治的怪症。”
她坏心眼地一指他绷得死紧的脸皮。
“你……”他脸色不只发青还转为一片阴沉,看不下去的卡谬轻扯沙琳娜的腰带,指指四周回避的人群正在议论他们不当的拉扯行为。
“当淑女真累,真不该被奶奶的眼泪说服。”她嫌弃地拧拧鼻子,一副纯真少女的可爱样令人莞尔。
“老奶奶是为了你着想,她怕你嫁不出去。”如果她一直粗鲁的像个男孩子,真的找不到好对象。
“呻!岛上的男人还算少吗?蒙眼一抓就是一把。”谁敢抗拒她的钦点。
阿赛亚难得地露出一抹微笑。“不要吓得全岛上的男人弃岛而逃,你会没半个手下好使唤。”
“你是说我长得不美?”沙琳娜不服气地捉起他衣服,准备给他一阵痛殴。
“人美心不美有何用,我们认识你可不是一朝一夕。”没人愿意自寻死路。
见过她的人无法否认她的美丽,因为她确实拥有惊人的美貌,但是惊艳之余,一旦发现她不好拿捏的个性,纵有心动也不敢痴心妄想。
要是她一个不顺心拿人出气,最靠近她的人往往是最倒霉的人。
“一群没生胆的臭海盗……唔!唔!”
一只手适时的阻止她自曝身份,没人想得到雄霸一方海天的银鹰竟是个刚满十七岁的女孩。
“小姐,谨慎为上,我这粗人可不想陪你上吊台。”刮掉胡子米尔顿十分不适应。
他还是习惯满脸大胡子。
沙琳娜没好气地拍开他的脏手。“下次没经我允许再乱碰我,我就让你少只弹琴的手。”
“是是是,小的知晓,你要不要先找个小酒馆歇歇脚?”惯行船上的人一落地总觉得地太平。
“嗯!也好,我快渴死了。”她像个顽皮的小男孩,完全忘了自身的女装打扮。
有时身手太过敏捷不见得是件好事,她足下一蹬,攀上身边的“大黑树”,恰然自得地摆荡着双脚,活像在岛上的生活无人管束。
因为她是沙家惟一的女性后代,所以所有人都宠溺她,养成她无法无天的性子还拍掌叫好,不曾纠正她错误的学习态度。
及长更是改不过来,纵使英国祖母一心要调教她成为循规蹈矩的英国淑女,可惜身侧的诱因太多,叫她定不下心未能如愿。
而她率性的举止在英国人眼中简直是不可饶恕,犹如野人一般少了教化,大小不一的抽气声纷纷响起,随即是鄙夷目光伴随轻呻声。
“看什么看,再多看一眼我插爆你双眼喂我的女王。”女王指的正是她肩上的猫头鹰。
闻言一旁的港口水手和路人皆露出不以为意的神情,甚至有人张狂地朝地上吐了口口水表示轻蔑。
这下她的变气可不小,在三名手下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一扬肩上的夜枭,嘎哑一声地以利爪攻击轻视她的那人双眼,当场血流如注。
她得意扬扬的发出咯咯笑声,取出怀中的肉干慰劳她的小宠物,无视周遭惊恐的神色。
“小姐,你千万别再惹事了,我们现在是站在英国人的土地上。”卡谬忧心地望着群起激昂的港口水手。
不怕打不过,就怕出手太狠露了马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有什么关系,我好想好好的打一场架。”四肢不张容易生锈。
“恶猫不上万鼠穴,万一引来皇家骑兵队岂不是自找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岸上不比海上能由着她玩。
扫兴。“好吧!我们走。”
可是她难得配合人家却不配合,一群怒气冲冲的船员打算为朋友出头,自视人多朝他们围困过来,眼睛不住地留意她肩上打呼的猛禽。
也不知是谁犯了阿赛亚的忌讳,一句红番滚出英国惹得他大怒,比石头还硬的拳头赫然一挥。
港口的一场大战因此起了开端,许多无辜的路人受牵连加入混战中,昏天暗地的胡打一通,朋友敌人早就分不清楚。
正欲一展身手的沙琳娜兴致勃勃的准备动手,不意两道灼热的视线由左后方而来,她敏锐地收起锐气侧过头一瞧。
街角的商店旁立了位挺拔的男子,银灰色的瞳眸正对向她海绿色深眸,微点帽沿地朝她一笑,丝毫不觉她坐在巨人肩上是突兀的事。
“笑什么笑,害我少打一场架。”可恶,不盯着她瞧会死呀!
她生气的低喃着,一踢底下黑大个的胸口。
“小姐,有事吗?”被踢习惯了,卡谬没痛的感觉。
“把阿赛亚和米尔顿拉出来,我没得打的架他们也休想打。”还笑,那人有毛病不成。
“是的,小姐。”
巨人一般的身形往人群中一站,旁人自然而然地让开,卡谬毫不费力地拉出两个同伴,像拎米袋般一手一个,动作迟缓地走向街的另一头远离混乱,同时也远离港口。
只有沙琳娜感受到银眸的主人正尾随其后,意向不明的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