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应该把这件事告诉普莱斯夫人。我们一定要把那些家伙引出来!”
伊凡一听雷诺提到凯特琳,他突然想起那酒杯的事,那酒杯不正是杜鲁伊德教派传统的祭祀用的圣杯吗?难不成凯特琳会跟这事有关?
“噢,普莱斯夫人今天不在家,她说要去‘科诺工厂’谈今年羊毛的价钱,你还是明天一早再去找她吧,雷诺先生。”派瑞提醒雷诺。
伊凡一听到这消息,差点没气疯。他早该料到凯特琳为了避免见他,最后一定会用这招。
“您知道普莱斯夫人走哪条路吗?”伊凡急切地问派瑞,“我有急事找她。”伊凡沉住气,希望派瑞不会知道凯特琳在躲他才好。
“噢,我跟你说怎么走,如果你加快速度的话,说不定还可以赶上她。”派瑞显然毫不知情,他热心地告诉伊凡正确的路线。
这次凯特琳再也逃不掉了!伊凡谢过派瑞,随即转身快步离去,就算绕过整个地球,他也一定要找到凯特琳!
凯特琳沮丧地坐在地上,望着身旁停足不前的“马仔”叹气。要是她不让“马仔”驮负这么多东西就好了。
“马仔”只顾吃着路旁的青草,丝毫不知道主人的烦恼,这不能怪它,凯特琳心疼地望着“马仔”疲累的样子,要怪就怪自己,为什么满脑子只想着那个男人,才会没把鞍绳系好,伤了“马仔”的背。
“伊凡·;纽康,你这个该死的东西!”凯特琳忍不住喃喃咒着,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扰乱她平静的心湖,让她魂牵梦萦,昨天夜里,她作了个激情的春梦,半夜醒来,赫然发现自己的手抚弄着坚实的乳房!然后,在半梦半醒之间,她想象那双手是伊凡的……老天,那是何等无耻的遐想啊!凯特琳咬着下唇,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
所以,今天一早她就决定出远门,也许离开镇上一天可以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些。可是,一路上,她还是抹不去伊凡的影子,那教练而激情的吻令她春心荡漾,魂不守舍,直到“马仔”突然停住动也不动,她才惊觉自己的疏忽。如果再这样继续走下去,“马仔”非但会轻死,她也可能连人带马滚落山谷!
凯特琳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些,然后她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与其坐在这里自怨自艾,还是趁早赶路回去吧。
她摸摸“马仔”的鼻子哄哄它,可是“马仔”还是寸步不移。看样子,她得另外想个办法骗骗这个顽固的家伙,凯特琳伸手到袋子里摸出一颗苹果贴近“马仔”的鼻子,一边哄着它,“来,乖乖向前走,这苹果就是你的喔。”
这时,“马仔”抬起头,闻闻凯特琳手上的苹果,慢慢跨出一步,凯特琳喜出望外,兴奋地后退继续哄它,“来,来这样才乖,嗯……对,我的好‘马仔’最棒了……”凯特琳全神贯注地诱骗“马仔”,以至于根本没注意到背后有人。
“嗨,马仔啊马仔,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听这女人的话,她最不守信用了。”
“伊凡!是你!”凯特琳猛然回头,惊讶的神情中掩不住那丝兴奋,“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你怎么会找到我的?”
伊凡俐落地下马,装出一副不悦的神情回道:“问你自己啊!你今天又吩咐伯斯说什么样的藉口啊,说你去了美国,还是去了月球?”
“你……你没见到伯斯?”
“是你那位好心的牧场管理员告诉我的。”伊凡皱皱眉头,指着“马仔”问道:“你的马怎么啦?”
“噢,它的背好象有点痛,都怪我,早上急着出门,没把鞍绳系牢,可能被马鞍磨伤了吧。”
伊凡走近“马仔”看个究竟,“它的背的确有点红肿,我看你最好不要再骑上去了。”
“我知道,我只是想把它拉回去。”
“上来吧,我们一起带它回去。”伊凡指着他的马若无其事的说道。
老天!伊凡要她共骑一匹马!凯特琳顿时两颊羞红,心跳急促。
“不—;—;不用了,”凯特琳嗫嚅地回道:“你先走,我牵‘马仔’慢慢回……”
“别再躲了,好吗?”伊凡凝望着她的眼睛,目光咄咄逼人。“我现在已经抓到你了,要嘛你就跟我一起骑回去,不然我就跟你一起‘走’回去,但是你别想再逃了!”
凯特琳一想到必须跟这个男人如此靠近,心里就悸动不已,这一段路程,她怎么受得了呢?可是……她已经无选择的余地了……就在凯特琳犹豫不定之际,伊凡一把将她抱起放在马背上,随即一跃而上,凯特琳的肩膀贴近伊凡壮硕的胸肌,她的臀碰触着伊凡的鼠蹊部,伊凡强而有力的臂膀拉紧缰绳,环住她的身体,此刻,他们俩是如此的靠近,近到只要凯特琳稍微转个头,就会碰到伊凡的唇!
“这个猫捉老鼠的游戏,你打算要玩多久?”伊凡的话打破了尴尬的沉寂。
“游戏?”
“没错,你到底要躲我到几时?”伊凡的语气略显激动,此刻,凯特琳真希望伊凡离她远一点,因为她的身体忍不住地颤抖着。“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我没有要躲你的意思,只是……只是这一两天真的太忙了。”
“忙的连见我一面的时间都没有?”伊凡凑近她的耳连,声音哑而低沉。
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这么直接?非得把她逼到绝境来不可?凯特琳呆望着被浓雾覆盖的山路无言以对。
“你现在在这里躲我就跟躲大卫·;莫里斯一样,告诉我,你是不是也跟他有过一段,后来又故意吊他的胃口,所以那家伙那天晚上看到我跟你亲热时才会那么火大?”
刹那间,凯特琳面红耳赤,她倏地转身瞪着伊凡辩白,“不!我从来没有跟大卫做过……做过那种事!”
“哪种事?你是指做爱吗?”
“我……我可没说那两个字。”凯特琳一颗心简直快蹦出来了。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凯特琳。大卫对我恨之入骨,是因为你拒绝他,却让我一亲芳泽,他恨不得一拳打死我,因为他看出你喜欢我,你想要……”
“不!我不想!”凯特琳无力地反驳。
“哦,是真的吗?”伊凡故意凑近她的脸,亲吻她的耳垂,那温热的鼻息使得凯特琳血脉贲张。“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啊?”伊凡的话语充满着挑逗的意味。
“不……不要……”凯特琳不自觉地闭上双眼喃喃呓语着,但是伊凡已经勒马停住,温柔地将她的脸扳过来,然后……凯特琳被汹涌的欲海淹没了,一切就如昨天那场激情的春梦般,他们俩热情拥吻,伊凡每个指节有如通了电流般,使得凯特琳的每一寸肌肉震颤不已。连续三个孤寂的漫漫长夜里,凯特琳每天期待的就是伊凡的吻,她的理智已经无法战胜肉体的强烈欲求,所以……当伊凡的手慢慢滑进她的胸衣里时,凯特琳没有抗拒,只有满足的娇喘和低吟,那亢奋的快感比梦中还要激烈!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伊凡放开她,嘴角泛起一丝胜利的笑容,“你很想要我,对不对?不要再否认了,凯特琳,这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啊,你到底在怕什么?”
凯特琳瞠目结舌,有点晕眩,突然间,她惊觉自己坐在伊凡的大腿上,而且他们上了公路,这里随时会有人经过,她真是昏了头,怎么会如此放纵呢?凯特琳连忙挣脱伊凡的怀抱,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万一刚才被人撞见就完了,凯特琳羞愧得无以复加,她失魂落魄地牵着“马仔”低着头快步向前。此刻,她真恨不得有一匹快马载她飞奔而去,远离这个危险的男人。
但是“马仔”很不配合,慢吞吞地走走停停,伊凡轻易地跟在凯特琳身旁叫她,要她上马。
“请你不要再烦我好不好?让我安静一下。”
“你根本不需要这样逃避现实。”
伊凡的话深深刺痛了凯特琳的心,他到底要怎样?难道非要伤得她体无完肤,要她亲口说,她希望他娶她?
就算说了又如何?他不是已经表明这辈子没有结婚的打算,她的梦还没醒吗?
“你只是怕,怕自己的情感淹没了理智,怕触及婚姻这种敏感的事。傻瓜!爱人与被爱都是人类的天性,你为什么一定要掩藏自己的本性呢!”
凯特琳摇摇头沉默不语,这个男人根本无法体会她内心的挣扎和痛苦。
“你怕让男人接近你,”伊凡毫不隐瞒的继续伤她,“因为你怕他们会揭下你羞怯的面纱,看穿你的渴望跟……”
“我不是你想的那种淫荡的女人!”凯特琳激动地反驳,“我……我不是!”
“我没说你是啊,”伊凡严肃地澄清自己的意思,“但我知道你并不是真的胆怯怕生,其实你内心比任何人都还要刚强,而且善良,就像你躲大卫吧,我看得出你是不想伤害他,而不是怕他,你是个集美丽和智慧于一身的好女人,你有什么好怕的呢?任何一个人都很希望跟你做朋友,你为什么非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朋友,不是妻子?凯特琳的心又抽痛了一下。“我不需要异性朋友。”凯特琳语带哽咽,“我只希望一个人过……平静的生活。”
如果她真的像伊凡所说的那么好,为什么伊凡不以结婚为前提,认真的和她交往?那些想娶她的人,哪一个不是看上她的财富?那天晚上,大卫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那家伙把她的文章批评的一无是处,那些求婚时说的话全是花言巧语。有时候,她甚至怀疑威利当年娶她也是为了反抗他专制蛮横的父亲才决定娶她的,威利或许是真的喜欢她,但那并不是“爱”。
至于伊凡,这个令她心动的男人却根本没有结婚的念头,即使再庞大的产业也吸引不了他,伊凡也许出身名门,根本不在乎这些世俗的财富。对!这男人只对她的身体感兴趣。然而,她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第一次”献给丈夫以外的男人,这点她一定要坚持下去。
凯特琳放慢脚步,向前一看,前方的确有人快马回鞭迎面而来,凯特琳赶紧喝令“马仔”停步,这时伊凡也紧跟上来。“快!快上马!前面那个人说不定是强盗!”
凯特琳犹豫了一下,伊凡又催她,“快啊!把脚放在马蹬上,快点上来啊!”
已经太迟了,那个人离他们愈来愈近,凯特琳定睛一看,稍微松了口气,对方看起来彬彬有礼,不像是坏人。
“两位好!”陌生人气喘吁吁地勒马停步向他们问候,可是因为他一路疾驰的关系,那家伙整张脸胀得通红。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凯特琳身上。“您该不会就是普莱斯夫人吧?我听她的仆人说,她应该会走这条路,所以—;—;”
“请问你是哪位?”伊凡插嘴问道。
“噢,我叫昆利,我是从伦敦来的,有些问题想当面请教普莱斯夫人。”
刹那间,凯特琳全身血液仿佛冻结般,他们还是找到她了!她日以继夜烦恼的事,她最担心的一刻终究来临了!但另一方面,凯特琳却也有如释重负的解脱感,至少现在,她已经不需要随时提心吊胆,躲躲藏藏了,该来的终究要面对,凯特琳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挺起胸膛,勇敢接受命运的安排。
这时,昆利从口袋里摸出一封信说道:“我是曼斯菲尔夫人雇用的私家侦探。坦白说,我是来这里调查她儿子的死因,这封信是曼斯菲尔夫人的律师写给我的,上面交代了她想调查的事。”
伊凡立刻向前伸手要拿那封信,不过昆利把手缩回去摇摇头,两眼直盯着凯特琳。“如果我猜的没错,您应该就是普莱斯夫人吧?”
“你没有必要回答他!”伊凡瞄了凯特琳一眼,眼神带着警告的意味。
凯特琳并没有理会他。当初她不敢向警方说明是怎么一回事,但并不表示她不跟警方合作,更奇怪的是,伊凡听到她涉入一宗谋杀案,却没有半点惊讶的神情。
“没错,我就是凯特琳·;普莱斯。”凯特琳坦白承认自己的身份。
昆利将曼斯菲尔夫人的信递交给凯特琳。凯特琳展开并开始阅读。
普莱斯夫人:
据我儿子的好朋友伊凡·;纽康先生称,我儿子生前最后一个即是前去赴您的约,亦即是说您就是我儿子生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我想请您告诉我,我儿子遇害的具体经过,请体谅一位丧子的母亲的悲伤及急于了解事实真相的心情。请您将所知道的经过向我的代理人昆利侦探说明,谢谢!
“普莱斯夫人,您没事吧?”昆利的声音把她从地狱中拉了上来,凯特琳别过头去,看到昆利关切中带着好奇的眼神,她没有勇气再看伊凡一眼,此刻,她的心中除了愤恨,更充满了羞愧和耻辱……老天!她还以为伊凡真的欣赏她!
什么写书!根本是这家伙的幌子!这个卑鄙的男人竟然用这种藉口接近她,为的是套她的话!
凯特琳愈想愈气,她为什么要感到羞愧?可耻的是这个玩弄她感情、利用她的畜生!
“凯特琳,我……”伊凡不知如何启齿。
“噢,昆利先生,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就是信上所提的伊凡·;纽康先生。”凯特琳沉住气冷冷地说道:“纽康先生自己已经先来调查了,我也把全部的经过向他做了说明,既然曼斯菲尔夫人请您来处理,我想……纽康先生应该很乐意把这个繁重的工作转交给您了。”
“凯特琳!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伊凡受不了凯特琳无情的讥讽,然而,凯特琳显然是铁了心,根本连正眼都不瞧他一下。
“很抱歉,让您大老远长途跋涉,我会竭尽所能回答您的问题,昆利先生。”凯特琳轻蔑地瞄了伊凡一眼,“当然还有您,纽康先生,如果您对我还有什么疑问的话。”
瞬间,伊凡面红耳赤,无言以对。一旁的昆利显然不清楚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满脸狐疑地望着凯特琳问道:“这位先生就是曼斯菲尔男爵的朋友,剑桥大学那位鼎鼎大名的学者?”
凯特琳沉默的点头,她不懂,不懂伊凡既然怀疑她涉案,为什么还要护着她?为什么还能跟一个可能杀害自己挚友的嫌犯亲热?老天!他到底居心何在?凯特琳虚弱地靠在“马仔”身上,眼冒金星,伊凡见状立刻下马向前扶住她,免得凯特琳不支倒地。但是,凯特琳激动地推开他,哽咽地大叫,“不要碰我!你没有资格碰我!”
这时候,昆利也赶快从马背上跳下来化解这尴尬的场面。“我看,我们还是先把夫人带到路旁休息一下。普莱斯夫人好象受到一点惊吓。”昆利瞄了伊凡一眼,眼神带着怀疑。
望着凯特琳冷漠的坐在一旁,根本无视于伊凡为她铺在地下的外套,伊凡不觉整个胃肠都纠结在一起痛苦不堪,老天,他从未见过如此愤怒的凯特琳,那冷酷的面容、憎恨的眼神,仿佛一把又一把的利刃,贯穿他的心脏,是他罪有应得,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先伤了凯特琳,而且是难以抚平的伤痕,如今,凯特琳再也不会相信他所说的任何话了,那该死的家伙又坐在这里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他根本没有机会向凯特琳解释清楚。
不行!他一定要想办法让凯特琳听他解释,他不甘心两人之间的情感纠缠就这样结束。
昆利坐定之后开始他的第一个问题—;—;为什么凯特琳在写给贾斯汀的信中不用真名?这也是伊凡想知道的。
凯特琳沉着应对的样子与平日判若两人,她说,因为贾斯汀的母亲之前便表明不愿出售那酒杯,所以她只好把目标转向贾斯汀,并且用了别名,以免引起曼斯菲尔夫人的怀疑。
当凯特琳从容不迫地回答昆利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时,伊凡的心情也跟着跌到了谷底,她给昆利的答案与之前告诉他的一模一样,凯特琳甚至避讳的说出那个魔咒的秘密,解释她之所以想要买回酒杯的动机。这原本应该是只属于他们俩,不,还有大卫·;莫里斯三人之间的秘密,而今天却……,他想起那天晚上凯特琳描述这些事时对他的那种信赖,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