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孽,才会被这么个家伙喜欢上啊!
大江太子还是很给力的,绑架了试图反抗的大江皇帝,把他塞进了马车里拖回了皇宫,水三儿凄厉的惨叫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留下的一队禁卫军拿了笤帚扫那一地的花瓣儿。这年头儿禁卫军绝对是最坑爹的兵种,京里的治安有五城兵马司,京卫指挥司,如今的京都也没什么重大到需要他们操心的严重事件,于是追在皇帝身后擦屁股或者做各种皇帝认为的“有意义的事儿”成了禁卫军最常做的事情。扫大街算什么,前两天被皇帝带着去给内河清淤呢!一个个被熏的连洗几天澡都还被爱干净的太太们赶到书房睡。原本贵族子弟攒资历的好位置,成了辞都辞不掉的丢人工作。
好容易门口的人散的差不多了,林黛玉毫不犹豫的打马奔了出去,一大早就遇到这种事儿真是霉星高照,话说回来,这几年霉星有离开过她么?
京都女学是在林府的基础上改建的,经过这几年的扩建,离许府只剩下隔着一座宅子了,林黛玉的马出了学校大门,没几步就到了家。让人把马牵走,自己则直奔许阳的书房。
一进书房,便听到许阳爽朗的笑声:“我就猜你今天得早早逃回来,乱发誓的后果出来了吧?看你以后话出口之前还敢不三思么!”
许阳手拿着画笔,正在为前阵子给林黛玉最新画的肖像做最后的润色修改,这会儿拿了笔站起身对着林黛玉笑,唇边的小胡子一抖一抖的,看得林黛玉手直痒痒:“快把这胡子剃了去!看着跟水三儿似的,猥琐死了!”
许阳伸了手抹了抹胡子,十分失落的说:“很猥琐么?可是大家伙儿都说我留了胡子比较稳重啊!”
林黛玉连连点头:“不是一般的猥琐!你本来就长了一张很稳重的脸,不需要更稳重了……”
许阳叹道:“你直接说我老了不就得了。”说罢把笔放到一边,走到窗边躺椅上躺下:“下个月我要去美利坚,你去不去?那国家虽然只是个新兴国家,不过这些年发展的很好,这两年咱们大江去那里淘金的人很是不少,因为咱们两国没有正式建交,所以他们的权益得不到很好地保护。我这次去,准备把两国建交的事情正式敲定下来,也省的咱们的国民在外面吃了亏都没办法申诉。”
林黛玉走到许阳身后,伸出手轻轻地给他揉着太阳穴:“这事儿确实得赶紧办了,从上次美利坚的大使的态度来看现在的美国总统对我们的态度还是非常友好的,他们马上就要大选了,换了总统又要重头再谈,太麻烦了。我把学校的事情安排一下,跟你去。你看你,又瘦了,你一直这样子怎么行?侍女们再细心,也不能取代妻子的作用……哥,你真该给我娶个嫂子了!”
许阳闭着眼睛笑:“平日里你来你去的,偏只要一提我的婚事,就想起叫我哥了!你只是因为心疼我才想我娶妻的吧?可是若只为了这个,你还不是把我照顾的好好的,我干嘛非结婚啊?你也别说我,你看你,你们同学,那个叫做,恩,胡宝珍的,孩子都成亲了……”“是朱宝珍!她闺女才十五岁,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这么小就让闺女嫁出去……也是,她家一直都早婚,她自己也是毕业那年就成亲了。”
“是已经十五岁了!人家闺女都十五了,可你呢,你都三十了,人家姑娘十五出嫁,你三十了,未婚夫还没个影儿呢!你说你没事儿发什么誓!折腾到现在,大家伙儿都在等你嫁人,我看你怎么收场!”
林黛玉叹了口气,道:“我当初也不是故意的发的誓,只是气急了。那种律法,明明就不合理,偏偏那些酸腐的东西一口一个圣人言一口一个自古以来……可悲,无能的男人只能靠从制度上压制女人来抬高自己了!”
“噗!!”许阳喷了,有没有搞错,这话起码应该在一百多年以后再出现才不会这么违和吧!妹妹你不要这么强悍啊,作为穿越男的哥哥我压力很大啊:“你这话连我也骂进去了!”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别打岔!”林黛玉郁闷的伸手敲了许阳额头一下,继续给他揉太阳穴,慢慢说道:“那会儿也没什么合适的对象,我孝期也没过,偏那个孔大头还拿我的婚事说事儿,我当时就寻思着,如果真有一天,能把这些不合理的法律改掉,就是让我一辈子不嫁人,那我也心甘情愿啊!然后拿家伙被我驳的说不出话居然敢辱及父亲,我一时生气才把这话说出来了。”黛玉说着说着,脸上带了笑:“当时也觉得自己发这个誓太过孟浪了,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每天都过得很充实,我发现这世界上有那么多有意义的事情,那么多值得做的事情。渐渐地就觉得,就是这么过一辈子,也不错。再说,你说,有哪个男人,能受的了我这样动不动就出国,平日里又要翻译书又要讲课,一高兴就把家产全捐了——就算那男人不说,公公婆婆还不得骂我败家媳妇儿啊!”
“这倒也是……”许阳伸手止住黛玉的动作,从躺椅上坐起来,认真的抬头看着她:“其实有个人还是合适的,他自己就喜欢旅游,整个国家都是他的你捐来捐去也没便宜别人……上头还没有公公婆婆唠叨你!”
“不要提他!”林黛玉摆摆手:“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撒酒疯罢了!一喝醉就胡闹,醒了就后悔。我看就是你当年揍他揍的轻,他才不长记性!”
“你真不喜欢他啊!”许阳扶额哀叹:“我还寻思着你只是不想做皇后,所以想撺掇那家伙退位陪你周游世界呢!好容易有个跟你谈得来的……”
林黛玉气得够呛:“我还跟一石法师谈得来呢!谈得来就能做夫妻那我早就嫁人了!”
许阳哈哈一笑:“逗你玩呢,还当真了,我叫了皮鞋张过来,一会儿让他给你量量脚,再做几双高跟鞋,美利坚那边儿欧罗巴裔的人多,十有八九会有舞会,外交活动,总不能让我们康平女士穿过去的旧鞋子去啊!”
林黛玉道:“好,正好给我做双鳄鱼皮的,我知道他们店里新进了好几张鳄鱼皮……”
许阳笑道:“其实那东西就是听着新鲜,不舒服的!”
林黛玉道:“管它呢,反正只是跳舞的时候穿,那花纹我觉得挺别致的!”
两人说笑着,让下人把皮鞋张叫过来量脚。这皮鞋张原是宫里的宦官,德帝登基没几年就废除了宦官制度,把大量的宦官放出了宫,同时为了不至于让他们衣食无靠,除了不菲的遣散银子外,还为他们另谋生计大开方便之门,免税,一些商品的特许经营等等——皮鞋张过去在宫里就是制作局的,出来以后自己开了鞋店专门做高级定制鞋子,因为他是太监,上门给贵妇千金量脚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手艺又实在是好,很快就出了名。这几年他新收了一些男女学徒各自负责给男女客人量脚,自己已经很少出门了给人量脚了,不过像林黛玉这样的客人是绝对不可能假手他人的。
皮鞋张都六十多岁了,头发花白,一笑一脸褶子,一见面就恭喜林黛玉终于夙愿得了,祝林黛玉早日嫁得佳婿。林黛玉哭笑不得,可也还不至于冲这么个老人家发脾气,只得含混过去。老头子认认真真的量完脚,又拿出本册子,指了上面一双细高跟儿的小靴子道:“林先生要不要做双高筒牛皮靴?南洋传过来的橡胶底儿很是柔软防滑,冬天骑马最合适了!”林黛玉才要答应,许阳却插嘴道:“老张您又糊弄人!这么细的根儿,怎么骑马!老老实实的做双橡胶底马靴就是了。”林黛玉怒道:“给你做鞋还是给我做鞋?老张你别理他,给我做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一口气点了五六双鞋子,又补充道:“挂我的帐!”
许阳哈哈一笑:“很是不用,外交着装费,有地方报销呢!”黛玉唾道:“国蠹!”
皮鞋张绷不住也笑了:“林先生又说笑了,若是许大人算国蠹的话,这世界上可真没好官了。”自德帝上台,规定了外交上活动有着装费的报销额度什么的,许阳经常出国,他一个大男人逛荡几个国家也就那么几身衣服就够了,着装费几乎都花到林黛玉身上了,这事儿本来就不是秘密,也没人因为这个找他麻烦,开神马玩笑,一个林黛玉顶的上一群外交官,她又不是官员不领俸禄,几个着装费算个毛啊!要不是这时候女人不能当官,下一任外相一定不是许阳而是林黛玉:林黛玉思维缜密言语犀利,凡是有她出面参与斡旋的外交纠纷,大江一定会大获全胜。相比之下,许阳无论是内政还是外交上都更柔和一些。当然人们不会因为这个指责他,中国千百年来盛产喜好空谈的外交官,许阳这样了解外界各国情况,能够尽量为国家争取利益的实干家已经相当难得了。
订完了鞋,林黛玉的郁闷并没有减少多少,她决定去谭拓寺看望表哥贾宝玉。跟许阳打了招呼,她带了几个随从骑了马往郊外过去。从欧罗巴回来以后,林黛玉就不肯再坐轿子了:“这种让许多人扛着的残疾人一样的行动方式,没有一点效率可言,白白的耽误时间荒废了光阴!”她犀利的言辞从那时起就出了名,她是林如海的女儿,又是皇帝都勉强不得的奇女子,那些摆惯谱坐惯轿子的官员虽然气的够呛也不能说什么,跟个女孩子较劲赢了不光彩输了丢死人,这话很快传遍全国,皇帝也表示十分赞成。尽管这年头皇帝的权力越来越少,但是还是有相当的威信的,所以这十年来行动缓慢的轿子越来越少,轻便马车越来越多,这两年街上还出现了一个人就能拉动的轻便小棚车——许阳第一次看到这种车的时候惊呼:“黄包车”!大家不知道他这个词儿从哪里来,不过因为许阳的影响力,这名字倒是叫开了。如今这种黄包车满大街都是,跑的很快,招手就停,方便得很。
林黛玉这样的人自然不会坐黄包车,她出门要么骑马要么坐自家的马车,这会儿她骑了匹黑色的骏马,身后的随从一水儿的黄骠马,一溜烟的就奔出了城。
谭拓寺一年四季的香火都极盛,更别提这几年一石法师声名渐起,就是他不开法会的时候,都有无数教众特地赶来就为了看这位“真佛”一眼。林黛玉是经常开玩笑说这帮人是为了看一石大师的脸,一石听了也不生气,只回她一句:“你每天去学校,聚集在门口的那些人不也是想撞撞运气看你一眼么……”
林黛玉到寺里是不用跟别人挤的,她才到寺门就有知客僧认出了她,急忙引了她到静室坐着,端了香茶敬上,又赶紧叫人去请一石大师。不多时一石大师笑吟吟的过来:“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当初不懂得慎言,如今作难了吧!”
林黛玉摆手道:“快不要提这个,我都烦死了,到你这里是为了散心,就不要再提这个了”一石双手合十:“小僧敢不从命。”
林黛玉哭笑不得:“师兄你怎么越来越像哥哥了,还高僧呢,这么油嘴滑舌!对了艾儿昨天说想跟着我和哥哥出国见识一下,他说我们带太子去了几次,却从来不带他,太偏心了。坐船的日子不是一般的闷,饮食也差,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是很苦的,可我跟哥哥商量了还是想带他出去看看,师兄不会怪我们狠心吧?”一石道:“有什么苦呢!太子能吃的苦,他如何就不能吃呢?我把他交给你们,自然不会再指手画脚。”
黛玉叹道:“前天麝月回京了,到家里来看艾儿,一见他就愣了,说他跟嫂子小时候一个样儿,我都记不清嫂子小时候什么样子了,平日里只觉得他越长越像你。”
一石大师温和的笑了:“你比袭人小三四岁,哪里知道她小时候什么样儿?艾儿确实像他母亲,前几年尤其像,这几年长开了才逐渐像我的。”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一石见黛玉还是闷闷不乐,便建议她去求个签儿:“闷着也是闷着,干脆求个签儿,正好散散心。”
说罢便带了黛玉去求签,当然忘不了让小沙弥先去通知把来求签的人分散到别的求签处,不然他跟黛玉同时出现非得引起骚动不可。两人慢慢的走到放了签的一处侧殿,一推门,却听见里面稀里哗啦的响作一团,黛玉十分纳闷,一石法师却面不改色,带着黛玉走了进去,只见一个十七八的青年和尚正手忙脚乱的往签筒里塞签,一见一石法师跟黛玉进来,忙又把签筒扔到一边,双手合十道:“一石法师,林林林林先生……”这青年和尚生得十分的清秀,只是脸涨的通红,倒把好容貌给遮住了。
黛玉扫了他一眼,见他头上没有戒疤,便知道这又是家里人为了好养活寄养在寺里的孩子,不过这么大还没回家的还真不多见。虽觉得有点诧异,但也没多想,这几年因为一石法师在这里修行,谭拓寺奇奇怪怪的人多了去了,真没什么稀奇的。
黛玉不是佛教徒,但是入乡随俗的道理她当然知道,所以认认真真上了香,又拜过菩萨,拿了签筒摇了起来。
一只签掉了出来,黛玉拿起签却没先不去看签,而是十分纳罕的问一石法师:“师兄,我怎么觉得你们寺里头的签筒里头的签儿好像比别处少啊?一二三四……一共才七只,这有什么讲究么?”没等一石回答,那青年和尚却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黛玉看他一眼:“小师傅,你没事儿吧!”那青年和尚脸更红了,连连摆手:“我没事儿我没事儿,就是被风呛了喉咙!”这么一打岔,林黛玉也就忘了刚才的疑问,专心看自己的签,看完了一拍手:“手气真差,竟然是大凶,再试试看!”
那青年和尚忽然“嘶”了一声,听声音倒像是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的样子,黛玉抬头又去看他:“小师傅,你真的没事儿么?”
一石法师微笑着说:“他没事儿,他一直都这样,你不用管他!”
黛玉虽觉得纳闷,但她向来不是瞎操闲心的人,便低下头继续重新摇签,摇了几下子又一根签掉了出,她拿起来细细看了,眉头皱到了一起:“又是大凶!一共才七只签我就能抽到两个大凶!我不信我手气就这么差,再来!”说罢竟真的又摇起签筒来。
一边的青年和尚脸上的红晕早就褪尽了,这会儿煞白煞白的,嘴里嘟嘟囔着什么,一石法师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又把眼神重新转到林黛玉这边。
“还是大凶!!!”林黛玉怒道:“一共就这么几个签儿全都是大凶,这怎么可能!”说罢一股脑把剩下的签儿全都倒了出来挨个看:“这个是,不利早婚!”“这个的意思是……哦,对方是个骗子!”“还有这个,这个说我是天煞孤星身边的亲人全都会倒霉!”林黛玉一边看签一边自己解签,全看完了冲着一石法师怒道:“全是下下签!师兄,你这庙里是专门坏人姻缘的吧?”
一石法师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信则有,不信则无。妹妹可是那种会被几只签,几句话,几个人所左右的人么?既然如此,又何必管外面这些纷扰呢?”
黛玉点点头道:“这倒是,管别人怎么说呢,我自过我的!慢着,你还没说这签儿的事儿呢!”黛玉的脑子多聪明啊,稍微一转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小师傅,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那青年和尚原本就已经快把眼泪憋出来了,摇摇晃晃的快要栽倒的样子,一听见黛玉的问话噗通的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呜呜的哭开了:“不该是这样的啊,您不该这样子的,您应该看到是下下签就去解签,然后明德师兄就会告诉您您是不能嫁人的……”
黛玉哭笑不得,走到他跟前蹲下:“你到底为什么把别的签都藏起来啊!”
那青年和尚眼泪汪汪的抬起头:“一大早就听说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