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医生说,人摔下来就死了。
黑暗的尽头不是光明吗?为什么,她被人逼到末路时,再往前是地狱。
“小姐,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护士过来,对她说道。
看着白色被单下的顾敏,安冉怎接受得了这个现实?
半个小时不到,妈妈才在她面前,说要她带离开A市,重新开始。
一瞬间的功夫,她看着妈妈从高处坠下,人就这么没了。
“让我再陪陪妈妈。”她低声求道。
护士们认识安冉,想起前几天传得满城尽是的新闻。
莫安冉不顾廉耻地钩引自己的兄长,再看安冉眼底起了嘲意。
安冉哭得很累,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真是报应,要不是她不要脸钩引莫家少爷,她们母女就不会被赶出莫家。”
这,顾敏也不会死。
安冉听了进去,抓住顾敏冷冰冰的手,衣服口袋里的手机此时响起,她充耳不闻,眼里只有死去的顾敏。
“妈妈,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人。”
在A市,她只有妈妈,如今,连唯一的亲人都去了。
“妈妈,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我一定听你的话,离他远远的。”
顾敏依然闭着双目,不会再有醒来的迹象,任由安冉道歉,哭泣,都不会再醒来。
她知道妈妈不会醒来,执着地抓着顾敏冰冷的手一遍遍地求着她醒来。
因为她知道,妈妈死了,这世上真的只有她一人。
妈妈,你真的狠心丢下我一人独活在世吗?
安冉走出医院的时候,黑暗的夜被阳光照进,灰蒙蒙的天有了光明,可是她的世界只剩下黑暗。
**未睡,加上本来就感冒发烧,她整个人昏沉沉的,看不清楚面前的人是谁。
“安冉小姐,顾敏夫人的后事莫总会处理。你节哀顺变。”秦意走到安冉面前,看着安冉哭得红肿的面容,难受地说道。
安冉抬起头,透过秦意看到离他身后不远站在的男人。
男人一如以往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抽着烟。烟雾将他的五官笼罩住,她模糊得看不清楚,却在见到他时全身一片凉意。
她没回秦意的话,跌跌撞撞地冲上去。
“莫云琛,你满意了!”她厉声喝道,眼泪飞快地从眶里滑下,双目恨恨地看着他,手跟着抬起,打向他的脸。
莫云琛冷不防地被打了一巴掌,他捏了手中的烟头,一手拽住安冉打他巴掌的手。
“这是她自找的。”
人已经死了,别想得到他半点的怜惜。
☆、那以后就不要再爱我
人已经死了,别想得到他半点的怜惜。
“莫云琛,那是我妈妈!”她大声怒道,双目里充满怒火。
“不是我的。”他接道,不由地拽进安冉的手,往他的车里拖。
“莫云琛,我为什么会爱上你?”安冉心痛得哭道,她的手被莫云琛拽得极痛,那痛意始终比不上她的心痛。
莫云琛回身,冷声说道“那以后就不要再爱我。”
他大力地将安冉丢进车里,粗暴的动作看得秦意为安冉心痛,却畏惧于莫云琛站在一旁看着莫云琛开走离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不要和你呆在一起。”安冉朝着怒声说道。
她在他面前不再温顺,她记得清楚,昨晚妈妈跳下楼,他就在窗口看着。
是不是,他看着妈妈跳楼,不去救妈妈,只因为他恨着她们。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恨你们母女吗?给我坐好!”
安冉不再理他,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目,眼底的泪珠慢慢地滑落两颊。
车子停下的时候,安冉累得睡着了。她睁开双目,看见莫云琛又在抽烟。
她看莫云琛抽得狠,心想,抽死他!
“下车!”莫云琛见她醒来,扔了烟,对着她冷道。
这里与城区很远,但是风景空气不错,站在一座院子面前,安冉不安起。
“愣在做什么?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莫云琛几乎是咬着牙对她说。
他看她不走,大手一把拽她过去。
安冉慌忙,这院子的位置僻静荒芜,就像一座被人丢弃的废园,可是里面出来的人告诉,这不是没人居住的园子。
她的手腕被他抓得肿了,他走得极快,与其说是拉着安冉走,不如说他是拖着她进去。
她摔倒,他视而不见,反是更用力地拽她向前走。
石子路不平,磕得她的膝盖破皮流血。
她也不求他,爬起,又被他拖得摔倒。
反反复复,一路几乎是摔着进了园子。
“陈叔,人哪?”莫云琛淡声问开门的仆人。
仆人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白了两鬓,恭敬地站在莫云琛身旁,看着安冉时冷下脸。
陈叔未来得及回答,听到凄凉的哭声。
“臻,你负了我,负了我。我就是死也不会原谅你。”
安冉顺着哭声看出,见到二楼有人坐在窗口处,披头散发着,安冉看不清她的脸。却见莫云琛急急地上楼。
“我忘了把夫人绑起来。”陈叔着急地说完,也急着跟上莫云琛。
那女人往下看,她看到安冉,脸色冷下来,“贱人,你抢了我老公!”
“你钩引阿臻,逼阿臻和我离婚,我要杀了你。”她说着时,身子往外扑向安冉。
安冉看着妈妈跳楼身亡,再看这女人亦是要跳下,她惊恐极了,“不要!”
☆、顾安冉,你妈妈何其地幸运,她死了
疯女人往下掉时,安冉白了面色,因为忆起顾敏,眼眶里的泪珠落下。还好,莫云琛迅速地抓住女人的手。
“我要杀了她,杀了她。”女人厉声喝道,她大力地挣扎,差点将窗口处的莫云琛往外拽出。
“妈。”莫云琛脱口而出,他唤了声后,女人冷静下来。
她没再乱动,由着莫云琛将她拉回屋子。
安冉上去的时候,莫云琛正和陈叔将女人的双手双脚绑住,女人的手腕和脚腕处因为长时间被绳子绑住,红印早入了肉。
“我不要被绑着,痛啊,好痛啊!”女人哭着叫道。
莫云琛蹲在她面前,松开绳子时,想起什么,仍然将绳子扎紧。
“乖,你今天不听话,又想跳楼。明天让陈叔帮你松开二个时辰。”莫云琛柔声说道。
“宝宝,妈妈听话、听话。”女人听懂莫云琛的话,乖乖地点头。
“妈,顾敏死了。”他余光瞥见门口的安冉,淡淡地又道。
安冉站在门口,看着他平静地说着妈妈的死。
“以后,你不要再爬窗了,别为了不值的人去跳楼。”
莫云琛说完,起身亲了亲女人的额头,将她放平在床上,细心地替她盖上被子。
他照顾好疯女人后,转身对陈叔说。
“陈叔,找人把窗户从外面钉死。”
“这?”陈叔犹豫,但没有违背,深叹了口气,应下。
“就是因为这个,你盼着我妈妈死,她在你面前跳楼,你可以视而不见。”安冉目睹疯女人跳楼,明白过来,这冷清的院子住的是谁。她听着莫云琛那般冷静甚至是喜悦的语气说着她妈妈的事,那刻,心沉下,身子冷得发抖。
莫云琛转身,他变了脸,冷冷地看着她,“是!”
他拉着安冉到楼下,不许二人的说话吵到疯女人。
“十八年前,她刚生下的女儿死了,又得知那个男人在外面藏了个女人,与那男人吵了一架以后,受了刺激,一怒之下从莫家楼房跳下来。”
“不过,她比顾敏不幸,没有死成,而是疯了。”
“莫家怎会留下一个疯女人,她被人丢弃到精神病里,过得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顾安冉。”
莫云琛平淡地说着,话到后头,他的眼神越发犀利、阴狠。
“疯人之间,你觉得他们之间的交流是什么?”
“一个疯掉的女人,没有依靠,你觉得医生会怎么对她?”
“顾安冉,你妈妈何其地幸运,她死了。我其实更希望她活下来,然后生不如死!”
他咬牙说得狠,一字字出口尽是无情的字眼。但是双目看向远方,不敢对视着安冉,说这话时,手心尽是汗。
“纵是这样,这么多年,我妈妈待你犹如亲生儿子。”安冉哽咽着声音说道。
☆、不爱我,多好
安冉哽咽着声音说道。她早就红肿了眸子,噙着泪珠,晕沉沉地看着面前眼底染着冰霜的男人。
“再好,又怎样?我的生母只有一个!”莫云琛冷笑,顾敏这些年对他是不错,将他当做亲生儿子疼着。
可是,那又如何?
顾敏死了,这是他喜闻乐见的结局。
她的存在,造成他妈妈跳楼,成了疯子。
这仇,他步步设局,利用了安冉报了。
他看着憔悴苍白的安冉,顿了顿,慢慢地开口。
“离开A市,我替你在国外找好高中,以后不要回来。”
“若是我不走那?”安冉问道。
“不走?”莫云琛发笑,他冷下脸,回道,“我不敢保证自己向你动手。不要在我面前晃,你是她的女儿,我多看一眼,就想着送你去下面陪她。”
“所以,顾安冉,乖乖地听我的安排。”他说完,不再看安冉,转身走向门口。
安冉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地远去,泪水模糊双眼,他在她眼底更发地模糊不清。
妈妈死了,他对她的,也从未喜欢过一分。
“莫云琛,你喜欢过我吗?”
她曾问过他这个问题,还傻傻地再问一遍。真是傻透了!
他不喜欢她,甚至恨着她。
有些事,她不敢往深处想,如酒店那夜,记者突然的出现,她和妈妈被莫家赶出来。
她怕,最后的答案,她承受不住。
不爱也罢,若是被他步步利用害死妈妈,那么,她真是该死!
莫云琛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走了几步,听到后面东西倒地的声音,回头看着安冉晕倒在地。
他挺直着后背,没有急匆匆地跑上去,面容上找不到半点的紧张,只是那双眸子暗了又暗,就如深夜的黑暗,让人看不到亮光。
过了许久,莫云琛听到陈叔从楼下下来,问他:“大少,要叫救护车吗?”
“不用。”莫云琛回道,他大步向前,蹲身将安冉横身抱起。
“不爱我,多好!”
他轻轻地在她耳边说道,抱着安冉回了车子。
可若是不爱,他的计划怎会如此地完美,将她揽入自己的局,让她在记者面前承认是她钩引自己,让她被赶出莫家。不过,顾敏跳得真的是个意外!
——
梦,是人最深处的东西。
安冉梦见妈妈跳下楼,她坠下去,双目冷冷地瞪着安冉。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她若是听了妈妈的话,不爱莫云琛,她和妈妈怎会被赶出莫家,妈妈又怎会死?
在梦里,她听着妈妈坠地的声音,见着血浆从妈妈的身体内流出,骇人得要命。她再抬起头看向那个窗口。
莫云琛捏着香烟,与她四目相对。
“多谢你爱我。”
☆、替她擦身,他却湿了一身
“多谢你爱我。”
他噙着冷意,双目阴鸷地盯着她。
那眼神看得她全身发颤,想尖叫出声又叫不出来,想挣扎逃命,脚步被粘住怎么都迈不开双脚脱不了。
她只能被看着妈妈在她面前流血,什么都做不了。
全身又似被什么压着,重重的,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死了。然而,她慢慢地也不再挣扎,死了也就死了吧。
“打了退烧针,再过一个时辰,你替她量量体温。”家庭医生对莫云琛吩咐道。
莫云琛应道,他吩咐下人送医生走,扭头看着床上睡得极其不稳的安冉。
“妈妈!”她大叫一声,额头不断地渗出冷汗。
莫云琛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
世上有循环报应吧,顾敏的存在,将他的妈妈逼得跳楼。他的报复,逼得顾敏跳楼,那么之后,又是谁来报复谁?
莫云琛双目黯淡无光地看着安冉,他也累极了,顾敏死了,他却高兴不起来。
他拧干床头的毛巾,替安冉拭去冷汗,一路往她的领口去,发现她全身都湿透了。
再看着她发红的小脸,手忍不住地抓住她的手。
“这坎过去,就好了。”
他轻轻地说着,似对自己说,又似对她说。
再大的痛苦,时间久了,慢慢会忘记。
他去浴室换了温水,也不叫女佣,打算自己替安冉擦干身子。
他的手伸入丝被中,触到柔软的身体,一种冲动直击全身,最后集中在下身。
莫云琛面色如常,他吸了口气,平复自己的心绪,替安冉擦拭全身。
越发到头,他的呼吸越发急促,最后,将安冉擦干净,自己却是一身热汗。
——
安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光着身子在被窝里,她一惊,对被人tuo光衣服慌乱。还记得,那天早上,她醒来,亦是光着全身,身上满是huan爱留下的痕迹。
然后,莫云琛对她说,他们做了。
把自己给所爱的男人,是件幸福的事。
对如今的安冉来说,是那天改变她的命运,致使妈妈身亡。
她扭头看到床头自己的手机,想起什么,伸手拿过手机。
未接电话的数量吓了安冉一跳,八十个未接来电,有六十个是叶奚的,剩下的都是苏离的。
他们的短信挤满她的收件箱,安冉一条条地翻开着。
“莫安冉,你给我接电话!”安冉从短信中看到叶奚急躁跳脚的模样。
她妈妈**的事,满城定是人人皆知。
“莫安冉,你可别想不开,楼蚁尚且偷生,你得撑住。”
安冉看得抿嘴笑笑,楼蚁,想叶奚并不知道蝼蚁二字真正地的写法吧。
“冉冉,学校来了个大帅哥,绝对包你满意,你快接我电话,不然被人抢走了。”
“冉冉,接我电话,好不好?我好担心你!你妈妈死了,还有我那。”
☆、不管是莫家还是苏家,都不欢迎你
……
一条条,看到最后,安冉笑着流下眼泪,回了叶奚一条短信,“我很好。”
“你终于给老娘回短信了,在哪里!!!!!”叶奚的短信很快过来,安冉环视着屋子,再低头将字打了上去。
“莫云琛这。”
——
安冉再看苏离的短信,她妈妈的事苏离也知道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过去。
苏离,他们认识起,他待她很好,温和的少年,给予人的也是如水般的温情。
他的身体不好,所以苏家也好莫家也好,处处宠着让着他,他却不骄不躁,性子极其地温和,这样的男子,怕世上没几个女人能配得上。
安冉电话还是打了过去,她不想他担心。
“阿离。”电话接通,安冉先开口唤道。
“我…。。”我很好,这话未来得及出口,那头传来一声冷哼。
“小贱人,你还真不要脸。”莫沁尖锐地声音传入耳,安冉没想会是莫沁接了苏离的手机,她想如以前一样唤“姑姑”,转念一想,莫沁最是讨厌她,她唤“姑姑”,少不得被莫沁嘲讽。
她不想自讨没趣,被人骂,说道,“替我转告苏离声,我很好,不用担心。”
听安冉这么说,莫沁顿了顿,冷笑起,“怎么,云琛不要你,就转过头讨好我家离儿。顾安冉,你怎么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缠着离儿。”
安冉有口难辨,对莫沁的冷嘲也习惯了,淡了声音,“我先挂了。”
“慢着!”莫沁冷声说道。
“我今天把话和你说清楚,离儿他是苏家的独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