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起,他就特别注意她的安全,之后向家所有的栏杆也加高了,甚至楼梯口都请人钉了个矮门,以免她看书得太入迷再度踩空o:一直到现在,他放弃美国大学的聘书留在台湾,选择在她就读的大学里教书,为的是就近照顾这个小迷糊,省得她饿死自己。
没想到才两个月时间放她自由,一回来就听见她做了件惊人的大事,他是忧喜参半。
高兴她终于肯走出书的世界不再以书为食,看看外头的世界。
但是他不赞成她不理智的行为,一声不吭的偷办了休学没告诉任何人,如今人在何处仍是个谜,还好有她不时拨回来的电话知道她人是平安的。
“是呀!她小时候最爱缠你要书看,有时候我常想她比小筑更像你妹妹。”
他淡然的一笑,“小妹的毛病是爱看书,只要把她住图书馆一丢就不吵不闹。”
“不晓得她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按时吃饭?”一想到此,向母的鼻头又酸了。
远在北部的向虹儿打了个喷嚏,耳朵发痒地频频用筷子头搔,一边吃着冷掉的烩饭和玉米浓汤,一边翻着哥林多前书。
不忍爱妻落泪的向天时连忙拍拍她,“星慧,你别想太多,虹儿会平安无事的。”
“没亲眼见到她我就是安不下心,到底有什么事重要到得休学?”快二十了还让父母操心。
书。
众人心理皆浮起了这个字。
“妈,虹儿很聪明不会做傻事,你就放手让她做喜欢的事。”向日葵贴心的拥着母亲。
“聪明的是脑子,行为近乎白痴,我认为她被宠坏了,不略施薄惩是难以教化。”就像她所带过的学生,不打不乖。“大姐,你别当虹儿是放牛班的牛头学生,她是太爱看书而已。”谁家的父母不爱孩子多看点书呢!
什么爱看书的孩子不会学坏,结果她家小妹看到不懂人情世故,无缘无故的失去了踪影,实在不应该。
大姐的口气分明在嫉妒,妹妹不见了做姐姐的理应着急的四下打听其行踪,而她反倒是一副责备的摸样,好像是大家不该关心小妹的安危,任由她自生自灭学个教训。
这么多年下来,大家都看得很明白,大姐对管大哥的好感日益加深,明示暗示地企图打动他的心,可是管玉坦总是不为所动的一再逃避,似乎拿小妹当挡箭牌不谈感情,谑称要等她长大。
,;不过,全家人都把他的话当成笑话听听罢了,没人会当真,一味地要凑和他和大姐,毕竟他当初说戏语时小妹才刚满十岁。
只是,他对小妹的照顾真可说是无微不至,有时连他的继妹管意筑都大吃飞醋,好几回闹着不许他和向家往来,最好和他们断得干干净净。
“她岂止是爱看书,根本是中了书毒病人膏肓,你们不能老是顺着她,她今天的任性妄为全是你们宠出来的。”向百合特意看了管玉坦一眼,他是祸首。
向日葵吐槽道:“大姐,你说得太夸张了,我记得小妹刚上幼稚园那几年,是你拼命的把你房里的童话书塞给她看,是你先惯成她爱看书的怪癖。”
他们向家五兄妹年龄相差悬殊,大哥向解离三十五岁了,二哥向山药三十岁,大姐向百合二十七岁,而她也二十五岁丁。
都怪母亲和父亲太过恩爱,在母亲四十一岁“高龄”时又有了小虹儿,她当然成了众人手心上的宝贝,轮流的抢着要玩小娃娃。
大姐比较奸诈,搬来一堆书引诱小妹,因此在往后几年两人感情特好,直到大姐爱上管大哥为止。
向百合面不改色的道:“所以我才建议别去管她,让她学习独立自主,一段时间之后她自会成长。”
“两个月还不够吗?你是不是希望她一辈子都不要回来?”多冷血的说法,好像推雏鹰下谷学飞的母鹰。
死活自论。
“我是学教育的,比你更懂小孩子的管理问题,你好好的画你的鬼服装设计图就好,少出主意。”被说中心事而恼羞成怒,她不客气的端起大姐的架子。
“等你先管好自己的学生再说,三天两头就得去警察局领回逃学的学生不晓得是谁。”她立即还以颜色的冷嘲热讽。
“向日葵,你敢对我嚣张广她不自觉地扬高分贝,当面对的是顽劣的学生。
她皮皮的扬起鼻孔,“这叫‘呛声’,你跟不上潮流了,小百合姐姐。”
姓向倒还好,日葵是个好名字,但是合在一起就有点给她满脸豆花,远远听见有人在喊向日葵,回头一应是一束两百,要她给钱。
刚念小学时,她恨透了这个名字,老是受同学取笑,有时老师也会抿起嘴偷笑,让她耍起脾气不上学。
自从日剧登陆台湾以后,换她去取笑别人,小百合是一位日剧演员,而仇日心结甚重的大姐最恨人家在她的名字上加了个小字。
“向、日、葵——”若不是手上少了教鞭,她早就一鞭子挥过去。
“百合,控制你的音量。”向解离拿出大哥的威严一喝。
“我……”很奇怪,她什么人都不怕,包括父母,偏只对大哥心存畏惧。
大概是小时候被他揍过一次的关系,因为她把小妹的奶嘴玩丢了,害她哭了一整晚,吵得那时正要参加联考的向老大火气大。
“好了、好了,孩子们都别吵,也不瞧瞧你们年纪都不小了。”怎么一下子五个孩子都长大了?! ,岁月不饶人。
“爸!”
孩子的低唤让向天时不免欷吁,“要是虹儿也在就好了,大伙聚一聚多热闹。”
“爸,你别老念着小妹,反正在不在都一样。”她都一个人坐在一旁看书不吭声……光看着也安心呀!不像某人冷血又无情。“
不在最好,才不会有“某人”想和小妹争宠。向日葵不屑的想着。
“你是指我不关心她?”十九岁够大了,又不是只有九岁,怕走丢。
“自己心知肚明,何必要别人明讲。”心机重又自私的女人。
“向日葵,你少含血喷人。”她只是不想小妹回采搅局,多个电灯泡碍手碍脚。
她做了个鬼偎向管玉坦,“管大哥,我有含血喷人吗?”
不存半分男女之情,纯粹兄妹之间的情谊,管玉坦自然不会做作的故意要避嫌的推开她,反而揉了揉她染了色的发。
“别逗你大姐了,姐妹要和睦相处。”是有意忽视,他不看向百合一副委屈忸怩的表情,怕她真会扑上来拉开小葵取代她的位子好得他宠爱。
“玉坦,你别靠她太近,男女授受不亲。”为什么不是她坐在他身侧?
“心无邪自正,你们都是我的好妹子。”他迂回的表示自己对她无不良企图。
“包括小妹吗?”向百合充满不安。
他眼底闪了闪,表情高深莫测,“她是最不具侵略性的小丫头,我不守着她怎么行,万一她又搞出乌龙可就不好收拾了。”
育下之意就是非她莫属。
但是如同以往的几次,没人把他的话当真,他随即展开的一抹笑容化开了沉闷的气氛,聊起近日发生的事,很快地淡化不愉快。
唯独始终接近不了他的向百合暗自失意,她有一种感觉,他是故意疏远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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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根据连日来的追踪,凭着一张风靡各大校园的俊朗脸孔,管玉坦得到一个他作梦也想不到的答案,让他甚至希望消息的来源有误。
, 他宁可多花些时日来做正确的调查,也不愿获得令人匪夷所思的道听途说,简直是荒唐到了极点。
修女?!
多么圣洁而残屠女孩一生幸福的束职!他认为,信仰是一种心灵力量而非纯然牺牲自我,,无数的女人只为一个神的存在而放弃自己终身的幸福非常不人道,神不该利用女人的无知引诱她们做出有违上帝造人美意的事。
人,不就是为了传衍后代而生的吗?
而母亲这一职非女人莫属,责任深远重大,是神也取代不了的神圣地位,她怎能剥夺女人做为母亲的天性,同时也毁灭一条生命甚至多条小生命拥有母亲的权利?
神既然有创世的能力何必要人侍奉,坚持它才是唯一真主,指尖一捏便是无数的仆从,何需人来歌颂她的伟大,困住女人的情爱o情欲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无法压抑在一件黑色修女服下,当修女根本是变相的禁锢人性发展。
因为人不是神。
“哥,你可不可以别再管向家的事?”如今在事业上已能独当一面的管意筑拦住继兄的去向。
“有恩当报,你忘了当年向老师一家对我们的恩惠吗?”他以恩情为由成就自己的私心。
“这些年你回报得够多了,你要为他们做牛做马到几时?”再大的恩惠他报恩也该有个终点。
“落井下石者众,雪,中送炭者少,受人点滴还以泉涌,感恩图报是我们应该做的。”取出车钥匙,他按下车库的开启钮。
“没有什么是应该不应该,不然我给向家一笔钱来报恩好了。”反正她现在是黄金女郎,拥金无数。
闻言,他表情一沉,“别用金钱侮辱了你、我,你有钱是因为你找到了有钱的父亲,而非你辛苦累积而来。”
“我……我父亲还不是你父亲,何必分彼此。”她难过地压低声音道。
如果和亲生父亲相认会失去他,也许当初她就不该回到父亲的身边,任由他和向家又越走越近。
,两人的父母是典型的再婚家庭,她跟着与父亲离异多年的母亲嫁入管家,随即改姓管,一家四口过着和乐的生活,她也乐得有个大她两岁的哥哥。
后来年岁渐长,小女孩的孺慕之情转为少女的思慕,继父与母亲的骤逝使得两人必须相依为命,那份思慕遂成了暗恋。
原本以为他们会如此过下去,但在他们进入向家后情况大为逆转,他不再是她一个人的大哥了,而是向家三个女儿口中的管大哥,她无法再独占他的关爱。
因为当时年纪小不得不寄人篱下,等到他们存够了钱搬出向家的那一天,是她最快乐的日子。
不过,好景不常,她似乎高兴得太早。
每当向家一有事,他一定义不容辞的挽袖帮忙,有时是当家教,有时是接送几个向家女儿,甚至她们生病了也要他去一旁安抚喂药,实在太过份了。
她抗议过无数次,可他总以相同的理由回应,要他和向家划清界线是不可能的事,人要懂得知恩图报。
大学毕业后,她考进一家知名企业工作,无意间遇见再婚却未再生育的父亲,父亲热切希望她回家同住,并为她安排了个非常具有发展性的工作,有意培植她成就大事。
原来这间规模甚大的金饰进出口公司是父亲所有,她当下升格为最有身价的董事长千金,追求者不计其数。
可是,她只独钟一人,为了他不肯改回父姓。
“小筑,人各有志,我知道赵伯伯,有意招揽我入赵氏,你用不着来当说客。”他不想欠人人情。
钱债好还,人情难偿。
管意筑神情一黯的道:“你不是想赚很多钱报答向家吗?帮我父亲是最快的捷径。”
“恩情难以用金钱衡量,我宁可靠自己的力量去实现。”钱,他现在有的自认不比赵家少,只是他不想让她知晓。
或许是看穿了她对自己的爱慕之情,而他也明白有些事无法回到单纯的过去,以至于只好瞒着她有了秘密。
他一直当她是妹妹看待,从以前到现在始终不变,他知道自己的长相吸引不少女孩子的注目,即使他刻意淡化无意间散发的锋芒。
感情的事很难说得明白,在他身边是围绕了很多姿色出众的女孩子,有的甚至如同女明星般美丽且主动向他示爱,但他总是动不了心,脑海里浮现的是一张专注书本的小脸。
不答应赵伯伯去帮他忙的主要原因在于意筑,他不想让他们父女俩将他当成未来接班人,以婚姻为手段笼络他不得不进驻赵氏企业,成为人人称羡而他敬谢不敏的驸马爷。
有志气的男人会靠自己的双手打天下,依附现成的成就并非他所愿。
现实一点的说法是他不爱意筑,他没办法为了飞黄腾达而娶自己不爱的女人,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欺骗,何况他的心里只认定她是妹妹,兄妹结婚等于逆伦。
“哥,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当初你可以接受向家的帮助,现在没理由不接受我父亲的资助。”爸爸愿意出钱让他自组公司。
因为向家不求回报,纯粹出自真心。这两句话他没说出口。“我不再是当年必须顾及妹妹是否饿肚子的傻哥哥。”
是的,若非考量到她的关系,他可能不会和向家结下不解之缘。
但是他庆幸进了向家,遇上了改变他一生的小女孩。
管意筑为之一怔, “你是为了我才进问家?”
“不管是为了谁,我们受了人家恩惠就不能忘,那时若没有向家及时伸出援手,你、我都完成不了学业,只能窝在路旁看人脸色行乞。”他故意把事情说得很严重。
即使少了向家的援助,他们顶多生活困苦些,不致沦为乞丐,但肯定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行乞?厂她微微一颤,不能想像自己沦为乞丐的惨况。
“甚至会更惨,我们会被赶,而你可能被地方混混卖到酒店、舞厅之类的场所出卖灵肉…
'●',,“不要再说了,我了解你的意思。”只是她还是不赞成他去向家当免费义工。
要帮外人不如帮帮自己人,爸爸还打算把事业交给他,由他一手去打理,包括她的未来。
“时间不早了,你该去上班了,虽说是自己的事业也不好迟到太久。”他看看表提醒她。
她也瞄了一眼手表,快九点了。“那你呢?课也不用上等着喝西北风?”
“反正你现在有钱嘛!等老哥穷得没一毛钱再赖给你养。”他开玩笑的道。
“你就爱作践自己,不肯为往后的日子多想想。”她对他实在有很深的挫折感。
“想多了只会头痛,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他像个友爱的兄长轻揉她的头。
一股怅然浮上了她的眼,“你几时才能将我看成女人而不是妹妹?
温厚的气息就在眼前,她却不能像小时候那般恣意投入他怀中,尽情的耍赖撒娇,让他只当她一人的英雄,永远的避风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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