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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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疯了-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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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性爱”的描写是二十年代与五十年代的差别所在。 

    在《青春之歌》中,性爱的描写被减少几乎到无的地步,甚至情爱的描写都很少。如果说,“爱情只是用来幻想的”说出了某种生活真相的话,那么,“激情”的境遇更是如此。倘若一个人连幻想都没有了,那么,这个人的生命之井只会干涸、生命之花也只能枯萎。因为“爱情”原本就是性“爱”和激“情”的缩写啊。 

    “真是活见鬼了!”桂妞有些气恼地想;“我怎么还像个中学生一样,被‘蒙古包’胡诌出来的教条所迷惑呢?这都是些什么狗屁东西啊!就算我相信他的鬼话;我们也是既没有性爱,又没有激情,因此我们原本就是没有爱情的。可我还总是那么幻想着!” 

     
 


第四章 挤兑激情
“肉体小偷”与“灵魂扒手”

    这个让桂妞“幻想”许久的“蒙古包”其实不过是一个草包。 
    可他把自己装扮得很强大。 

    后来他在给桂妞的一封中坦白地说,当我搂着你想亲吻你时,我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做到它。我必须得到你的配合才行。也就是说,你必须弯下你的身子,像长辈亲小孩那样才能让我实现自己的目标。这是多么残酷的事实啊。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从来没有过的自卑将永远刻进我生命的记忆里。 

    最有意思的是,就在桂妞清理完一切(包括清理掉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让状态回到正常时,“蒙古包”的室友回来了。 

    桂妞暗暗吃惊,好险!自己生命中头一次“偷人”,竟然是在这么一个鬼地方实行的。真丢人!同时,桂妞也明白“蒙古包”不能在她身体上弄得太久的原故了。 

    可是,也不能如此的没头没尾的啊。在随后的一天,“蒙古包”陪桂妞去韶山玩——后来桂妞想,去韶山看看也是她“湖南之行”的一项重要内容,只可惜一切幻想都泡了汤。 

    那天晚上订房的时候很,“蒙古包”想与桂妞登记一间房。不过,这一回,桂妞可吸取了教训,坚决不同意。 

    桂妞不想让自己弄得像妓女,更重要的是,桂妞不想让自己的激情得不到发挥,然后又加倍的沉积下来。 

    桂妞订了个双人间,可同房的那个人出去玩去了。结果,“蒙古包”只想与桂妞做点什么,百般挑逗,桂妞既不拒绝,又不让他得寸进尺。她有身体上的优势,有时桂妞甚至想,即使是一个好色之徒想强奸她,都不容易。因为她有足够的强力。 

    结果,“蒙古包”在桂妞穿着衣服的身体上打捞许久,什么也没得到,然后,筋皮力尽地回房睡觉去了。 

    望着“蒙古包”的背影,桂妞真觉得他可怜。 

    窗外很静。毛泽东的故乡居然也是个充满阴晦的地方。桂妞睡不了,便溜了出来,一个人在大街上溜达。 

    很快,一个二流子不怀好意地跟上桂妞。 

    但当桂妞回头去看他时,他赶快装做没事似的走开了。 

    桂妞心想,这是那种没贼心没有贼胆的“窝囊废”,桂妞将这种人叫做“肉体小偷”。后来读到王朔一句骂知识分子的话,叫做“灵魂扒手”,桂妞心想,这小子不过是将我的话变了一下而已嘛。 

    人很烦的时候,各种古怪的念头都有。比方,那天晚上,桂妞竟然渴望遭遇到强盗或强奸犯——这种渴望受虐的心态让她兴奋了好一阵子。 

    韶山是个很神秘的地方。夜幕下的韶山这种感觉尤其强烈。桂妞曾听说,当地人最初开酒巴的时候,毛主席显灵说,这样做不好,是搞资本主义。人有了赚钱的欲望就会失去自我。钱赚得越多,人越失重。 

    但酒巴老板最初不听劝告,执意要开。结果开业当晚就流血而死。 

    还有许多关于毛泽东与女人的故事,以及许多神秘的故事。 

    当然都是无稽之谈。当桂妞来到这里后,看到那么多的酒巴、舞厅和桑拿按摩等,心想,要是毛泽东真显灵,这些人不都要死去了? 

    就在桂妞瞎想的时候,突然,身后有人轻轻地拍了一下桂妞的肩,将桂妞大大地吓了一跳。 

    桂妞回头一看,天啊,竟是王浩! 

    一时间,桂妞仿佛做了一个很荒唐的梦。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桂妞有点心虚,说起话来都不利索了。 

    “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你。”王浩却显得很镇静。 

    “你在跟踪我?”桂妞忽地感到有点恐怖起来。 

    “如果没有做出什么丢人的事,跟踪也不怕,是不是?”王浩似笑非笑地说。 

    “你无赖,你可耻,你卑鄙!”桂妞怒不可遏地骂道。 

    “骂得痛快!”王浩反而大笑起来,“只有你敢这样骂我。” 

    到了这个时候,桂妞才明白,她的生命其实完全掌握在王浩手里。他不但雇人跟踪她,他自己还亲自监视她。而他并不需要桂妞,可他又不允许桂妞有半点乱来。 

    “肉体小偷!”“灵魂扒手!”王浩正是这样的人啊。桂妞并且觉得王浩将这两句话的意义丰富和扩展了。她不能生活在这种人的魔掌里。这样的日子,桂妞感到很害怕。她必须尽快离开他。 

    那天晚上,桂妞没有与“蒙古包”告别,就跟着王浩直接乘车回到了贵阳老家。 

    一回来桂妞就认真考虑离婚的事。王浩当然不同意,他可以在外面养情妇,可以狂蜂乱舞,却又要求桂妞在家规规矩矩,让同行们都羡慕他家里有一个“漂亮的花瓶”。 

    拜伦在《唐璜》中写道:“一切悲剧皆因死亡而结束,一切喜剧皆因婚姻而告终。” 

    是的,既然婚姻死了,就应该尽早结束。桂妞不愿“与狼共舞”,她决心自己亲手打碎这个“花瓶”。 

     
 
  


第四章 挤兑激情
“钱”碰到“权”的时候,就会变软!

    桂妞知道王浩的自私:既不愿跟她离婚,又不愿她情感出轨。可是一个女人真要发狠了,她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何况像桂妞这种漂亮的女人。有多少人希望得到她啊。 
    桂妞砸碎“花瓶”的第一步就是瞄准省公安厅一外号叫“黑狍”的实权派人物,这家伙跟王浩的关系特别好。王浩需要违法生意都是在他的关照下做成的。用时髦的话说,这家伙是王浩的“保护伞”。 

    桂妞主动跟“黑狍”勾搭上,对这块“鲜美的肉”(那狗日的在做爱时就是这么叫的)送货上门,虽然喜不自禁,但也知道她一定有事相求。第一次完事后,“黑狍”就直通通地问桂妞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桂妞听得直恶心。但她明白,权当自己当了一回妓女吧。自己本来就是要从他这里有所求的啊。于是她坦言要跟王浩离婚。 

    “这太容易了啊。”“黑狍”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你说,要什么条件,我明天就去跟他说。” 

    桂妞说,她没有其他的条件,只求王浩给她一笔钱,让在出国。她不能再在国内生活下去了。 

    谁知,事情进行得并不顺利。当“黑狍”向王浩透露出桂妞要离婚时,精明的王浩已经悲哀地知道,自己的老婆已经让自己的“保护伞”睡了。但他不动声色,只是说,他不会跟桂妞离婚,还说自己很爱她。 

    “黑狍”说,“老兄,天下的美女多的是,何必吊死在这棵树上呢。” 

    王浩并没有顶撞对方,只是心里想,是啊,美女多是多,可是你为何也来吊这棵树呢。王浩的眼神分明说出了这一层意思了。“黑狍”自觉没趣,只好走了。离开前,他丢下一句话:“我就真的没有一点面子了?” 

    那潜台词就是:你还要不要做生意,还要不要在贵阳这块地盘上混下去? 

    没办法,“钱”碰到“权”的时候,就会变软! 

    因此,王浩只得忍痛割爱,给了一笔“青春补偿费”,以主动的方式与桂妞“和平而友好地分手”了。 

    第二天,“黑狍”就将护照和机票等一切都送到了桂妞手里。 

    桂妞说,“我会想你的。” 

    “黑狍”倒也坦率:“你不恨我就行了。” 

    停了一下,他又说,“有时我觉得自己不应该做这种权色交易,可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说真的,对美的占有,是每一个男人事业的动力。” 

    但这种“动力”有时也会成为毁掉一个男人的炸弹。 

    就在桂妞跟周山岭结婚后不久,她在给老父亲打电话时得知,“黑狍”已经被关了起来,据说问题不少,判了个死缓。而在这个案子里,起“反水作用”的正是王浩。他提供了一大批黑幕材料——这不是变相的“报复”吗? 

    王浩的行为让桂妞对他作为一个“人”的最后一丝温情都被挤掉了。 

     
 
  


第四章 挤兑激情
九十九朵玫瑰撒下艾菲尔铁塔(1)

    “有心”比“有情”更重要。这是桂妞的经验之谈,也是她头一次去法国,在无知的尴尬中,周山岭帮她解了窘后,她脑海里有的一种想法。 
    桂妞出国,也是在美国。但到达那里后,她曾经在模特队里的一位女友嫁给了一个法国佬,邀请她去巴黎玩玩。 

    那时,桂妞的英文一团糟,只能用最简单的中文翻译成生硬的英文。法文更是一句都不会讲。 

    但女友说,法国大多数人会说英文,没关系的。即使英文一点不会,也不会丢了的。 

    桂妞带着电子词典,就真的登上了巴黎的飞机。 

    到了巴黎后,女友倒是来机场接了桂妞。但只陪她玩了一天,那个法国佬就借口有急事要去里昂,将桂妞的女友带走了。 

    举目无亲,桂妞虽然感觉孤独,倒也不是很怕。只是语言上的障碍,的确限制了她的自由。 

    桂妞住在广场旁的一家高级宾馆里。安顿好后,到楼下餐厅吃顿时,一侍者立即热情地走向她,对她提供微笑服务。 

    因为不会说,当侍者问她想吃什么时,桂妞便往四周的餐桌上看,然后,用手指指着各个桌子上的菜,对侍者说,“THIS ONE”(这一个)或“THAT ONE”(那一个)。倒也点好了。 

    吃饭时,一个欧洲男士很有礼貌地上来陪桂妞聊天。可桂妞实在聊不出什么话,只不停地用电子词典和肢体语言,双方似乎也能明白。 

    吃完饭,桂妞要回楼上去时,那男士便知趣离开。就在这时,桂妞出错了,她本来想按照西方的礼仪对那男士说一句客气话:“我会想念你的”,结果因为英文表达不行,说出来的却是:“我要你。”让那个陪座的男人惊讶不已:这个中国女人怎么这么大胆?这不是高级妓女吗? 

    而当时桂妞见那男士惊愕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在另一桌吃饭的周山岭上来,对那男士说,请别误会,这位女士是想说谢谢你。那男士才狐疑地离去。 

    周山岭然后就跟桂妞聊上了。桂妞其实早就看到周山岭了,只因为他身边有一位金发女郎,所以,将目光立即从他身边移走了。 

    那一次,周山岭是来法国度假的。而那个金发女郎也真的是他的临时女友,是从飞机上一同下来的。两人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但并没有SEX(行)行为。 

    三天后,他们就各奔东西了。 

    当天晚上,桂妞一个人住在冷冷的宾馆里,无聊得很,就拿着一本电话号码,不停地拨打,用结结巴巴的英文讲述自己的孤独。 

    但是,当有一个男人说要来看她时,桂妞却赶紧挂了电话。 

    再好的地方,没有陪着玩,也是没有意义的。所以,第三天,桂妞准备离开了。 

    当她背着旅行箱从宾馆大门出来时,却看见周山岭正在冲她笑。 

    “你怎么还在这里?”桂妞说,“那洋妞呢?” 

    周山岭没有直接回答,却说,“我只是顺道路过这里,没想到还真碰上你了。” 

    憋了好几天没说中文,现在碰到一个说中文人,桂妞觉得自己一下子活了过来,嘴巴利索多了,脑子也管用了。不然,老是一片迷糊糊的。 

    “怎么,你要离开了?”周山岭见桂妞提着东西,就明知故问道。 

    桂妞说,“说真的,我还没在巴黎玩过呢。但如果你不帮忙,一个人玩也没意思。我就准备走了,等于这一趟白来了。” 

    “那怎么行?”周山岭说,“不瞒你说,我本来今天要去马赛的,但是我改了。” 

    就这样,周山岭带着桂妞到处玩,两人痛痛快快地疯了几天。 

    当时,正是天主教封斋期前一段时间,法国各地举行狂欢节与嘉年华会。许多中小学生都用假面具和各式颜料化妆,人们常见到打扮得千奇百怪的孩子们走在上学的路上。寒冷的清晨,沿途却可能碰到小公主、小神仙、小剑侠、外星人。很少有恶魔,看来大家都不愿做这样的人。一个个嘻嘻哈哈。周山岭给桂妞买了一顶纸制的花帽,戴在头上像缀满了明珠,颜色的古怪正好满足了桂妞好奇的心情。 

    巴黎也并不是文人墨客所描写的那种诗情画意。在快乐浪漫下的音乐中,也有阵阵乌鸦般的阴影。清新的空气中也不时飘来淡淡的酸臭味:醉糊糊的流浪人,在城市的喧闹中蜷在破被褥里,仍是沉沉大睡。 

    他们不在乎今天,更不在乎明天。 

     

  


第四章 挤兑激情
九十九朵玫瑰撒下艾菲尔铁塔(2)

    桂妞有时很奇怪地看着他们。已是在隆冬时分,可很多流浪人仍然宁愿荡在街头,也不肯到收容站去。怕孤独吗?可又谁都不搭理。当别人都感觉城市很孤独的时候,他们却用孤独对抗孤独。像是一场没有对手的决斗。他们往往就裹缩在地铁的通气口,睡在那里,盖上纸皮箱,像一大盒腐烂了、恶作剧的假礼物。 
    最滑稽的是,在美丽的晨光中,有时从破纸箱下却露出一只紫红发肿的手以及手中廉价的红酒空瓶。 

    这一番情景让桂妞陡生感伤:在如此金粉繁华的城市,本以为,早晨是永不失约的。却原来,有些人,与生命的早晨永远绝缘了。他们成了生命中自己永远的失约者。 

    “别为他们难过。”周山岭握握桂妞的手,说,“他们比我们还要快乐。” 

    桂妞心一惊:这小子怎么总是用不经意的方式抓紧人的心?他怎么这么了解我?他一定在细细地观察我,真是一个有心人啊。 

    地铁中人头汹涌,竟然有人在奏乐。这边是浪漫的《远海》,另一边是庄重的《圣母颂》。迂回的长廓如地底迷宫,人们仿佛匆匆地寻找前生今世,一种生命轮回的奇特感觉悄悄地包围了桂妞的心。 

    巴黎的办公区都已经淹没在赶早班的人流中,如蒙柏纳斯,无人有空想到希腊众神的高山,也没有多少人想起当年流连在这里的莫特格里尼、苏亭等众艺术家。 

    附近火车站候车室中,墙上挂着夏卡尔、高更、卢梭等的书,二十世纪初的烂漫色彩,无奈地守着那些仍带睡意、辗转生活在八卦阵中的旅客。街道被汽车塞得肠胃不通,路旁叶落尽的梧桐剩下秃枝。 

    但这些略带病态和颓废情绪的风景并未扑灭巴黎的热情。巴黎还是以它固有的高贵和骄傲,在世界的大都市中总是那么卓尔不凡,气宇轩昂。 

    到了巴黎,不去看艾菲尔铁塔,是说不过去的。 

    桂妞说,明天咱们去看铁塔吧。周山岭却答非所问地说,你是单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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