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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絮叨叨，一一毫无自觉地在黄昏的窗前将过往的心扉逐渐向着顾辰完全敞开，而顾辰则是一个很合格的听众，表情认真的从不会让人感到敷衍，甚至，总会在她不经意流露出落寞的表情时，伸手温柔地抚上短发。
“小猴子，唱歌给我听。”
“都说会跑调了。”
“我就爱听跑调。”
“你真变态。”
“变态？！……我走了。”
“喂！”忙抱住男孩的胳膊：“你……你……”突然猛飙一高音：“你快回来！！……”
果然、十分、“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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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过程总的来说还算顺利，除了因为顾辰始终摆着那张无表情的扑克脸令饭桌上的两位大人一直使不起热情，于是惟有客气点局促点再从头到尾几乎就只公式地徘徊一句“多吃点”外，也没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荒唐事件。
只是，快结束时，顾辰却突然十分生硬地叫出了俩字“伯母”。
现场的所有注意力在瞬间凝集。
“小猴子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孩，很感谢你们将她培养的这么好，所以你们有理由骄傲。”
没头没脑地猛冒出这么一句，一一父母自然一时间十分摸不着头脑，不过，尽管不大明白究竟，但脸上还是很快就不由自主地浮荡开了难掩的愉悦微笑^…^
当然，一一是应该能够明白顾辰的心意，所以，才会禁不住地意外，而这份意外，更是令自己满心欢喜。
似乎，在这世上，惟有顾辰才能如此贴近她的心，了解她的需要，抚慰她的不安。
所以，就算真如大家所说的她喜欢顾辰，那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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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顾辰随即又提出离开。
“现在？！回H市已经没车了吧。”
“我打的。”
“打的？！！有没搞错！从这里打回H市起码要1000来块耶！！！”登时痛心疾首捂住胸口咆哮。
“没关系，我有带钱。”
“不是这个问题！！总之！总之！！”大义凛然：“那样的话你还不如把钱给我，然后我借房间让你睡一宿等明天再回去！！”
“不行。”
“为什么？！”颇受挫。
“我必须赶回去。”注意到一一的落寞，犹豫着再补充一句：“有原因。”
“是吗？”扁扁嘴，一一相信顾辰既然说有原因那就一定是有原因，不过，却还是忍不住感到一些郁闷，尤其不解他脸上偶尔浮现出的强自压抑的表情又究竟意味着什么：“抱歉，都怪我硬留你吃饭。”~~~~＞－＜~~~~￥1000。00银！！
“没关系，饭很好吃。”
“这句话要让我妈听见，她铁定会得意死。”^…^
“你们家，其实，挺有意思。”对于记忆里几乎搜寻不见任何家庭记忆，也从不会主动上他人家的顾辰而言，一一的家尽管小并且简陋的可怜，但却也整洁舒适，最重要的是，处处都有着一一的感觉，所以能够令他心生温暖。
“那你以后就常常来玩吧，就算要我免费把床让给你睡都没关系。”伟大宣言！
……＾－＾……
将顾辰刚送出路口，很快便有一辆车在身旁停下，一一不禁恼火这年头的司机做事干吗这么积极。
“呐小辰辰……”突然十分不舍的猛抓住已有半身钻入车中的男孩的手：“谢谢，谢谢你刚才在我家人面前说的话。”
“恩。”愣了愣，再收回步子，伸手挠挠一一的头：“不客气。”
“还有，到家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这是号码，不论多晚我都会等。”
“哦。”
“还有……”
“什么？”
还有……还有什么呢？脑袋瓜里似乎有无数的画面在极速飞驰，但均是一瞬即逝，始终什么都瞧不清，捉不住，只觉得闹轰轰。
于是下意识地，挠着鼻子，十分痛恨起了自己的扭扭捏捏与不痛快：“没什么。”晃晃头，再嘟起嘴笑：“我只是想说，能认识你，真的，挺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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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回到公寓，已是深夜，顾辰揉揉额头，抹去些许因在路上无法遏制的杂乱思绪而累积的疲倦，一边立即拨通电话。
只响了一声，那端已传来欢快的回应：“喂喂，小辰辰吗？”
“恩。”再听到一一的声音，顾辰心里已不由得增了一份沉重，不明白究竟是因为回到了这寂寞的H市，还是，这房间。
“刚刚到家？”
“恩。”
“一定很累了吧？”
“有点。”
“那，你早点休息。”
“你也是。”
“晚安。”
“晚……”
然而，话还只卡在喉咙，顾辰便突然被投落在身旁的一抹细长的黑色身影吸摄去所有防备，随即，手机无声挂断……
“什么时候来的？”不禁懊恼自己一时只顾着电话，竟大意地不曾注意到其他。
“一直都在。”
“那为什么不说话。”
“说话的话，又怎么能够欣赏到，小辰这样温柔的表情。”
“这话听起来让我很不痛快。”
“你趁我被老爷子拽去香港就赶紧去找那丫头也让我很不痛快。”
“你派人跟踪我。”
“比起这个，你是否更应该关心一下为了你立即抛下一切火速飞回来的哥哥？”
“你会需要我关心？”
“小辰，别故意惹我生气。”
“彼此，彼此。”
见顾辰随即拉开门一副毫无商量的送客模样，顾星无奈地耸耸肩，慢慢靠上前半倚住男孩，表情尤其看着恳切善良：“别这样，我只是担心你既然已经决定放手，再这样控制不住感情，会显得很矛盾而已。”
“矛盾……”声音冰冷地仿佛能将心瞬间冻结：“这种程度的事情你不一直都在做吗？！”
……
突然，两个男孩眼中跳燃起的猩红血色，将彼此间凝固的沉默烧焦。
然后，这一漫长的没有语言的对峙，似乎终于，要走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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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寒假只剩3天就结束，但明天却已是情人节，所以，一一此刻的最大困扰，便是关于情人节的如何消遣问题。
自打昨晚上老妈老爸突然神情古怪问她是否有过想要与顾辰一同过今年情人节的心思后，一一欠发达的情感纤维便一直陷入了混沌状态。
老实说，原本没人提起自己也没怎么注意的，结果，冷不防被提起后，一一倒猛地就陷了进去，患得患失、浮想联翩，而胡思乱想24小时的结果，又很显然的，是她很耿耿于怀那份心思。
可是，可是顾辰完全没给这方面的暗示。
所以，自己就这样大咧咧地跑回去，万一…………
“放心，那小子准保喜欢你。”一一妈似乎立马就看透了她的心思，忙不失时宜的在一旁幽幽的煽风点火。
“当初时轩你也是这么说的！”一一不满地嘟哝，想当初第一次带男孩子也就是时轩回家时，老妈也就这么准保的，结果还不是……突然心口蹭过唰一声响，一一眼前猛就浮现了那日时轩对她的告白……
照这么看来，其实……
“妈，我要回学校！”
＾－＾
如果，时轩能够在1年前说出这些话，或者，她能够更早一些勇敢地向时轩传递出自己的心情的话，那么，一一相信自己必定会成为这世界最幸福的那一个。
只可惜，过程中却还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怯懦、猜疑，终使他们无法挽回地错失了彼此。
而如今，尽管在顾辰身旁所感受到的肆无忌惮的幸福和曾经那关于时轩的小心翼翼的喜欢完全不同。
不过，一一却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渴望能够呆在顾辰身边。
她希望和顾辰在一起！
所以，对于这样的错误，绝不容许再犯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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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一早，一一就披星戴月赶着第一班车回H市，到站后都不先回趟学校，扛起行李就直接奔去公寓，尽管，一路上都无法解析透自己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复杂心情。
现在，一一微微喘着气站在公寓门口，手里紧紧抓住顾辰交于她的曾被某人浮夸作可以开启他心灵之门的钥匙，胸中禁不住便泛起丝丝甜意。
然而，一一如何都预料不到，推开门后，映入眼帘的竟会是这样一幕。
屋内四下就仿佛刚遭遇过洗劫似的乱成一团，一一顿时只觉得眼皮抽搐，随即六神无主又迅速地跃过散落在地上的重重障碍，然后终在卧室内的地板上，发现了几乎体无完肤的顾辰。
“顾辰！！”猛扑上前，脑袋似乎在瞬间遭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击，空白、惊慌、失措：“顾辰！……顾辰！……你别吓我！……顾辰！！……”指尖触摸到身体，好烫！……烫？！……那就应该还活着！……pia！pia！忙甩了自己两个耳光……冷静……冷静……伏贴在胸口……有心跳……真的没死……没事……对……救护车……叫救护车……可是……号码……号码是110……还是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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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辰不记得自己究竟是在凌晨什么时候又如何回到的公寓，只清楚地知道，昨晚的应该是最后一拨，终于，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结束，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个词听起来如此悲哀，悲哀得连身体都无法动弹……
而且，既然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又为何还要在梦中久久留恋她的叫唤，竟还这般真切，一声，又一声，敲击着胸口，痛，好痛……
“痛……”无意识地呢喃，顾辰终于缓缓睁开眼，随即刺痛地映入视野的，是四面白茫的墙壁，再吃力地转下头，愕然发现梦中的女孩竟真的就趴在身边，并死死抓住他的手。
“小……小猴子……”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迷糊中，似乎听到熟悉的叫唤，登时一一就警觉地蹦了起，猛看向顾辰：“你……你醒了！！”瞬间笑颜如花、手忙脚乱：“我……医生！……医生！……”
“小猴子！”忙使上全身力气制止住眼前的暴走。
“怎么了？！”刹那又担忧地要晕厥过去：“哪里不舒服？！还是……”
“你走吧。”
“……”有那么片刻，一一以为自己出现了荒诞的幻觉。
“你走吧。”一一无法接受顾辰竟会将这样一句话说得如此波澜不惊：“我不想再见到你。”
“你……你开什么玩笑？！”
“不是玩笑。”
“那……那为什么？！……我……我哪里做……做错事了吗……”想尽力控制，但声音还是开始了颤抖。
“没有。”
“那又是为什么！”咆哮而出，然而胸口堵塞的淤气却始终无法开通，只觉得越发压抑的难受。
“我觉得你很烦。”一字，一句，轻淡地在空气中激不起任何涟漪，却是撕心裂肺。
“是吗？”一一沉下脸，几乎要将自己的牙啃碎。
之后，是片刻的沉默，彼此不敢张望向对方的眼睛，只任身体内冰冷的血液逐寸逐寸凝结。
终于，擂紧的拳头再也忍受不住窒息，轰然爆发，而顾辰此刻本就行动不便，再加上刚醒过来反应完全没有恢复，所以，一一挥出的这一拳不偏不移正中目标右脸。
“你以为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再随便打发我，我就会任你忽悠吗！！我告你！晚了！！你早就已经没资格可以将我撇得干净利落了！！”
吼完再怒不可遏地往顾辰胸口的伤处狠顶上一胳膊，顿时痛得顾辰一阵龇牙咧嘴。
“那你想怎样，死皮赖脸粘着我吗！”
“不会，我做不到死皮赖脸，大家都是成年人，应该好聚好散……尽管，之前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确实很开心，并曾因为一些自以为是的错误想法打算过要赖定你一辈子……反正，你这王八蛋以后没事不要随便对女孩子太温柔，要遇上个没我这么干脆明白的铁定现在就把你掐去见马克思……不过，不管为什么，也不管你这会有多烦我，就算烦到多看一眼都会长鸡眼，我也要留下来，谈不上是粘，纯粹只想还一些你曾对我的照顾而已，这样也好让自己安心一些，所以，麻烦你就暂时忍耐一下，至少忍耐到可以站得起来赶我为止，OK……”
心口明明那般疼痛，为何嘴角却仍旧可以扯出如此无所谓的笑容，而这究竟应该算是自己已经变得坚强，还是，因为早已习惯了绝望？？
“我去叫医生，另外，上官大叔到公寓帮你收拾东西去了，看时间，差不多也应该回来了吧。”
抛下话，随即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
过道上特别浓烈地弥漫着医院固有的福尔马林味道，然而，一一却丝毫都感觉不到，只不时无意识地与过往中或慌张或匆忙的行人略微相撞，然后，再不断地低头重复着那三字“对不起”，直到，再无路可进时，才突然发觉自己不知如何竟已走到了尽头。
这一次，竟就这样突然地，从天堂摔下地狱，摔得再也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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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3天里，顾辰住院内的饮食起居几乎全由一一在照顾，不过二人之间却不曾再有过任何多余的话，更多的时候甚至连彼此的存在都在刻意地忽视着。
尤其，对于顾辰突然改变的原因，更是从头至尾都只字不曾触及过。
或许，一一认为顾辰是不屑去提及，而自己，却是根本不敢更甚至不甘去追问。
然后，3天后，顾辰便倔强地开始下床努力走动，而这时，依旧什么都不用说，一一明白，她终该离开。
洒脱点，笑得开心点，更何况都已经开学，自己本就不会再有任何闲暇功夫成天往医院里窝。
只不过，这回告别的，好像并不仅仅只是医院啊……
从医院回学校的路挺长，一一又本就是路痴，而今天更是毫无自觉地见路就走见弯就拐，所以待最后莫名其妙发现学校出现在视野内时，已经是天黑。
天黑了……一一这才怔怔地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头看了一眼双脚，走了一天的路，是不是会很痛？
好险……突然又觉得自己似乎十分应该庆幸，多亏放在顾辰那的东西上学期期末时就差不多全搬回寝室了，而公寓的钥匙也在3天前就交给了上官清，这样，多少已省去了不少麻烦。
总算，都撇清了，撇得一干二净，撇得连痛都不剩下。
可是，明明不痛，却为何会堵得慌，甚至，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怵在校门口，一时间，一一竟只觉得再也迈不动一步，只失神地凝望着身旁来来往往的人，三三两两，说说笑笑，然后，更衬得自己无力。
夜很冷。
眉渐渐低垂。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一注意到有人固执地在跟前站定，于是，茫然仰起头，却是时轩。
“一一……”时轩叫得极小心翼翼。
“恩……”困错、疲乏的眼眶中却有什么东西似乎要在瞬间满溢。
“怎么了？”
“呜哇！！……啊啊！！………啊！！！！…………”
不明白是否该怪罪时轩俯首间的温柔确实太容易令人无法继续防备，总之，几日来隐忍的所有委屈，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地爆发。
一一猛扑进时轩怀里，双手死死抓着这刻唯一可以作来栖息的依靠，失声痛哭！
记忆里，从不曾这般的哭过。
歇斯里底！！
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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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好吗？”开车载着顾辰跟了一一整天几乎绕遍半个H市的上官清，心有不忍地望住顾辰苍白的面容。
“没什么不好。”声音中透露不出丝毫鲜活的气息。
“我虽然不清楚你为何非要如此，不过……”无奈地叹一声气：“希望你真的不要后悔才好。”
“你很烦。”
“烦吗，我还琢磨着搬来公寓陪你一起住呢。”
“不要。”
“可我已经答应一一了。”
“……”
“她说，不可以再留你一个人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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