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你的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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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你的痴-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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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就拜托你们了,谢谢……”菁贻又把脸庞移向窗外。落雪了,可以听到雪花飘落和树叶纷纷坠下的声音。窗外的树,也陪着她一起哭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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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堂玮的父亲主持一间规模庞大的医疗仪器公司,与许多大医院有很密切的生意往来。私底下,他们跟各大医院的院长或名医也有一定的交情,而且,因为财大势大,所以和政府官员的关系也很良好。

透过这些管道,吕堂玮立刻找人伪造了一份死亡证明。

这当然是犯法的行为,但为了菁贻,他什么都肯做。

翁姊忙着打电话联络志熙那四位好友,确定他们都可以马上抛下工作飞来法兰克福后,吕堂玮立即把拿到手的证明书交给她。

他们打算兵分两路去办事——翁姊负责去见蒋志熙;吕堂玮则马上把菁贻带出医院,并运用关系销毁她的就医纪录,断绝蒋志熙可能循线找到她的机会。

接着,他要连夜开车把菁贻带到法国乡下的温泉小镇——VICHY继续就医。那里有间设备非常专业的医疗所,也有盲胞技能训练所。而且空气很好,水质更是驰名全球,对菁贻的身体复元很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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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飞舞着,翁霈玲穿上大衣,步履迟疑地来到希尔顿饭店门口。

因为要赶着处理这些事,所以她迟到了,离约定时间已超过了三十分钟。

她知道蒋志熙必定已经在里面等她,而她……也必须撒下一个最残忍的谎言了!

颤抖的手紧抓住皮包,那里面有吕堂玮刚交给她的死亡证明书。

她觉得这薄薄的一张证明书,像是有千斤、万斤般沉重……唉,她很清楚,这张纸会把蒋志熙瞬间打人地狱的!

她不忍!但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耳边又清晰地浮现菁贻说过的话——

请你们帮我!如果你们希望我活下去就帮我!我不要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死都不要……你们明白吗?

长长地叹了口气,翁霈玲知道,自尊心强的菁贻,的确无法忍受在这个时候见到蒋志熙。

她不是当事人,无权为菁贻决定什么。她只能尽量在一旁陪着菁贻,协助她,给她活下去的力量。

上帝,给我力量吧!无语地祷告着,她缓缓走人饭店。

来到二楼的咖啡厅,蒋志熙果然已经在座位上了。

翁霈玲走向他,每迈开一步,心底的揪痛就加深一分。唉,他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淬?

事实上,他看起来糟透了!双眼满是血丝,疲惫写在脸上,像是好几天都没有睡过觉,而桌上的烟灰缸则满是烟蒂。

“翁小姐!”一看到她,蒋志熙的精神总算略微一振,他焦急地看向她的背后。“菁贻呢?为什么她没有跟你一起来?”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他要马上见到她!这几天来,他被无助和不安感折磨得几乎形销骨毁,再多等一分一秒对他都是一种煎熬。

翁霈玲坐在他对面,眼睛不敢迎视他,深吸一口气后开口道:“志熙,你……先冷静下来好吗?我必须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如果与菁贻无关的话,我不要听,我只想马上见到她!”刹那间,一股尖锐的疼痛毫无预警地侵向他心房,他的心脏激烈地跳动着,强烈的不安感令他手心渗出汗来。

“菁贻菁贻她……”翁姊低下头,很艰困地道:“她出了事,没有办法来见你。”

蒋志熙紧紧地盯着她,一颗心急遽往下沉,但他拒绝去想像。不!他的菁贻不会有事,她会好好地!

他想再燃起一根烟,点烟的手却莫名地颤抖,怎么点都点不着。好半晌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什么事?你说。”

翁霈玲一再深呼吸,命令自己不许哭出来。她无法亲口说出那个谎言,只好打开皮包,颤抖地把那张千斤重般的证明书递给蒋志熙。

“这是什么?”他全身的寒毛突然直立,像是窗外的雪花突然破窗而人,落在他身上般,他由骨子里发出颤抖。

还没有展开那张纸,他就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撕毁它!

“你、你看了后……就……就明白了。”翁霈玲已颤抖得语不成声了。

蒋志熙终于点燃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紧紧地瞪着被对折为两半的那张纸。然后,他伸手接过来,并摊开。

翁霈玲紧张地看着他。

上面写的是英文,他的英文很好,阅读上完全没有问题。

但他却拧着眉,沉默不语地看着上头的文字,像是上头布满了艰涩无比的字,他根本看不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维持着持烟的姿态,没有任何动作,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气氛沉闷得令人窒息。

翁霈玲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喉头了,正想开口时,她注意到被志熙以两指夹住的那根烟已燃烧到尽头,火红的烟头正毫不留情地炙烫着他的手,但他却无动于衷,像是没有任何知觉。

“志熙!你的手——”她惊呼出声。他都感觉不到痛吗?

蒋志熙总算有了反应,他阴冷地撇下烟,毫不留情地抓起证明书,瞬间将之撕得粉碎。

他目露凶光地吼道:“这是什么鬼东西?叫菁贻出来见我!如果她想分手就直说,不要编这么可笑的谎言来骗我!”

他拒绝相信这一切,他希望是他的英文阅读能力突然出了很大的问题!上面写的不是真的,绝不是真的!

他的菁贻好好地、好好地、毫发无伤……她只是在跟他呕气,对,只是呕气!

翁霈玲的泪再也忍不住地流出来,她哽咽着说:“这是真的!菁贻……菁贻几天前出了大车祸,她伤得很重很重,虽然医生尽力抢救她,但还是……志熙,请你接受这个事实。”

“闭嘴!”他惊天动地地狂吼,一拳重重击在桌上。这不是真的,绝不是!

他霍地站起来,抓住翁姊。“菁贻人到底在哪里?我要见她!带我去见她,马上带我去!”

翁霈玲泪如雨下。“志熙,我知道你很痛苦,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这是千真万确的。那张证明书是大医院开出来的,不可能伪造。”

“我不管这张见鬼的证明书写了些什么?告诉我,她在哪里?我的菁贻在哪里?”

他吼得声嘶力竭,语调突地转为哀求。“翁小姐,求求你告诉我,我一定要见到她!求求你……”不会的,绝不会的!这些人一定是联手编了漫天大谎来欺骗他的,不要信!他的菁贻不会出事的!

他会找到她的,找到她后,他要狠狠地打她的小屁股,然后告诉她,她不可以这样吓他,绝不可以!因为他的心差点被吓得碎了、裂了!

翁霈玲强迫自己诉说着菁贻交代的谎言。“你……看不到她了,她在弥留前有短暂的清醒,她要我们在她死后立刻把她的遗体火化,并……并把骨灰撒在海上。”

是有人拿利剑狠狠刺向他的心吗?这颗心……还在跳动吗?不!此刻他好希望它不要跳了!

为何他的心这么痛、这么痛?不只是心,他的五脏六腑、他的手、他的脚、他全身上下的知觉都好痛好痛!

难以言喻的剧痛……

他无法承受,这一定是假的!是了,他一定是在作噩梦,梦醒就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

菁贻!他要马上找到她!她还欠他一场婚礼,她是他的新娘,他不允许她消失,绝不允许!

丢下一旁的翁霈玲,他发狂地往外冲。

“志熙!”翁姊含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为这对无缘结合的有情人心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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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法兰克福,私人别墅内。

这栋豪华别墅是楼少驹在此地的产业,身为全球最大汽车制造业的唯一继承人,他拥有惊人的财富,楼家在此地只能以“富可敌国”来形容。

一个月前,四人接到翁需玲打来的电话。听到菁贻出事后,他们纷纷放下忙碌的工作,毫不犹豫地赶来这里陪伴蒋志熙,他们的生死至交。

一间卧室前,凌肇杰和霍剑渊眉头深锁地站在门口。

“他又把自己锁在房里?”霍剑渊沉着脸问。

凌肇杰叹气。“已经一个下午了,虽然我隔着门板跟他说话,他还偶尔肯应答,但我很怕他会出事。该死的是,这次他早就把备份钥匙藏起来,不让我们开门进去。”

屋主楼少驹和欧阳岳勋外出,由他们轮班看守志熙。蒋志熙拜托楼少驹再去帮他调查菁贻的出入境纪录,所以他才会跟欧阳岳勋一起外出。

霍剑渊冷冷地瞪着门锁,不发一语地下楼。再上楼时,他手上多了一把斧头!

“你想直接劈了门?”凌肇杰眼睛一亮。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这个好主意?反正楼少驹那家伙有钱得要命,绝对不会在意这扇门的!

“没错,你退开!”怒火在霍剑渊眼底跳跃。他平日看起来冷酷,但一旦被惹怒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凌肇杰方退开一步,霍剑渊便扬起斧头,狠狠地劈向房门。巨响后,门板瞬间多了一个大洞。

剑渊把手伸到里面打开锁,用力踹开破裂的门板冲入屋内。

房间里,坐在墙角猛灌烈酒的志熙恼怒地瞪着两人。“你们这是做什么?”

“问问你自己,你才在做什么?”霍剑渊的火气比志熙更大,他瞪着一地的空酒瓶和烟蒂。“把自己关起来,闷头喝酒、抽烟,黎菁贻就会活过来吗?”

霍剑渊著地大吼着。“她已经死了!你给我听好,菁贻已经死了!死了!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她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也许这么做很残忍,但他必须逼志熙面对事实,志熙才有办法慢慢复元。

“闭嘴!你该死的闭上你的嘴!”蒋志熙霍地站起来,脸庞痛苦地扭曲着。他把酒瓶摔向墙上,像头负伤的野兽般痛嗥。“她没死!她没死!没死!”

凌肇杰不忍地别过脸。他知道剑渊的作法是对的,唯有强迫志熙接受事实,他才能慢慢由伤痛中走出来。但……他的心好病,他实在不忍看到志熙受这种折磨。

来法兰克福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志熙就像是发疯般,他拒绝相信菁贻已死的事实。他不吃不睡,疯狂地找着德国的每一间医院,不论大小间全不放过,他认为自己一定可以找到菁贻,所以几乎快把整个德国都翻过来了!

当然,他也找到当初替菁贻动手术的医师,并亲耳听到他证实菁贻已死。那倒霉的医师被他揍得很惨很惨!

接下来,他开始一连串的自残行为,他企图自杀。他吞下大量的安眠药、他割腕,一直到现在,他的两只手腕都被纱布层层缠绕着。

最严重的一次是,他趁着半夜看守他的剑渊倦极而睡着时,竟然跑到院子里,全身浇上汽油后,企图点火自尽。

幸好剑渊听到志熙下楼的脚步声而惊醒,赶紧迫下去,怒打他一顿并抢下打火机,才没有酿成大祸。

当时精神已濒临崩溃的志熙任好友们心痛地捶打、怒骂着,却丝毫役有半点反应,只是精神涣散地哺喃喃语。“她要火化?不!她怎么可以把自己火化?她怎么可以什么都不留给我?甚至……甚至不让我见她最后一面?菁贻!我的菁贻一定被火烧得好痛好痛……我要知道她有多痛……我要去陪她……”

当场,他们四个男人都落下泪来,没有人有办法说出半句话。

他一再自杀,如果不是身为医师的霍剑渊以高明的医术救了他,也许他已不在人世了。

屡次被救回的志熙更加狂怒,他恨救他的人,他差点拿刀杀了霍剑渊!他不想活!没有菁贻的世界是地狱,他不要回来,不要!

他要在黄泉路上赶上她,他要质问她为何这么狠心丢下他?

看着憔摔得像鬼的志熙,霍剑渊火气更往上窜。他硬把志熙抓到镜子前,强迫他看着镜中的自己。

“蒋志熙!你看看你自己,你看看你变成什么鬼样子?菁贻已经死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随她而去吗?你好自私、好懦弱!你不敢接受这个事实,但,难道你忘了自己还有未了的责任吗?在台湾还有你的父母、你的弟妹等你回去,你打算以自杀来回报父母亲养育你的恩情吗?”

蒋志熙面无表情地听着,曾经灿烂自信的黑眸,此刻却空洞得令人害怕、令人想哭。他像是没有灵魂的人,只剩一具瘦得见骨的躯壳。

他知道自己自杀的行为很对不起父母,但他快疯了!

他没有办法顾及家人,他只知道菁贻死了!死了!他永远不能再见到她,连一面都不能!

这样的他怎能独活?谁来教教他,该如何带着没有心的躯体活下去?

凌肇杰也声音暗哑地劝道:“志熙,你这个样子菁贻会安心吗?如果你爱她,就让她好好地走吧!让她无牵无挂地走。车祸发生后,她的肉体已承受太多苦了,你让她在黄泉路上走得顺利一点,不要再受苦、不要再心痛了,好吗?”

这一段话总算悄悄撞人志熙的心房……

让她好好地走……无牵无挂地走……不要再受苦、不要再心痛……

但他不要!他不要她孤单地走,他要追上她,在黄泉路上牵起她的手,继续照顾她,一如以往。他总是紧紧牵住她的手,为她挡风,为她挡雨的……

菁贻!他的菁贻!她是他的生命、他的灵魂、他的心、他的全部啊!

眼泪迸出眼眶,他仰天嘶吼。“是我的错!我为什么不跟她说再见?为什么?我该死!该死、该死……”

他泪流满面地回想起菁贻要出发去机场搭机时,在电话里跟他说再见,但他却不肯回应一事。

他自责地悲喊道:“如果我肯跟她说再见,她就不会死……我的菁贻不会死……不会!她会回来当我的新娘,她不会死……”

绝望的痛哭声令霍剑渊和凌肇杰这两个硬汉也跟着落泪。这不是人类发出来的声音,这声音太悲伤、太凄凉,像是伤痕累累的野兽,在暗夜里一声一声泣出血般……

第六章

四年后台北

鼎钧联合律师事务所。

接近下班时间了,但事务所里的每个人还是很忙碌,电话不停地响着,职员以电脑或传真传送着与国外客户的往来资料。种种景象显示出这是一间业绩不断成长的公司。

六点半,刘娟传完蒋志熙吩咐的一份文件后,望着紧闭的办公室大门一眼,无言地叹口气,迳自下楼买了份晚餐上来。

她敲敲门。“蒋律师,我可以进去吗?”

“请进。

推开门,她看到蒋志熙头也不抬地研究一叠厚厚的文件,那是明天要出庭用的资料。

近年来,他的身价越来越高,出庭费用十分惊人,但还是有一大堆客户争先恐后地请他代为处理诉讼案件。

只因,蒋志熙就是“胜诉”的代名词!他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全放在工作上,从来没有让客户失望过。

刘娟把晚餐放在桌上,提醒他。“蒋律师,你也该休息一下了,至少先吃吃饭再继续工作吧。”她知道就算她劝他下班,他也不会听的。

他总算抬头看了刘娟一眼,顺便瞥了眼手上的腕表。“谢谢你又替我准备晚餐,你快下班吧,剩下的工作我可以独自完成。”

把已婚且为人母的刘娟调来当他的专用秘书,是最好的安排,省得那些新进女秘书一再为他争风吃醋。

刘娟看到他又把眼光调回文件上,忍不住又劝。“蒋律师,你先吃饭嘛,三餐不定时很伤胃的。”

他还是头也不抬地敷衍着。“先放着,我待会儿就吃。”伤胃吗?他的确常常胃痛,不过,胃痛算什么呢?他连心都没有了。

刘娟的嘴巴张了又合,还是忍不住把一直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蒋律师,我知道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很造次,但我仍是忍不住要劝你,不要再这么拼命工作了好吗?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疯狂工作的原因,但,偶尔也是要照顾自己的身体啊!”

四年前,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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