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贵妃榻上随手拿了一根干毛巾,他从容的走到许莹然身后。
“怎么这么不小心,现在已经是深秋,天气这么凉,伤寒了怎么办。”他小声的抱怨着,暗哑的声音如同大提琴,却满满都是关心。
青禾见状,悄悄放下手中的毛巾,蹑手蹑脚的穿过屋子正中的博古架。
“青禾,你……”
“嘘!侯爷在给姑娘绞头发呢?”青禾笑意连连,打断春花的问话,更是顺便将准备进去的春花拉了出去。
许莹然在内室,一直不喜欢总是有人跟在身后,青禾早已被训练习惯了,而李子厚因为大部分时间在军营,自己动手也没问题,因而对于许莹然这些小习惯也不甚在意。
他的手很暖,很大,如同一个棵苍虬的大树,让人觉得安心。
李子厚捋着许莹然额头前的碎发时,偶尔刮过许莹然额头,没到这时,她心中总会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许莹然后背的力量全部靠在李子厚身上,渐渐的闭上眼。
屋内烛光欢快的跳跃,昏黄的光芒氤氲出淡淡的暖意,让她生出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然然,好了,然然!”小懒猪,竟然睡着了。
李子厚久叫不应,向许莹然忘去时,正好看见许莹然闭着双眼,嘴角噙着一丝浅笑,似乎在梦到了十分开心的事儿。
小懒猪,这么甜蜜,梦到我了吗?
李子厚弯下腰,不含任何情、欲的吻了她的嘴角。而后,将人直接打横抱到炕上。
“嗯!”被人挪动位置,她细碎的哼着。
听到这娇娇的声音,李子厚突然一阵,洞房夜里的美好回忆,迅速回归大脑。
可看到熟睡的许莹然,李子厚却不忍心,这些天,敬茶,看病,回门……事情那么多,看来真的是累坏了!
他认命的躺倒另一边,将她捞到自己胸前,安静的睡下。
☆、第一百九十九章恭谦院唱大戏
新婚三天后,李子厚恢复了忙碌。
七点,在宸院吃过早点,然后去书房,十二点,从宸院花园里的角门回来,和许莹然吃午饭。傍晚五点,从二门回到后院,歇在宸院。
宸院花园的角门,是一道可以不经过内院二门,直达前院的甬道。
李杨氏派人守在后院的各个道路,没有发现李子厚中午的行踪。加之前些日子许莹然的表现,心中李舸和夫人的不和的猜疑更深了些。
李杨氏掌管侯府数年,府中大到账房的先生,小到倒夜香的婆子,无一不是她的人,因而尽管她不是李子厚的生母,可是,在这蓟北侯府里,她的话,却是如同圣旨一般管用。
许莹然想拿回侯府的掌家权,就必须打破李杨氏对后院的垄断。而要打败李杨氏,示弱是她的第一步。
吃过早饭,带着青禾和春花,来到恭谦院。
此时,李若水和晚秋早早在屋内一东一西的太师椅上坐好。许莹然见到屋内的情况,含羞带怯的低下头,露出额前齐眉刘海下浅浅的殷红。
可是因为她的头几乎低进身前的衣服里,众人并没有发现这一丝丝异常。
李若水眼中狐疑,她是真的见过这个新嫂子面无表情发火的模样,可是,今天又是这般楚楚可怜,这不科学!
北墙下,李杨氏见到许莹然,笑容温和的冲她招招手,慈祥的说:“莹然,侯爷歇在你院中,可要好好伺候侯爷,早日为李家诞下男丁,这样为娘才有脸下去见李家的列祖列宗!”
谁知许莹然闻言,不喜反哭,低低的啜泣道:“娘,这。这,爷,爷,我。我……”
没有一句完整的话,她小手不停的绞着手巾,脸上表情一脸羞愧。
青禾脸色焦急,春花左脚已经迈出了一小步,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硬生生收了回来。
看来,这个新夫人并不得宠。不过,李舸新婚之夜到底碰没碰这个蠢货?
李杨氏心中的疑惑,不再是对许莹然装傻的怀疑。
她不动声色的望向晚秋。
晚秋了然,傲慢的抬起头。讥笑的说:“哟,我们这位新夫人这是怎么了,难道不想生孩子,也是,就算生出来也是个贱种。怎比得上日后公主殿下的麟儿高贵。”
得来全不费工夫!
许莹然轻轻的勾起嘴角,摸顺额前的刘海,这才仰起埋在身前的脑袋。
她明亮的双眸一脸水雾,甜糯的声音带着凄厉的绝望,“士可杀,不可辱,如今。如今一个小小的姨娘也可以污蔑我的清白……”
她怯懦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突然,她冲着屋中的廊柱一往直前的撞了过去。
“夫人……”
“嫂子……”
屋中乱作一团,惊叫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青禾最先冲到许莹然身边。她慌乱的撩开许莹然额前的刘海,伤口并没有出血,被撞的地方却是一片深深的殷红。
见此,晚秋松了口气。
人没事就好,要是真出了事儿。她一个谋害主母的嫌疑是逃不掉的。
可是,谁能想到,新夫人是个这么蠢的蠢货,她不过就是说了些以后的事实,竟然就受不了了!
不过,她如果真的这么“脆弱”,那以后,她是不是再没有人外人的时候可以用此方法……
晚秋浅笑,而后作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自责样。
“遭了,夫人撞击的力道这么猛,竟然没出血。这、这是不是就是百里神医说的什么‘脑震荡’,夫人不会……”
青禾杏眼瞪到最大,惊恐的抓住春花的手。
春花一听到这话,立即“嘤嘤”的哭泣,活像许莹然现在就已经嗝屁了。
脑震当是个什么病?
晚秋、李杨氏、李若水面面相觑,被青禾扔出来的新名词搞得云里雾里。
但“神医”这两个字她们却是知晓。
“这个‘脑震当’这么厉害,神医怎么说的?”李若水急忙问青禾。
青禾恍若未闻,也不解释,学着春花嚎啕大哭,边哭还边喊着,“夫人,你死得好冤啊……”
本来谈话时屋内丫头婆子都在,虽然许莹然“出事儿”后,兰嬷嬷及时的把下人赶了出去,可是,青禾和春花这么大动静,加之被赶出门婆子似是而非的话,整个蓟北侯府奴仆的好奇心在这个时刻答道顶峰。
想想啊,新过门的夫人,在大婚后几天被姨娘气得撞墙死了!这个段子该得多没吸引人的目光。
首先,这是豪门辛密,其次,这是妻妾之争,最后,这还证明了大燕久久流传的蓟北侯克妻的传言!
这样一个话题性,娱乐性,新闻性皆有的八卦,怎能不引起人的注意。
于是,有些刚进府,胆子大的小丫头,被人怂恿着蹲在正房北墙的墙角下,偷偷听着屋内故事发展的进度。
大声嚎叫了一刻钟,春花见时间差不多了。扯了扯许莹然的衣角。
疑似得了脑震荡的某人轻轻的动了动眼睑。
“夫人,夫人要醒了!”
青禾猛地站起,兴奋的尖叫。
“我去找神医给夫人,看病,说不定还能有救!”春花听到青禾的话,大声说完后,如风一般跑出房门。
“娘,人命关天,怎么还没有请大夫呢?”李若水彻底被吓懵了,回神后,第一句便听到春花的话,于是,她便大声的问了出来。
在青禾和春花没有理智嚎啕大哭的时间里,李杨氏早就让兰嬷嬷去请了大夫,也顺便通知了李子厚。
现在春花这么一叫,李若水这么一问,却像是李杨氏故意没请大夫似的。
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而这个队友还是自己的女儿。
李杨氏心中憋火,差点气得内出血。
“不行,这里太危险了,我要带夫人回宸院。老夫人。奴婢告退了。”青禾背起许莹然,半蹲着给李杨氏行礼。
什么叫“这里太危险”,这句话说得太有内涵了。
屋内的三人顿时脸色涨红,一时间。竟然忘了阻止青禾,等她们回过神时,人家已经走到院门口了。
背着许莹然,青禾跟着沈楚楚学武的优势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她如背上无物的快速背着人回到了宸院。
进了正房,青禾放下许莹然,立即关上门。
而这时,说是脑震荡已经在生死边缘的许莹然,却拿着手巾擦了擦额上猩红的胭脂,大摇大摆的进了内室。
“姑娘。不不,夫人,我们今天这是?”青禾跟着许莹然,不安的搓着手,小心的问。
说是要让自己聪明些。可是智商这种事,真的让人很无力。
青禾耷拉着脑袋。
许莹然解下身上的披风,拍了拍青禾的肩,“不要灰心,多学多看,自会明白的。至于,我们今天演的这一场戏。你觉得老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夫人?
青禾皱起眉,回想着和老夫人接触的短暂场景,慢慢的说,“老夫人看上去很慈祥和蔼,可有时一晃眼,又觉得她是冷冰冰的。看样子。应该很难对付。”
毕竟也是在许家那个大染缸里呆过,而且还好好活了下来的人,关于人心,她从来不看表面。
“可是姑娘,你今天明明针对的是晚秋姨娘。这和老夫人……”
突然,她想起了老夫人和晚秋两人可是姑侄关系!
拔掉爪牙,断其臂膀!
这八个字如同惊雷般倏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青禾眉头舒展,不可置信的望着许莹然,姑娘,你真聪明!
“夫人,夫人……”突然,屋内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许莹然笑笑,推了一下已经乐得回不了魂的青禾,“魏嬷嬷来了,快去开一下门,看看她给我们带回什么好消息。”
青禾一听到好消息三个字,顿时屁颠屁颠的往门口走去。
魏嬷嬷在门口时,还垂丧着脸,一副死了主子的样子,进门后,却扬起大大的笑脸。
“姑娘,你真是料事如神。”魏嬷嬷兴奋的说。
原来,许莹然去恭谦院时,便让魏嬷嬷去了厨房,茅房等八卦集中营,专门抓那些散布侯爷夫人不好谣言的人,而且,更是悄悄的将恭谦院晚秋不敬主母的事儿,一并谣传了出去。
不过,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这么做,会不会一并摸黑了蓟北侯府,那侯爷会不会生气?
姜毕竟是老的辣,魏嬷嬷的顾虑比青禾等小辈想得远得多。
“放心,这件事对我们没坏处。老夫人这些年在蓟北名声好得出奇,现在无论我们怎么经营,都于事无补。既然如此,我们还不如反其道而行,争取舆论的同情。”
魏嬷嬷的心思,许莹然何尝不了解,不过,来自现代社会的她更了解舆论的力量,特别是,舆论对于弱者特有的偏执!
“嬷嬷,今天我出了事儿,院子里的你盯紧些,顺便让人找小四,就说让爷今天从二门回来好些。”
许莹然望着院外,她准备用的下人,可以没有多聪明,但忠心却必须是第一位的,希望这一次又一次的考验过后,真的能找出些帮手。
说起帮手,许莹然便想到了冬景。
子厚说,悦来客栈的事儿今天就该有消息了,就让那个凶手在等等吧,只要他落到自己手里,她会让他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第二百章逮被打臀了
许莹然就说过要去恭谦院唱一出好戏,却神神秘秘的没说到底是什么。
当李杨氏派人到前院,告诉李子厚说许莹然什么“脑震当”,命悬一线时,他当即吓得全身无力,从椅子上跌下去。
还是小四机灵,关键时刻想起许莹然的话,这才稳住了他。
可是,听到这样一个消息,即使有可能就是许莹然说的什么好戏,李子厚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担心人真的出事儿。
他不是个犹豫不决的人,既然担心,当即放下手中的事儿,穿过宸院的小角门,来到正房门外。
屋内,有悉悉索索的谈话声传出,李子厚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心中紧绷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担心过后,理智回笼,现在更多的却是生气。
对付李杨氏那样的渣人,怎么能拿自己命开玩笑,万一出事儿怎么办?
一想到如果真的有这个可能,他的心猛地一缩。
给这个小妮子一个教训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然然!”李子厚推开门,反常的扬起一个笑脸,却怎么也掩盖不了声音里不断冒出的冷气。
站在他身后的小四浑身一抖,立即如雕像一般停在了门外,心中无不欢乐的想:夫人,爷生气了,你自求多福,嘿嘿!
他绝壁没有幸灾乐祸,绝壁没有!
屋内,许莹然听到这一声看似与往常无异的喊声,心中却莫名一寒。还不待她细想,李子厚却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内室。
此时,许莹然已经收拾好了恭谦院的残局,正在屋做珠花,九九重阳节时李子厚会大宴宾客,到时候,她一定要留个蓟北城的众人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呵呵!
望着南墙大炕上。乱七八糟摆着的绢布、珍珠、玉石,李子厚一噎,这小妮子竟然还真是悠闲自得。
好,很好。非常好!
“然然在玩什么?不是说今天去看大戏,怎么现在还不去,走,为夫陪你一起。”他拉起坐在炕上的许莹然,咬牙切齿的说。
青禾闻言一抖,默默缩成一团,退后三步。
许莹然见状,知道某人这是生气了,她小意的抓住身前人的手掌,轻轻的在掌心挠了挠。讨好的说,“子厚,我们不说那些了,今天这么早就回了,是不是饿了?你等着。我今天亲自下厨,一定把你喂得饱饱的。”
说着,她急忙转过身,拔腿就往门外跑。
“小四!”李子厚也不追,只是阴测测的叫着门外守门的人。
小四立即站出来,堵在门口,陪着笑脸。愉悦的说:“夫人,不是奴才不让你走,实在是爷和你有事儿说,不让你出去。你体谅体谅”
许莹然看看身前一脸贱贱模样的小四,再看身后寒气森森的李子厚,这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小命堪忧!
顿时,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子厚……”
“然然,还想跑,今天做了什么还不给我老实交代。”李子厚打断许莹然的话,一把抱起许莹然直往内室而去。
青禾见状。立即偷偷摸摸的跑到门外站岗。
“……有话好好说,不要啊……”屋内不和谐的声音时时传来,青禾听得一阵面红耳赤。
白日宣、淫什么的,真是教坏纯洁的小朋友!
小四往青禾方向撇了一眼,装模作样的摇摇头。
然而事实却是,内室的炕上,李子厚端坐着,许莹然横坐在李子厚的大腿上,屁股狠狠的撅起,两人衣裳完整,李子厚宽大的手掌正在许莹然的翘臀上……用尽狠力拍着。
很显然,这就是屋外两个不纯洁的家伙想多了。
“啪”又是一掌。
李子厚是打在许莹然身,痛在他心。但他手上却毫不含糊,誓要给手下的人一个教训。
“呜呜……我错了,真的错了……”许莹然转过身,抱住李子厚的头一阵乱啃,试图适用美人计蒙混过关。
李子厚不为所动,正儿八经的问:“哦,知道错了,那你说说错在哪儿了?”
错哪儿了,我哪儿知道错哪儿了。
许莹然心中咆哮,却老老实实的低着头,深刻的自我反省着。
“嗯”李子厚轻哼一声,右手又高高的举起。
许莹然见状,当即搜肠刮肚,急急忙忙的说,“我不该把事情说得似是而非,我们是夫妻,应该互相信任……”
看来,还是没有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李子厚脸色黑,一巴掌又落了下来。
“呜呜……疼……子厚,我疼……”绵糯娇软的声音轻轻的啜泣着,仿佛在谴责他的暴力。
他在一巴掌下手轻了些。
许莹然见状,知道有戏。水光潋潋的眼睛立时真的大大的,盈盈的水雾如同江南的烟雨,缠绵而多情。
“嗯,子厚,疼!”她再接再厉,模仿着某次的娇喘。
李子厚眼神渐渐深邃,眸光愈来愈暗。
他本就禁、欲了几天,再被许莹然这一诱、惑,哪里还能忍得住,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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