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魄。
如此混乱的局面,许莹然看得胃一阵阵痉挛。她无力的冲着在一旁掏鼻孔,看得津津有味的沈楚楚喊道。“楚楚,你是主人家,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救何姑娘啊!”
沈楚楚自觉看得真精彩呢,再一听许莹然的话,立即吓得跳起来。
泥煤!光顾着看热闹。忘记这事发生在她家了!
“别打了,别打了!就这么些花拳秀腿,有什么好打的。”沈楚楚行步如风。一到李华婉的跟前,扯住李华婉两手向外一掰。
“啊!”李华婉惨叫一声,双手呈八字外翻。沈楚楚一把推开惨叫的李华婉,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闭嘴,叫春呢。”
李华婉顿时惊恐的闭上嘴巴。
“呵呵”何潇潇如同烂泥一般瘫软在地,鄙夷的轻笑。沈楚楚闻声,立即回过头来瞪了她一眼。
何潇潇却并不惧怕,余光瞥见许莹然拉着陆芙儿后,她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浅笑。“为了报答沈姑娘的救命之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既然大家都知道了宋静云的死和陆芙儿脱不了关系,可是大家知道为什么么?那就是因为宋静云事前正是准备要去蓟北侯府做姨娘!”
宋静云差一点就要进蓟北侯府的事。盛京城几乎没人知道,于是众人不免对何潇潇的话有些质疑。
可无论别人怎么想,许莹然心中却是涌起惊涛骇浪,她一直苦苦追寻的结果,马上就要揭晓了吗?
何潇潇强撑着身子,数次摇晃之后,她终于爬到了太师椅上,暧昧不明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扫过之后,她不紧不慢的再次开口,“可是,我要对沈姑娘说的,不是这些!侯爷准备八月大婚,我想盛京有名望的人家没有不知道的吧。可是,这个新娘会是谁呢?沈姑娘,你知道吗?”
听到此,许莹然皱眉,这就是沈家被盯上的原因,折腾了这么久,这个答案未免也太简单了些。
何潇潇的话分明意有所指,在场的姑娘们谁人是省油的灯,于是众人纷纷炸开了锅。
有人心痛捂脸,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何姑娘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侯爷将娶的人是沈楚楚”
也有陆芙儿的死忠派,认为这不过是何潇潇的奸计,“就沈楚楚那模样,怎么配得上侯爷,这不何潇潇诬陷陆姑娘找的借口罢了!”
“可这和陆姑娘又有什么关系?”当然也有人问道了事前的关键。
何潇潇拍拍裙子上的灰尘,表情无辜道:“这件事是沈姑娘的私事,我怎么知道呢?我不过是为了报恩,说出一个秘密而已。”
“你……”问话的人脸顿时脸色涨红。
杨纸涵就站在这人的身后,她大喇喇的推开这些人家,大笑着走上前。“何姑娘,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辛密,这个故事太好听了,算了,为了奖励你,我大人有大量的接受你做我的奴才了。”
何潇潇并不搭理杨纸涵,挣扎着走向宋姬云,两人手拉手的撇下众人出了门。
杨纸涵被人这样无视,也没有生气,一脚踩住陆芙儿,贴在她耳边口气森然道:“哦,看不出来你也肖想我的人!既如此,那就等着我的报复好了。”
话毕,她恶狠狠的瞪住许莹然,“寄人篱下的破烂货,你也给我等着!”
许莹然脸色脸色大变,拿出手巾擦了擦脸上根本不存在的泪水,声音高亢的冲杨纸涵大吼道:“杨九姑娘你……你不要威胁陆姑娘,我,我不会让陆姑娘受你威胁的。”
杨纸涵盯住许莹然那条绣着雀鸟的手巾一愣,半天回过神来却几乎被气得吐血。
陆芙儿再不济也是盛京刺史的女儿,杨家就算不需要和陆家抱成一团,可许莹然这样大声嚷嚷,不是明晃晃的树敌吗?杨家是不怕任何人,可是这不怕不需要一个下贱的破落货来证明!
这个蠢货!
杨纸涵被人点破,闹怒交加,抄起手对着许莹然就是一巴掌。
许莹然时刻防备着呢,不动声色的将手里扶着的陆芙儿推了出去。反正两人的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就让她们狗咬狗去。
然而这幅画面落在众人眼里,那就变成杨纸涵借着打许莹然的机会,实则暴打陆芙儿呢?
毕竟谁不知道,杨家人做梦都在想把女儿嫁给蓟北侯呢。而陆芙儿看上去又倾心侯爷,凭着陆家在盛京的地位,怎么也不会比她杨纸涵差。
一时间,众人以为知道了真相,无不了然的点点头。
“楚楚,我看家姑娘应该也呆不下去了,我们快去准备准备。”许莹然走到沈楚楚跟前,细细的商量到。
沈楚楚看了一天的好戏,不由得撇撇嘴,细声的在许莹然耳边说道:“还说什么大家闺秀,比赌坊里输了钱不认账的泼妇也好不了多少,还不都是一群三八。”
许莹然摇头,笑而不语。而这时,冬景才带着一大群婆子气喘吁吁的赶来。
这些人一来,虽然没赶上劝架却是正好帮着各家姑娘套车,打杂。在一大群婆子麻利的手脚下,来沈家的各家姑娘差不多都走光了。
而走在最后一位的却杨纸涵。
她不屑的从上到下打量了沈楚楚一番,鄙夷的说道:“手下败将一个,蓟北侯府的当家夫人,是你这样的货色也可以当的吗?不自量力。”
杨纸涵的语气太过肯定,不像是才刚刚从何潇潇口中知道。
许莹然脑中不由得浮现出一开始,后院大厅里杨纸涵替何潇潇说话,阻止李华婉打断,然而却又在何潇潇几乎被李华婉掐死时无动于衷。杨纸涵做的这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让何潇潇说出唯一只有她知道的——陆芙儿的秘密。
许莹然不动声色的打量杨纸涵,当时跟踪的一共有四拨人,杨家是不是有其中一波呢?
既然陆家能踩到沈楚楚头上,杨家能猜到也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事儿。是不是这样,其实杨家也不是那么肯定,所以,杨纸涵才会拿着她们故意送到杨家的邀请函来沈家。
如果一波人时杨家,那最后一拨人会是谁?她们的目的是什么?
许莹然眉头紧皱,没有一丝头绪。
杨纸涵证实了沈家的消息,又威胁了她自认为的所有对手,一时畅意非常。
驱车回到蓟北侯府的里香院,见到兰嬷嬷和晚秋,也没破坏她的好心情。
“陆家那个小蹄子真的说是沈楚楚吗?”兰嬷嬷和晚秋心中焦急非常,两人几乎同时问道。
说起陆芙儿,杨纸涵脑中便浮现起沈家的那一场闹剧,她不由得“呵呵”大笑。
可一想到沈楚楚竟然是未来的蓟北侯夫人,杨纸涵笑容突然消失殆尽,阴测测的说道:“就是沈楚楚那个贱人!”
☆、第一百六十八章有惊无险
对于杨纸涵喜怒无常的性格,晚秋和兰嬷嬷习以为常,她们相互看看,皆看见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晚秋绞着手中的帕子,心绪难平,“沈家新贵,沈老爷正值壮年,现在沈楚楚又有了侯爷的爱护,这……”
兰嬷嬷心中还略有怀疑,她不相信以蓟北侯的手段,会那么轻易的暴露他女人的存在。
为此,兰嬷嬷谨慎的问道:“陆芙儿真的说的是沈楚楚吗?她们怎么么能确定。”
“哼!”听到这儿杨纸涵冷哼一声,嘲讽的说道:“沈家那些不要脸的贱蹄子哪儿那么容易暴露沈楚楚,人家可是准备了个冒牌货给我们当靶子呢?也不看看那是个什么货色,用这么个不值钱的东西还想忽悠我!”
“这话什么意思?”兰嬷嬷没想到真的还有遗漏,不禁激动的抓住杨纸涵的手。
“拿开你的脏手,我可不是杨纸嫣那个死鬼!”杨纸涵晦气的甩来兰嬷嬷。
“纸涵,别生气,别生气!喝口茶,你快说说,你在沈家还发现可什么?”晚秋赔笑着,递上一杯雨前龙井到杨纸涵手中。
杨纸涵装模作样的喝了一炷香的时间,瞥见兰嬷嬷和晚秋急不可耐击就快要发火,她才神色愉悦,施施然的说道:“沈家还真是够狠的,竟然拿那个破落户亲戚来装替罪羊,她们以为把那绣着小鸟的手巾交给别人,我就看不出谁是凤凰谁是鸡了?贱民就是贱民,当谁都和她们似的。”
替罪羊!印着小鸟图案的手巾!
兰嬷嬷心中涌起惊涛骇浪,瞳孔不由得瞪大数倍。
关于梅林里手巾上的神秘图案,兰嬷嬷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只是让杨纸涵和晚秋记住它,特别要小心知道图案的人,更要防备用这图案做绣品的女人。
“谁?用这个图案的女人是谁?”兰嬷嬷神色激动的再次抓住杨纸涵的手。
大胆刁奴!
杨纸涵被那皮肤松弛的手一握,顿时一僵,反手一个巴掌煽过去。
“啪”清脆的响声响在空旷的屋子,屋内的空气似乎有了短暂的停顿。
兰嬷嬷老脸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被煽的。
就在晚秋以为兰嬷嬷会端起架子教训杨纸涵时。兰嬷嬷却大跌眼镜的跪下请罪,“九姑娘,奴才有罪,不该大胆冒犯,奴才甘愿受罚,还请你告诉老奴那个用雀鸟手巾的女人是谁。”
兰嬷嬷放低姿态的一番做派,顿时让杨纸涵神情气爽,她再次端起茶杯,一副施舍他人的高傲模样。“还不就是沈家那个远房亲戚,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蹄子。”
“落魄的亲戚?”兰嬷嬷眉头紧皱,紧接着问道:“她长得这么样,举止谈吐如何……”
“侯爷的女人绝不可能是她!”杨纸涵知道兰嬷嬷的意思,却信誓旦旦语否定。
兰嬷嬷和晚秋皆不明所以,直直盯着杨纸涵。
杨纸涵被盯得全身发毛。大声解释道:“绝对不会是那个臭丫头,先不说那丫头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关键是她是个跛子。
虽然她隐藏的好。但是四娘着她时,她那仓皇逃跑的步子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正是这样,我才会让四娘下杀手,一个棋子而已,死了还不就死了,沈家能奈我何!只不过竟然让她跑了……”
说到此,想到已经凶多吉少的四娘,杨纸涵面目狰狞。
那可是个绝顶高手,竟然就这么没了!更是害得她被府里那些贱丫头嘲笑!
兰嬷嬷不再关注杨纸涵。她细细思索着得到的信息。
十三四的少女?这年龄也太小了些,而且还是个跛子,这样的人如何能做蓟北侯府的当家女主人。莫非她真的是沈家放出来的冒牌货,只因为瑕疵太多,所以一眼就被众人识破了?
兰嬷嬷不得其解。
“不管是不是她,这个人我们不能留,拿她杀鸡儆猴,正好可以给沈家看看和我们杨家对上的下场!”沉默已久的晚秋突然出主意,打断屋内众人的思绪。
正中下怀!杨纸涵忙不迭的点头,脸上扬起意味深长的浅笑,她要让那个不知所谓的丫头死无葬身之地!
“打草惊蛇,不妥。”兰嬷嬷摇摇头,晚秋和杨纸涵还欲再说,兰嬷嬷却又突然说道:“陆家不是心思不纯,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不过我们得从长计议。”
一时间三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到深夜。
二月的盛京已经迈入初春,城中积雪已化,可连连的冷意依旧如同寒冷的晚冬。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室外大风呼啸,银叶院的角门却响起一连串“咚咚”的敲门声。
许莹然房里正是冬景值夜,听到这响声,她连忙翻身下床,套了一件夹袄就出门查看。
古时的夜晚没有灯红酒绿的喧嚣,夜色寂静的银叶院如同山间的隐世院落,因而这小小声音便显得格外刺耳。
在冬景出门后,许莹然也睁开了眼,屋内只有一盏小小的闪烁着,窗外还是一片戚戚的夜色。
这么早,会是谁呢?许莹然不得其解。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廊外的走道上便响起一连串轻轻的脚步声。
“冬景,是谁来了?”许莹然拿起床边的衣裳,冲着门外问道。
冬景没有吱声,那脚步声却更快了些,门窗上也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许莹然心中一抖,全身莫名的发寒,而这时,“吱呀”门声突然响起。许莹然不再作声,她当机立断跳下床,拿了个花瓶飞快的跑到门边。
屋内大门大开,昏黄的烛光钻出房门,逃到院中,却被森森的夜色吞噬。只留下巴掌大的地方隐约可见院中树木的影子。
一息时间过去,院中没有任何冬景,许莹然高高举着半人高大花瓶的手渐渐泛酸,可是她却不敢放下。
来人是谁,难道是第四拨人准备下手了,还是陆芙儿借刀不成准备自己动手,亦或者杨纸涵派人来了?莫不成她们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许莹然脑海中各种想法冒出,她却没有一丝头绪,。
屋外还是静的可怖,丝丝阴冷的寒气跑进屋内,许莹然光着的脚依然冰冷刺骨,冷意直达头顶。
呼啸的风灌进屋内,许莹然打了一个寒颤,她大着胆子准备关上门。
突然,一个明晃晃的影子跳到许莹然的跟前,许莹然一愣,随即将手中的花瓶向来人扔去。
瓷器破碎声并没有传来,来人一把抱住了大花瓶,许莹然一计不成,又端起温在烤炉旁的铜盆。将一大盆热水直接倒在来人身上,末了,更是连铜盆也一同扔了出去。
来人被许莹然一连串的动作吓得措手不及,许莹然趁人发愣,立即夺门而出。
一出门,许莹然嘴角抽了抽,因为冬景和白苏蹲在墙下,目瞪口呆的望着落汤一般的来人。
“姑娘!沈姑娘她……”冬景干笑着指了指大门内的方向。
许莹然满脸黑线,抢过遮住来人脸的大花瓶,露出沈楚楚那张欲哭无泪的脸。
“许妹妹,你太狠心了?”沈楚楚扒拉着还在滴水的头发,声音有些颤抖。
许莹然默不作声,连白眼都没给沈楚楚一个。
事情闹大了,许妹妹真的生气了。沈楚楚睁大眼睛,继续楚楚可怜的盯着许莹然的一举一动。
许莹然却并没有发觉。
虽然泼出的是热水,但天寒地冻的,那丝丝热气只怕早就跑光了。
她将沈楚楚拉进内室,拿出一套自己的夹袄递到白苏手上,“快给楚楚换上,我去小厨房里看看有没有留火,这大冷的天,不喝姜汤驱寒怎么行。”
说完,她也不管众人,径直去了西北方向的小厨房。
冬景紧巴巴的跟在许莹然身后,不敢上前去捋许莹然的老虎毛,虽然是沈姑娘执意准备开的小玩笑,但她也算没有及时阻止。
过了一刻钟,许莹然手中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姜汤进了屋,而此时沈楚楚换好了衣裳正坐在梳妆台前,白苏正耐心的替她绞头发。
“许妹妹,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一见到许莹然,沈楚楚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抱着许莹然的手臂,清亮的声音软软的,一改往常大大咧咧的模样。
许莹然见状,随即反应过来,感情沈楚楚认为她这是生气了。
沈楚楚瞪大的圆眼睛,鼓起脸颊。
她知道,许妹妹一定受不了她这呆萌样,她这样做肯定就能获得谅解,至于呆萌是什么,她沈楚楚才不在乎呢。
沈楚楚的心思写在脸上,许莹然笑笑,虽然她不生气,但这豆腐不吃白不吃!
她捏捏那嫩得滴出水的小脸,恶狠狠的说道:“下次不准再开这种玩笑,到时候把你干掉了可别来找我。”
“嗯、嗯”沈楚楚小猫似的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就许妹妹那副小身板,她一根小指头就能把她掀翻了,不过为了安抚她,自己还是乖乖认错的好。
嗯,就是这样,自己又是姐姐,就应该大人有大量,让让沈妹妹。
此时,沈楚楚浑然忘记,刚才是谁把她整成落汤鸡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沈楚楚的担心
折腾了大半宿,院中依然漆黑一片,许莹然看了一眼自鸣钟上的时间,五点整!
意思就是,沈楚楚最起码四点之前就起来准备折腾她了!
头挂黑线,许莹然幽幽的问道:“楚楚,这么早,你有事儿?”
沈楚楚茫然无知,愣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