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这一件事。三个丫头的品性便暴露出来。青禾最耿直,橙榆规矩不够,小心思却很多,推卸责任的话说的轻车驾熟,显然这不是第一次。
而春花。聪明反被聪明误,明明挺机灵的人,却在这个时候装糊涂,而她的话,看着是在装糊涂,暗地里却在给橙榆上眼药。
看来,她让青禾说的话是白说了!
本来就不是一件大事,没想到到是看出了人的真心,许莹然叹一口气,摆摆手,说:“青禾教导不利,罚一个月俸禄。好了,事情解决了,大家都下去,青禾留下。”
听到仅有自己一人被罚,青禾脸上也没有不满,慢慢的跟在许莹然身后。
她知道,夫人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
春花脸上愤恨一闪而过,今天晚上可是她一直帮着夫人收拾若水姑娘,没想到夫人还是让青禾打下手,凭什么?
橙榆难掩脸上的诧异,心中一喜,思忖道:“夫人果然是个任人揉捏的,幸亏自己见到恭谦院那一幕,堂堂一个侯爷夫人,连个小妾都管不住。不过这样也好,以后……”
春花和橙榆各自按下自己的小心思,相视一眼,无奈的走出房门。
许莹然径直走到临窗的贵妃榻上坐了下来。
青禾丝毫不在意那被罚的一个月月钱,此时姑娘还重用她,她便不会胡思乱想其他。
她看了看博古架上的自鸣钟,问许莹然:“小四哥来了几趟,问夫人是否回来,现在,夫人是不是让小五出去传话?”
不说小五,她还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
“小五现在应该在浆洗房,你让小丫头把人找来,就说我有事吩咐,另外,你亲自去小院门口守着,看到小五人影就急忙回来,小心些,别让他发现了。”许莹然仔细的交代青禾。
传个话怎么这么神神秘秘的,难道小五犯事儿了!
青禾心中第一个想法便是这个。
可是,不对啊,小五都要去西北大营了,能有什么事儿,难道是那个新来的小厮小果子出事儿了?就像橙榆一样。青禾和小五顿时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她一边走,一边想着要不要小五提醒一番?
青禾走后,许莹然唤来橙柳。
在百里府中,大家都担心着生孩子的许莹清,谁也没有心思吃东西,都是匆匆吃了些糕点。
子厚忙于政事,只怕自己饿了也不知道,许莹然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思考着什么东西方便又填肚子。
“橙柳,你会做面吗?”许莹然只会自己下面,但如果让她把那大块面搓成一条条的,她便无能为力了。
橙柳点点头,说:“小厨房中还有醒好的面团子,奴婢一刻钟便能做好。”
“那还等什么,走,去小厨房。”许莹然一喜,直往小厨房而去。
此时小厨房里只剩下一个看火的婆子,婆子五十来岁,瘦瘦的,缺了一个门牙,笑起来嘴边就有一个大豁子。
许莹然经常下厨的缘故,小厨房的人大多熟悉她,婆子也不例外。
“夫人,可是要做夜宵,昨天吴家娘子在冰库里发现了一些香菜,夫人可要?”婆子见到许莹然,顿时笑容满面,但随即便低下头。想必她知道自己少了门牙,这露在侯爷夫人面前算是大不敬。
“肖婆婆,有香菜那就太好了,我正准备下面呢?”许莹然冲婆子笑笑,丝毫没有一丝倨傲。
肖婆婆乐呵呵的往橱柜而去。
橙柳在许莹然和肖婆婆说话的时候,便走到案板前,仔细的揉面团。不一会儿,便做出了两个人的分量。
“多做些,少了只怕不够。”许莹然见到橙柳的成果,点点头,添了一句。
看小孙焦急找人的模样,子厚只怕要忙到很晚。外院的郑军师,小五,只怕都忙着处理事务,哪里还想得到要夜宵。既然做了,那就大家都有份。
许莹然如是想。
她今天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炸酱面,这东西,方便有抵饿。
橙柳揉面,许莹然跺肉糜,肖婆婆生火,不过半个时辰,面便做好了。
而此时,青禾也匆匆的来到找到小厨房。
见到青禾,许莹然便知道,小五到了!她急忙吩咐橙柳,提着准备好的面,和她一起到正房去。
房间里,许莹然见到窗户上的人影后,开口对青禾说:“白苏那个丫头长得可真不错,丝毫不比楚楚差。她人又聪明,成日里跟着楚楚,想必楚楚的一起对她来说,都是诱惑。”
白苏是沈老爷庶女的传言,青禾焉能不知,她大惊失色道:“夫人,这可如何是好?万一白苏心怀不满,沈姑娘如此信任她,这……”
橙柳听到许莹然和青禾的对话,一头雾水,老实的提着食盒再战墙边。
许莹然见窗外的人影一滞,半天也不见动,继续说:“这有什么办法,我今天提醒楚楚,还被好生说了一顿,可见她多信任白苏,现在也只能祈求白苏有些良心!”
“这怎么行,白苏一看就是个不老实的,沈姑娘不是危在旦夕?夫人,你要救救她啊,沈姑娘可是个好人。”青禾听到这话,顿时急了。
橙柳顺着许莹然的目光,瞥见了窗上的影子。她突然灵机一动,鬼使神差的说:“夫人,这种庶出女最是可怕。奴婢家乡就有一个,那家的庶女先是坏了嫡女的名声,又是抢了嫡女的名分,最后,还活生生让那嫡女沉了塘。”
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青禾听了都急红了眼。
许莹然个了橙柳一个赞赏的眼光,声音却显得惊慌失措:“这……这是真的吗?我今天还听见白苏和楚楚明天八点去什么醉仙楼。明天可是我们会娘家的日子,她们要干什么?”
青禾顿时失声大叫:“不会是约了什么情人?”
想象力还真是丰富,但这话说得正是时候。
许莹然不在继续说下去,她对窗外的人影说:“谁在外面,可是小五到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泄露
沈楚楚有危险!
小五的心拔凉拔凉的,他的大脑瞬间被刷屏。
“小五、小五……青禾,你去看看外面出了什么事儿?”屋内,许莹然的声音还在继续。
小五浑身一震,终于回国神,恭敬的回答:“夫人,是奴才。”
青禾此时撩开门帘,惊慌的对小五说:“快进来吧,夫人有事儿找你。”
“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许莹然仿佛现在才知道是小五,她幽幽的叹一口气。
小五听这语气,浑身一僵。脑中乱成一团浆糊。
夫人会不会救沈姑娘,会派谁去救?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说去,会不会被人看出什么?还是自己该单独行……
各种想法在脑海里打转,他却没有意思头绪。
许莹然将小五慌张的表情尽收眼底,她朝橙柳呶呶嘴。
橙柳会意,立时将手中的食盒放到小五手中。
“爷和郑军师在前院忙了一宿,我做了些宵夜,你给他们送去。嗯,最下面那一份的是小四的,你单独拿给他。他成天跟在爷身边,也不能让他饿着。”许莹然交代得仔仔细细,对于刚才的话题,却只字不提。
青禾咬咬下唇,心中如猫爪般难受,忍不住说:“夫人,沈姑娘……”
“青禾,沈姑娘一介闺中女子,怎么能在外男面前说,夫人,青禾说胡话了,我先带她下去。”橙柳神色紧张的抢下青禾的话,生拉硬拽的将人弄出了房间。
“橙柳,你怎么能拉我出来,你什么都不知道!”青禾扬起拳头,大声咆哮。
但当她瞥见还在发抖的手臂,叹了一声,颓废的放下手中的拳头。
听到青禾的话,橙柳嘴角勾起一丝浅笑。她真的赌对了。小五和沈姑娘看来是有什么纠葛。
橙柳不再看青禾,她转过头,盯着内室的眸子熠熠生光。
屋内,小五提着食盒。踟蹰不前,犹犹豫豫良久,他低着头,试探的问:“夫人,白苏真的准备陷害沈姑娘?这可怎么办,夫人准备怎么做,要奴才去提个醒吗?”
许莹然叹一口气,脸上挂着明晃晃的担忧。
“这……”她欲言又止,最终却摇摇头,沉默不语。
而这时。屋外传来橙柳担忧的声音:“小五哥怎么还不出来,食盒里放着的是炸酱面,不能等太久,这要快些给爷送去。”
吃吃吃,少吃一顿会死啊。这可是关系到沈姑娘的名誉!
青禾顿时火冒三丈,狠狠的瞪着橙柳,似乎恨不得一眼剜掉她的嘴。
橙柳无辜的摆摆手,说:“本来就容易糊嘛!”
小五出门时,正好听到橙柳如是说,此时,他的心都快被捅成筛子了。
他又想起了夫人在屋内说的话:“小五。既然你要从军,还不准备娶楚楚,那这件事你就不能参与,好了,现在就当不知道就行了,反正你也不在乎。”
什么不在乎。他在乎的,在乎!小五浑浑噩噩下盘不稳,再走廊上如同喝醉酒般东倒西歪。
橙柳仿佛没有发现小五的异常,在一旁吹鼓道:“小五,听说你会功夫。现在要跑快些,就能在面糊掉之前送到。哎,有功夫真好,飞檐走壁的,什么人都不怕。”
“面面面,开看你脑子里就只有面,少吃一顿会死……”青禾又听到这些话,心中的怒火是怎么也压不住,直冲橙柳吼。
“冲飞檐走壁,什么人都不怕!”小五喃喃着,茅塞顿开。
是啊,他有功夫,夫人不要他去,他可以暗中相助,反正时间地点都偷听到了,他绝对不会让楚楚一个人面临她那险恶的妹妹!
“我知道了!”小五感激的对橙柳一笑,如欢快的小鸟冲外院飞奔而去。
青禾皱着没有,不解的看向小五的背影,又看看橙柳,依然没有找出所以然。
“青禾姐姐、橙柳,夫人让你们进去。”门前打帘子的小丫头对两人说。
两人进屋,屋内许莹然正在吃炸酱面。
满屋的酱香让人食欲大开,但橙柳却不关注这些。今晚的一切仿佛一个梦,她说了太多太多的话,现在想来,后背冷汗连连。
许莹然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打量着橙柳。
这个丫头很聪明,从她那短短的话中就能找到事情的关键,帮她把戏演下去。
“夫人,奴婢不明白,为什么沈姑娘如此危险,你却什么事儿也不做。”青禾突然问道。
许莹然就知道她忍不住,看了橙柳一眼,她将白苏的身份说出,一字不漏。
这些在大唐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还没有传到大燕而已。
“所以,夫人这是在诓骗小五,而橙柳,你早就猜到夫人的意图了!”青禾捂住嘴,不可置信的说。
橙柳谦虚的点点头,羞涩的笑笑。
“等过了明天,沈楚楚和小五应该无后顾之忧了。”许莹然轻轻的说。
一时间,屋内安静下来,青禾和橙柳无声的笑着,只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而屋外,长廊昏黄的灯光倒映出一个长长的影子。
沈楚楚!哼哼!
狰狞的声音如同一只老鼠在啃门板,一阵寒风过后,昏黄的烛火随风摇曳,人影消失,长廊上恢复宁静。
此时,屋内和乐融融,许莹然对外面的情况毫不知情。
吃过夜宵,此时已到午夜十二点。
青禾先端上洗漱的铜盆,将青盐洒在猪毛牙刷上。
许莹然换了一套天蓝色襦裙从内室出来,直往脸盆架走去,接过青禾手中的牙刷,开始洗漱。
明日还要回娘家,许莹然洗漱后便休息。
屋内留了一盏小灯,橙柳在外值夜,而青禾则披了件挡风外套,回了西厢房后面的挟房。
青禾和春花同屋,此时已是深夜,青禾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
屋内陈设简单,屋中央是一张圆桌,西墙下两个二连橱立式柜,柜上摆着一个自鸣钟,此时正滴滴答答的走着。东墙下是一张大炕,炕上正躺着一个熟睡的人。
青禾知道,那是春花,为了不惊醒春花,她借着屋外的月光,她悉悉索索的爬上了炕的另一边。
屋内烧着炭火,但被子依然硬邦邦的,青禾转进被窝倒吸了一口冷气。
“青禾,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夫人那里不值夜了吗?”突然,寂静的屋子里传出一阵迷迷糊糊的声音。
青禾知道那是春花,她歉意的说:“春花,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但屋内再无回应,青禾以为春花在说梦话,无声的笑了笑,咬牙搓搓手臂。
过了良久,春花的被子里又闷声闷气的传出声音:“我以为你今天要值夜,你那边的炕我们有烧起来,这么冷的天,你要不到我这里来。”
青禾搓搓浑身冰凉的手臂,打着寒颤说:“那你准备好,我可是变成冰坨子了。”
说完,她胡乱套了件夹袄,蹬蹬跑到春花的被窝里。
被这么一折腾,春花倒是全醒了,她将头从被窝里探出来,好奇的捅捅青禾的手臂,问:“爷回来了?为什么你没值夜?”
“橙柳在呢,我瞧着夫人……只怕……只怕是要重用她。”烧着炕的被窝暖暖的,满了大半宿,青禾说着说着便开始打瞌睡。
橙柳,那个烧火丫头!
春花一阵咬牙。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试探的问:“今天夫人回来,我们还教训了若水姑娘的教养嬷嬷,但是,怎么大半夜的夫人的房间还吵吵闹闹的,夫人把这些事儿给你们说了?”
什么嬷嬷,魏嬷嬷不是在院子里。青禾派派耳边,咕哝着说:“不是嬷嬷,是小五,姑娘打算促成小五和沈姑娘,你不知到……”
知道什么,说啊!
春花眼巴巴的听着,过了半晌,却只听到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真是浪费表情!
她脸色一黑,不甘心的继续在青禾手臂上一拧。
“啊!”青禾吃痛,惊声尖叫,直接坐立而起。就在春花以为人醒了时,青禾又直生生倒了下去。
“青禾,知道什么,你快说啊,我不知道什么……”春花猛地摇着青禾的手臂。
“嗯,嗯”如此动作,青禾只是嘟哝两句。
难道要另想办法?死猪!
“啪”春花一巴掌拍在青禾的手臂上,清脆的响声在这黑夜格外响亮。
她翻个身,准备明早在想办法。
“知道……知道白苏是大唐遗孤……遗孤……”青禾摸摸被狠拍的手臂,嘀咕道。
“这样吗?”春花低低的说,嘴角灿烂的微笑在这黑夜绽放,如同一多神秘是黑玫瑰。
第二天一早,屋内的自鸣钟响了六下。青禾在炕上胡乱的摸着自己的夹袄,一边喊道:“春花,快起床,今天夫人回……”
话还未说完,她便瞥见一旁的炕上衣服折得整整齐齐,看样子,人是一早就起了。
“这人今天不赖床了!”感叹一句,青禾麻利的收拾好自己,急忙往正房而去。
今日可是小五和沈姑娘的关键一天,夫人说好了要带大家去见证一番。
大年初二早上七点,蓟北侯府一辆华丽的马车“嗒嗒”的往怀南大街驶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有**终成眷属
醉仙楼,沈楚楚百无聊赖的坐在临窗椅子上,打量着行人来来往往的街道。正值新年,满大街的铺子早早的开了店,家家户户门前挂着大红灯笼,一派戏喜庆。
“姑娘,这里风大,还是披上斗篷。”白苏皱着眉头说,紧接着便递上白狐狸里子斗篷。
沈楚楚系上身前斗篷带子,望着窗外的神情恍惚,她不明白,明明许妹妹今天就要回沈府,为什么还要特意约她出来?
醉仙楼的包厢对面是家茶楼,此时,时辰尚早,但临街的两间包厢却都已坐满了人。
而沈楚楚心心念念的许妹妹,正端着一杯余烟袅袅的热茶,在对面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但许莹然不知道的是,在茶楼的另一间包厢,也就是她隔壁的屋子里,以为熟悉的故人已经到来,以一种神秘的姿态暗暗窥探着外面的一切。
同样的热茶女人紧握的杯中袅袅升起,成成叠叠的碧纱橱挡住在屋内隔离出一个小小的空间,只在轻纱的帐帘上留下一个婀娜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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