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男人和周围的护卫见状,下了老大一跳,不停的追问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回答。
直到过了一个小时,他们才从内院来来往往的人中得知,襄阳公主的嬷嬷们又早上门了。
这次,这些嬷嬷们面子摆的极大,说是再也不进府,非得让老夫人亲自去道歉,她们才下马车。
一时间,整个蓟北侯府都在私底下议论纷纷,到底老夫人会不会前去道歉。
出乎众人预料,上午十点,不禁老夫人恭恭敬敬的出来了,连她们的新夫人许莹然也跟在老夫人的身后,一同出府,亲自去迎接那些屁股翘到天上的嬷嬷们。
谁知嬷嬷们根本不买账,非要李杨氏去醉仙楼赔礼道歉。而且她们的理由很奇怪,怕再一次被人轰出来。
毕竟上次是李杨氏理亏,于是,她也没有怨言,默默的点头答应。
许莹然一直低头站在一旁当布景,听到李杨氏话,她甚至连吭都没吭一声。
直到老夫人和新夫人的马车双双跟着襄阳公主嬷嬷的豪车而去,侯府的众人还在讨论着今天发生的事。
事情的诡异让侯府这些机灵的老油条们有些不安,于是,激烈的讨论过后,众人竟然三缄其口。
襄阳公主嬷嬷们华丽的马车,在早上这个热闹的时间,华丽丽的从闹市区驶过,直达怀南大街的醉仙楼。
怀南大街多是平头百姓,往常哪里见过这样华丽的马车,不一会儿,马车的周围便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襄阳公主的四个嬷嬷们施施然的下车,其中眯着小眼的赵嬷嬷傲然的对站在一旁的许莹然骂道:“你这个贱妾,没长眼睛,还不快过来扶着嬷嬷我!”
蓟北城的百姓并不认得许莹然,还以为这只是一出平常的好戏,每个人都看的津津有味。
许莹然见状,低声头,慢慢走到赵嬷嬷身边。她鼻子猛地吸了吸,默不作声的跟在众位嬷嬷身后。
青禾闻言最是不爽,却也记得许莹然临走之时的嘱托,让她千万不要冲动。
橙柳还是第一次跟着许莹然出门,更是第一次见到她那副万事胆小的模样,不由得心中好奇。
“哼”李杨氏的手搭在兰嬷嬷手臂上,见到许莹然的模样,冷哼一口气,仿佛没有注意到嬷嬷们刻意的怠慢,安静的走在最后。
醉仙楼的掌柜早早的迎出来,他见众人个个衣饰不凡,不由得乐开花。他欢欢喜喜的亲自见许莹然等人迎向二楼雅间。
巧合的是,竟与上次许莹然包下的是同一间。二楼的窗户大开着,冰冷的寒风呼呼的刮进屋内,却没有在乎这些,李杨氏和四个嬷嬷坐在圆桌上,许莹然像个陀螺一样,四处布菜斟酒。
一时间,席间其乐融融。
与这边和乐的气氛相比,蓟北侯府前院冷冽得如同到了南极。
小四站在正房的穿堂上,拍了拍身边个子矮小小厮的肩,感慨的说:“小子,很聪明嘛,有前途。爷说了,从今天起,让你跟着赵叔,记得好好干。”
小孙听了小四这话,胸中涌起一股豪情,终于要出人头地了!
他热泪盈眶的冲小四猛点头,激动得结巴的说:“谢谢小……四哥,谢谢爷给机会,奴才,奴才万死不辞。”
小四见到他这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不由得想到自己当初,他只盼着这人正真能经得住考验。
他眨眨眼,指着院门说:“出门左转就能找到赵叔,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快去吧。”
送走小孙,小四望着不断溢出寒气的正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屋内的李子厚听到动静,如千年玄冰的声音冷冷的说:“小四,进来。”
小四听着声音,浑身一抖。
他是多久没有见到侯爷盛怒了,似乎自从有了夫人后,侯爷已经很少发怒了,可是现在看来,他的功力不减当年,不甚至比以前更恐怖。
他瑟缩着身子,慢慢的迈步进房门。
“夫人去了多久了?”见到小四,李子厚锐利的目光立即射了过去。
小四被这利剑般的目光看得浑身一颤,他用力的吞咽了口水,方才心惊胆战的答道:“一个半小时。”
如果是平时,他还会再添一句“夫人只怕已经到了醉仙楼”,但是现在,他老实得如同被驯养了似的,多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李子厚见到小四这模样,再想多问一句也没了心思。他不耐烦的冲小四挥挥手。
小四见到李子厚的手势,心中一乐,脚下生风,恨不得一步就能跨出房门。
“等等。”李子厚突然开口,小四浑身一僵,完全是冰火两重天。
“去请岐山过来,杨氏的事儿必须得早下定论。”李子厚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小四心中刚松了半口气,余光却瞥见李子厚缓缓抖动的双脚。
当即他脚下一软,差点直接跪下去。
爷,爷,竟然……
蓟北侯的小习惯,多年跟在他身边的小四如何不明白,他家爷每次越生气,教就会不由自主的抖动,都得越慢,就证明他怒火越大。
可是现在……
小四再次吞咽了口中的唾沫,有史以来,他还从没见过自家爷双腿一起抖。
他记得上次侯爷生气,似乎也是为了夫人!
“奴才马上去办。”小四想了这么多,其实不过一瞬间的功夫,他几乎本能的回答,然后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郑岐山住在就住在蓟北侯府里,小四风风火火的找这位郑军师救火。不一会儿,两人便磨磨唧唧的来到李子厚书房门口。
一路上,郑岐山听了小四的话,他深感亚历山大,也打定主意要少说话。
现在漫长能过今天这件事,他也知道,人有逆鳞,而侯爷的,便是夫人许莹然。
☆、第二百二十一章曼陀罗之毒
蓟北侯府前院书房气氛沉闷,郑岐山从进门后便盯着地板,半个小时来竟没有抬过一次头。小四也如法炮制,誓死不往李子厚处瞧。
“你们说……”李子厚目光紧紧的盯着门外,有心想说两句什么,见到小四和郑岐山的模样,又将吐到嗓子眼的话吞了回去。
他心知这两人被临时拉壮丁,现在也怕是如坐针毡。
唉!李子厚在心中叹一口气,望向门外的目光越发焦急。而就在这是,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子厚闻声,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来人是满头大汗,小水珠随着一脸大胡子慢慢的滴下,但他却顾不得许多,上气不接下气的对李子厚说:“侯爷,爷,大事不好了,醉……醉仙楼……夫人药死了襄阳公主的嬷嬷们……”
李子厚闻言脸色一白,心当即漏了一拍。随即,他推开站在屋中间回话的大胡子护卫,慌不折路的夺门而出。
出事儿了!
郑岐山和小四对望一眼,他们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凝重。紧接着便紧跟着李子厚而去。
在李子厚来开不久,侯爷夫人药死襄阳公主嬷嬷一事,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侯府传播开来。紧接着侯府周围的各大人家也都知晓。
“放他娘的狗屁!”沈楚楚听到白苏说这些传言,当即摔了手中的茶杯,怒不可竭的说。
“不行,老纸可不能让那群杂碎欺负许妹妹!”沈楚楚拉着白苏的手,如风一般奔出房门。
两人迅速套着马,出门时,正好遇见赶着马车撒丫子狂奔的百里,时间紧急,几人话不多说,往怀南大街的醉仙楼狂奔而去。
而此时。醉仙楼可谓人山人海,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当时的的情况,我在对面看得清清楚楚,嬷嬷们喝完夫人倒的酒。那就直生生的到了下去……”人群中,一个衣冠周正,贼眉鼠眼的男人煞有其事的说。
“听说侯府老夫人也中毒了,没想到侯爷夫人这么狠!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一个潦倒的中年男人摇摇头,感同身受的感慨。
“阴私、阴私,没有阴私叫什么大户人家,侯爷夫人以前装得可怜兮兮,现在原形毕露,就该拉去浸猪笼、沉塘、坐木驴……”听了前面两人的话。周围的妇人、婆子不再窃窃私语,竟是直接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
愈来愈大的议论声传到二楼的包厢里,李杨氏脸色发紫的坐在一旁的罗汉堂上。
许莹然跪在她的脚边,不停的磕头喃喃:“母亲,儿媳没有下毒。没有……”
反复的说来说去也只有这一句话。
见李杨氏不为所动,她甚至直接爬到李杨氏脚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突然,一股迷人的香气从李杨氏的腰间传来,许莹然眉头几不可见的一挑,右手若有所思的摸了摸右耳。
青禾和橙柳此时也跟着许莹然跪在立阳的身前,见到许莹然的这个动作。两人的心不由自主的猛地一跳。
她俩相视一眼,不动声色的向李杨氏两边爬去。一时间,她们主仆三人无声的将李杨氏围了起来。
屋内衙门验尸的仵作、衙役,不停的来来往往,她们见到许莹然的怂样,心中不由得鄙夷道:侯爷夫人就你这个鸟样。就是被冤枉了也活该,真是丢他们大燕热血人儿的脸!
“老夫人,屋内太吵,老奴扶你去隔壁雅间休息可好?”出事儿后,兰嬷嬷被安排出去安抚醉仙楼外的百姓。
许莹然见这老货进门。暗中撇撇嘴,与其说是安抚众人,不如说她拿了个高音喇叭,将屋内发生的事儿事无巨细的全说了出来。
“娘啊……你一定要相信我……”见兰嬷嬷脸上隐隐有焦急之色,许莹然鬼哭狼嚎,一个饿狼扑食,倒在李杨氏身边,正好阻挡在兰嬷嬷身前。
兰嬷嬷见状,脸上焦急之色更甚,转了个方向,她再次试图将李杨氏捞出来,但是青禾和橙柳一左一右的挡在前面,再加上中间的许莹然,可无视一百八十度无死角,兰嬷嬷逮不到一丝机会。
从始至终,李杨氏诡异的没有说一句话,任由许莹然等人揉搓,兰嬷嬷见状,全身汗毛都快炸起来了。
“夫人,老夫人中毒了,你拦在老夫人身前做什么,难道害死了襄阳公主的嬷嬷你还不甘心,还想害死老夫人不成?恶妇啊,侯府怎么遇到你这么个毒妇……”兰嬷嬷口不择言,试图用激将法逼得许莹然就范。
许莹然双眼通红,喃喃道:“大夫说娘要好好休息,兰嬷嬷你,你……我,我不能让你乱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她语焉不详,但话中的意思却分外明了,屋内的仵作和衙役都听到过大夫的话,看向兰嬷嬷的眼神不由得多了一丝探究。
兰嬷嬷见状,即使再不死心,也得作罢。
许莹然嘴角急不可见的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爷,襄阳公主的嬷嬷们……,夫人和老夫人无碍……”恭敬而卑微的声音越来越近,许莹然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屋内的命案到底是怎么回事,襄阳公主就要到了,现在该怎么和大唐交代!”李子厚人未到,声先至,冷冽的声音毫无阻挡的穿透木门,直达每个人的心底。
众人心底一寒,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
兰嬷嬷手中捏着的帕子紧了紧,紧张、兴奋、忐忑……各种情绪在她脸上交替闪过。
李子厚一进门,看到的便是一颗颗乌黑的后脑勺。一进门,他的目光便定格在许莹然身上,半分也不再挪动,仿佛在数她是不是真的少了一根头发。
许莹然感到那灼热的目光,慢慢的抬起头,回以一个安抚的微笑。
来的路上,李子厚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大概,他清了清嗓子,沉声问道:“然然,众人亲眼所见你下药毒死襄阳公主的嬷嬷们,你可认罪?”
许莹然恭敬的跪下,张张嘴,“我……”
她的话还未说出口,沈楚楚怒吼声便传来,“认泥煤!李舸,你这个混蛋,竟然不相信我的许妹妹,老纸今天要和你恩断义绝!”
许莹清在百里的搀扶下紧跟着沈楚楚进门,见到跪在地上的许莹然,她脸色一黑,说:“三妹妹,你没事儿吧,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人随便冤枉你的。”
看到有这么对人为自己撑腰,许莹然心中一暖,只觉得眼眶湿润润的。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拍拍许莹清的手,轻轻的摇摇头,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沈楚楚。
许莹清心有所感,急忙拉开一旁冲着李子厚大吼大叫,张牙舞爪的沈楚楚,把舞台留给许莹然。
事情再次回归正轨,李子厚没说,许莹然也没有犯傻的再跪下去,她神色坦然的问仵作:“小女子不才,想知道这四位嬷嬷到底是因何而亡?”
“哼,装什么装,自己下的药,你还不知道了?”兰嬷嬷冷哼一声,凉凉的说。
许莹然看也没看兰嬷嬷一眼,真挚的盯着一旁的仵作。
仵作是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其实他和兰嬷嬷想法一样。
可是,见到李子厚面无表情的脸,他心中不由自主的打鼓,心乱如麻的说:“这些嬷嬷属于麻痹而亡,而在她们喝过的酒水中,小的也发现了西域曼陀罗花粉。”
“只此一样,为何就能证明这药是我下的?”许莹然状若不解的问。
真是不死心。
高高瘦瘦的仵作撇撇嘴,并不回答许莹然的话,而是退后半步,将位置让给一个身上挂着大刀,长了一脸络腮胡子的男人。
原来是熟人,许莹然眼神一暗。
“此时正值正午,醉仙楼食客众多,这二楼六个包厢全是客人,而醉仙楼今天包厢所有的酒上的都是梨花白,所以酒壶都是不分彼此。据夫人的丫头交代,这酒是她随机从小二的托盘中拿的一壶,她拿过之后直接递给了夫人,所以,这酒中的毒只能是夫人,或者夫人的丫头所下!”
络腮胡子衙役中气十足的大声说,门外,乃至一楼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哦”人群中齐声响起一声又一声的嘘声。
兰嬷嬷听到此话,脸上神色一松。
青禾脸色一白,闪过丝丝懊恼。
沈楚楚一听这话,七八大一出来,跨出一步大骂:“胡说八道,你个王八羔……”
她话一出口,便被白苏捂住了嘴。许莹清和百里也连忙搭把手,把她拖到一边。
李子厚依然神色紧绷,看不出任何异样,但只有许莹然知道,他那熊熊怒火的目光,都快把自己个点着了。
速战速决,族战速决……
许莹然心里念叨着,不敢再去看李子厚的眼。
“大家都知道,曼陀罗源自西域,和药材混合可以制成毒药,但是,我却知道,这几位嬷嬷并不是死于曼陀罗之毒。”说完,她往李杨氏的方向看了一眼。
此时,李杨氏已经熟睡,安详的如同上了天堂。
☆、第二百二十二章绝地反攻
难道她发现什么了?兰嬷嬷顺着许莹然的目光望去,眼皮狂跳,心中惊疑不定。
不、不,没事的,千万不能中了敌人的诱敌之计!兰嬷嬷竭力的安抚着自己,很快,她的神色又恢复了镇定。
“笑话,那些人不是死于曼陀罗,难道还是吃鱼时,集体被卡死了不成?”
她冷笑两声,转过身对李子厚说:“侯爷,不要再耽搁时间了,夫人妒忌襄阳公主取代她的地位,于是下毒害死那些嬷嬷,意图再明显不过,就是破坏联姻,陷侯爷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中!”
“这么说来,我该感谢兰嬷嬷指教?”李子厚陡然拔高声音,淡淡的眼风从她身上一刮而过。
“老奴不敢!”兰嬷嬷浑身一寒,如同掉入冰窟,她立马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请罪。
沈楚楚见状,撇撇嘴,嘟哝着说了句:“活该”。再看向李子厚的眼神也觉得顺眼了许多。
许莹然走到她身边,轻轻的摆了摆手,又转到窗户前,瞟了一眼楼下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刻意放大声音说:“几位嬷嬷中的不是曼陀罗,却是死于另一种植物——颠茄!”
颠茄一出,屋内先是雅雀无声,继而“哄”的一声炸开锅。
“颠茄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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