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吻(gl)白衣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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钩吻(gl)白衣无恙-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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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你爱坐就坐吧。”殷离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自从独自一人回来之后,她就极少踏出过房门。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谷中也确实安静了许多。
她曾到花嗣音住过的那个房间看过,那人倒也真是早有准备,一件东西也没有留下,整个房间收拾妥帖得就像没有住过人一般。

孟回知道她性子阴晴不定,倒也没多计较,还是舒展了笑颜,欢喜道:“你看,我得了好酒,第一个就想到你。这是当世杜康许酉良的珍藏,名作暮云烧,天下仅此两坛,再没有多的了。”
 “你忘记我许久不饮酒了么。”
 “便就是看在如此美酒的份上,也该破一次戒啊。”
殷离闭眸,神色平静如水,缓缓念道:“饮酒伤心伤肝伤肾,令人形容枯槁……”
孟回连忙止住了她的话,薄唇挂笑:“我却不曾知你也如此迂腐。”
 “迂腐?你好歹也曾当过数年神医门弟子,当真是大逆不道。”殷离口中说着“大逆不道”,却随即转身回到屋内,取了两个通透的白玉碗出来。
孟回拍手喜道:“是了,许先生也叮嘱了,这暮云烧须得用白玉碗相衬,才能显出其色之艳丽无穷。”

 “许先生叮嘱的?”殷离一挑柳眉,“不知又是何人教唆的才是。许酉良那样宝贝这两坛子酒,会轻易予了你?恐怕有人是盗得美酒,手有余香才是。”
孟回见被识破,本就阴柔的面容上微染云霞,俊美得雌雄莫辨。“又被你看出来了,真是无趣。”
 “你是不是偷饮了,怎么面上这般红。”毕竟是自小相识,殷离也毫不顾忌地打趣他。

孟回轻咳一声,抖了抖自己斗篷上的雪花,搓了搓手,喜滋滋地拍开了坛上的泥封。刚刚启封,一股清冽的酒香就扑面而来,那酒气极是猛烈,径直窜入了五脏六腑,仔细一体会,却又觉出醇厚,确实令人有飘飘欲仙之感。
 “果然是好酒。”两人默契地将酒倒入碗中,孟回早已迫不及待地尝了滋味,殷离却只端着碗,轻轻漾着杯中的酒液。
不愧名作暮云烧,确实有如暮云一般,千种风情,万般红艳,流光潋滟,宛如琥珀化入水中,令人不忍饮之。

大雪稍见些消停,两人也默默无语,各自饮着自己碗中的酒液。半晌,殷离才开口道:“你有心事。”
孟回喝得急了些,被这一口呛住,呛得满面通红,咳嗽一阵,才道:“怎么会,如今美景美酒相伴,我还有什么好想的。”
 “你话少了很多。”
 “你不是总嫌我啰嗦么。”

 “是啊,从前不理会你,你也能自己在那说个半日。如今却在我这临风卧雪,借酒消愁,不知是为何?”
孟回揉揉眉心,长叹道:“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他又一气将碗中的酒液饮尽,犹豫半晌,才踟躇道:“我似乎是喜欢上了一个人。”

殷离心里一紧,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花嗣音喜欢他的事情,一时的感觉不知为何很是复杂,既希望他喜欢的正是花嗣音,又暗自有些不希望。但还是不动声色道:“那定是个才貌双全的美人了,竟能得到孟公子的垂青,改日也要带来我见一见才好。”
孟回有些郝然,低声道:“襄州那夜里,你也见过的。”
殷离神情一滞,心口竟觉得有些什么东西掉落了一般。自觉失态,不禁暗暗告诉自己道:其实有什么不好呢?孟回是她自幼一起长大的玩伴,两人明里暗里互相帮拂,感情深厚非比寻常。如今他与那花嗣音正是男才女貌,两情相悦,她应该为他感到欢喜才是。

她动了动嘴唇,却发觉唇上似乎有着千斤的重量,压得她发不出声音来,只好再饮下一口酒,闭目道:“如此甚好,你要好好待人家。”
孟回正了正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又犹疑道:“只是他的野心太大,而且我们的身份也并不合适。恐怕也只是彼此的过客吧。”
 “她能有什么野心?不过是为了保存性命罢了。”殷离的神色也严肃起来,“至于身份的问题,孟回,我从未想过你竟是这样的人,你以为你是那什么所谓少主,就比别人要高贵许多么?至少别人是用血泪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的,而你我,除却可笑的命运安排,其实什么都算不上。”
孟回见她罕见地动了气,虽然不明所以,也难免服软道:“我并没有那些意思,更何况若论身份,他以世子之尊,应当比我高贵才是。只是他这样暗中屯兵买马……”

还未说完,殷离就打断了他的话:“你说什么?世子之尊?你说的竟是那个……苍南世子?”
 “不然还能是谁?”孟回不知她心中千回百转的想法,只觉一头雾水。

 “没有……如此甚好。”殷离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上次设的局,是那个人授意的不错吧?天下之事,没有能瞒过他的。连他都不反对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孟回若有所思地点头:“但我还是觉着有些不安稳,他那样的身份,又不比我们江湖人自由,怎能容忍这样的感情……”

殷离转过身来,脸上不知何时浮现了一个霜花般的笑容,那笑容看得孟回一时怔住,忘记了言语。
那笑容带着他许多年未见的冷酷,宛若高山上初降的冰雪。并不是残酷的杀戮之笑,而只是带着深深的冷漠,仿佛漠视着这世间万物,而自己,就是唯一的主宰。

 而她接下来说出的话,也近乎改变了他的一生。
 “什么野心,地位,身份,等到你有朝一日权倾天下之时,就会发觉,这一切就像那雪花一样轻,经不起日光一照。而你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才能够堂而皇之地站在日光之下。”

既已是惊世绝伦之命,便就惊世骇俗一回,那又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近来略忙,赶出一章





第24章 螭吻
 这个冬天格外的冷,又格外的漫长。
大雪纷飞,河川冰冻,万物俱寂,呵气成冰的日子,便就是极爱出去行走的人,也难免有几分惫懒。
这江湖也无趣得很,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几桩事,令人很是乏味。

就在人们以为这个冬天就要这样无声无息过去时,一桩奇事如同巨石一般,让原本平静无波的江湖转瞬间掀起轩然大波,也让许多沉寂了一冬的人开始摩拳擦掌,热血沸腾。

事件起源于不久之前,名剑山庄向天下广发英雄帖:
 鄙庄近日机缘巧合,得一奇图,不敢独享,诚邀天下英雄共赏,并将名剑螭吻作为陪赠。十二月十二日恭候于岐山之巅。
名剑山庄敬上。

纸是用的御赐的龙凤彩笺,墨是上好的金墨。承袭了名剑山庄一向的奢贵作风。而如此大费周章,为一张名不见经传的奇图,其中用意也十分耐人寻味。
孟星野放下手中的英雄帖,身子后倾仰向靠背,星眸微闭。“连镇庄之宝螭吻剑都拿来作了陪赠,楚庄这回真是好大的手笔。”
右护法寒鸦立在一旁,瞥了眼桌上的帖子:“如此大费周折地宣扬,那楚小儿不知安的什么心。”
 “你说这所谓奇图,会不会就是当年神秘消失的那张。”孟星野重重叹了口气,脸上少有地显出几分倦意。
寒鸦眉头紧锁:“教主会不会多心了,这也许不过是张藏宝图之类的东西。那张美人图对寻常人来说,确实并没有什么价值。”
 “那若是有人存心为之呢,上一次襄州之事,不就是最好的例证。”

 “襄州之事,会不会只是巧合,恰好有人想要对落蝶谷那位动手罢了。”寒鸦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看着一旁正点着香的紫铜螭龙纹香炉。
 “也是,当年知道那幅图的人,确实不多,应该不会才是。”孟星野喟然长叹,“我没有护住念儿,已是一生之憾,没想到连她生前唯一的一幅自画之像也寻不到。”

 “教主不必伤怀,夫人在天有灵,定会体谅的。”寒鸦的脸色也变得凝重,沉吟了一会儿,又道:“那名剑山庄与我教素无来往,如今发来英雄帖,实在有挑衅之意。而地点没有选在自己的地盘,而是定在了岐山之巅,依我所见,可能是想借此挑发各派的矛盾,好坐收渔翁之利。”
孟星野颌首:“如此说来,倒真是居心叵测。那依右护法所见,我教应如何应对?”
 “他既大摇大摆地发来拜帖,我教若置之不理,未免让人小瞧了去。”寒鸦沉思半晌,才道:“属下以为,此番正是少主历练的好时机。”
 “何必呢。”孟星野有些不耐地敲了敲座椅的把手,“你我心知肚明,不过是个影子,终究是成不了事的。”
 “可是少主将来终究是要当大任的,兴许多些历练,就能弥补资质的不足。”

孟星野满面倦色地摇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神医门也收到拜帖了么。”
 “本来应该是有的,但神医楚修文不知所踪,落蝶谷又暗卫重重,无门可入。”寒鸦双眼眯成一道细缝,透出骇人的厉光:“只怕那弈剑门的丫头,此时已将消息送进去了。”
 “那丫头贵在赤诚,可惜就是毛躁了些。“孟星野挥了挥墨金袍袖,桌上的彩笺就有如被什么东西压住一般,沉沉地落在了寒鸦跟前。“虽然离儿说了,有关寻图之事不许本座插手,但这次连名剑山庄都扯了进来,本座不免有些不放心。”
他俊朗面容上似笑非笑:“此番又要劳动右护法了。本座座下五色堂主,右护法挑选一位随同而去吧。”

寒鸦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什么。“属下以为血衣堂主精明强干,可堪一用。”

 “血衣堂主么……”孟星野略一沉吟,“计谋不若青狸,武功不如白羽,机敏不似金蝉,不知右护法看重她什么呢。”
 “其不露锋芒,却能将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而且能够不拘一格,随机应变,属下以为,这便是最好的才能。”

 “那便着血衣堂主与你同去吧。”孟星野许是累了,用手撑着头,斜斜倚着,双眸微合。
 “属下领命。”寒鸦俯下身拾起那张英雄帖,眼中寒光一现,又很快隐没如常。

十二月十二。
岐山道上,天才蒙蒙亮,便有许多江湖人士络绎不绝地上山而来。
一路负责巡查不仅是岐山弟子,更有不少名剑山庄的护卫。因着人多杂乱,难以一一确认,所以都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这日的天气倒是极好,大雪初停,虽还是积雪厚重,寒风刺骨,却难得地显现了几许日光,平白地添了许多暖色。
名剑山庄庄主楚庄与岐山派掌门同为东道主,自然早早地就等候在山顶,接见应邀而来的各路宾客。
到了正午的时候,人也差不多来齐了,毕竟能以名剑螭吻作为陪赠的宝图,就算还不知虚实,但无论如何也是具有极大的诱惑力的。

名剑山庄庄主楚庄身着一件狐皮大氅,头戴紫金冠,依旧是一副潇洒不羁的贵公子模样。身后则跟着寸步不离的玄冥二老。
一旁的是岐山掌门贺青松,其人正直不阿,侠义风范,在江湖之上亦很有名望。
两人互相谦让了一番,便依次在中间的主位上落座。

 “今日风消雪停,天公作美,楚某何德何能,得借岐山派之宝地,与天下英雄会聚与此,实在是欣悦之至,也多谢诸位赏面!”
楚庄微笑着环顾四周。
只要略有些身份的门派掌门,都在前列备了座。其余人便在后面站着,因着岐山派与名剑山庄的地位之高,倒也都无怨言。
他的视线一一扫过去,到了弈剑门的座位上时,却发现那座位空着,而后面立着的数十弟子,倒都是弈剑门的服饰不假。

 “风掌门呢”楚庄笑着发话,状似无心问道。
 队伍为首的一名粉衣女子向前一步,一礼道:“弈剑门弟子风挽舒,见过庄主与各位前辈。家师身体微恙,不宜走动,故派弟子与众位师弟师妹前来应邀赴会,请庄主勿怪才是。”
楚庄温文一笑,起身还以一礼,道:“风姑娘哪里的话。楚某仰慕风掌门已久,琐事缠身,未能登门拜访,是楚某的不是才对。还望风掌门早日恢复康健。”
 “那挽舒先替家师谢过庄主。”风挽舒笑容得体,不卑不亢。

 “是楚某考虑不周了。既然姑娘是代风掌门前来的,不妨往前入座吧。”
 “挽舒资历尚浅,岂敢与诸位前辈同座。多谢庄主美意。”
楚庄眸色一深,微笑点头道:“姑娘进退得宜,确实不愧是名门风范。”
一旁的贺青松也大笑道:“弈剑门有如此的后起之秀,真是不可小觑,不可小觑!”
 风挽舒神色如常,只含笑一礼,退回原位站定。

楚庄不免多看一眼,这一眼,却看到了那列队伍最后一个白色的身影。她就那样立在那儿,神色淡淡无甚表情,却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思忖片刻,心下大也明了,正要开口说话,一阵喧哗之声却响起。

从山道的另一边,一行数十人正朝着这边走来。
 “那些是什么人,怎么从未见过。”
 “是魔教!为首的那个就是右护法寒鸦,当年我亲眼看到他一个人就破了天晶派上下三十六人组成的诛邪剑阵!”
 “什么?竟然连魔教也来了?”
在场的人转头看见,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一旁守卫的岐山弟子有些犯难,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能探询地看着主位上的二人。

楚庄看见寒鸦身后的那个红色的俏丽身影,眼睛一亮,却又很快掩没。他施施然起身,开口打破了这僵硬的气氛:“鸣渊教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速速备座。”
鸣渊教便是魔教的本名,只因这数百年来势头太盛,作恶多端,江湖人无不敬而远之,故而反而大多忘了这个本名,所言只称魔教。

寒鸦依旧是一脸的阴沉之色,冷哼道:“你小子倒有几分眼色。”
此话一出,狂妄之态令在座之人都心惊不已,只怕楚庄闻言一怒,就要拍案而起。谁知楚庄并未发作,只是极好修养地勾了勾唇角,便回到了座位上。
众人俱是松了一口气。毕竟若在这里动手,免不得是一番血战,到时牵连到自己,实在是不值。何况今日来的是那个武功深不可测又心狠手辣的右护法,真要动起手来,恐怕会因此惹怒了魔教,到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楚某素来心直口快,也就不与诸位卖关子了。”楚庄仿佛丝毫没有受到方才的影响,只拍了拍手,两名管家模样的人就跑上前来,一名端着一个锦盒,一名双手捧着一把龙纹宝剑,那正是有天下第一名剑之称的螭吻剑。
他却也不看那剑,只是取过锦盒,在手中掂了掂,终于打开,里面是一幅图轴,裱了金纸,不展开的话,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众人的目光都凝滞在他手上,想要看清那究竟是一幅什么样的宝图,竟然能让名剑螭吻都被冷落在一旁。
楚庄却歉然一笑,将手中的图轴又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一时叹息不满之声四起:“我们千里迢迢地跑来,现在连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都没有看到,楚庄主未免小气。”

 “非也非也。若在此时便与诸位一同赏鉴,那今日之会,就没什么意思了。”
楚庄瞥了贺青松一眼,贺青松会意,接话道:“诸位莫急,不妨听老朽细细道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剧情刷完就终于能开始刷好感度了,扶额。





第25章 武斗
 贺青松清清嗓子,若有其事道:“外头总说我们江湖人都是一群武夫,如今楚庄主办了这么个赏图大会,以武会友,在老朽看来,真是一桩上上的雅事。”
众人都大笑称是,贺青松又道:“今日天公也作美,不如我们就在这山顶上搭起擂台,大家较量武艺,最终决出一位胜者,宝剑奇图赠英雄,诸位意下如何?”
 “如此极好。”这些江湖人士本来就对赏图没什么兴趣,一听用武斗决出胜负,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只是这擂台赛,未免有些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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