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淡淡开口:“她叫涟漪,与你比起来,她还很稚嫩,或者说我们都很稚嫩,她很柔弱,却很温柔,我和她的相识是从宿舍开始的。。。。。。”似乎是因为浅浅是第一个和张可发生关系的女人,而又很像涟漪,所以张可开口讲述了这个故事。
直到张可讲到涟漪的死时,浅浅才叹了口气,轻声问:“所以你就来这里买醉?”
张可:“嗯。”
浅浅:“还想报仇?”
张可咬牙道:“是的,我想杀死那个杰克和军团长!”
浅浅再次叹了口气:“你想听听我的故事么?”
张可:“嗯。”
浅浅也无神的望着天花板,自嘲的笑了笑:“其实我也是文艺兵出身!”
张可心中一震,看向她。浅浅依旧舒缓平淡的语调道:“我当兵事实上只有四年,因为当了文艺兵后我就认命了,它比在这青楼唯一好的地方,你要是被某个大官看中,那你就会少被人糟蹋一点。而在这。。。。。。”浅浅看向张可:“你会不知被多少个男人糟蹋。”
“我是被一个快退休的军官包养的,然后跟了他两年,算是对我还不错,他退休的时候帮我脱了军籍,还我自由之身!”说完浅浅用自己的脸颊轻轻摩挲着张可的脸:“可我出来后,才猛然发现,我除了唱歌跳舞和卖笑,根本一点生活技能都没有。”
“是的,我们从小灌输的教育,除了识字和一些琴棋书画外,基本没有和社会有过多的接触。”
“那时,我无助的想哭,甚至站在地铁门口,我都不知道要打卡消费,而我身上的钱很快就被骗子骗的一分不剩。”
浅浅的眼泪缓缓滑落在张可的面颊上,张可迅速伸手帮她抹去:“别哭!”此刻张可发现,这名貌似妖娆的女子,其实和涟漪一样,有着同样一份柔弱。
浅浅看向她,呜咽道:“当时想,就算死,也不要再走这种老路了,可。。。。。。”她泣极而笑,看看自己的肉身道:“我却还是来了这里。”
良久,浅浅才收起了情绪,喃喃道:“其实,这个世界涟漪有很多,你只是得到了其中一个而已。全联邦13亿军人,其中文艺兵就有3000万,去除那些运气好一点的做了小三小四的,剩下的都不过是一个个涟漪而已。。。。。。”
张可浑身一寒,她没想过,她从没想过这些,更没有听到过浅浅说的这种话。两千万文艺兵,不管男女,会有多少个涟漪存在?张可不敢想,一想就觉得好冷。
浅浅看看她,继续道:“有时,你帮得了一个人,却帮不了他一世;因为你改变不了这个社会,那么也就改变不了许多人的思想。好比。。。。。。你救了一个涟漪,可还有更多的涟漪在受苦,而事实上,你却连你最想要的那个都没。。。。。。救活!”
浅浅缓缓离开了她的肩头,细语道:“古语有云: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的涟漪不过是那浑浊海水中的一杯水而已,激不起浪花,却也还有点波纹。”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张可细细咀嚼,随后喃喃道:“好句,真的是好句!”报仇,是的报仇,其实对张可来说不是很大的难题,要是她想以死明志,不见得那个杰克中尉还能活得下去。可那是鱼死网破,那改变不了这个世界,这个社会,和这么多文艺兵!
张可甚至想起她宿舍中新来的那个女兵穆程曦,才十七岁,就和涟漪一样逆来顺受,觉得联邦养了自己就该用自己的青春和身体去奉献给那些达官贵人们!
浅浅此时已经套上一条吊带睡袍,一双玉峰很是悠然的挺立着,她回头看看张可:“起来洗漱下,吃点早餐吧!”
张可看着她的芊芊丽影在那利落的梳洗打扮,清早的她只是一抹素颜,却很有温柔的气质。张可想了想后开口:“你有没有想过,反抗?”
浅浅闻言一怔,随后凄楚的笑了笑:“我有那资格吗?”
张可闻言仰躺在床上:“也许只是片面的报仇,根本就是没报仇!”她此刻想到涟漪的遗书“保护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也许真正要反省的是这个世界,这些文艺兵的思想已经麻木了,那“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呢?张可迅速坐了起来,穿戴起衣物。
浅浅送来一只牙刷和温水杯:“快去刷牙吧,一会早餐就来了。”
张可刷牙前问:“浅浅,你在这里自由吗?”
浅浅看着正在刷牙的人道:“自由,自由很多,我在这接客可以选择客人,而每次收入,我和青倪楼三七分;我三它七,它负责保护我的安全。”
张可刷好牙后,浅浅已经准备好了洗脸的用品,张可接过毛巾又道:“你想过改变吗?”
浅浅再次笑了:“怎么会没想过,所以我在努力攒钱,希望在年老色衰之前有一些自己的金钱,好不算太累的活下去。”
张可擦完脸:“没想过结婚?”
浅浅摇头,幽幽道:“不敢想,不能想。。。。。。”
张可看向她,认真道:“那我们一起尝试改变它吧!”
浅浅幽幽的看向她:“改变?”
张可认真的点头道:“是的,改变它,改变这个社会,改变这种体制,让文艺兵得以解脱,让世界少点不公平!”
浅浅看着这个认真的女孩,有种想笑又想哭的感觉。改变,她不是没想过改变,可她只想,能改变的了自己都不错了,而现在却有个疯子对你说要改变这个世界,那是何其好笑的事情,又何其荒谬?
张可看到她的表情道:“你不信?”
浅浅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指了指她的肩章:“就凭你现在的地位?”
张可看了看自己的学员肩章,轻皱了下眉头,道:“没关系,这是当军官起步的第一步,只要我把握住机会,升迁还是很快的!”说完,那自信冷傲的张可再次回来了,她冷眉一扬,冷冷道:“既然还存在着那么多的‘涟漪’,那我张可就是宁死也一定要帮她们抗争到底,不,是带着她们抗争到底!”
浅浅微微一笑,觉得心脏“怦怦~!”跳动加快了,她倚着门柱,对她道:“好,我信你!”
张可对着她笑了:“不止要信我,还要帮我,我们一起奋斗,一起去拼!”
浅浅打量了下自己,无力道:“我有什么能帮你的?”
张可一把搂她在怀,在她耳边轻道:“当然有,这青楼琐事,最是善于探听那些大佬们的秘密,而你做的就是,帮我搜集这些秘密!”
浅浅好奇的看着她:“那我又有什么好处?”
张可呵呵一笑,捧住她的脸颊,对她认真道:“以后你就不再是一个醉深梦死的风尘女子了,而是我张可的好帮手,好伙伴!”说完,用力亲吻向浅浅的红唇。随后猛然发现浅浅身上有些轻微的印记,她不由细细抚摩,想起那一夜销魂,她有些柔和的语气问:“昨晚。。。。。。我是不是很粗鲁,弄的你很疼?”
浅浅呵呵笑了,玩味的看了她一眼:“菜鸟都这样的,何况你还喝了那么多酒?”
张可尴尬的摸了摸头,想也没想道:“那以后你多教教我!”才说完,不由收声,自己怎么能说出这么轻狂的话语?
浅浅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会教你的。”
浅浅,犹如一滴水,一席话激荡了张可那平静的心湖,使其终于明白了很多事,也有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作者有话要说: 嗯。本文的剧情终于有了大的推动,估计大家也看明白了我所要表达的思想了,所以我就不说了。
写一个人的成长,貌似这文不是很冷吗,每一章都有那么多人支持,即使第一女配死了,大家还是很理解。即使张可和浅浅睡了,大家也明白那是为什么。
我尽量塑造着一个逼真的人生,冷门的开场,却收到这么多人很有耐心的探寻,甚至有人说“好书啊!”真的很赞呢!
本文请大家多多收藏,多多撒花,因为大家一直那么给力的支持,所以即使我昨晚只睡了五个小时,写不敢给大家断更。谢谢观赏,没事也来抱抱我嘛,本茶才有53个收藏,真寒酸!
☆、23 。 演讲
当萨摩亚再次见到张可时,就知道自己的决定做对了,那个冷傲过人的张可又回来了,那个让自己疯狂崇拜的战士又回来了!
张可缓缓走下楼梯时,只对萨摩亚说了一句话:“召集一些信得过的人,我有话说。”
萨摩亚一个立正行军礼道:“在哪里集合?”
张可回身微微一笑,看着他:“就在特训班的教室里吧,最好叫的都是没背景的士兵,我想,我们也该行动了!”
那笑意存在着一丝冰冷,可萨摩亚却觉得那是老大又有决断时才存在的笑容。他立刻对身边的谢墨墨道:“我们分开行动,都去召集些人!”
特训班的教室,三三两两坐着人,细细数来居然有三十来个。萨摩亚看看电子表,时间到了,军人的时间观念是重中之重,于是他对谢墨墨示意将教室门关好。然后站在讲台上,对众人敬一个军礼过后,昂声道:“今天请大家来,是因为我的老大,也就是张可找大家有事,所以耽误大家一点时间!”
座位上的人立刻窃窃私语起来,而萨摩亚视而不见,对众人道:“请我老大,张可上台讲话!”
噼噼啪啪的几点掌上,略显寒酸,张可却笑眯眯的走上了台,挥手示意大家安静,立正,稍息的标准军姿,让她器宇轩昂的站在众人面前,高声宣讲着她的宣言。
“我想问,在这里的人,有多少是没有势力背景做靠山的?”张可直接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众人立刻有些愕然,左顾右盼后,才陆陆续续举手,放眼望去居然只有几个人没举。张可微微笑道:“好,请大家放下手!”随后她再次看向众人:“我再问一个问题,这里有多少人是孤儿?”
这次就是张可和谢墨墨都举起了手,全班只有萨摩亚有些尴尬的站在讲台边上。张可对他笑了笑:“没事,小萨,有父母在世,应该是个极其幸福的事!”
萨摩亚这才放松了表情。张可再次看向众人,随后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谁知道自己的亲身父母叫什么?”
轰!所有的学员只觉心中似乎有什么坍塌了,学员们东张西望间,发现除了张可,只有四五人举起了手。张可微微眯上了眼,无感情道:“放下!”
所有人缓缓放下了手。张可挺直腰身,望向所有人道:“现在,你们明白了吗?”有些人恍悟,也有些人迷茫的看着张可,现在已经没有人去有心思在台下非议了。
张可朗声道:“你们没有明白吗?你们的父母在哪,你们的父母是谁,你又为什么是孤儿!”一连串的问题震的所有人的心间如熊熊烈火燃烧,谁不想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哪,自己的父母是谁,自己又为什么成了孤儿?可谁能告诉自己呢?
张可又道:“我,张可,父亲是联邦第七集团军的一名少校团长,一生获得三枚银星勋章,五枚铜星勋章,最后在我九岁的时候战死疆场!”
“他的战友带回了他的遗体,我见到了他的最后一面,然后。。。。。。我从此成了孤儿!”张可说到这里时不可抑制的眼睛湿润了,“父亲”对她来说是个沉重的词,随后她稳了稳情绪才道:“若是早几年,若是我张可只是两三岁的年纪,我很可能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连他做什么的也不知道,然后我就是这里人群中那些不知自己父母的人中的一位!”
“或者,我张可根本继承不了父亲的遗产,也许体力不支无法成为战士,而被分配成为文艺兵,成为众多军官的玩物之一!”张可语气沉重道:“我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人想过自己的父母是什么人,是什么样子的,但我想大家都不敢想。。。。。。”张可扫视了圈众人冷声道:“若是我们的父母其实是一名骁勇善战的士兵,却战死沙场,那么我们童年的不幸谁来补偿?”
“若是我们的父母恰巧是被人唾弃的文艺兵。。。。。。若是我们的父母恰巧像青倪楼中那些靠卖身存活的男女。。。。。。若是我们的父母其实是联邦最凄苦的矿工,就累死在那一座座山洞中。。。。。。”
“别说了~!”突然有名学员在后排站起,双眼发红,语气哽咽道:“我们不是来听你羞辱我们的,我们是士兵,更是未来联邦的军官,也许数年后我们还会有人获得将星,成为将军。。。。。。我不允许你这么侮辱我们!”
张可气极而笑,指着他哈哈大笑:“将军,将军连自己爹妈都不知道,将军连自己是怎么出生的都不知道,将军要是突然死了,而儿女还是婴孩,你知道他们会不会,会不会若干年后重蹈覆辙成为现在的那些文艺兵,那些青楼的艳妓,那些底层苟活残喘的民众之一呢?”
那学员面红耳赤,再也忍不住落泪道:“那我们能怎么做,我们能怎么做,不向上爬,就只有被踩在脚底等着被活活踩死!”
“放屁!”张可一声喝骂,自嘲的看向众人:“看看你们,看看你们吧,联邦最可笑的军人,当兵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有出息;有出息又是为了什么,为了荣华富贵;荣华富贵为了什么,为了自己的子女不要重蹈自己早年的覆辙!我相信在座的至少有一半人都是这样想的吧?”
所有人默然,张可指了指自己,道:“我当初也是这样想,也是这么做,可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浏览着每一个人的眼神,随后缓缓道:“为什么我们这么多人有着相同的遭遇,有着相同的不幸,有着相同的故事?”
“为什么我们这些人,有着一模一样的追求,有着一模一样的理想,有着一模一样的经历?”张可呐喊道,看着众人:“你们以前没想过,你们现在难道不想想?”
众人中有人颤颤巍巍道:“这些话算是离经叛道,你就是个疯子!”
“够了!”另一些人站起,看着那人道:“你还想骗自己到什么时候,张可的意思很明显,我们的人生从我们失去父母后就已经被联邦改写了!”
“学习,训练,当兵,做军官,打仗,拼命。。。。。。其实都是被它们既定好的政策和规划所决定的,说白了。。。。。。说白了,我们的人生都是被人设计好的,或者说我们根本就不是我们自己,因为我们没有自己的人生!”说完这话的学员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是我们自己一直不敢面对现实,不敢去想我们的父母,不敢去想我们的未来,不敢去想自己有了孩子会怎样。。。。。。我们自欺欺人的根本不敢多想,麻痹着自己,在这做的一切事就是为了为联邦拼杀!”
“为养育我们的联邦拼杀有什么不对,不然你认为我们还能干什么,出了军营我们就什么也不是了!”另一个学员大声吼道。
那闭上眼睛的学员,睁开了眼睛,看向那个学员,凄然一笑:“所以这就是我们重复的命运,也许我们的父辈就是这个命运,也许我们的子孙以后也是这个命运,除非。。。。。。我们早早战死在疆场,绝了后代!”
所有人都沉默了,是的,这不过是一卷电影胶片,我们不过是在重复,再重复着人生而已,唯一不同的是,换了个躯壳上演而已。
张可看着投入情绪的众人道:“难道我们就不能尝试改变它吗?”
是的,她说那么多,其实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这一问!她又道:“若是我们是文艺兵,我们改不了是因为我们没地位;可我们是战斗士兵,更是未来的军官,有着权利和地位,我们为什么不能尝试改变,去杜绝这种悲剧的重复?”她看着这些情绪低落的学员道:“我们可以努力去尝试改变联邦这种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