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说实话，若楠，不论你干了什么，现在后悔都还来得及。真的来得及。如果你非要把事情弄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那就真的太晚了。你是大学生，那么年轻，那么漂亮，你有很美好的未来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若楠好像有点糊涂了，她皱着眉说：“你什么意思呀？我怎么听不懂？”
“若楠，绑架罪是重大的刑事犯罪！”一文有些激动，“你不为别人想，总要为自己考虑吧！如果被抓住，是要坐十年以上的牢的！”
“你混蛋！”若楠也急了，“你说我绑架？我绑架了谁啦？”
“既然你死不悔改，我就明说了，我妻子失踪了，她被人绑架了！”
“什么？”若楠吃了一惊，“绑，绑架？你什么意思，你们怀疑我？你们凭什么怀疑我？”
“若楠！”一文站起来，“我求求你，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妻子，她无辜的呀！你要恨，就恨我，别伤害她！”
说时迟那时快，一杯冰凉的水泼到了一文的脸上。
第十八章
十八
“你以为你是谁！你值得我去犯罪？你别自作多情了！”秦若楠起身就要走。“我告诉你，是，那天我是去学校门口骂你老婆来着，我也就是想出出气。至于绑架，我没那个胆，也没那个必要！你别把这罪名往我头上戴！我受不起！”说完，她就跑出了餐厅。
一文在满脸狐疑的侍应生的目送中离开了餐厅，直奔公安局，他要和秦局长摊牌！既然他的话秦若楠不听，但是你父亲的话你秦若楠总不能不理吧！
一文连门都忘了敲就进了局长办公室，气喘吁吁。
“什么事那么急？是你爱人的案子有线索了吗？”秦局摘掉老花镜。
“秦局长，这起绑架案很可能是你女儿干的！”一文丝毫没有措辞，也毫不客气地说。他没时间顾及什么局长的面子，他现在只想找到欧阳凡。
“你说什么？”秦局瞪大了眼睛，“你有什么证据？凭什么这么说？”
“我的判断不会错的，她因为爱我，但我又有妻子，所以她气不过就绑了我妻子！”
“一派胡言！”秦局拍了桌子，“你别在这胡说八道，你爱人被绑了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可以以我的人格担保，若楠不会干这件事的！再说，这个案件你不是要回避吗？”
“秦局！如果你觉得让我回避就可以替你女儿开脱的话，我可以不干了！”一文掏出警察证和佩枪，用力的甩在了秦局的桌子上，就走了出去。
爱情真的能让人变得不理智，一文这才深深地体会到，爱人出了事的那种焦急和无助。
一文又来到了欧阳凡的父母家门口，把王飞叫了出来。
“她不肯承认？难道不是她？”王飞说道。
“可是我真的想不出还会有谁，我，”一文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陌生号码。
“喂？哪位？”
听筒的另一端传来一种空灵的声音。“吴警官，怎样，太太丢了高兴吗？”
一文立刻警觉起来，说：“你是谁？想怎么样？”
那边的男人先是笑了几声，然后用一种恶狠狠的口吻说：“我是谁你管不着！你如果不想你老婆死，就一个人来城西的码头。记住，我只等你半小时，半小时你不到，我就把这个女人先奸后杀！记住，一个人！”没等一文说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怎么了？”王飞听出了个大概。
“是歹徒，他让我一个人去码头。”
“我叫弟兄们！”王飞刚要跑进屋，却被一文拉住了。
“王飞！他只要我一个人去，我必须一个人去！”一文大声地说，“时间很紧，你把警车借我。还有，我的枪放公安局了，你能把你的借我吗？”
“车没问题，但枪不行，绝对不行！而且要去也要大家一起去！你一个人去太危险！歹徒有几个人，有没有抢你都不知道。”王飞坚决地说。
“王飞！”一文突然跪在了他面前，他两眼都是泪水：“真的来不及了，我必须一个人去！把枪借给我吧！我谢你一辈子，我真的不想失去凡凡！求你了！”
王飞终于把枪和车钥匙递给他，说：“你和凡凡一定要活着回来！”
一文接过枪和钥匙，站起身来，就开动了车。
这一幕，李婷婷通过窗户全都看见了。她明白了，说了句，“留下两个人蹲守，其余的跟我下楼。”下楼时，正碰上了往上跑的王飞。
“走吧，上车再说。”王飞说道。算上王飞一共四个刑警，上了另一辆警车。
第十九章
十九
华东市虽然地方不算大，但是由于码头离市区还是比较远，一文飞车到了码头时，已经四十多分钟过去了。他下了车，在码头到处找，但都不见踪影。这时，电话又响了。
“你速度够慢的！哼！看来还不够爱你老婆！”
“我到了，你在哪？”
“哼哼，你以为我会傻到用码头当绑架地点吗？你真的很蠢！”
“那你还要怎样！”
“半小时内赶到城东的仓库，你老婆在这里等你！记住一个人来！”
一文又开车直奔仓库。到了仓库，他推开了仓库的门，举着枪，眼睛环视四周。仓库里很空，只有一个大集装箱在离他十来米的地方。
“你总算到了！”声音从集装箱后传来。这声音让一文想到了一个人！
这时，一把转椅从集装箱后推了出来，上边坐着欧阳凡，她被五花大绑在转椅上，嘴上还贴着胶布。
“凡凡！”一文刚想过去，却看到了一把匕首正顶在欧阳凡的脖子上，顺着匕首望去，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耿若辰！
一文用枪指着他，大喊着：“放了她！自首还来得及！”
“自首？哼哼，你想得真好！你以为我还有机会回头吗？”耿若辰愤怒地嘶喊着。“我就要你尝尝心爱的人离开你是什么感觉！”
“为什么！我跟你没有过节！为了一个女人你值得吗！”
“我父亲被你们害死了！我们家的钱也都没了！现在连若楠也离开我！都是因为你！你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得到她的爱！”耿若辰发疯似地说：“把枪扔过来，否则我杀了她！”耿若辰近乎疯狂。
“你别乱来。”
“扔到我脚这来！”匕首离欧阳凡的喉咙更近了。
一文没有办法，只得把枪扔了过去，扔到了转椅旁边。耿若辰捡起枪，子弹上了膛。
他肆无忌惮地笑着，说：“原来爸爸教我用枪都是为了我好，我还怪他，还说他不教我好，原来父母是对我最好的人！而你，却非要抓他们，你们警察就是看我家有钱，气不过才抓他们的！是不是！”
“你错了，他们犯了法，是法律要惩罚他们，不是我们警察！”
突然耿若辰对着一文开了一枪，这一枪正好打在他的右腿上，他疼得跪在了地上。欧阳凡嘶喊着。
“狗屁！好，不说我父母，那若楠呢，我都爱死她了，可她对我不理不睬。而你，却让她魂牵梦绕，还不珍惜她。没想到，就是这样，直到前天，她还说她爱你！我绝望了，我要疯了！你把我的一切都拿走，我也要把你的妻子拿走！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爱这个女人吗！”耿若辰用枪口对着欧阳凡的太阳穴。
“凡凡，是我没用，也许我们今天就真的没法活着走出去了，我只求你相信我，我这一生真的只爱你一个，我的心里只有你！”一文眼泪直流。
欧阳凡虽然说不出话，却已经满脸泪水，用力地点头。
“要死了哪那么多废话！去死吧！”
突然，从一文的身后传来一声枪响，这枚子弹洞穿了耿若辰的头，但是与此同时，一文又听到了一声枪响！而这枪声，却清清楚楚地从他的面前传来！
第二十章
二十
当一文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在医院了。床前是他银丝满发的父母和凌队还有王飞。
一文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他一睁开眼就是凡凡临死前那张已经释怀的脸。是那么善良，那么平静。
“你要节哀。”王飞说着。“凡凡的遗体经她父母决定，后天火化。”
“我要见她。”一文说。
“这，”父亲有些犹豫。
“让我去见她最后一面。”一文说，很平静。
“我推你去。”王飞坚定地说。
然后，就在医院的太平间内，一文看见了白布覆盖的凡凡。他用手轻轻把白布掀开了一小角，露出了凡凡的脸。那么安详，马么平静。
一文终于不再平静，他哭了出来，把自己的愧疚和无尽的思念都哭了出来。
亲人和朋友看着他，无一不动容。王飞走近他，扶着一文的肩膀，把轮椅推出了太平间。一文在泪光中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
一文重新被抬上病床，他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的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凡凡死了。
正在这时，门开了，进来的是秦队和他的女儿若楠。
若楠一进屋就跪在了一文的床前。“对不起，一文，如果不是我那天带耿若辰去找你妻子的麻烦，他就不会见到她，就不会绑架她了！你打我吧，你骂我吧！”
一文不说一句话。
王飞过去扶起她，用手抚摸着她的背，想给她安慰。
秦队也说：“发生了这种事，我们也很难过，不过你还是要坚强！你是个男人，要去面对这一切！”
“一文，我对不起你，你打我吧。”若楠泣不成声。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一文终于说道。
王飞把若楠拖出了病房，大家也都出去了，只留下了他一个人。
关上了门，王飞小声地对大家说：“欧阳凡已经怀孕的事，千万别跟他说了，我怕他真的会崩溃的。”
一文躺在床上，脑子里清楚的很，像过电影似的把两个月所发生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他知道从开始到现在错的只有他一个人。凡凡，一个完美的妻子，一点错都没有；王飞，作为欧阳凡的朋友，他的“告密”无可厚非；若楠，只是一个有些倔强的孩子，只是疯狂地爱上了自己，又何错之有呢？至于耿若辰，就算他犯了天大的错，都已经用生命来补偿了，又还要怎么样呢？
原来，事到如今，唯一做错了却没有为之付出代价的就只有自己了。
不，他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再也没有爱情了，因为他唯一的爱人死了；他也再不会有事业了，因为他的右腿已经残废了，他不能再当刑警了；他再也不会快乐了，因为生命中两个快乐的元素都离他远去了。
可是，他到底哪做错了？他只是想做个刑警，做个好警察，他错了吗？
所有准备违法犯罪，正在违法犯罪或者已经违法犯罪的人，你们有胆量都说说，他哪做错了？哪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