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道:“你敢犯老娘的忌讳。”长鞭一挥,扫了过去。
刘坤一伸左手,抓住了鞭子,欺身而上,右手探出,五指着屈若伸,抓向那中年妇人的面门。
他练有铁抓神功,指力能够碎石开碑。
中年妇人冷冷说道:“你号金钱豹,指上力量定然十分惊人了,老娘倒要试试。”竟然挥掌,硬拍过去。掌指相触,响起了一声波然大响。
一声冷哼和一声尖叫,同时响起,两条人影霍然分开。
但两人另一只手中,仍然抓住鞭子未放,两人一挣之下,鞭子折断,一分为二。
刘坤抓下了那中年妇人掌上一块皮肉,鲜血淋漓而下,但那中年妇人的金砂掌力,也震伤了刘坤的右腕关节,虽然未骨折筋断,但一时却疼痛椎心。
互有创伤之下,都变得小心起来,相对而视,谁也不敢轻易出手。
刘坤尽量地忍受着痛苦,不让它形诸于外。那中年妇人是外面,鲜血淋漓,无法掩饰。
隐在车中的王宜中,看得十分清楚。看两人虽然互生戒惧,但仍然都在暗中运气,双方性格,都是不甘认输个性,在相视一段时间之后,必然会有全力的一拼。两个人似乎是势均力敌,力量太平衡了,很可能会造成玉石俱焚的结局。心中念转,突然飞身而出,使得两人都为之一怔。
王宜中易容入马棚的事,刘坤并不知晓,他经过精细改装,刘坤一眼之下,竟未瞧出来。
那中年妇人却冷笑一声,道:“你是什么人,竟然假扮着看马小厮,骗过了老娘双目。”
王宜中伸手取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道:“姑娘很意外吧!”
中年妇人惊叫了一声,道:“新郎官。”
刘坤却急急欠身一礼,道:“见过门主。”
王宜中一挥手,道:“姑娘!”
中年妇人冷冷道:“住口,我要先问问你,你把新娘藏到了哪里。”
王宜中笑道:“新娘子是不是虚伪仙子?”
中年妇人道:“先回答我的话。”
刘坤怒道:“对敝门主说话,怎能如此无礼。”
王宜中挥手按下了刘坤的火气,笑一笑,道:“我把她囚起来了。”中年妇人道:
“哼!你这卑下的人,古往今来,哪有新郎官把新娘子囚起来的道理,这等大悖常理的事,你怎能做得出来。亏你还是一门之主。”
王宜中淡漠一笑,道:“世间也没有像木偶主人那等强人所难的媒人。姑娘,至少,你们的做法太勉强了,破绽太多,任何人,都可以觉得事情不对。”
中年妇人道:“你囚起了新娘子,你会付出最大的痛苦补偿。”
王宜中哦了一声,道:“不错。她如真是一个善良的女子,我会为此事抱憾万分,如若她是虚伪仙子,那最善做作的女人。那只怪她,运气太坏,你们的设计太差。”
中年妇人冷哼一声,道:“咱们走着瞧,看看哪个吃亏。”举步向车上行去。
王宜中横跨两步,拍出一掌。一般强大的无形潜力,直涌过去。掌力带起暗劲,逼住了那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心中惊凛,口中却喝道:“你要干什么?”
王宜中冷冷说道:“姑娘是大智若愚,咱们几乎都受骗了。”
中年妇人道:“我不明白,你说些什么?”
王宜中道:“姑娘,是束手就缚,还是和在下动手?”
中年妇人格格一笑,道:“我傻大姐宁可玉碎,不求瓦全。”
她一探身,从怀中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星光闪烁下,只见那匕首闪动森蓝的光芒。
显然,那是一把剧毒淬炼过的匕首。
王宜中身上未带兵刃,但他经历过数番凶狠的拚斗之后,对自己的武功,已经有很大的信心。当下踏上一步,道:“姑娘请出手吧!”
傻大姐冷笑一声,右手突然一探,匕首寒芒闪动,刺向王宜中的前胸。王宜中身躯微闪,左手外翻,五指箕张,竟然硬拿傻大姐握着匕首的右碗。
傻大姐怒道:“你好狂。”匕首斜斩,划起一道冷芒。
王宜中掌劲忽吐,一股潜力,直逼过去。这一股力道,发的无声无息,莫可捉摸,正击在傻大姐的右臂之上。
傻大姐划出的匕首,忽然间一侧,就在一刹那工夫,王宜中右手已闪电击出,砰地一掌,击在傻大姐右肘之上。
傻大姐右手一麻,毒匕首落地,肘间疼如骨折,整条右臂,再也抬不起来。
王宜中道:“姑娘,你不是我的敌手,束手就缚吧!”
傻大姐缓缓转过脸来,淡漠地说道:“你要生擒我回去?”
王宜中道:“只是要问你几件事情。”
傻大姐道:“江湖上人手法残酷得很,我不愿受那个罪。”突然一仰身子,倒摔在地。
刘坤飞身一跃,伸手抓起了傻大姐,只见她脸色铁青,早已气绝而逝。
王宜中道:“她怎么样了?”
刘坤道:“死了。”
王宜中怔了一怔,道:“死啦!怎么会死的这么快呢?”
刘坤道:“她大概是服一种烈性的毒药而死。”
王宜中道:“她没有机会服下毒药。”
刘坤道:“她可能早已把毒药藏入了口中,只要咬破,就毒发而死了。”
王宜中抬头望望满天繁星,豪情大振地说道:“看来,这些人的安排,用心深刻,可能和加害先门主一事有关,咱们正愁着无法找到他们,想不到,他们竟然会自动地找上门来,咱们如能小心一些应付,说不定能揭开先门主遇害之秘。”
刘坤道:“门主说的是,但来人一个个武功高强,手段毒辣,这一点,门主还得小心一些。”
王宜中点点头道:“数月来在高先生和诸位的指引下,使我懂得了不少江湖凶险,他们加害我的机会不大了。”
刘坤忽然间觉着王宜中有了很大的转变,似乎是陡然间了解了很多的事情,当下一欠身,道:“门主,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王宜中道:“那把淬毒匕首,是一件利器,虽然不是我辈中人所应该用,但敌人太恶毒。以毒攻毒而论,不妨带在身上备用。”
刘坤应了一声,捡起了匕首,藏入怀中。
王宜中回顾了一眼,道:“刘护法,想法子把这辆马车和傻大姐尸体一起藏起来,不让他们找到一点痕迹。”
刘坤道:“属下到四面看看。”
夜色中展开身法,如飞而去。
片刻之后,行了回来,道:“右面树林中有一座枯井,足可容下马车和傻大姐的尸体,只是那匹拉车的马……”
王宜中笑一笑接道:“这匹马可是原本拉车来的?”
刘坤道:“是的,留下它,就可能是一条线索。”
王宜中道:“那就毁了它,一并埋入枯井之中。”
刘坤托起傻大姐的尸体,放入车中,牵着马车而去。
片刻之后,刘坤大步行了回来,道:“门主,车马人尸,都已经葬人了枯井之中。”
王宜中道:“唉!咱们回去吧。”
刘坤整理了一下现场,缓缓说道:“门主,这把匕首,果然是奇毒无比,属下刺了那健马一下,那健马就立时倒毙,连一声嘶叫,也未发出。”
王宜中道:“好好的收藏着,如此剧毒的匕首,江湖上并不多见,也许是一条线索。”
第二十九回谜天人帮
两人联袂而起,直向来路奔去。
王宜中心中有着太多的疑问,也有了不少怀疑,他急于要见高万成和金剑门中的长老、剑士们,求证内心之疑。
可是,天下事,往往不如人意。两人奔行了四五里左右,瞥见三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并肩站在路中。
王宜中收住了快速的奔行之势,打量了三人一眼,道:“三位是……”
居中一位黑衣人道:“阁下是金剑门中的王门主?”
王宜中心里已明白,是对他来的了,事情不会这么巧的在此遇上,可能在这里已埋伏了很久时间。
当下吸一口气,按下泉水般的思潮,缓缓说道:“不错,在下正是王宜中,三位有何见教?”
三个人同时一抬手,三把长剑,同时出鞘,人也散布开去,抢了东、西、北三个方位,空出南方。
刘坤冷笑一声,道:“门主,属下先行出手试试。”王宜中摇摇,头道:“不用慌,咱们先把事情弄清楚。”
目光转动,细瞧了三人一眼,道:“三位准备一起上呢,还是要车轮大战?”
正北的黑衣人冷冷说道:“王门主武功高强,世间罕有敌手。咱们奉命来此之时,已得令谕,不和王门主以武功相搏。”
王宜中道:“不以武功相搏,诸位定然是别有仗恃了。”
北面黑衣人似是首脑,一直由他答话,笑一笑,道:“敝上觉得动手相搏,乃是等而下之的事,希望咱们三个人,能够和和平平的把王门主请去。”
王宜中道:“贵上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请我去?”
北面黑衣人道:“什么人,王门主何不去当面见过,咱们既是有为而来,王门主应该多多想想了。”
王宜中笑一笑,道:“你们三位的用心,就是想请我去和贵上见面,是吗?”
北面的黑衣人道:“不错。”
王宜中道:“我可以跟你们去,而且只限我一个人,不过要先告我你们的姓名。”
黑衣人道:“在下仇才,另两位焦成焦实……”
刘坤冷冷接道:“北邙三凶。”
仇才笑一笑,道:“不错啊!咱们兄弟和刘兄是老朋友了。”
刘坤道:“北邙三凶,在武林中,也是大有名望的人了,怎么竟效宵小之辈,戴上了人皮面具。”
仇才道:“咱们兄弟受命如此,掩去本来的身份,这一点还得刘兄原谅。”
刘坤冷笑一声,道:“你们很胆大,竟敢和金剑门作对。”
仇才道:“没法子,咱们兄弟如不听命行事,立刻就得死亡,晚一些,总是比早死点好。”
刘坤道:“门主,北邙三凶那点道行,属下知道,三人联手,也难敌门主十招。”
王宜中道:“不!我已经答应他们了,不能失约,你先回去吧!”
仇才道:“对啊。刘兄,你回去可以招请人手来援助贵门主。”
王宜中笑一笑,道:“刘护法,告诉高先生不许轻举妄动。明天日落之前,我还不回去,你们再行动不迟。”
刘坤道:“门主……”
王宜中正色道:“照我的话办,你去吧!”
刘坤不敢抗命,欠欠身,转望仇才,道:“仇老大,敝门主如有损伤,你们北邙三凶,都将拿命抵偿。”
仇才道:“我明白。北邙三兄弟,决非金剑门之敌,刘兄如能深想想,咱们兄弟决不敢虎口拔牙,但我们兄弟这样做了,自非无因。”
刘坤冷哼一声,接道:“你们三兄弟小心就是,金剑门恩怨分明,三位如得敝门主的赏识,金剑门或能助三位解除隐痛。”言罢,飞身而去。
仇才两道目光停在王宜中的脸上,打量了一阵,道:“听说王门主学会的一元神功,乃天下武学总纲,不论什么样武功,都难是王门主的敌手。”
王宜中笑一笑,道:“你可是不相信?”
仇才点点头,道:“不瞒你王门主说,在下确然是有些不信。”
王宜中道:“怎么样才会使你相信。”
仇才道:“王门主露两手给咱们兄弟开开眼界如何?”
王宜中沉吟了一阵,道:“你们都举着刀,想必刀法不错。”
仇才道:“北邙三凶,向以刀法驰名。”
王宜中道:“那很好,你们三人,各占一个方位,同时攻我,如是劈中我一刀,就算是你们胜了。”
仇才道:“这个……”
王宜中接道:“不用顾虑,你们只管出手。”
北邙三凶在王宜中讥讽之下,果然持刀而出,分占三个方位,分别攻出。开始之时,三人出刀很慢,数刀之后,未能伤人,不禁凶性大发,三把刀愈来愈快,幻成了一座刀山般直压过去。
不知道王宜中用的什么身法,在刀山中闪走挪位,足不离三尺方圆之地,三凶乱刀如雨,终无法沾他衣角。一阵急劈猛砍,三个人都攻出了一百多刀。仇才大喝一声:“住手。”当先收刀而退。
王宜中背负双手,笑一笑,道:“三位刀法很快,就是准头差一点。”淡淡一句话,说得北邙三凶脊背上升起了一股寒意。
仇才还刀入鞘,抱拳一礼,道:“王门主果然高明,咱们是萤火之光,自不量力,竟妄图和日月争明。”
一阵比试,使江湖上著名的三大凶人,一个个心服口服。
仇才奔行极快,走的都是荒凉的郊野,行约八九里,才突然停了下来。
抬头看只见一座荒凉的古庙,门漆剥落横匾上只余下一个庙字,只看过荒凉的景象,就不难想到,这是一座很久没有香火的庙。
王宜中冷然一笑,道:“是这里吧?”
仇才道:“不错,是这里。”
王宜中道:“三位怎么不进去?”
仇才道:“咱们兄弟还不够身份为门主带路。”
提高了声音,接道:“金剑门王门主大驾已到。”
王宜中举步而行,伸手推开了庙门,木门呀然而开,庙里是一片黑暗。
经过了数番凶险,王宜中不但变的胆大,而且也知道了小心戒备,暗中提聚真气,缓级说道:“在下王宜中,应邀造访,朋友如是不愿赐教,在下就此告别了。”
但见火光一闪,大殿内突然点起了一支火烛。烛光耀照下,大殿内景物清明可见。
空敞的大殿中,只余下供桌后一座大神像,但两面的墙壁边,却坐着四个身着黑衣的大汉。四个人形状都很怪,闭目而坐,形如老僧入定,但四个人身上都带着兵刃。
一个很奇怪的刺耳声音,由大殿神像后传了出来,道:“王门主请进来。”
王宜中对自己已有了很强的自信,举步行入大殿。神像狰狞,再加上四个闭目而坐的怪人,使原本阴森的所在,又加重了一种恐怖的感受。
那怪异的声音,又从神像后传了出来,道:“你就是王宜中?”
王宜中道:“正是在下。阁下借神像隐身,故作神秘,已非一次了,这等办法,早为揭穿,阁下何以还乐此不疲呢?”
那怪异的声音,冷冷说道:“王门主,你不该来这里的。”
王宜中道:“为什么?”
那怪异的声音,道:“因为你很可能来得去不得。”
王宜中淡漠地笑一笑,道:“如若在下害怕,自然就不敢来了。”
那怪异的声音,打断了王宜中的话,接道:“只要你肯带着金剑门中人,退出江湖,可以不咎既往,彼此也不再相犯。”
王宜中笑一笑,道:“金剑门既然重出江湖,自然不会再重行退隐,何况,先门主被宵小杀害之仇,凶徒还未查出,王某既然接下了这门主之位,自然要挑起这付担子。”
那怪异的声音又缓缓说道:“王门主,你如一定不愿退隐,不妨和在下合作,金剑门、天人帮,如若能携起手来,不难统率整个武林。”
王宜中道:“阁下是……”
“天人帮主。”
王宜中摇摇头,道:“帮主的好意,王某心领了。”
那怪异的声音,打断了王宜中未完之言,道:“王门主,用不着骤作决定,先见识一下本帮几个属下的功夫,再作决定不迟。”
分坐在两侧烛下的四个黑衣人,突然站了起来。
借殿中烛火光芒,王宜中仔细打量了四人一眼,左首第一个面黄似蜡,枯瘦如柴,像是久病多年的人。
第三个圆脸方面,腰大一围,可惜是生的矮了一些,所以,看上去全身上下都是一团肉,单是一条大腿,似乎是就比他旁侧的伙伴重—些。
看清了右首第一个人,侥是王宜中的胆子大,也不禁骇得—怔。那是一张怪脸,从来未见过的怪脸,一半是白一半黑,白的像雪,不见一点血色,黑的像煤炭。
右首第二个,倒是长的个子适中,不高不矮,不瘦不肥,只是五官生的太近了一点,两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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