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凤鸣道:“什么木偶?”
高万成稳定了一下心神,道:“我带回来那些木偶,放在后园一间小室中的。”
严照堂道:“咱们找到高兄时,已近三更时分,还是那园工发觉了高兄晕倒在地上。”
高万成道:“是啦,他要取走那些木偶。”
严照堂道:“高兄和他照了面吗?”
高万成道:“没有。我瞧到的也是一个木偶,不知它如何放出了迷神药物,我就晕了过去,然后,他取走了所有的木偶。”
严照堂道:“又是一个木偶?”言下,也不禁呈现出骇异之色。
魏凤鸣道:“有两个守护后院的剑士,也被迷药迷倒,他从后园进来。”
高万成道:“门主是否也受到了惊扰?”
但闻室外响起了王宜中的声音,道:“没有,我没有受到惊扰。”随着语声,王宜中缓步入室。
魏凤鸣、严照堂齐齐欠身作礼,高万成也挺身坐了起来。
王宜中摇摇头,道:“两位请坐。”
他急行一步,到了木榻前面,道:“先生不要妄动。”
高万成道:“属下只是中迷药晕倒,清醒之后,一切如常了。”
王宜中道:“那些木偶呢?”
高万成道:“都被取走了,唉,他本可轻易的把我杀死,何以却未伤我就离去?”
王宜中道:“这么说来,他用心只是在取走木偶,并没有和我们作对的用心。”
高万成道:“就事而论,确然有些奇怪,不过。他能来去自如,这一点却是可怕得很。”
魏凤鸣道:“看来,咱们必须面对这场挑战,以暗器对付木偶。”
高万成道:“木偶可大可小,无孔不入,这人真要和咱们作对,只怕是不好对付。”
忽见严照堂神色一变,霍然站起了身子。他面对窗子而坐,室中人都不禁转眼向窗子望去。这一瞧,所有的人,都不禁骇了一跳。
原来,不知何时,窗前木桌上,站着一个木偶。
木偶只有四寸大小,但却眉目清明,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是个女木偶,还留着披肩长发。
魏凤鸣一抬腕,长剑出鞘。
王宜中低声道:“魏剑士,不可造次。”
其实,魏凤鸣心中也有些害怕,这些幽灵一般的木偶,随时可以出现,实给人极大的震动。不论这木偶是否真能杀人,但它给人的恐怖感觉,就叫人承受不了。
但见那出现的木偶,冒出一阵淡烟,全身衣服,自行燃烧起来。
室中虽然有四大高手,也看的有些头皮发炸。
衣服头发烧去之后,木偶的形像,愈见恐怖,白白的胸腹间,现出四个红色的字,写的是:“动手者死”。
高万成定定神,沉声说道:“好精确的计算,出现到燃烧,正是一个受到惊骇的人,情绪还未完全静下的时候,幸好魏兄没有轻易的出手。”
魏凤鸣道:“咱们总得试试看,不论这些木偶有些什么变化,咱们都得承受,不然咱们就永远无法了解,更难有对付之策。”
王宜中虽然聪明,但他的阅历见识,究竟难和这些老江湖们相比拟。望着木桌上的木偶,缓缓说道:“这些木偶身上的衣服假发,怎的竟然会自动燃烧起来,而这木偶,却又能安然无恙。难道这木偶已具有了会燃火的灵性。”
高万成道:“会自行燃烧,并非太难,这设计简单的很,但要控制到随心所欲,却非易事,必须精密算计,如此才可以遥作控制,好证明下一此事。”
魏凤鸣道:“什么事?”
高万成道:“这木偶的主人,不但是一位雕刻能手,制造出各种栩栩如生的木偶,还是位精通机关消息的高人,看木偶燃烧的情形,他又是位精于火器的人物,是一位很难得的人才。”
严照堂接道:“也是一位很难缠的人物。”
王宜中道:“你怎么知道他难缠的很?”
严照堂道:“先门主就避开他,自然不是一位简单的人物了。”
王宜中叹息一声,道:“照严护法的说法,这位木偶主人,实是一位息隐山林的高人,为什么硬要和我们金剑门作对呢?”
严照堂道:“这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问题,在下觉着金剑门从来没有惹过他。”
魏凤鸣道:“事已临头,咱们只在纸上谈兵,无补于大局。”
高万成道:“魏兄的意思呢?”
魏凤呜道:“咱们之中,总要有一个人冒险试试才成。”
高万成道:“怎么一个试法”
魏凤呜道:“动动那木偶,看看它究竟会有些什么变化?”
高万成道:“那人既然精通火器,必然会用火药,如若这木偶之中藏有烈性火药,咱们能走脱几个?”
魏凤鸣道:“门主和诸位先躲出去,属下试试。”
王宜中摇摇头,道:“目下,还不宜冒险,咱们应该先把事情弄清楚。”
魏凤鸣道:“会说话的人,不肯出面,咱们只能和这些木偶打交道了,试探如何能把事情弄的清楚。”
严照堂对那木偶,似有着很大的畏惧,一直没有主张来激烈的行动。
王宜中突然高声说道:“老前辈派遣这些木偶,苦苦和本门作对,不知用心何在?何不现身出来,彼此谈个明白。如若本门中确有冒犯阁下之处,在下自给老前辈一个交代,似这般苦苦相逼,那是逼我们拼命了。”
忽然间,那木偶双手挥展,似是要有所举动。这恐怖的气氛,逼得诸人有窒息的感觉。
那木偶双足缓缓移动,行至木桌旁边时跌了下去。木桌下面,正是烛光难以照到的地方,一片黑暗。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无法适应那木桌下面的黑暗。
魏凤鸣突然一提真气,身子如脱弦之箭一般,冲出室外。
高万成顺手抓起床头木上几火烛晃然火折子,点起烛火,手搭凉篷,把烛火逼入暗影。
就这一阵工夫,那木偶已消失不见。
王宜中神情肃然,道:“先生,这困扰太大了,在下觉着咱们应该先尽全力,解决了木偶的事,再行对付别人。”
高万成道:“是的,不论这木偶的威力如何,但它给人的恐怖感觉。对人的心理影响至大。不过……”
王宜中道:“不过什么?”
高万成道:“属下总觉得,应该先把事情弄个明白,如是非拼不可,那也只好放手和他一拼了。”
这时,跃出室外的魏凤鸣已然急步行了回来。
高万成道:“魏兄发现了什么?”
魏凤鸣道:“邪门的很,我在你卧室周围,行了一圈,未发觉有隐藏的人。我相信在此室周围五丈内,如若有人,绝对逃不过我的耳目,如若那木偶无人操纵,难道它们会自己行动。”
说话时,脸色泛现出恐怖之色,已不复如适才豪气干云,显然,他心中一直相信,有人在室外不远处操纵着木偶,一旦勘查之后,不见有人,心中对木偶,又有一番看法。
高万成低声说道:“天亮之后,派人严密的搜查一下,然后,再作一番布置,同时下令各剑士,善用暗器的多带暗器,不善用暗器的亦要带些制钱、石块,作为对付木偶之用。”
王宜中眼看严照堂和魏凤鸣,都已有畏惧之色,心中突然一动,暗道:“看来这些木偶,已然在金剑门引起了极大的震惊,如若不能及时遏止,这番震惊,必将在金剑门中造成无可弥补的伤害。”
王宜中立刻有了一个决定,必须首先对付这些木偶。当下说道:“高先生,这些木偶的本身,都是被人操纵行动,是吗?”
高万成道:“不错,木偶的本身,并无行动的能力。只不过那创造木偶的人,精密设计出很多机关,付予他行动的能力。”
王宜中道:“我已经瞧出了,适才那木偶并没有连接他的索绳,所以,那木偶绝对不会离开。咱们找找看,不论那创造木偶的人,多么高明,也不会在全无操纵之下,使那木偶离开这座卧室。”
一面举步行近木案,右手一抬,托起了木案,移向旁侧。
高万成举着灯火,急步行了过去。严照堂、魏凤鸣齐齐跟在王宜中的身后。
果然,那木偶停在一角。
王宜中微微一笑,道:“先生,我记起了一句俗话,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在灯光照射下,木偶胸前四个“动我者死”的大字,特别刺眼。
王宜中笑一笑,道:“你们闪开,我要试试这木偶,有些什么变化。”
魏凤鸣、严照堂突然有一种惭愧的感觉,两个人同时抢在王宜中的身前。严照堂一伸手,向那木偶抓了过去。
王宜中右手疾快探出抓住了严照堂的右腕,道:“严护法,咱们不害怕,但也不能太大意。”
放开了严照堂的右手,王宜中的目光转注到魏凤鸣的身上,道:“魏剑士,把长剑借给我。”
魏凤鸣道:“门主,属下来。”
王宜中道:“我要自己试试,把长剑给我。”
魏凤鸣无可奈何,缓缓将长剑递了过去。
王宜中接剑在手,缓缓说道:“诸位请避到室外。”
严照堂道:“要门主涉险,我等已惭愧万分,如何还能避开。”
王宜中笑道:“你们不避开也可以,不过要躲在屋角,万一有什么变化时,也好接应。
退下去吧!”
严照堂、魏凤鸣相互望了一眼,缓缓退到屋角。
王宜中接过高万成手中的火烛,道:“你也退过去。”
举步行近木偶,长剑缓缓探出,刺向木偶。
他剑上早已贯注了内力,剑势来到,由剑上透出的剑气,早已击中了木偶。忽见那木偶手足缓缓伸动了一下。就像一个人感受到痛苦之后,本能的伸动一下四肢。
王宜中剑势一顿,打量了一下门窗形势,突然剑势一挺,挑起木偶,投入院中。
但闻波的一声轻响,那木偶着地爆裂,化成了一团蓝色的火焰,熊熊的燃烧起来。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那蓝色火焰虽然强烈,但看上去,并无什么恐怖的感觉。
不知那木偶体内藏的什么,但那燃烧之力,一分强猛,足足烧了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才烟灭火息,地上只留下一滩黑灰。
这一阵强烈的燃烧,那整个木偶,已烧的点滴不存,连一点残余之物也未见到。
高万成缓步行了过来,蹲下身子,仔细瞧瞧那堆黑灰,摇摇头,道:“烧的一点也未余下。”
王宜中把长剑缓缓交到了魏凤鸣的手中,道:“下一次,咱们把木偶先丢在水中。”
高万成微微一笑,道:“他虽然不留下一点痕迹,但咱们也可猜出一部分。”
严照堂、魏凤鸣也都把目光投注到高万成的身上,一付洗耳恭听的神情。
高万成道:“第一件事,咱们证明了这木偶只是一种制造精巧之物。”
严照堂突然的接道:“不错,咱们应该先行设法破除了心中对它的恐惧。”
高万成笑一笑,道:“第二件,咱们知道了这些木偶虽然可能有意想不到的用处,但必须有人操纵,诸位大概都已经瞧出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我卧室中出现的木偶,比起咱们在途中见到的要小了很多。”
魏凤鸣道:“高兄的意思是,愈小的木偶,愈是容易把它藏起来。”
高万成道:“这就是它神秘的原因。先把木偶藏到一定的地方,然后,算好时间,使木偶内腑的机关自然发动,一个全无生命的木偶,就造成了无与伦比的恐怖。咱们必须先行除去心中的恐怖,才能放手对付这些木偶。不过……”
王宜中道:“不过什么?”
高万成道:“这些木偶变化多端,咱们无法猜测每个木偶的作用,它能喷毒,起火,我想还有别的变化。”
王宜中道:“有法加以防备吗?”
高万成道:“咱们知晓了木偶的变化,自然不难想出对付的办法。”
严照堂道:“现在,高兄想出来没有?”
高万成道:“这木偶虽然变化多端,但行动的能力,只有两种,一种是受人操纵,一种是受着内腑的机关操纵,如是受人操纵的木偶,必得有人在附近,如是受内中机关操纵的,可以选择一处地方,先把它藏起来。”
他这一番仔细的解说,严照堂和魏凤鸣心中的阴影,顿然一扫而空。
严照堂道:“对付有人操纵的木偶,可以斩断他操纵木偶的绳索,但对付无人操纵的木偶呢?”
高万成道:“暗器。门主已经表现出了对付两种木偶的法子,咱们照着施为就是。但为了减少伤亡,对付木偶的距离,愈远愈好。”
魏凤鸣道:“我立刻通知张兄,召集两队剑士,告诉他们对付木偶之法。”
高万成微微一笑,道:“如是大家都了然了内情,减少了畏惧之心,木偶就不可伯了。”
王宜中道:“最重要的一件事,咱们还未找寻到那木的主人。”
高万成道:“自然。这是一劳永逸之法,不论白云峰是否还会和我们作对,但在三五日之内,不致有所行动,咱们要利用这个空档,先解决木偶主人。”
严照堂道:“可惜咱们没有见过他,这些木偶又神出鬼没,真要找他时,还不太容易。”
高万成笑道:“在下有一个奇怪的联想,这木偶主人,很可能是被人重金礼聘来对付咱们。”
王宜中双目伸光一闪,道:“大有可能。不然他和金剑门无怨无仇,为什么处处和咱们为难。”
高万成道:“先门主处处避开他,不愿和他冲突,那证明了木偶主人,和先门主,可能很熟,也证明他没有恶迹,以先门主的性格而言,如若木偶主人是一位恶迹昭著之徒,不论如何厉害,先门主决不会躲避他。”
严照堂道:“如若木偶主人,当真是受人礼聘而来,那就失去了他高山隐士的气度,也将失去武林人对他的敬重。”
魏凤鸣道:“不论有些什么原因,但他数番侵犯咱们金剑门,咱们不能无限期的长此忍耐下去。”
高万成道:“俗语说得好,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门主已替咱们揭开了这木偶的神秘,不用再怕它们了,今晚上咱们设下埋伏,诱他深入,逼他现身,问个明白。”
他语声一顿,接道:“有劳魏兄,去请张大剑士来此一行。”
魏凤鸣应了一声,转身而去。片刻之后,带着七星剑张领刚,联袂而至。高万成就庄院形势,说明了人手部署的位置。
他才气甚高,设计的困故布置,十分严密,二大剑士,只有点头的份儿。
分派好了各人的职司,高万成回身对王直中道:“请门主指点。”
王宜中道:“先生深谙兵法,在下十分敬服。”
高万成道:“门主既无修正意见,诸位请各依职司行事,木偶主人如若要来,必在晚间,现在,诸位先回房休息。”
高万成用竹枝,削成了一些竹哨,分散下去,各处守卫,人手一个,便于传警。
第二十七回索债逼婚
太阳下山之后,忽然间浮起了满天乌云,而且,开始下起毛毛雨来。天色很快的暗了下来,庄院中燃起了十数盏气死风灯。
二更时分,小雨停歇,但天上的乌云,却是更为浓深。抬头看,只见一片黑暗的夜空,看不到一颗星星。
但二十名剑士,却早已在初更时分,各就了守护位置。
王宜中燃起了一支火烛,坐在案前烛下看书。
三更左右,高万成缓步行了进来。
王宜中笑一笑,道:“今夜里乌云蔽天,也许他不会来了。”
高万成道:“月黑风高,正是夜行人出动的好时光,他应该会来的。”
王宜中道:“先生都安排好了吗?”
高万成道:“都好了。”
忽然间,对面一株高大的榆树上,传出了一个冷漠的声音,道:“就凭你几十个年轻的剑士,还想挡住老夫吗?”
王宜中放下手中的书,一拱手,道:“在下王宜中恭候大驾很久了。”
高万成道:“金剑门和老前辈井水不犯河水,不知何以竟和老前辈结下梁子,有道是话不说不明,纸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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