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剑道:“咱们是死约会……”
小素喜接道:“我知道,不见不散。”转过身子,快步追上了张岚。
赵一绝轻轻叹息一声,道:“今晚上多亏你姑娘相救,要不然,非得送掉我们三条老命不可。”
小素喜笑一笑,道:“赵大爷,拿你的铜镜,墨玉,一点也不冤枉吧。”
赵一绝道:“姑娘这么一提,在下倒想起一件事来,那铜镜只有一面。”
小素喜道:“我知道,你那面铜镜,本来也不是假的嘛!”
赵一绝道:“那么姑娘是……”
小素喜接道:“我是找借口,如是找不到借口,如何能再进入平辽王府。”
张岚道:“这么说来,姑娘二入平辽王府,是专门为了救我们。”
小素喜道:“正是如此。”
张岚拍拍脑袋,道:“姑娘如是想要什么条件,还望你早开出来。”
小素喜道:“你能给我什么条件?”
张岚道:“姑娘只管说,只要张某人能够做到,决不推辞。”
赵一绝道:“张大人这是由衷之言,姑娘有什么话,尽管请说。”
小素喜笑道:“谢谢好意,条件么,赵大爷已经付过了。”语声一顿,接道:“诸位事情很多,恕我不奉陪了。”转身一跃,人已消失于暗夜之中。
赵一绝急急叫道:“姑娘……姑娘……”
浓云掩月,夜色凄迷,四野寂寂,哪里还有小素喜的影子。
远处,传来了四声更鼓。
张岚望望天色,道:“不早了,咱们得尽快赶回吏部宾园。”一手抱起新科状元,大步向前奔去。
赵一绝、李闻天紧随身后,一口气赶回吏部,只见于得旺正率着几十个捕快,全身佩挂,等得心焦。一见张岚快步迎了上去。
张岚不待于得旺开口,急急挥手,说道:“快!通知吏部的人,就说找到了新科状元。”
子得旺看三人都挂了彩,赵一绝更是半身是血,心想,他们虽然我回了新科状元,必然经过一番血战,心中甚想知晓经过,但因张岚一叠声的催促,只好专找吏部中人。
赵一绝低声说道:“张兄,那小素喜不是说于大人带着人在王府外……”
张岚道:“那是诈术,逼那黑衣人就范而已。”说完,迈开大步行入厅中。
赵一绝、李闻天行入厨下,用水洗去脸上血迹,敷上药,包好伤处。
张岚却无暇自理,把怀抱的新科状元,放入椅子上,扶他坐好。
这当儿,于得旺已带着一个睡眼惶松,身着蓝袍的吏部官儿,急步行了过来。
那位蓝袍的吏部官儿,跑得直喘气,一脚踏进厅中,目光已落在那新科状元的身上,道:“不错,就是他,就是他。”
张岚心中突然一动,想到自接过这位新科状元,一直未听他说过一句话,急急说道:
“老兄,你十年寒窗就是图明日一番荣耀,金榜题名,人生大喜,你怎么有些不高兴啊!?”目光转到那青衣人的脸上,只见他脸色苍白,紧闭嘴巴,不禁心中大惊,一伸手,扶住他双肩,道:“状元兄,你可受了内伤?”
青衣人一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道:“我……”只有得一个字,人已经倒在椅子上。
张岚伸手一摸,竟己气绝而逝。
蓝袍官儿急急说道:“张大人,怎么样了?”
张岚黯然应道:“死了。”
蓝袍人呆了一呆,道:“死了。”整整头上的方巾,道:“你们带回来一个死人,要我如何向上面交代?”
张岚冷冷说道:“死人,死人还是拿性命拼来的。再说,我们救他回来时他还是好好的活着,谁知道他会突然死去。”
蓝袍人凝目在新科状元脸上瞧了一阵,道:“唉!死了就死了吧,总是比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好一些。”
张岚冷冷说道:“人是找回来了,如何回话,是你老兄的事了。”
蓝袍人哈哈一笑,道:“打架拼命的事,在下不行,动动笔杆儿,报他个急症暴毙,是兄弟的拿手好戏,不过要劳动你老兄,想个法子,把尸体移入卧室,以后的文章由兄弟作了!”
张岚招呼两个捕快,把尸体送入卧室,回头对那蓝袍人打个招呼,召来于得旺道:“得旺,你带几个人守这里,看看吏部怎么吩咐,其他的人,叫他们散去回家好好休息两天,过几天,咱们还有大事要办。”
于得旺一欠身,道:“属下领命。”轻轻咳了一声,道:“大人,这几天,你日夜奔走,未稍停息,人也够苦了,身子要紧,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才是。”
张岚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突然放低了声音,道:“太极门蓝老爷子,还在吗?”
于得旺道:“蓝老爷子似是和人动上了气,进门就蒙头大睡,一直未出来过。”
张岚道:“他是一派掌门人,我们这样对他,实也委曲了他。你到四海客找去要一座幽静的跨院,把他安排好,如是有太极门子弟来,都要他们下榻四海客栈,交代掌柜的,这是我们提督府的贵宾,要他好好招呼,吃、住的帐,都由咱们结算。”
于得旺一欠身,道:“属下都记下了。”
张岚道:“天黑之前,我都在逍遥池,没有急要的事不要找我。”说完,带着李闻天,赵一绝,离开吏部宾园。
第二天,北京城人声沸腾,大街小巷,都在谈论着新科状元暴毙的事。这是从未曾有过的事,皇上手偷,三部会查新状元的死因,三府忤作,会同验尸,但官官相护,吏部中人仍然有办法,报一个急症而亡,内外无伤。
新状元的大丧,更是办的热闹,吏部宾园,暂作丧宅,吏部尚书领衔,带着新科举子陪祭、守灵,文武百官吊丧,事情办的很风光,但街头巷尾的谣言,却是愈传愈烈,说是新状元被人谋杀而死,传说纷坛,满城风雨。
吏部宾园,整整的热闹了三天,才算办完了新科状元的丧事。人虽下了葬,但满城的风言风语,却仍未平息,这是一桩从未有过怪事。新科状元金榜题名之后,还未来得及披红游街,就得了急病暴卒京中。
再说张岚带着赵一绝、李闻天,直奔逍摇池,跑浑堂的伙计一看来了京畿提督总捕头,和混混头儿赵大爷,急忙哈着腰迎上来,又打躬又作揖,道:“三位爷大驾光临……”
张岚挥挥手,打断了伙计的话,道:“替我们找一个宽敞的房间,左右前后四邻房,都给我空起来。”
浑堂伙计一叠声应着是,带三人到一座宽敞的房间里,四面邻房,全都拉下了帘子,算是卖了座。
伙计送上三壶茶,张岚才笑一笑,道:“两位受我张某人拖累,这一天过得实在辛苦,咱们先洗个澡,好好的养养神,再仔细研商一番,两位都不是吃粮拿俸的人,兄弟也不愿多拖累两位。”
三人洗了个热水澡,擦背、搓脚,来了个全套。
张岚闭目养神,但怎么也睡不着,回头看赵一绝和李闻天早已鼾声大作。
两人一觉醒来,已是太阳下山的时刻。
赵一绝重重咳了两声,喝一碗浓茶才说道:“张兄,目下是线路已明,余下的该是咱们怎么下手。好汉一言,快马一鞭,这七日之约,咱一定得守,好在七日时间很快过去,咱们也有准备的工夫,问题是七天之后,你要怎么办,敢不敢明报贵上,调动五城兵马,来一个兵围平辽主府,这虽是乾坤一掷的干法,但咱们只有一条路,如让咱们几个人跟人家暗里比划,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李闻天轻轻咳了一声,打断了赵一绝的话,接道:“这法子不行。”
赵一绝道:“李兄有何高见?”
李闻天道:“平辽王官太大,别说京畿提督惹他不起,就算是提着脑袋干,调动大军围困王府,但七日时间,也足够大家消灭证据,如是咱们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别说提督吃不完兜着走,就是你老赵也别想脱去干系。再说,平辽王府中几个武林人物,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军兵众多,未必有用,兄弟的看法,这要张兄用点手段,逼北派太极门蓝老掌门出手。”
赵一绝道:“提督府办案子是公事,如是北派太极门出手,照江湖上规短说,就不能再惊动官府。”
李闻天道:“比官势,京畿提督决无法和平辽王比;说武功,如若没有江湖上门派高手参与,但凭张兄手下的捕快,算上你赵兄和兄弟,我们也无法办这件案子。”
张岚轻轻叹息一声,道:“这件事兄弟已反复想过,先得请示提督大人,再作主意,兄弟不回提督府,是为了尊重江湖道义,咱们答应了那位小素喜姑娘七天内不泄漏这件事,兄弟一定得遵守承诺。”
李闻天轻轻咳了一声,接道:“说起了小素喜,兄弟一直想不出她是个什么样的来路,就兄弟几十年江湖阅历观察,王府中那位黑衣人,实是一位武林中罕闻罕见的高手,如是单以武功而论,小素喜决非那黑衣人的敌手,但那黑衣人似乎是对那位小素喜处处让步。”
赵一绝道:“是呀!小娘子似乎是大有来头,此后见到她,还真得小心伺候。”皱皱眉头,接道:“还有一点,老赵百思不解,要请教李兄了。”
李闻天道:“什么事?”
赵一绝道:“小素喜要的墨玉、铜镜,已经到了手中,为什么她竟去而复返,又救咱们出来呢?”
李闻天道:“这的确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兄弟也想不明白。唯一的可能,是她取了你的墨玉、铜镜,又把我们推入了绝境,心中大为不安,所以,又而来救咱们。”
张岚摇摇头道:“事情不会这样简单,兄弟觉得,她去了又来,另有内情。”
赵一绝道:“什么内情?”
张岚道:“兄弟推想,他来救咱们,可能是奉命而来!”
赵一绝道:“奉命,奉谁的命?”
张岚道:“这个,兄弟也不明白了。”
赵一绝道:“咱们再到双喜班去打打茶围,顺便看看小素喜。”
张岚道:“好!咱们该去向那小素喜姑娘道声谢。”
赵一绝匆匆穿上了衣服准备动身时,突然又停了下来,道:“李兄,你说那位小素喜姑娘,是否还会在素喜班中?”
李闻天道:”这个么,兄弟也无法料断。”
张岚道:“在不在,咱们都该去碰碰运气,还要问问她刁佩的下落。”
赵一绝道:“走!试试看。”三人穿好衣服,离开了逍遥他,直奔素喜班。
阎二娘带着一张笑脸迎出来,道:“什么风吹来了三位大爷?”
赵一绝一抱拳,道:“我们来谢谢二娘。”
阎二娘道:“不敢当,赵大爷今个太捧我了。”
赵一绝笑道:“我们来谢谢二娘,替我们找的好姑娘。”
阎二娘笑道:“诸位今宵来,可是想找小素吗?”
赵一绝道:“不错,二娘一猜就中。”
阎二娘道:“小素喜已料到了三位会来,所以,特别留封信给我,要我交给三位。”探手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恭恭敬敬的交给了赵一绝。”
赵一绝展开看去,只见上面写道:“诸位欲会贱妾,请教二娘。”几个字写的很客气,但却是捧足了阎二娘的场。
赵一绝看完信,急急一拱手,道:“二娘帮忙!”
阎二娘笑一笑,道:“帮什么忙?”
赵一绝道:“小素喜信上说的明白,我们想见她就请教二娘。”
阎二娘先是一怔,继而微微一笑,道:“我明白了,可是要我带你去她住的地方?”
赵一绝道:“大概是吧!”
阅二娘道:“这丫头真是有心人,今天下午来给我留个信,带我去她住的地方瞧瞧,想不到今晚上就派上了用场。”
赵一绝道:“那就有劳二娘了。”
阎二娘道:“好吧!我去交代一声,就带你们去。”转身进屋,换了一身青布衣服,缓步而出,笑道:“暗们走吧!人家住的是清白宅院,我要换换衣服才成。”
赵一绝道:“二娘要不要坐个车子?”
阎二娘笑道:“赵大爷,你太客气,老身我担待不起。”
赵一绝道:“在下是由衷之言。”
阎二娘道:“不用了,咱们走吧!”举步带路。
三人随在阎二娘身后,穿过了两条街,转入了一个小巷之中,走到尽头,指着一个红漆大门,道:“小素喜就住在这里。”
赵一绝一欠身,道:“劳二娘叩门。”
二娘行近大门,举手叩动门环,片刻之后,木门呀然而开。一个身着青衣,头梳双辫的小丫头,当门而立,欠身一笑道:“二娘。”
阎二娘笑一笑,谊:“我说小娟啊,这三位爷拜访姑娘,劳你驾通报一声。”
小娟打量了张岚等三人一眼,笑道:“二娘也进去坐吧!”
阎二娘道:“不成,班子里刚开始上客,我还得回去照顾生意,不进去了。”也不等小娟答话,回头就走。
小娟退了两步,说道:“三位请通个姓名,我去替三位通报。”
赵一绝道:“在下赵一绝,这两位是张岚、李闻天,专程拜候姑娘。”
小娟道:“三位请稍候片刻。”虚掩双门,转身而去。
赵一绝回顾了张岚一眼,低声说道:“想得到吗,班子里一个姑娘,架子大得要京畿总捕头在门口等候。”
张岚笑一笑,道:“京畿地面上江湖行,提起你赵兄,应该比兄弟的名气大得多了。”
谈话之间,木门又开,小娟一欠身,道:“姑娘在客房候驾。”
赵一绝抢先一步,道:“老赵带路。”放步直入。
这是一座小巧的宅院,院子不大,但却种植着不少花草。行过一段小庭院,就是客厅,小素喜早已坐在厅中等候。
这时,她换了一身绿,绿色罗衫,绿色裙,一对莲足,穿着一双绿面白花的绣鞋儿,粉面朱唇,弯弯两道柳眉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清雅中自带有一种秀媚劲儿。
赵一绝抱抱拳,道:“打扰姑娘。”
小素喜站起身道:“三位请坐。”
小娟献上香茗,欠身退了出去。
赵一绝轻轻咳一声,道:“姑娘,咱们无事不敢惊扰,张总捕头,想请教姑娘几件事。”
小素喜道:“我先问,新科状元被他们暗施毒手,死在宾园,诸位准备怎么办?”
张岚道:“不管事情如何变化,我们都要守七日之约,所以,在下连提督也未晋见,先来拜会姑娘。”
小素喜道,“那很好,我一直担心你们轻举妄动。”语言一顿,接道:“还有那位独眼金钢刁佩,受了点伤,已经回到他的隐庐。”
赵一绝道:“咱们这番拜访姑娘,一来是问问那位刁佩兄的下落,二是想请教姑娘,对平辽王府中事,我们应该如何?”
小素喜淡淡一笑,道:“应该如何?似乎是不用问我。我小素喜只不过是素喜班中一个小窑姐罢啦!”
赵一绝道:“姑娘是真人不露相,在下有眼不识荆山玉,过去有甚么开罪姑娘之处,还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这一顶高帽子,送的是恰到好处,小素喜娇媚的脸蛋上,泛起了一片笑意。理理鬓边散发,道:“赵兄太客气啦,咱们会面的场合不同,也难怪你把我视作路柳墙花的小窑姐。”
目光转到张岚的身上,道:“大约你张大人心中很为难,七天之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时机稍纵即逝,何况七日之约,你身负京畿治安大任,深感难以向贵上交代,是吗?”
张岚道:“姑娘说的不错,但我们承姑娘相救,又订下七日不生是非之约,姑娘是保人,咱们绝不能叫你姑娘作难,拼着丢了这京畿总捕的前程,也不能毁去承诺。”
小素喜接道:“难得!做官的人,能守这样的信约倒是很少见到。”
张岚道:“但在下作难的是七天之后怎么办?”
小素喜道:“过了七天,我就卸去了担保的责任,你心想怎么做,就怎么下手,用不着顾虑我。”
张岚道:“在下之意是请姑娘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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