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瑜跟黄千桦打了个招呼,就去了总医院,这回是沙莞华亲自会见她,沙莞华开门见山只告诉她一句话:“总医院内定好的名额是不可以转让的。”
“为什么,当场的时候副院长不是已经点头了吗?”安瑜看着面前这个人说。
“所有回调的医生都是经过会审的,当然不能由副院长一个人作主;而且,裘医生也确实没有达到调回来的资格。”沙莞华也看着,两个人就似乎带了些不一样的气氛:“你知道,总医院只会留下精英中的精英,掉一点链子的都不行。”
“那我把名额让给有资格的医生,总可以了吧。”安瑜是打定了主意要留在黄千桦身边,这些梦想都已经不及她那个人来得重要了。
沙莞华看她似乎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安医生,这样吧;如果你肯回来,我再给你追加一个职位怎么样?那位老太太所在的福利院的院长一职,也由你担当怎么样?”
安瑜不笨,这条件放在面前,一看就是交易了:“原来总院长也不仅仅是因为我能被总医院认定要精英中的精英啊。是黄主任说的话吧,要让我离开学校,离开千桦对吗?”
沙莞华扯了嘴色,笑了一下:“呵,安医生聪明又识趣。不过,学校里可不只有芳菲一个人。”
安瑜冷笑:“把自己女儿像看条狗一样看着,有意义吗?”
“有没有意义谁说了都不算,黄家说了才算。”沙莞华绝对可以做为黄家的代表人物,唯家族利益派。
“那如果这顿丰盛的食物我不吃呢?”安瑜可不是轻易就会被勉强的。
“我们当然不会对你怎么样。”沙莞华做了个无辜的手势;又略作假想:“不过,我觉得千桦应该会要提前去接受新娘培训,然后有合适的话就嫁出去吧。”
安瑜真看不起这种老旧但又极其现实的事,有钱人就是这样,姻亲是维持和巩固地位的最好方法,他们会百试不厌,并永远都不会失效。
沙莞华比安瑜年长,当然知道她心理该有的盘算,但是她却有更有说服力的话要告诉她:“何必呢?你恋着千桦在学校能多久。她再过一年多就毕业了,她毕业之后随黄家人的安排去哪儿就业,做什么,呆在哪里你都不知道。为她放弃你接近她的目的,值得吗?她一毕业,你上哪儿追逐她去?我也没有硬性条件,只要现在你离开她,完成你们的交易,让她慢慢在你们的暧昧关系里头冷却。我不会对你的日常交际有任何干涉;还会尽量在往后的事业上提携你。久了,等千桦也会慢慢淡掉和你暧昧的心态,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有些事情最好趁都还没有引火烧身前结束最好;你也应该明白,做为黄家人,她不可能跟你成为一对同性恋的。”
安瑜在心底一盘桓,觉得她说的也没错,不过她也没有后悔自己先前的决定,她想留下来呆在黄千桦的身边这要的决定也比她一开始接近她的目的要重些了。然而,她又知道,既然沙莞华亲自来跟自己挑明,相必也早就想到了对付自己反尔的法子。如此一来,如果她不点头不就范,黄家会有什么动静,谁也不知道。黄家人对她还是对黄千桦做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因此,她想不如先退一步,再看看情况:“我可以考虑一下吗?但是,你们不能追究我考虑时间,等我想好了,我会主动来找你。在这之前,我还是呆要求呆在学校,你们也不可以拿老太来要挟我。”
沙莞华笑她真是得寸进尺的很,那么好的条件搁在她面前了,竟然还有那么胆壮,她又能拿什么跟黄家人讲条件?
不过,沙莞华倒不介意,反正她知道不管她怎么考虑,黄家人在达到的目的不管通过什么手段都一定会达到的;既然如此,那就赏她点怜悯又如何:“可以,不过别让我等太久。”
安瑜出了这总医院的大门,抬头看着那片天空,深深叹了口气。其实,她也明白,这是黄家人给她的最后通告,就算她说不会离开黄千桦又怎么样,黄家也会动用他们的任何手段把她们分开。
不是她会被编排挤出有来去市,就是把黄千桦从她身边直接带走;现在也只不过是一种委婉的手段而已,要强硬的话还会有一段的方式在等着她呢。
梦想与爱情,表面是必选其一,其实压根没得选。也许,她这辈子也就栽了,黄家人那里是这么好糊弄的,他们绝对让她和黄千桦分开后,再从工作里各种打压她,让她自己不堪压力选择弃业。
而今天,她也不由的笑自己,曾经也想得天真的,以为接近黄千桦会是一条捷径,但是走捷径的代价也很大的。那么她现在的代价就是,沦陷进那曾经以为不会发生的爱情里,然后赔掉自己的身心,还要搭上用捷径走不出来的梦想。
她回到黄家的时候,黄千桦正叫伺仆收拾东西,她奇怪问她:“这是要干嘛。”
黄千桦让家庭医院给她弄了副拐杖;“回学校去。”
“还没好呢。”安瑜不想她这么着急回去,这才刚刚拆石膏。
黄千桦不想解释,只拉住她十足认真的问她:“想为我好吗?”
安瑜极少看到她这种似乎略带着点哀求似的眼神,不由的被深深的憾住,犹豫了一下:“好,什么都可以为你好。”
黄千桦清冷的扯了一下嘴角,‘呵’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她其实想问安瑜,总医院来电话叫她去是要干嘛,但是却又不想问,一些答案其实不言而欲。有人追求,有人肯给,有人不想她和她做交易;那就拆掉这桩生意,那就给她想要的,她就从容接受,就这么简单而已。
所以,黄千桦倒更应该说服的是自己,不应该把这交易的目的弄得质变了,更应该把自己的心态摆正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千桦觉得在学校呆着要比在家里呆着快乐许多是吧?”安瑜收起了她有过的所有的俏皮或者风情万种,难得如此认真的问了她一回。
黄千桦扫了一眼她身边的收拾东西的伺仆,轻轻‘嗯’了一声。
安瑜看她这小神情,便了然于心;她以为学校里只有黄芳菲会盯着黄千桦,只是没想到沙莞华也有着自己的眼线,在黄千桦的身边是有遍布着多少的眼睛来盯着她看?她的所有举动,所有语言都没有自由可言吧。
一开始只看她以为黄千桦是个冷漠的人,以为她只不过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高高在上看不起任何人,对谁的感情都不屑一顾。但跟她处下来这么久,才知道这些不过都是她的被迫的伪装。她必须用黄家眼线过得去眼的,而自己又稍微舒服一些的方式生活,然后把自己弯曲进一个框架里,束缚得变却形状,磨去所有棱角和自主,变成黄家理想的家族成员。
所以,安瑜也不知道几时开始心疼她,也许也只是自己慢慢变成了她生活里的一部分,不知不觉后到了今天才发现原来已经不愿意与她分割开来。
她不知道黄千桦是不是也跟她有着同样的心情,但她想那也不重要,因为她们不见得就能够在一起。如果黄千桦对她没有这种心情兴许也是件好事,至少当彼此分开的时候她不会疼就是了。
如果黄千桦只始终把她当成交易的对象的话,那么到最后散场的时候,她就会转身得心安理得,不必像自己一样赔进去更多。
安瑜搀着黄千桦离开黄家大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这富丽堂皇的黄家大本营,是那么的庞大且气派,宛如一幢悚然而立的皇宫。但是,安瑜看到的却只是一只鸟笼,锁着许多人的灵魂,他们的灵魂都化成了敛起翅膀的鸟的形状,再飞不到外头去了。他们是失了自我的,自主的,没有自由的鸟;哀伤却不可被怜悯的拆翅之鸟。
于此时,她倒希望黄千桦别变成这样的一只鸟,如果可以代换,那她倒愿意用一切可用的东西来替她拖住一些蜕变的时间和空间。于是,她想欠沙莞华的那些答复,其实也可以成为另外一种交易吧?
作者有话要说:
☆、自由十四
“还真不知道如何拿捏老爷子是怎么想样的。”景颐回到陆千扬那里的时候,把自己跟她一样的感觉告诉她;“不过,没关系。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我们见招拆招就是了。再说,又没有什么规定市长不可以有朋友,那篇新闻稿和几张照片又算得了什么?又不是拍到你和我做了什么。所以啊,我都直接把话挑明了说,老爷子也没太大的反应,估计也是这种虚假消息听多看多了,也就一眼能辨真假了。”
“可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如果爷爷真有这本事一眼辨真假,那我们才糟糕了呢。”陆千扬没被景颐的这种乐观心态给感染,反倒还是有些担心。
景颐掰过她的脸,“那又有什么关系,我是市长,我保护你。”
陆千扬看着她那张开玩笑似的脸,不由的失笑起来:“是啊,仰仗市长大了。”
景颐扳过她脑袋,跟她咬耳朵;陆千扬听了她的话却红了脸,打她:“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开这样的玩笑啊?”
“那怎么的?难道如现在都爆各种食品有毒,我们就要绝食啊?我们也确实很久没有‘二人世界’了嘛。上次上了个旅馆啥也没做成,还要被人拍了吊起来一颗心,损失惨重啊。”景颐站着,就抱着陆千扬那颗头,把话说得俏皮又轻松,似乎一点也没有被新闻稿的事给影响到;也不知道是她没心肺还是陆千扬想太多。
陆千扬仰着头看她,其实她知道景颐故作轻松是想让她多安心些:“跟我在一起,真是好为难你。”
景颐见她不解风情,干脆直接坐到她大腿上:“谁为难谁?我也是官面上的人,要说为难,还不如说都是因为我的原因,总让你被各种事情牵扯进来才是为难。”
“如果我不是黄家的……”陆千扬不想她一个人把为难都担掉,想要强调自己黄家人的原因才造成了她和景颐之间消费和为难的成因。
景颐捏她的下巴,瞪着她:“说什么黄家人,你本来就不是黄家人,你姓陆的嘛。”
陆千扬便无话可说了,她都明白景颐的真正想法,只不过想把这件事情在她们心里大事化小而已,她希望的是她别心理负担太重;这样就容易患得患失,这些心理上的不安就会影响到感情。
“嗯,好吧,这件事情就不再提了,也不想了。也许爷爷就巴不得我们在这儿猜,然后猜来猜去,我们就自己因为想太多反倒散伙了呢。”陆千扬自我调侃了一下,接受景颐的心意,再不要去纠结这件事情。
景颐脸上浮起一朵笑脸,真想敲敲这开了窍的笨脑壳。
不过,她刚想要往早已盯好位子的香唇亲下去的时候;陆千扬却又问了:“对了,千桦怎么样?”
景颐翻了一记白眼,心想这木头脑袋今天特别不开化啊,尽想着别的事了;于是,她低下头去一下将她耳朵咬住,却不舍得用力,然后将整只耳朵都含进了嘴里。
陆千扬被她突然这下弄得打了个颤斗,忙扭头躲开,这该问的问题还没问完呢,怎么就吃起耳朵来了。
她捂着自己的耳朵,脸红得跟个番茄似的,但显然激情没燃起来:“干嘛?问你呢,千桦怎么受伤的。”
景颐深深的无奈,心想这人今天肯定不正常,或者绝对是脑袋上哪儿被砸到了,情商都直线下降到什么程度了,真是让人又气又恨又无奈。
“陆千扬!”景颐双手定住她的头,让她看着自己,然后使劲戳了戳,“你别遇事的时候脑袋就变成了木瓜了好吗?”
陆千扬见她认真的生气了,低头转念一想,这脸又红了起来,随即呵呵呵的自顾自笑起来,她是笑自己还真是,被家里召回去了一下就给唬愣头了,太过认真的思考这件事,就能把其它都给忘了,她难怪景颐要生气了。
等她想通了自己掉线的情商,赶紧就把它给拾了回来,接着搂上景颐的腰快速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我是太忘我了。”
“你是因为太担心我吧。”景颐抚摸着她的脸,这个清秀的人让她感动又心疼,
陆千扬没有答只是默认的笑了一下,问她:“今晚回家吗?”
“那你想我留下吗?”景颐反问她。
“想!”陆千扬直白的回答:“其实既然已经曝光了,不如就更加光明正大一些,那又如何呢?”
景颐深深点头:“正合我意。”
“所以,我在上面?”陆千扬开始上下齐手了。
景颐当然不肯让步:“不行!当然是我在上面。”
“那猜拳!”陆千扬退步建议。
景颐撒娇抵赖:“不行,你说小孩子气的嘛。”
“你落下的主要课业有十七门,运动那方面姑且不算,那些文理科的东西,我会安排时间让教授过来替你补课。在你脚完全好之前呢,你最好别出门,有时间就预习一下那些落下的课,免得到时候教授来的时候你什么预习的准备都没有做。还有……”黄千桦才回到公寓里,行李都还没来得及拿出来;黄芳菲就拿了一摞的资料过来给她,要的就是她尽管把学分给补上。
黄千桦心口直叹:“姑姑,我还没好呢,能不能求你让我歇两天?我这才回来,你就……”
“是啊,再为难,你也要看千桦的身体情况,她现在最需要的应该是多休息。”安瑜冷着张脸,也帮着黄千桦说话。
黄芳菲略有所感的看着安瑜,她说了‘再为难’,想必肯定知道她这么心急火燎的要把黄千桦逼上龙椅当太子的真正原因。是没错,她也被沙莞华施压了,虽然没有当着她的面说,但从她那里传出的话来就是她黄芳菲没有替她把女儿带好,让她各种的不满意。所以,黄芳菲也就只好拼命的要把黄千桦给塑造回来;虽然她也觉得这很不应该,可是一想到自己如果j□j涉被施压的话,她对黄千桦的那小小私心上的开放就会被剥夺了;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担忧和盘算,只是彼此都不被了解而已。
“默然呢?”黄千桦提早回学校来,虽然求过黄芳菲,但还是怕她三叔黄少奇会难为庄默然,她想如果黄家要处理这件事,她肯定还是会出来做声的。
黄芳菲耸耸肩,其实她也不知道:“她从总医院跑掉之后,就不见踪影了,我派去调查的人也不知道她上哪儿了。”
“会不会出事了?”黄千桦一激动抓住她的手臂。
安瑜在一旁看着她这过激的样子,心头一阵发酸,不过脸色吊着,一句话也没吭过。
黄芳菲手臂上的痧斑还在,虽然不疼,但被抓着也是不舒服,挣开她:“应该不会吧,那个老板和她老婆那都有人看着,没见有什么动静。”
黄千桦信她的话,不过这心还是悬着没落下来,庄默然的突然怀孕又突然消失,一切都跟个谜团一样费解。她颓下头来,心想这一切的谜都只有见到庄默然才能了然。
不过,这一颓头却看到黄芳菲手背上那些痧斑,不由的抓起她的手将袖子往上一撸,惊见整整一条手臂疹子般的红点子,给吓了一跳:“姑姑!你怎么了!安瑜!快给她看看!”
安瑜听了也凑过去一看,眉头就皱起来了,这真是够下人的,细了一看却又不是疹子:“这是什么?坐下来,让我仔细看看,身上有吗?”
黄芳菲被她们俩这一惊一咋的弄得有些尴尬,脸都不由的红起来了,忙把手臂抽回来:“没,没什么?”
“姑姑!你不像是不会照顾自己的人,这怎么回事?”黄千桦脸上十二分的认真,蹙着眉头盯着她。
安瑜也拿了自己的听诊器,要给她听诊。
黄芳菲不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