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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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三小姐-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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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等你,随时来取。”我的心都给了你,莫说是这命呢?只要是你开口,能给的,我给你,不能给的,我也会给你。若是能死在你手上,你怀里,这归宿,就是最好的。
  唐染用力的回以微笑,却扯疼了嘴角。她的心,此时此刻,如她的言语一样的平静安好。
  像是当初不管不顾后果的,倾诉了长久以来的爱意情思,也毫不犹豫,不曾后悔的将身子给了洛雨菲。唐染时而显露出来的大气手笔,洛雨菲倒也是极为欣赏的。她知道唐染不是没有主意,也不是没有胆量、不够气魄。只是,她太过于重视亲情,才会逼的爱情,走投无路。
  唐染抬步正欲回剑门去,却见剑门方向,不知是因为什么,而映红了半边天。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唐染闻言疑惑,转头看向说话的洛雨菲,只听洛雨菲又淡然,道:“祸福无不自己求之者。君子不怨天,不尤人。”
  这话,要是旁的人来说,或是由温家的人来说,那真是君子,真是大度。可是如今由洛雨菲来说,却是讽刺的很。剑门的覆灭,归根究底,还倒是温家的不是了,不但温家不能说什么,还要大义坦然的接受,如果不接受,那还要被说成枉做小人了。
  听了这话,唐染心里一惊,便往那火红了半边天的地方去了。
  还未近到大门处,便见里面因为失火,而引致四处都飘散着浓郁不散、刺鼻呛吼的浓烟味。
  到了大门口,更是一片火海,进不去人,也不见有人逃出来。以唐染对温正初的了解,他若是不在里面,那必然会找寻自己,或是在前门处等着自己,就算是因为失火,狼狈的逃了出来,那大家也会人仰马翻的在门外休整的。'非常文学'。
  现在不见有人出来,这火势太猛,显然已是烧了一时半刻,扑救不及的。
  可里面的人个个身怀武艺,纵然是失火,也万万没有逃不出来的道理,联系到鬼见愁的出现,唐染可不认为这是一个突发性的巧合,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鬼见愁不会甘心咽下怨气。现下来找自己报仇,本来就属有意。
  那么想来,剑门上下,必定都是凶多吉少了。唐染不是刻意心疼剑门的人命,也不是因为之前有没有情份瓜葛而惦念着。只是这种灭人满门的行为,太过凶狠残忍,一如当初的金棠华一样,着实是令人发指。
  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么大的事情了。唐染有些疲累的站着,麻木的看着,在这面看起来,像是壮观到要高耸入云的围墙里面,竟没有一声的哀嚎惨叫传出来。
  唐染也不知道是该庆幸,庆幸他们没有受这天大的苦罪,还是该觉得悲哀,悲哀他们连一丝转还的生机都没有。
  直到天已大亮时,鸣沛若才带着水云,回到了唐染身边。
  只是,她们见着这场景,着实也是吓的不轻,尤其是水云这丫头,平日里哪里见过这样惨烈的场面,一时间就瘫坐在地下,呜呜咽咽起来。
  鸣沛若还好,只是没有料到,洛雨菲带来的结果,会是这么的声势浩大。想想剑门才风风光光的娶了亲,大摆筵席宣告天下,没成想,一夜之间,莫说这福禄名利,就是百口人命,也就都如浮云流水一般,转瞬逝去了。
  试问百年之后,又有几人还会记得,当年盛极一时,名满江湖的剑门大家呢?
  说起鸣沛若,她这里倒也是一夜未歇。夜里冲开了穴道,才发现妍初雪留了套衣服在衣柜里。那套衣服看起来就像是新的,放在衣柜里,又是叠的极为整齐的。她原是不想穿的,怕是妍初雪那厮又设了什么陷阱诡计,等着愚弄自己。可是不穿,偏又着急的出不了门。
  无奈之下,也只好将就一下了。穿上之后,倒是没什么异样,谁知她刚出了客栈,还没走出两条街,就觉着全身发痒,还是奇痒难忍。
  那痒真是痒到她骨子里去了,她惧恨妍初雪,也是要惧恨到骨子里去了。可到了那步田地,也别无他法。
  当即,只好找了家成衣店,想到身上也未带银两物件,只得不顾时间、身份的干了一回打家劫舍的营生。翻墙进了人家院子,偷了套成衣出来,又回客栈洗了澡,换上了新衣,才觉得渐渐的止了痒,只是她看了看月色,就知道这时间,倒也是再耽搁不起了。
  果然,妍初雪说什么只要她今夜能出得这门,定然不会拦着她走。的确又是没拦她,可还是暗暗的算计了她,最后这时间,还不是生生的被拖到黎明时分了么。
  她一路上赶回剑门时,也没看见三三两两下山的人马,想来早都已经回到镇上了。便一路低头,只往剑门赶去。快到剑门时,在一条山路旁,看见了才从里面摸黑出来的水云。
  听水云说,她是被两个姑娘带出来的,别的一概不知。那两人放了她在山里,便指了这条山路与她,说是能走回剑门正门,那二人便离开了。只是水云说,她见过其中一个女子,是在洛阳红薇雅筑里见过的。
  水云不认得她们是谁,可鸣沛若知道,无非就是妍初雪和墨如嘛。
  现下,看见剑门这副光景,自家小姐也不吭声,一言不发的站在看着。水云只吓的在旁边哽咽不止,这会子,也不好去叫唐染回魂,鸣沛若也只好在一旁守着。
  谁知这场大火,一烧,竟烧了快一天一夜,幸得第二日中午天公作美,下了场大雨,才勉强将它浇熄了。不然,可还不知要烧到什么时候,怕是要把个剑门烧了个精光,这火才能灭呢。
  这时间久了,唐染站的住,水云倒是哭累了,见鸣沛若不劝着唐染,她也不敢出声,只自己在旁边休息着,抽空就和鸣沛若商量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只是等那大雨一下起来时,唐染还站得住,鸣沛若也等不住了。她倒不是怕唐染会因为心里难过而忧伤过度,只是怕唐染就这么站着,是有份愧疚自责在里面,又怕她淋了雨,对身子不好。拉着劝着,都是无用,唐染只好像听不见了似的,面无表情的盯着大门的里面看。鸣沛若也只好自己去附近的剑门瞭望台那里,找了把备用的雨伞来蘀她遮挡风雨。
  眼瞅着这大火将息,有了要灭的势头,唐染便抬步去了里面。这一路上没有被烧过路上,倒是见了几具丫鬟仆人的尸体,想来是还未休息,在外面伺候的时候,被人灭了口的,身上除了致命的剑伤,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伤痕来。
  唐染先是直奔了温夫人住的院子,谁知这里已是焦黑一片,烧的是什么都不剩了。
  这温夫人原本也是大家闺秀,不似武林女子那么豪爽大方,嫁为人妇、生儿育子之后,更是极少出门见人的。当天夜里,更是留在房里,早早休息了。
  现在这屋子里,烧的是什么都不剩,必然也是命丧其中了。
  唐染想要进屋,偏又被寸步不离跟着她的水云和鸣沛若紧紧的拽着,不让她去。鸣沛若就是怕,这屋子看着没塌,却已经是被烧的散了架,万一一阵风过来,经不住一点外力的影响,要是就此塌了,任凭唐染武功再高,也怕是逃不了的。
  见鸣沛若皱着眉头,一脸凝重的拉着自己却不说话,唐染知她这是担心自己。鸣沛若有时候执拗的让唐染觉得害怕,因为她总是不言语,只是很执着的坚持着自己认定了的事情。如此被鸣沛若紧紧的拉着,唐染才打消了进去的念头,想来就算自己进去,找到了尸首也是于事无补,也只得作罢。
  只是唐染一想到温夫人一介妇孺,还有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下人,倒真是可怜。
  见是这里寻不出结果,唐染记得温正初是去了温弘致书房的,想必父子二人都是在那院子里,便又往温弘致书房的院子去了。
  其实唐染心里,难免是有点不舒服,毕竟温正初待她,是极好的。若这次的灭门之祸,真是鬼见愁做的,那么,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若不是自己与鬼见愁的宿怨,他又如何会对剑门下此毒手。唐染心里,确是有自责的。
  快步赶到温弘致书房时,那里的屋子最是烧的面目全非,想来各个院子都是被人放了火的。只是这里的院子,位置偏高些,自然得了风势,火势就更猛些,烧的就最为严重。
  只是院子中间躺着的一具尸体,有些面目全非,看不清楚脸相。像是因为被大火烧毁,而塌倒下来的柱子压住过。却又不知为何,那柱子被人移了开来。
  唐染细细的观察着,就见那移开了的柱子,就在旁边挨着尸体,像是移动的那人没了气力,移到一半,已是费劲,只得勉强推开了一样。
  看那人衣服的布料花样,应当是温弘致。唐染横了心,顾不上嫌恶尸体的样子,仔细的看了看那已经被压得有些变形,甚至血肉模糊的脸,才确认是温弘致,没错了。
  看了看周围,像是再没有其他人了,唐染又去了已经坍塌了的书房里寻找温正初。
  仔细的扒了扒有可能站着人的位置,却是什么发现也没有,直到门侧的屋角处,发现了一具被半扇门压着,已是被烧的焦黑到快没有半点人形的尸体,唐染的心,才算是彻底沉了下来。
  看这人的大致外形,显然是一个年轻男子。此刻这尸体在唐染等人的眼中、心中,都道是温正初无疑了。


☆、第五十九章霞思云想

  不论是出于哪一点;同情、怜悯;或是自责;唐染真是不愿意找到温正初尸体的。若是找不到,那么还算是有一点希望;至少还可以用来欺骗自己不安的良心。
  就算是找到了;她也不希望是这样的一具无法辨认摸样的尸体;即使是像外面走道上、花园里的尸体一样,那起码也是一具有模有样;不曾痛苦过的全尸。
  祸事已起,追悔无用。事已至此;唐染也只得叫鸣沛若下山去找人来料理后事,收敛了尸体;才能早些入土为安,还是要立冢竖碑,以资凭吊的。
  这一忙就又忙了几日,唐染一直在这守着,寸步不离,出于责任和良心,还有一直要背负的一个名份,她都须得披麻戴孝的守丧。
  只是剑门被灭门的消息,一经传出,已是轰动武林。剑门上下几百口,也只余下了一个刚过门的新媳妇。这话传出去,可就不那么好听了。
  鬼见愁和洛雨菲也都似没事发生一样,没了消息和动作。
  只是唐门来信说要唐染归家,日后之事再行商议。唐染接了信,对于剑门之事,即便是要查找元凶,却暂时也未知何从下手,便决意先回了唐门。
  这日午后无事,唐玥和唐钰倒是在园子里闲逛,谈起了当日对洛雨菲的料想了。
  “算算日子,染儿不几日就该回来了。”唐钰心里也是极不放心唐染的,便问大姐唐玥,道:“对于剑门一事,姥姥可是有过什么说法?”
  “说法?”唐玥嘴角嗔起一缕薄笑,道:“姥姥没表态,嘴上也没明着说我们和剑门,还没到那一荣俱荣,一辱俱辱的地步。可在她心里,必然是想着要和剑门断了关系的。”最起码,唐门也决不会插手干预为剑门报仇之事。
  唐钰想到了洛雨菲,便突然一笑,带着不少的欣赏之意,道:“我们当日就料想她不会无动于衷,眼看着染儿嫁人。果不其然,只是这手段有些过了。”她说话间一顿,眉头稍稍一皱,有些不忍心的,叹道:“听说当天夜里,冲天大火、刮刮杂杂,火借风势,风助火威。这一烧起来,火势之猛,大有烈焰焚天之势,当真是可怜。”可怜了那一大家子了,老幼病残,真是斩草须除根,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唐玥倒是十分的不以为然,只一副于己无关的态度,淡然接道:“想那温家兴致冲冲的娶了亲,攀了关系。岂料一夜之间狂风骤至,暴雨忽来。别的江湖大家,就算不能明盛万世,那也都是盛极一时的。虽然慢慢走向没落,也须得个百十来年,又说不定,哪一代就出了个天才枭雄,或可重扬复名。这温家最终,还是落得个尸骨不全的下场呢。”
  见唐钰不甚明了的点了点头,唐玥又似有不满,道:“虽说是可怜,可不都道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么?”唐玥脸色一沉,又道:“就算那温正初不算是夺人所爱,除却他不说,那温弘致可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初我听沛若说了武林大会上的事情,就知那温弘致也非好人,温正初偏又是个怕爹的软性子,也不见得就有出息。”
  唐玥至今一想起来当初武林大会上的事情,还是心存芥蒂的很。一为温弘致的自私无情,二为温正初的懦弱无能。那时唐锦辉和鸣沛若可都是在场的,见到温家那视而不见,唯恐避之不及的做法,难免心里也是不舒服的。即便温弘致后来如何虚言做作,这人还都只愿意相信眼见为实的事情。
  当初温家的亲事,除去唐染的无心,唐玥也是无意的。奈何姥姥唐韵掌权,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唐玥可不会顾及温家的脸面,只是生怕委屈了自家妹妹的。
  何况,唐玥可不认为,洛雨菲配不上唐染,她反倒一直是觉得温正初半点也不如洛雨菲。洛雨菲虽是女子,可她的行事手段,心思做法,全是因为唐染。再者两情相悦,自然心甘情愿。
  “听大姐的意思,如此更好?”对于武林大会上的事情,唐钰自然也是略有耳闻的。
  对于唐染意属何人,唐锦鸿出事的当口,唐钰就猜出来了。所以对于温正初,也着实是没有偏向的意思,又因为不熟悉,便于大姐一样,对他也谈不上什么印象和好感。只是对于洛雨菲,因为从未见过,全凭江湖传言,她倒是稍稍的有些不放心,却又欣赏好奇的很。
  “好不好,她自然舀捏的准。螳螂捕蝉,总有黄雀在后。鹬蚌相争,终归还是渔翁得利。”她既然有本事做下这么大的事情,日后的结果,也不见得,就是坏的。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如果相遇是缘,相爱是分,那这七分打拼,就看她洛雨菲接下来的心思手段了。
  唐钰有些疑惑,道:“大姐是说,这次的事情,不全是她一人之力而为之?”
  那洛雨菲,也有互相利用之人?她是为了染儿,那她的帮手,又是为了什么?这点唐钰想不明白,唐玥也猜不出来。
  “这灭人满门的事情,又岂是她洛雨菲能凭一己之力做得的?”洛雨菲也真是能忍,唐玥都不免开始佩服她的算计,竟然能步步无误,那想来那日的洞房花烛夜,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她极为欣赏的一笑,又颇有意思的看了眼唐钰,道:“她隐忍,硬是忍到了宴席将尽的时候,才出手。这三天,怕是她故意等的。”
  唐钰见大姐的笑,越发的狡黠了,也似明白了一样,恍然大悟,道:“她这是要给天下人,给唐门一个语塞无言。”
  “是。”唐玥点了点,道:“她是要堵住悠悠众口,堵住唐门的质疑和染儿的顾虑。”
  唐玥猜的不错,虽说女子十五之上,便可婚配。但常理又是,男子二十弱冠,女子十六及笄,即可婚配。又谓,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是为不失时。武林人士大抵不讲这个,可这成婚的年岁,也多在二十前后。
  唐染既已过了二十,又许了温家。现下这婚礼事宜也办了,天地高堂也拜了,洞房之礼也行了,喜宴酒席也吃了,在外人眼里,又岂能还是黄花闺女一说?何况,就算是洞房花烛之夜,新郎有心无力,那之后的两天里面,还能真是洁白如玉么?
  想那白色喜帕,自古以来可是蒙骗了多少人眼,又伤过多少人心?
  再者,温家虽是遭了灭门横祸,可唐染已为人妇,便该守节不移。即便日后是要另行改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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