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准备说辞，幸好这一行业的人看中的都是专业能力而不是浮夸的个人表演，所以一直以来，言之沐的演示效果还是令人放心的。不过今天倒是意外，演示的时候磕磕巴巴，前后逻辑乱七八糟的，好在项目是已经签好了服务协议，不然听她说完，项目绝对是要歇菜。
周欣雅硬着头皮听着，默默计算着PPT的页数，时而观察对方的脸色，虽然只有短短10分钟，却分分秒秒都像是要了命的煎熬。好不容易等到言之沐把自己的部分说完，周欣雅瞄一眼对方总监脸色不怎么好，快快上前把言之沐拉回座位，胡诌了个理由帮言之沐解了个围，开了个小玩笑，好歹先把紧张的场面缓和了下来。
周欣雅使出全身解数，热情洋溢而又风趣幽默的把言之沐说的内容简单的过了一遍，然后详细解释了工作分工。幸好言之沐的方案本来就做得很专业，周欣雅的个人魅力又加了一些分，到最后总算是力挽狂澜，给客户留了个不错的印象。
吴汎坐在办公室焦躁的挠着胳膊上的小红疙瘩，隔着办公桌，面对着xx咨询公司的项目负责人。她罗里吧嗦的说了半天工作计划和安排，吴汎没有一个字能听进去，嘴里”嗯嗯”的敷衍着。
“吴经理，请问你还有什么意见吗？”照本宣科，言之沐好艰难说完了工作议程，擦了擦额角的虚汗，抬起头，今天第一次正视吴汎。
“没有。”吴汎低头看看表。
“那，这是我们的访谈计划，我把你安排在最后。”
“嗯，可以。”吴汎合起笔记本，”你们去忙吧，有什么问题你跟小李说，午饭安排在食堂。我还有事，就不能陪同了。”吴汎起身，一副送客的模样。
“呃。。。你。。。身体好些了吧？”言之沐哆哆嗦嗦了一上午，终于把这句话抖了出来。
“言经理，多谢关心。不过，我这个人公私分明，有什么私事希望不要在公司里面谈论。请你注意一下。”
言之沐楞了一下，勉强挤出笑容，”好。那不知道今天下班后，吴经理有没有时间？”
“没有，我最近都很忙。言经理，失陪。”吴汎抬抬手，指了指办公室的门，双眼直直的瞪着言之沐，眼神里满是不可冒犯的敌意。
言之沐尴尬的叹了口气，低着头抄起文件，转身就走。
第二天中午，小李依然担负着招待项目组吃饭的职责，领着言之沐一行四人在饭堂就餐。言之沐的神不守舍、心不在焉，都被周欣雅瞧在眼中。周欣雅交待完2个小实习生要跟客户打好交道，拉着言之沐坐到旁边的桌子。
“你跟你前任怎么了？”
言之沐用筷子搅着盘子里的米饭，”呃。。。。。。嗯。。。。。。我们吵架了。”
“吵什么架了，你怎么她了，为嘛她看着你的眼神跟陌生人一样。”
“你别管了，过几天就没事了。”言之沐被她追问的有些不耐烦。
“哼，你以为我想管啊，我是担心你的状态。别说我没提醒你，老板很重视这个客户的，你可别因为你们自己的私事搞砸了项目。你好自为之。”周欣雅随意擦了擦嘴，提着饭盘就坐回去了。
言之沐心想，奇怪了，这女人刚才才跟跟闺蜜们打电话，相约圣诞节去H城扫货，还说什么鼻子有点塌想去整一整这个那个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事业型女性了？
陈怡的电话来时，言之沐刚好看到吴汎走进饭堂。比起上次见她，瘦了不少，脸色也不好，脚步浮浮，一点也没有之前那样的容光焕发，精神抖擞。言之沐觉得自己心口闷闷的，酸酸的，疼疼的，就像胃酸倒流那样的烧心。
“言小木，今天怎么样？”陈怡少有正儿八经的跟她说话。
“跟昨天一样。。。。。。”言之沐默默叹了口气。
“哎。。。。。。都怪我。。。。。。你骂我吧，言小木。。。。。。我心里不好受。”电话那头居然有哽咽的声音。
“。。。。。。骂你能解决问题的话，我早就用粗言秽语问候你了。”
“你敢！”声音又恢复正常，这女人是上过演艺学院吧。
“。。。。。。没事我挂了哈。”
“吴汎的车送去4S店保养了，这几天都没车用，你或者试试等她下班，送她回家吧。姐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拜拜！”
。。。。。。如果不是你，我和吴汎怎么会变成这样？陈怡，我能不能偷偷的私下的问候你一下？
不知不觉这一年又过了一大半，转眼到了秋季。天黑得早了，微黄的街灯亮了，照着路边的小polo。客户的公司大楼在CBD，傍晚的商务区人烟稀少，行人形色匆匆。秋风卷着落叶，刮着地面擦擦的声响，电台里面的主持人准点播着交通信息。Polo左边车身下，躺着好多个烟头，有几个没有熄灭还在冒着烟。
将近7点，言之沐才看到吴汎从大楼里面出来，消瘦的身子包裹在深蓝色的风衣里，长发随意的盘在一边，默默走到路旁。言之沐把车驶近她，摇下车窗，紧张的说出了编排一下午的台词，”我送你回家吧，这里不好打车，我们谈谈。”只有短短16个字，但言之沐觉得自己好像念了一篇文章一样久。
吴汎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不用。”
言之沐搞不清她的意思究竟是在说不用我送回家，还是不用谈谈，看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脸，也不敢再追问。熄了火，下了车，站在吴汎身边陪她耗着。
下班高峰期还没过，街上跑的不是私家车就是载人的出租车。汽车一辆辆的经过，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言之沐渐渐失去耐性。言之沐摸了一下自己咕咕作响的肚子，本来人在饿肚子的时候就特别容易生气，加上又想起这两天受到眼前这女人的各种冷脸和不待见，言之沐心里来气，一手抓住吴汎的手腕，就想拉她上车。
小说里面、电视剧里面不都这么说的么，女人是吃硬不吃软的，如果她生气或者跟你冷战什么的，一个霸王硬上弓就能将其软化然后收服。言之沐自问没那个胆量硬上吴汎，只能仗着自己力气大，希望用气力和偶发的气势压住这个死女人。
只是，一来艺术创作总有夸张的成分，二来吴汎可不是普通女人，言之沐的手刚刚拉住她，就被她一手甩开。言之沐正想发作，就见吴汎扬手招下了一辆空出租，潇洒的开门上车。司机师傅也不知道是不是赶时间，一大脚油门呼的一下就开跑了，徒留一股柴油尾气。
从此以后，言之沐一旦看到言情小说有强吻、强扑的情节，一律负分处理。
xx咨询公司xx项目开始的第四天，也是言之沐和小polo蹲点的第三天。第一天蹲点被吴汎利索甩开，无地自容。第二天吴汎下午借外出培训之名，早早就开溜了，围堵不成。今天是第三天，言之沐觉得也是最后一天了。下午经过吴汎房间，偷听到她跟4S店通电话，说是明早可以提车。加之下午接了领导的电话，明天开始要去C城出差2周。所以，不成功便成仁，今天再说不上话，估计她俩也就没什么以后了。
言之沐一手哆哆嗦嗦的掏出烟，一手按住不自觉发抖的腿，暗暗给自己鼓劲。”不要紧张，言小木，你不要紧张！今天务必要把吴汎给上了，。。。。不对，是办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啊！”深吸一口烟，然后又看着自己的右手。。。”你抖什么抖，再抖就把你剁了！”
大楼的保安留意到这小破车连续3天这个时候在外停着，已经起了疑，又观察到那个女司机情绪不稳，不停的在车里自言自语，更是让他打醒了十二分精神。悄悄摸了摸腰间的警棍，扎了个马，摆出一副”你要是乱来，我就立马给你一棍”的架势。
那一头有紧张兮兮的保安，这一头，马路对面，迎面停着一辆进口越野车，亮着双闪灯，一眨一眨的晃着，好像一个计时器一样的在数着什么。言之沐越发紧张，吴汎再不出来，言之沐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正当言之沐恍恍惚惚幻想着自己等会儿要怎么样强上吴汎，啊不对，是怎么样跟吴汎同归于尽的时候，吴汎终于出现了。言之沐搓了搓脸，拍了拍胸口给自己打气，故意慢慢的开门下车，故意慢慢的弄熄烟头，正在给自己做最后的心理建设之时，对面有人喊了一声”吴汎”。
这一声”吴汎”，犹如一盆冰水，把言之沐浇头淋了个冰凉，简直比雪碧还要透心凉。言之沐突然想起，陈怡说过小羽家里挺有钱的，开的是路虎还是指南者什么的。言之沐脚下一虚，差点跪在地上。如果不是保安同志隔远在那盯着，言之沐真想躺倒在地上，大哭一场。
目送吴汎上了那车，言之沐耷拉着脑袋滚回了自己的二手小polo，脑里360度回旋着一个3D单词，loser。。。言之沐拿脑袋撞方向盘，一下一下又一下，直至被手机铃声打断。
“我刚刚完事，你走了吗？”周欣雅刚刚做完今天最后一个访谈，给言之沐做个简单汇报。本来这个访谈对象该由言之沐来负责，但是周欣雅看她心思恍惚看得恼火，就把她赶跑了。
“还没，我刚刚拿车出来，在楼下等你吧。”言之沐对她有一些愧疚，更多的是一些感激，此时此刻，她也正需要一些陪伴。
那辆不知道是路虎还是指南者的车已经关了双闪，但是没有启动，也没有开走。言之沐尽量不去看它，万一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十八禁场面，她怕她会自毁双目。但是。。。好奇害死傻袍子，言之沐还是偷瞄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火冒三丈。
周欣雅刚刚出了大楼，看到一个类似言之沐的物体冲出了马路。。。。。
作者有话要说： 求花花。。。求评论。。。。求鼓励。。。
顺祝大家520快乐，有情人终成眷属！
☆、剪不断理还乱
吴汎很是头疼。项目启动以来的几天，晚上都很难入睡，早上醒得又比闹钟还早。从肩膀到脖子到头皮都是紧绷绷的。
躲言之沐已经躲了3天，今天因为总监找她谈话不能提早开溜，然后公司大楼7点停电无法加班，看来是避无可避了。那一边厢，吴汎躲小羽也躲了挺久的。小羽天天都在约她见面，她推说忙，小羽也不恼也不气，只是说那明天再跟你联系。吴汎能理解小羽的不依不挠，因为她虽然面上和善，但骨子里却是个非常固执和强硬的人。只是吴汎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言之沐那个温吞的笨蛋，这几天抽什么疯，没吃的是什么药，一见她就跟眼里冒火一样，多看两眼都觉得要被她烧死。
出了大楼，看到两辆熟悉的车，吴汎愣了愣，心叹，你俩干脆逼死我得了。想了想，很快便做了决定，径直走向越野车。毕竟自己现在无法平心静气的面对言之沐，气还没消，也没那么容易消，也没想好将来要不要跟她和好。但是对于小羽，吴汎只有无奈和愧疚，倒也不存在无法面对不面对的事情。
吴汎一上车，小羽贴心的给她系上了安全带。前几天的分手风波好像压根儿没发生过一样，“小汎，今晚我们去吃泰国菜吧，然后再去看场电影，看完今晚来我家，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好好说说话了。这样的安排好不好？”
吴汎轻叹，“不好。”
小羽好像已经预知到她的答案一样，“那就先吃饭，吃完回家。等你忙完这一段，我们再去看电影。”
吴汎深深的呼了口气，“小羽，你送我回家吧。”
小羽依旧是温柔的笑着，“那好，我们回家煮面条吃。”
吴汎感觉头越发疼的厉害，“我回我的家，你回你的家。我说的很清楚了，我要分手。”
“小汎，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我可以改。你是不是觉得我管得你太紧？没问题，我改，以后你喜欢吃什么我们就点什么，想去东我不会去西。还是你觉得我对你不够贴心？我也可以改，以后我会以你为中心，围着你转。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设想的所有将来都有你，我总会想象将来我们一起生活的日子，一起奋斗，一起旅行，我们会是最让人羡慕的一对。” 如果不细心留意小羽发抖的双手，大概以为她还是依然淡定。
吴汎被一阵无力感充盈全身，“小羽，对不起，我很感谢你喜欢我，你一直都对我很好，我本来不应该有什么不满意的。但是我不想骗你，我对你的感觉更像是朋友而不是恋人。我们的开始，是个错误。与其一错再错，我还是希望现在能悬崖勒马。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很残忍。不过请你接受，以后，再也没有什么我们了。”
“你只是在生我的气对么？我错了，什么我都可以改！”小羽苦苦哀求。
吴汎没回答，只是摇头。
小羽毫无预兆的发起怒来，从座位上弹起来，双手按住吴汎的肩膀，欺身过去压住她，“我不相信，你是在骗我对不对？我不同意分手！我不允许你离开我！我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对！你回答我回答我！？”一边问，一边压紧她。
吴汎试图推开她，“小羽，你冷静点！”
“我怎么能冷静？我那么喜欢你！”说罢，便欺身下去，想要强吻吴汎。
吴汎苦苦挣扎，嘴上不住的叫喊着“不要不要”。安全带禁锢了她，她挪不开身子，失去理智的人气力又很大，压得她无法喘气，她无力推开，脸上被小羽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还是唾液蹭得湿湿的，很是难受。有那么一霎那，吴汎想就这么放弃抵抗，由着她来，也许承受会让她冷静下来。
吴汎闭上眼睛，正准备放弃抵抗，只听小羽那边的车门被打开，大概不到2秒的时间，身上的重量就消失了。睁开眼一看，只见言之沐站在车外靠着驾驶位握着她的手臂，眼神充满担忧、关怀和愤怒，“你没事吧？”
吴汎定了定神，摇摇头。言之沐浑身都在颤抖，愤怒的颤抖。吴汎看看言之沐身后，小羽跌坐在地上，表情痛苦的揉着手肘。言之沐满脸通红，紧握的拳头青筋凸起，身子随重重的呼吸一抖一抖的。吴汎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生气，不由有点担心。果然，吴汎还没来得及安抚她，她就像一只小兽一样，扑向小羽。膝盖跪顶在小羽的小腹上，开始狠狠的揍她，边揍边骂，“她说不要，你这个混蛋还要动她，你tmd混蛋！贱！人！我从来都不舍得跟她大声讲话，你竟然敢动她！？我让你动，md，我让你动！”
吴汎一看态势不对，匆忙解掉安全带，冲了出去，就要跑到言之沐身边时，一个身影快她一步，从身后抱住了言之沐。“言之沐，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的，你冷静冷静。”
“周欣雅你放开我！她敢打我的人，我tmd今天要给她一点教训！”
小羽也不是好欺负的货，逮住这个的空隙，突然站起来，一脚踩踏在言之沐的膝盖上。言之沐吃疼，一下便跪在地上。小羽顺势推开周欣雅，一个反手抽在言之沐脸上，指甲刮到皮肤，立马三道血痕出现在脸颊上。
言之沐被打蒙了，耳鸣，眼睛也有点模糊，一时缓不过来，正想抬头起身回手，又一个巴掌甩了过来，小羽的金属手表也正正甩在言之沐的眼角上。这一下直接把她扇趴在地上，眼角有种快要裂开的感觉，湿湿的，是疼得眼泪都掉出来了那么没有出息么？言之沐心想。
吴汎冲过来紧紧的抱住小羽，及时制止了她对言之沐的攻击，“小羽，别打了，我们走吧，我跟你走！”小羽还在挣脱她，抬脚准备踢向言之沐，吴汎在她耳边大声的喊，“别打了，别打了，我答应你不分手了好吗？”
这句话跟魔咒一样灵验，小羽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