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我和齐芊芸,笑着摇摇头:“你去忙你的,听眼睛的,明天找你,今天我安静呆一下。”
看来,总监大人也很听下属的嘛。
我点点头,嘱咐眼睛:“好好照顾她。”
眼睛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男孩子特别放心。
他就是那种靠谱善良得你可以把性命交给他的人。
这点,他和estelle还真像。
我和齐芊芸走出轻吧门外,才意识到手腕一直被她握着,微温已经变成滚烫。
猛地抽回,尴尬的想把手插插裤兜,却发现穿的裙子。
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
齐芊芸一直看着我,一直看。
也不说话,我只得尴尬地对她说:“我先回去了,换衣服。”
指了指自己被浸渍了红酒的裙子。
她笑:“约会这就完了?”
约会?约会?哪门子约会呢?
突然我就觉得莫名和委屈。
你就一句不知道真假也许对无数人说过的耳语,再没有任何音讯。
无意撞见了我和朋友在一起,就顺便所谓约会约会?
没碰见呢?大概连自己说过的话都根本不记得吧。
我想起白天会场上青珊的言语和愤怒,不由得鼻子里居然冷哼了一声。
“我们没有什么约会,如果你只是感激我白天在会场帮你解了围,也大可不必,因为你帮我找了个顶好的私活儿,不累钱还多,算是回报你。我一向不太喜欢欠人情,还了你,也算两清,安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嘴里说得爽快,心里却堵得慌。
不知道自己在较什么劲儿。
她难得的笑意也渐渐隐没,表情恢复了冷冰冰:“看来,刚才那个estelle对你是有大恩大德,你才这么一门心思的关爱回报。”
本来,很大程度上,因为她突然出现,解释不清,我才抛下正在水深火热的朋友,现在居然还阴阳怪气的拿这事情来酸。
我更是心堵。
没好气的说:“我和她的感情不是回报不回报能概括完的。。。。。。”
本来还想说,我们是共事五年默契非一般的战友,革命友情真的太深厚。
转念却懒得说下去。
这却让齐芊芸似乎误会了我的意思,她变得更冷冰冰,说的话直刺我的心。
“原来这样,鹿七七,口口声声不爱女人,大概只是不爱我而已,你大可不必这么虚伪。”
我听得脑袋轰鸣,受不了她这样说我,她竟然这样说我。
突然就觉得特别特别委屈,喉咙发紧,眼泪都快要气出来。
再不能和她呆下去,听她那样的话语。
我仰了仰头,看也不敢看她,快速的说:“再见。”
便飞也似的逃上门口一辆停着的出租车。
也许不仅仅是因为她,也因为替estelle难过,我竟然在车上真的哭起来。
出租车司机用后视镜看我,真是囧到爆。
回到房间,终于平息了下情绪,换下裙子洗掉,洗了个热水澡,给眼睛打了电话问了estelle的情况,便准备休息。
刻意不去想齐芊芸。
只努力计划着,明天,要先问清楚estelle的具体情况,再想办法帮她。
既然三年,她在家暴关系中都没能脱身,那证明一定有很大的难题需要面对,该如何帮她。。。。。。
迷迷糊糊的,一张美得那么动人的脸居然又出现在眼前。
该死!
我骂自己,不能再想这个。
一回想这张脸是如何对我冷,那张好看的嘴是如何说我,我就挺难受。
翻个身,要重新入睡,门铃声大作。
头痛地起身,嘟嘟那个囔囔开了门。
揉了揉眼睛,再暗自用大拇指指甲掐了下食指。
会痛,没有做梦,是齐芊芸在门口。
我瞬间冷了脸。
她却笑了笑,提着个东西,不等我说话,侧身就进了房间。
我跟着她走,不知道她要干啥。
太不可理喻,太专横了。
这么个美丽柔和的女人,怎么性格却像是个暴君。
她自顾自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在桌子上,努了努嘴:“下午去给你挑的裙子,这么巧,你晚上竟然把红酒撒裙子上了。正好。”
她说这话酷酷的,看似面无表情。
但没看错的话,她脸上确实闪过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
一瞬间,我暗自拼命铸起的铁石心肠居然立马软化成棉。
但是绝对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我也只得面无表情的说:“不用了。”
语气却是藏也藏不住的没底气。
她似乎没听到我的话,只转身就走:“今天太累的话,你好好休息。明天再试穿一下,看size合不合,我也是凭感觉买的。不合适我明天去换。”
她说着,看了我身上一眼。
我唰红了脸,觉得自己跟没穿衣服一样。
见她马上要走掉,急着让她把裙子一起带走。
冲到桌子边,抓起袋子就去追已经走到门口的她。
跑的速度太快,她突然又停下来转身要说什么。
根本来不及来不及刹车。
天杀的,我心里念着完了完了,下一秒已经扑倒在她怀里了。
☆、第015章 一宿未睡的因
毕竟,从小到大,我的短跑冲刺项目,也不是吃素的。
在我没头没脑,飞速奔上去刹不住车的撞击下,齐芊芸果断被扑得往后退了几步。
我也连续几个踉跄,为了不狗¥吃屎,本能地抓了几抓齐芊芸的衬衣领口,终于找到支撑,爬上来,张开手攀住齐芊芸的脖子,袋子哗啦掉在地上。
折腾一番,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觉我们两人的姿势实在。。。。。。
我吊着她脖子,她搂着我的腰。
隔着丝质白色睡衣,我的腰间轻易感受到一双手的滚烫炙热。
当然,我搂着别人脖子的手也好不到哪里去,感觉都要燃烧起来。
被这种温度吓得一个激灵,我急忙站直身子,慌张地要松开手,要离开那散发着淡淡梅香的致命气息。
搂在我腰间的手却在我即将松开的瞬间,加重力量,一紧一带。
结果是,我更深的跌入了那个致命的怀抱。
如果刚才还只是吊挂式的即视感,那现在完全成了紧紧相拥的姿势。
我在她肩头本能的咽了咽口水。
“有感觉吗?”
她声音里明显透露着笑意,我简直羞愧难当。
立马挣扎着要再次离开。
她一只手顺势往上,轻轻拍了拍我的背。
在我耳边轻声说:“七七,别动,听我说。”
又是着了魔,竟然就真的安静下来。
“我知道你在生气什么,会议结束后,没给你打电话约晚上的时间和地点,因为我找这条裙子去了,限量版,好不容易找到,又要等货到店里,手机忘在酒店,所以一直没能联系你。”
她这么一说,声音还一反常态的温柔,我所有的别扭瞬间烟消云散,简直让人快要溺毙过去。
心里还特别的心疼她。找了一下午呢,得跑多少地方。
同时,觉得被她看穿,我居然在期待她的消息,等她约我,又有点无地自容。
嘴上硬着掩饰:“没有。”
“没有期待,还是没有生气?”在我耳边吐气,温言软语,诱惑无比。
我的语气也不由自主的柔得似水,记忆里都还没对谁这么绕指柔过。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个轻吧?”我没回答她的问题,轻轻反问着。
她慢慢推开我,双手搭在我肩上,深深看我。
继而笑了,一脸打趣:“哦?这么自信,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是去找你的?难道我不能是偶遇到你?”
又被她占了便宜,我不好意思看她眼睛,低了低头,闷闷不说话。
她再次抱住我:“所以你之前生气的原因还有,以为我只是偶遇你,然后顺便就约你,如果遇不到你,也就算了。对不对?”
真不愧是国际偶像级别心理专家,居然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我是在酒店查你住的房间,再查你喊车记录,知道你在那个轻吧的。”
不仅玩心理玩得炉火纯青,连谍战技能也这么强大啊。
感动之余,再次被她的心思缜密吓到,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不过既然知道我为什么别扭,干嘛不早点解释,还要对我说那些话!
我撇了撇嘴。
她竟然就像知道此刻我内心的os。
继续说:“当时,我也挺生气。吃醋。”
她声音又变得冷冷的:“现在还是吃醋。虽然我连这个资格都没有。”
喂喂喂!正抱着呢,什么叫连这个资格都没有!那让你抱着算什么!
不带这么吃干抹尽的,得了便宜还卖乖!(额额额,虽然谁占谁便宜还说不准^_^)
真是生气,我推开她。
心里鄙视着,嘴里却不由自主地快速撇清她对estelle和我的误解:“estelle是我五年的同事,深厚的革命友情,今天才知道她遇到严重的麻烦。”
齐芊芸歪了歪头:“真的?”
我点了点头。
“她抓你手,你还摸她脸。”
真是不依不饶。
我的天呢,我都没追问她的冯圣,她的青珊,她的谁谁谁呢。
不过,干嘛要这么彼此追问,什么关系呀?
这么一想,又红了脸。
她轻轻摸上来:“你还真是爱脸红,一个结过婚的女人怎么还会这么害羞。”
一句话,把我的意乱情迷打回现实。
离过婚,现在还跟一个生活完全不在同一世界的女人这样纠缠,想想都觉得人生太荒唐。
她真的跟我不一样吧。
从小生活在人生的顶端,是天之骄女,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以更加恣意飞扬,可以不用管别人的眼光,不需要辛苦地为获得别人和社会的认可而拼命努力。
她的成功和美貌完全可以让人们忽略她其他方面的特殊。
所以哪怕她公之于众她爱女人,也少有人非议她,不认可她,甚至还可以获得与众不同特立独行云云的赞赏有加。
可要是你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呢。
一切都会不一样,你将承受所有的异样目光甚至冷言冷语,承受不可想象的家庭与社会压力。
这个社会其实就是这样的呢。
刚才心里的柔软和火热瞬间就黯然下来。
我叹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袋子,轻轻对她说:“谢谢你,这么名贵,真的不是很适合我。”
她没有接,研判性的看我,笑:“你大概心里又在转圈圈了。”
我有点恼怒:“不要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她仍然没有伸手接:“我送出的东西不喜欢收回,那么,就当谢谢你会场为我解围,不只是你不喜欢欠人情。”
“不需要。举手之劳。”我坚持要把袋子塞给她。
“你还真是固执。”她摇头,接过袋子:“先替你保管。”
“嗯?”没明白她意思。
她说:“鹿七七,你真是个跟自己较劲的任性小女孩,这条裙子只能是你穿,你肯定有一天会穿上它,漂亮得惊天动地。”
说完,她接过袋子,加了句:“好好休息。”
施施然走了。留下挥之不去的那熟悉的香。
记忆里,自从大学毕业,进入职场,画眉装扮,随时精致得体,外强中干的模样。
有人夸漂亮,有人说有气质,还有人称赞聪明能干,或者大方懂事,却再没人对我说过:鹿七七,你真是个任性的小女孩。
我愣在门口,好久好久。
然后,成功地失眠了一整个晚上。
期间,她还发来一条挨千刀的短信:“七七,睡衣很好看,手感也不错。”
我蒙头踢被抓狂。
当晚,前所未有的,一整宿都在很严肃地思考人生。
比如我为什么一靠近齐芊芸就会不淡定地慌乱,为什么和她一接触就会心跳加速脸红发烫,为什么总是不想和她有关系却又莫名奇妙期待她,并且很容易生她的气。。。。。。
我都二十七了,如果这些感觉自己都无法判断,那真的可以去买块豆腐来撞了。
但关键是,我都二十七了,是不是该任由这种毫无理智让人大跌眼镜的情感肆意扩张?
并且,齐芊芸对我,又是怎样的情感?
她身边都是冯圣、青珊那样的人,对我,她是不是只是图个对平凡人生的一时新鲜?
青珊愤怒到大闹会场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且,五年前她口中那个和别人结婚的青梅竹马又是什么情况。。。。。。
在以往的感情里,我不是一个患得患失的人,爱则爱,不爱则不爱。
可是,不得不承认,当意识到自己对一个女人动了情,一切都变得特别的谨慎纠结。
就那种感觉,飘在半空的秋天的落叶。
别嫌我酸,也不是在耍文艺,但就是那种感觉。
在微凉的风里,上一刻你还觉得舒服甜美,下一刻也许就是惴惴不安。
☆、第016章 第一次主动
一晚上的浅睡眠,以至于第二天去餐厅见estelle时,我顶着个熊猫眼,比她看上去还憔悴。
但也必须打起精神。
这才知道,原来,她天衣无缝的成熟背后,竟然有这样心伤的事情。
自小父母离异的她如今正照顾着精神失常的妈妈,而那个经常暴力对待她的男友,正是她妈妈的主治医生。
三年前,她妈妈突然患病,精神间歇失常,严重的时候连她也不认识。
她寻遍专科医院,专科医生,都不见好转。
绝望时刻,遇见了现在这个主治医生,他制定的治疗方案,让她妈妈的病情终于日益好转。
一来二往,单身男女,他们在一起了。
谁知道,该医生人前人模人样,医术高明,却有精神分裂心理障碍,estelle跟他相处后,才发觉他有严重的暴力行为。
好多次,忍无可忍提出要分手,换来的是医生男友以她妈妈病情为要挟,以及更厉害的暴力对待,和恐怖的自残行为。
单亲家庭的estelle,与妈妈的感情非同一般,这让她不得已的,一次又一次容忍下去,直到现在,变本加厉。
我听了,想起了曾经与杜海的种种,特别感同身受,却知道,自己跟她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至少,杜海从没对我暴力过。
“estlle,我特别理解你,这样的事情,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摆脱他,彻底断绝联系,不能优柔寡断,不能心软,知道吗?”
我着急的对她说。
心里很清楚,面对这样的事情,迫在眉睫的不是怎么维权,而是如何远离。
这是现实。
她看我:“iris,你说的我明白。这次要不是眼睛恰好来看到,我说不定真就被他打残打死了。”
“对啊,所以,必须尽快切断你们的关系!”我坚决的说。
她苦笑着摇摇头:“我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但是,iris,妈妈是我唯一的软肋,在他的治疗下,她好不容易能重新认识我,知道我是她女儿,我不想再回到过去,她不认识我,赶我走的日子。。。。。。”
我沉默了,想了好一阵子,咬了咬牙:“estelle,你把你妈妈的病情详细告诉我,有什么资料全部给我!”
她一脸的惊讶。
我握住她的手接着说:“你不要太害怕,你妈妈的病情既然已经好转,只要找到权威专业医生继续巩固治疗,恶化回去的可能性不大,他应该只是故意说得很严重吓你,这是让你离不开他的一个手段而已。这几天我马上尽力帮你找到更权威的医生,一旦确定了,就介绍你妈妈去。眼下,你和你妈妈马上从他那里搬走,换掉手机,切断一切与他有联系的可能。这样不健康的关系不能再拖了,不然你自己身心会受到越来越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