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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头把我按在他的椅子上,拆开一包即溶咖啡倒进做成卡通恐龙头的杯子里走出去,过了一会端着热腾腾的咖啡进来。
咖啡放在桌上,恐龙头上冒着烟盯着我看,好象在说妳敢喝我试试看,我拿起来喝了一大口,很烫很甜很好喝。
大头说:「会不会太甜?我都喝得很甜。」
我摇摇头。
有人边说着话边走进来,他喊大头大头,听说刚刚三楼有美女与野兽版的女子摔跤大赛,你有没有赶上?
看到我,染成金色的长发绑在脑后的家伙如吞麻^半晌出不了声。
「你,你朋友啊?」
大头说嗯。
他指指我脸上的伤:「怎么了?」
大头没说话。
「在女子摔跤大赛上弄的。」我说。
金毛狮王点点头,再点点头,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掌里:「啊!摩拖车钥匙忘记拔出来了,妳慢坐啊,慢坐,不要客气。」然后走出去。
「大头。」喝完咖啡我叫他,「我刚刚会不会很丢脸?」恐龙杯杯的脑子空了,现在看起来有点虚张声势的寂寞感。
「一定有原因吧。」
「对呀,阿光拋弃喜儿了。」
大头想了想说,「我是没谈过恋爱啦,可是我猜想男女决定在一起与不在一起一定有着超乎我想象的复杂过程吧。」
「一点也不复杂呀,阿光是因为别的女生的缘故才拋弃喜儿的。」
「那会不会是别的女生能给阿光喜儿不能给他的东西呢?」
我从鼻孔里喷出气来,「那个Cindy还比不上喜儿一根头发,喜儿比她好一万倍,死阿光只是喜新厌旧啦,就是这么简单。」
「喜儿有没有拋弃过别的男生?」
「有是有啦,可是,可是那是因为不合适嘛!」
「好,我试着跟妳说说我的想法。」大头把椅子挪近我一些,「记不记得我跟妳说过的暴龙苏?」
我点点头。这很难忘记好不好。
「古生物学家检查苏的脊椎骨头时,发现靠近尾巴的几节受伤得很严重,起初他们以为是苏曾经遭到攻击,但后来有了很令我吃惊的结论。」
「啊?」我是不是说过,大头的话听到某个程度就会开始有趣?
「他们认为,暴龙的性行为相当暴烈,以致于公恐龙经常会在性行为中踩断或踩伤母恐龙的脊椎。」
哇勒!这算是恐龙界的SM吗?
「这件事情我还想了蛮久的。」
大头,你是在想性行为那部分吗?我斜眼看了他一下。
「可是有道理呀,妳想想,恐龙那么大,暴龙又是最凶猛的恐龙,可想而知性行为是不会很温柔的,因此性行为时造成伤害也是可以理解的。」
「是很有道理啦,可是喜儿跟苏有什么关系?」
「等等,我还没讲完。」大头随手抱了一只脖子长长尾巴也长长的恐龙模型在怀里,应该就是他上次讲过跟他一样爱吃鱼的长颈龙吧。「我想说的是,人的感情跟暴龙是一样的。」
哎。我只知道F4的言承旭绰号暴龙,倒没听过人的感情叫暴龙。
「我们的感情就像暴龙一样不安、暴烈、巨大、笨拙。所以我们在爱的同时也会彼此践踏,踩断两三节脊椎骨其实正常。」他轻轻把长颈龙的脖子掰歪,脸上又笑笑的,冷血杀人魔似的。
哎哟我的妈呀,这个大头也太会j了吧,阿光并没有把喜儿的脊椎踩断呀,他要是有这个狗胆的话,早就被喜儿大卸八块了。
想到以前他们俩像小狗一样玩来玩去,忍不住笑出来,瞬间又变得难过。「大头,你讲得好象多懂爱情似的,那你帮我分析我跟我男朋友好不好?」
电话铃响,大头走过去接喂一声嗓门好大,然后说:「我在跟吴可梅聊天。对。就是Jolin。」
一定是小妖精,倩女幽魂的小倩。大头背着我站着,望向窗外那片草地,秋高气爽,草地被太阳照着绿得发亮,有人把棉被拿出来在草地上支起架子晒,风吹过去时棉被就摆来摆去。
大头讲话的声音真的很大,正在解释大陆最早命名的恐龙叫满洲龙,是1902年在黑龙江发现的,现在保存在俄罗斯圣彼得堡地质博物馆。倩女幽魂之小倩大概又追问起我的事,大头不耐烦了,说「就是聊聊。」又说「什么有什么?」最后他问「那还有恐龙的事要问吗?」停了一下就
再见了。
我看看他,他也看看我。
「那个小倩现在是你女朋友了吗?」其实这句话我是十分想讲得轻松可亲,就像好朋友问好朋友那样的,我自己都有男朋友了嘛,有什么好心虚的?可是一开口,就是心虚了,脸有点热。
「什么?女朋友?」大头把「友」这个字的声音提得很高,怕我不知道那后面要接问号似的。
「对呀,」我现在脸上的笑容一定比夜市仿冒的LV还假。「小倩很可爱呀,又那么欣赏你。」
大头抓抓头,「奇怪妳们女生讲话都好象,刚刚小倩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我实在搞不懂。」
是呀你这个恐龙化石脑,当然听不懂了。
这回换我的手机响,一样是「我的野蛮女友」主题曲三重奏,接起来是小明,他说喜儿很担心要他找找我,她怕我去找阿光算帐。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喜儿是也。小明说他要过来接我,我说好,然后告诉他大头的房间号码。
大头说:「妳这手机铃声很好听,是卡农的钢琴曲吧,我有George Winston弹的版本。」说着他蹲到书桌底下去翻箱子。
「不是啦不是啦!这是『我的野蛮女友』里面男主角送花给女主角的时候女主角弹的啦。」
「『我的野蛮女友』是什么?」大头窝在书桌下瓮声瓮气。
「就是现在最红的韩国电影呀!啊?你不知道喔?很红耶!讲一个男生他有一天在电车遇到一个喝醉酒的女生,那个女生就吐在一个戴假发的人头上喔,反正很好笑啦,不过后面不好笑,很悲伤,可是最后面又变很浪漫。」我对着钻进桌子底下的大头的背喋喋不休。
「有了!」大头灰头土脸退着出来,手上拿着一张蓝色的CD,地上是浅蓝色的雪,中间是深蓝色的山,上面是灰宝蓝的天空,然后有三棵安静的树贯穿它们。奇怪我就是觉得这三棵树很安静,要我解释,又说不出理由来。
封面写着「December」。
大头把CD拿出来放进音响里,选了一下,突然,非常神奇的,大头魔术师粗粗的手指一下子把「我的野蛮女友」里经典梦幻场景叫了出来,CD里的那个人弹得一定跟电影里有哪里不太一样,所以使得电影的场景在脑中变得也不太一样了。
好象更让人的心软一点,更让人想流泪一些,更透明,更光线美好,更什么呢?我呆呆看着音响,又看看大头,音乐把什么东西从大头那里漫到我这里来了,柔柔地包住我。
「这就是,这就是,我的野蛮女友。」我居然哽咽了,「我的野蛮女友。」
「一定是电影用了这段音乐吧。」大头笑着说,「我高中时可以一个人坐在音响前一遍又一遍放这张CD喔,完全听不腻,好象在音乐结束前高雄就会开始下起雪来似的。」
「嗯。」我抽掉了约半盒面纸擤鼻涕,奇怪我的眼泪怎么流个不停?跟大头在一起时,身体里面很多开关可以一个一个转开来,让里面的东西咕噜噜全部跑出来,然后也不必再关上,就这样瘫着,天塌下来也不管。
那位金毛狮王先生没有再出现,我渐渐在112混得熟悉起来,爬上床铺楼梯看看男生的床是什么德性,翻开枕头看底下有没有色情书刊,结果翻到一只干掉的死蟑螂。
一个很坏的念头闪出来:希望倩女幽魂之小倩上次睡到的是这个枕头。
大头问我要不要吃东西,我高兴地说好啊。
大头打开抽屉拿出碗装泡面和海底鸡罐头,看得我的心都凉了。
「你没有零食可以吃喔?」
「这不就是?」他又加上一罐韩国泡菜。
「这哪算呀,这是饭了吧,不是零食啦。」
「那什么算零食?」
「你们这里有没有福利社?」
大头帮我提着大包小包回来,我一一开给他试吃。
「哇这是什么?」大头张大嘴伸出舌头哈哈喘气。
「芥茉翠果子呀,很够劲吧。」我丢了一把进嘴里,嚼得喀崩喀崩,辣出两包眼泪。
「再吃这个。」塞两条进大头的嘴里。
「蛮好吃的,喔这我知道,」大头吃完看了看,「是鳕鱼香丝嘛,可是,怎么是黑色的?」
「现在零食也讲究健康概念呀,里面夹的是黑芝麻。」
大头兴致勃勃地一样样尝,不断问我这是什么那又是什么。
「大头你好好玩,你都没在吃零食的喔?」
「男生都不吃吧,乡下人都是吃饱就好,哪有这些名堂,哇这好象在吃棉球!」
「所以才叫棉花糖啊,冬天的时候泡热巧克力丢几颗进去,棉花糖会浮在上面喔,超好喝的!大头。」我叫了他一声。
「嗯?」他正在开荔枝小椰果。
「你觉得男生跟女生在一起变成男女朋友了,两个人的关系应该变成怎样?」
「喔。」荔枝小椰果嚼嚼吞下,「嘿这好吃!」他把袋子拿起来看,「好象在吃真正的荔枝。」他又吃了一个。「我跟妳说过了,我没交过女朋友,可是如果我交女朋友的话,就是在一起要很愉快吧。」
愉快?我还敬业乐群勒!多奇怪的说法。我跟小明在一起的时候愉快吗?咦奇怪小明怎么还没来?
「你跟你男朋友处得怎么样?」
「还好啦,可是……。」
我欲言又止,大头却没追问,他表情讶异地吃着一只小鱼干,里面另外还装有干的小章鱼跟小螃蟹、小虾子,他摇一摇那个袋子发出刷刷刷的声音:「这包看起来好象海底坟场。」
「反正我觉得怪怪的。」
「怪怪的就不要在一起。」大头说。
「啊?」
「地球生态可以一直演化到今天,就是因为顺其自然,人类出现之后地球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因为人类总是要违反自然,要破坏自然,所以我还是相信一切都顺其自然比较好,从小到大只要有什么给我怪怪的感觉我就不去选择那个,考试也是,觉得答案怪怪的我就不选。」
「哎哟,谈恋爱跟考试完全是两回事啦,考试考坏了不会怎样,恋爱谈不成可就要孤孤单单一辈子了。」
「可是在一起怪怪的干嘛在一起?」
「因为小明很帅呀,一看到他就觉得幸福。」
「刘德华也很帅。」
「大头你很老土耶,现在谁还在讲刘德华啊,咙马在说金城武啊、V6啊,那才叫做帅好不好。」
「所以啊。」
「什么?」
「帅不是重点嘛,帅的男生那么多。重要的是他有没有真正跟妳在一起的感觉。」
「真正在一起?」
「对呀,真正在一起,才可能不孤独。」
心里突然一阵难受,有什么东西喔咿喔咿在脑的深处响着。
「小明会不会找不到地方啊?」我站起来打手机给小明,连打了三次都没人接,最后跳进语音信箱,我没留话。
天色已经暗了,大头把寝室的灯打开,草地上的棉被还没人收进去,我竟然帮忙担心那棉被会被夜晚的湿气弄潮了,这样不是白晒了吗?我想。
「吃饭去,我还吃得下,妳应该也还可以吧。」
「可是小明?」
「没关系啦,他到了会打妳手机的。」
结果直到我吃完四碗饭、大头吃完五碗回到112时,小明还是没来。
怎么办?我紧张到肚子一阵阵绞痛,「大头,」我抬头看他,「小明是不是死了?」
大头哈哈大笑:「不可能啦,妳在想什么啊?」
「大头。」我又声音发抖地叫了他一声。
「不会啦,等一下就会来了。」
「不是大头,我好象要拉肚子了。」
「啊?」
「厕所……!」我站起来团团转,「我要拉出来了!」
「快快快!」大头动作很快,左手抄上一盒卫生纸,右手拖着我就往厕所冲。
「大头跑慢一点,会,会忍不住。」
大头只好跑慢一点。上完最后一节课的人纷纷回到男一,在走廊上走着的、正在门口脱鞋的,都瞪着我们看。
「快快!在里面,进去进去!」大头把我往前推,顺便把那盒纸塞给我。
「大头……。」我抱着纸,腿夹得紧紧的,声音虚弱。
「去呀。」
「这里是男生厕所耶。」有两个人在小便池上完,经过我们后还回头看。
「男生宿舍没有女生厕所呀。」
「我不敢……。」
「放心放心,我帮妳顾着,谁也不准进去,妳好好上。」
关上门前我回头看了大头一眼,他又高又壮门神似地杵在那,伸手拦住一个边走边拉开拉炼的男生。
一蹲下去我就放开胸襟让它彻底解放了,噗嗤!哔哔哔!哗啦啦啦!噗!四周墙壁的绝佳回音效果,使得声音像杜比音响般响遍整座男生厕所,大头在外面一定也听到了。管他的,我绝望地想,反正他喜欢的是小倩,而我至少还有小明。
小明!你在哪里?我看了一下手机,没有来电,时间则已是晚上八点半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又拨了一次手机,一样没人接。一紧张肚子更痛,哗啦啦啦拉个不止。
走出来时大头正在跟人吵架,强拽住对方不让他往里走,后面还站着五六个人,都目瞪口呆,手无意识地放在裤档上。我洗好手,那些人才得以冲进去。
「男一厕所遭到哥吉拉攻击了。」我听见一个人边尿边说。
「好点了吗?」大头问,看起来对刚才的混乱心中毫无芥蒂,好象他这辈子每天都在听人家大拉肚子早就习惯了似的。
我点点头。觉得又饿了。
回到?室我打了电话回家,也打给喜儿,但没有人有小明的消息。
「拜托我是下午两点打给他的耶,现在都几点了,妳知不知道他住哪?」喜儿说。
「我只知道他在外面租房子,可是没去过他住的地方。」
「那妳知道他台中家的电话吗?」
「也不知道。」我都快哭了。
「你们这当的是什么男女朋友呀?」
喜儿这句话击中要点,我哇一声哭了。
大头说:「走吧我送妳回家。」
大头骑脚踏车载我,空气本来是温的,风吹起来却变凉了,月亮很大,照得马路亮晶晶。
「小时候一伤心就会想到世界末日的事。」大头说。他宽宽的背看起来好舒服,我困了。
「我呀,我伤心的时候就想着甜甜圈。」
「什么样的甜甜圈?」
「刚炸好的,油滋滋热呼呼又蓬又软的甜甜圈,上面洒满了细细的白糖,一口咬下去,嗯……,又甜又烫又软又有弹性,白糖沾了满手满脸……。」我吞下一大口口水。
「甜甜圈啊,吃了会很渴吧。」
「配奶昔就不会啦,一口奶昔一口甜甜圈,再一口奶昔一口甜甜圈……。」
「我小时候想的是世界末日,轰一下所有的东西都消失,就什么都不烦了,现在不一样了,想的是恐龙的世界末日,想着六千五百万年前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恐龙一下子就消失了。」
大头停下车子,我才发现我们在麦当劳前,大头要我先牵着车,他跑步进去,口袋里的零钱哗啦啦响,几分钟后他出来,拿着两杯奶昔,「拿好喔,妳可以先喝。」然后我们又出发了。
在后座我抢冰先猛喝一口,哇!赞赞赞!
「那时一定还有几头恐龙还没死吧,在牠的同伴或敌人或食物一一死去之后还勉强活着,直到全地球只剩下最后一头恐龙。」
大头的破脚踏车又吱一声煞车,是一家日式面包店。
这家店里卖的甜甜圈有洒白糖的,也有浇巧克力酱的、白奶油酱的,大头夹了好多放在盘子上,堆成一座甜甜圈山,店员望着我跟大头笑,那是一种相信我们俩绝对吃得下的放心笑容。
大头和我坐在面包店旁边的小公园阶梯上,装甜甜圈的纸袋放在中间,我们像电视冠军大胃王那样,毫无节制地把手伸进去拿出一个又一个的甜甜圈塞进嘴里,偶尔吸一大口奶昔。
「全世界只剩下一头恐龙啊,那不是寂寞得要死?」
「对呀,虽然食物一下子就不成问题了,爱吃植物的有植物吃,爱吃肉的话有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