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她点头,不断的点头:“你没有办法走出来,所以你报复四纪对吗?他的每一个女人,你都要去试探对吗?你希望他能遇见一个爱的,然后,你也要像当年那样,带走她吗?程潇,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况你现在还这么年轻,你的前途一片光明,为什么要玩这些游戏呢?”
“你说得对。我什么都有。只有这人生是无限荒凉的,太安静了。我必须给自己找个游戏玩。不然我活不下去,这是支撑着我活下去的动力。倾城,死一个人对别人来说,只是一句节哀。可是对于那个很重要的人来说,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悲伤啊……七年了……叶千帆死了七年,我也死了七年……”
“别!”她放开他的身子:“别吓我!我害怕!”
程潇看着她却淡淡的笑了,含着眼泪笑着,看着墓碑,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旁边的海棠树正青郁葱葱,路灯下的叶子都在风中摇晃。
“千帆过尽,你依然在我心上。”这是墓碑上的话。
李倾城站在那里,从脚底开始漫延一股冷意。纪典优,你惹了什么样的是非啊,墓碑上的这几个字就能证明程潇对叶千帆的爱意,呵呵,你看看你,把天都捅了个大篓子。
那个坐在一旁的程潇,目光凝聚在叶千帆的墓碑上。打量了一下这个坟墓,只见他经常来这里陪着她。别人的爱情,我们也只是别人,所以无法了解深浅的精准度。
爱情又有哪里是可以丈量的呢?!
这夜黑如墨的人生里,有多少次是可以让我们遇见真爱的机率?那个忧伤到近乎病了的男人眼睛在如此黑墨的夜色里,都浓浓的染上了深情的颜色。
是谁带你到了这如此寂寞的堂口?
程潇?
李倾城走上前去,一只手按在他的肩上,看着他的侧脸,淡淡的说:“程潇,我要带你走出寂寞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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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沫沫对于李倾城的经常缺席很担心:“倾城,你没事吧?最近老是生病,有没有看医生?怎么说?”
李倾城淡淡的回答:“还好。对不起沫沫,老是耽误你。”
“没事。”她的手伸过来,拍拍她的手背:“身体要紧,再说我们早就跳过一次,不需要天天排练的,是我看得太重要了。倾城,程潇的助理说下午去看设计稿,你有时间吗?”
李倾城点点头。
离开程潇家已经两三天了,那天过后也没有再见到他和纪典优。报纸上面说‘世纪’集团遇到了剽窃文件机密事件,已经是第N起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学校饭堂里面的电视上面还插入了新闻报道,电视上面的纪典优在特助的帮助下,挤出记者媒体包围圈,不对此事做任何回答,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上了车子就离开。
林沫沫看得眉头都皱起来了:“怎么又出事?!”
李倾城放下了筷子:“别着急。”
她似乎很生气,看着李倾城:“怎么老出这样的事故呢?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的?”
李倾城瞪大了眼睛,猛然抬起头来。林沫沫想到了之前的那一起事件,擎事者还是眼前这个女孩的亲哥哥,马上打住:“倾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说你哥哥的事……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
李倾城安抚她:“没事的。我没放心上。”
嘴里说着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下午去程潇的设计公司,一路畅通无阻。
资料上来有好几份供她们选择,PPT上的画面都是唯美的设计风格,加入了解说词和《蒲公英的春天》本身的词意,显得都有些隆重正式,又不失奢华。
“这得要多少经费啊……”李倾城不得不考虑到这个。
林沫沫从画面上转过头来,对着她笑得十分满足:“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得由我来处理。到时候让你一举成名,签最好的经纪公司,将来你就会发现,这点经费是多么的值得……小钱不出大钱不入啊,我们得把所有的细节都考虑进去。”
“沫沫说的对,”程潇在办公的时候都喝着洋酒,抿了一口,香气溢满了办公室:“何况,这点经费我怎么好意思收林大小姐的呢,传出去我程潇都不用在道上混了。”
“我听这话怎么感觉你像是黑社会的呀。”李倾城说。
程潇一笑,苍白的容颜止面有一些洋酒的琥珀色:“我本来就有黑社会背景。J市有名的程逸枫可是我的堂哥,你要是不信,他儿子我下次带出来跟你玩,让你听听他叫我什么!”
“真的假的啊!”她还是有些迷糊。看着林沫沫,希望她给予一个答案,林沫沫一笑,觉得他们两个人像争吵着谁的衣服更漂亮一些的孩子,埋头又专注在了画稿上。
确定设计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程潇说要请两位女孩吃饭,无奈常默非过来接林沫沫,李倾城心里有事也想回家,只好取消做罢。
回到家里的时候,妈妈正在给爸爸喂餐,李倾城接过去碗,让妈妈休息一下,一边问一些关于爸爸的事情,一边喂餐。
“我看我还是搬回家住吧。能帮你一点是一点,再说我马上就要毕业了,也要搬回来的,妈,你一个人太累了……哥哥呢?”
妈妈一边收拾着房间里的狼籍一边回答:“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整天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还大学生呢,从他毕业开始到现在就没见他正经上过班,跳糟了这么多次,又整出来这么大的事情。要不是你的同学我看他还能这么逍遥,你看看,回来就回来也不安安份份的找工作帮帮家里,还天天都野的人不见人鬼不见鬼……我真是要被他给气死。都说养儿是福,我看养儿是债才对!倾城啊,你看家里现在都成这个样子了,你可不要跟你哥哥一样,气死妈了!”
“知道了妈!”她拿起一旁的毛巾为爸爸擦拭着嘴角的残渣:“我会听你话的啦!”
妈妈拿着扫帚突然直起身来:“你要是也不听话,妈可真没指望了,直接弄辆车拉着你爸一起跳海算了……”
“妈!你说什么呢!”她站起来,脸色全是猪肝红,害怕听到妈妈说这样的话:“我哪里不听你话了。从小到大你说什么我没听过,咱们家现在的情况只是暂时的,你放心好了,我马上就要演出了,这是学校组织的,和其它的大学一起比赛。这场比赛到时候会直接让我们签下经纪公司的,妈,等我有了工作,有了演出,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你和爸爸还有好多福没享呢,我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啊……”
妈妈的眼睛里面仿佛进了沙子,她抬起自己的手,一双因为劳作而并不漂亮的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转过身去,继续扫自己的地。
李倾城看着家里的四周,并不大的房子,看着已经瘫痪而没有任何反映的爸爸,看着一旁不停劳作又硬把苦吞下去的妈妈,她的身子胖胖的,脸上已经有了皱纹,岁月的痕迹变成了头发里露出来的白发……这个平凡的妇人,她需要的只是她的儿女平安,懂事,健康。
她发誓,一定要让家人过上好的生活。
她发誓,一定要让自己吃过的苦,一点一点的吐出去!
去了李倾国的房间,显然被妈妈整理过,干净整洁。她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发现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又翻动了一些书籍,心里舒了一口气。
还好,林沫沫的话让她松了一口气。希望这不是一个圈套。
就在纪典优为自己公司再度被剽窃机密文件而焦头烂额的时候,重磅出击的程潇已经订下了豪华阵容的玫瑰花送入了北京舞蹈学院。
林沫沫看着宿舍里的满室芳华,惊叹道:“程潇果然是程潇,连送个花都这么大的阵仗!”抽出其中的一朵,一边闻一边感叹:“倾城啊,没想到程潇这么多年不做设计,不刊登新闻,没想到在你这里给破了功!”
李倾城却是看着鲜花一个头两个大,打电话给他:“你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程潇还在电话里面装傻。
她捂着手机跑去出,躲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你送我花干什么呀,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
“就是要让别人知道,就是要你曝光。”
“什么意思啊。”
“晚上一起吃饭吧。晚上说好吗?”程潇的语气无限的温柔,但有些淡淡的冷漠。
“程潇,玩游戏可不是这样玩的。”李倾城追加一句。
“那你想怎么玩?跟我曝光比起你的《蒲公英的春天》要来得惊悚得多好不好,这样不正是给你们做了宣传吗?如果有狗仔找到你,我们对外一致不给予回答,到时候你的演出岂不是有更多的人来观看。你懂不懂这些规则啊,傻妞。”
“你才傻!”她娇嗔的过去一句话。
“呵呵,我傻?!我要是像你这么傻,我都不用在J市混了,还想跟四纪斗法?”
提起这个人,她总是无话可说。沉默让程潇也停止了继续,只留下一句:“晚上等我去接你。”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回到宿舍的时候,林沫沫还在整理花,已经摆放了一角落:“倾城,怎么说这红线也是我牵起来的吧?怎么样,我喜欢这束满天星,送给我行不行。”
她无力的摆摆手:“行行,你要喜欢全都拿走。”
林沫沫一笑,人比花艳:“我要是全都拿走了,程潇的心意不是都白费了么……哎,对了,晚上排练不?”
“呀,晚上我有事。”她尖叫起来。
“知道知道!和程潇一起吃饭对不对?”林沫沫了然一笑:“今天饶你一次,下不为例,以后都不准你再缺席了,好好的给我排练,你现在是程潇的绯闻女友,走出去就会有狗仔队跟记者的。记得啊,演出的事情不能砸,到时候有多少媒体啊,现在捕风捉影都不要紧,舞要是跳的不好,肯定说你被程潇潜规则上位!”
“真的假的啊?”李倾城一愣,头皮发麻。
林沫沫一笑:“娱乐圈的事情,我们看到的都是光鲜亮丽的表面,浮华背后的黑暗故事,不是身处其中的人,哪里能说得清楚。这是一个怎样的社会?处处都是诱惑,但也处处都是陷井……将来你要是娱然圈发展,也要在那里的污黑隧道里走一回,这一走,是黑是白,你就会发现。不过,有程潇做你的后盾,至少可以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我和他不是那样的。”她急着解释。
林沫沫一笑,看着她,简朴装扮的女孩,但是不能隐藏的气质与美丽,婉尔一笑:“至少,你们现在不是那样的,至于以后,谁说得清呢?倾城,只要保护好了自己,就不会那么容易受伤。”
“哎呀,你讲的什么我都听不懂。还有,沫沫,什么叫我要在那里走一遭?你呢?”李倾城看着林沫沫,她的脸上有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少了些欢乐与满足。
“我?”她转过身去,侧过脸,神情好像很专注的看着手中一大束的满天星:“我已经离开那个圈子太久太久了,现在只是想跳个舞,跳完了,就回到原来的生活了。”
“沫沫,这不是你的理想吗?”李倾城因为她的话而有些闷。
林沫沫摇了摇头:“我的是理想都已经完成了,现在回归生活,做简单平淡,快乐的自己。”说完之后,她走了出去,宿舍里面只有李倾城一个人,满室的芬芳袭人,她看着这些名贵的花堆积出来的奢华,突然觉得第一次迷失了自己。
晚上,自然是一出校门就上了黑色的卡宴。程潇今天穿着一身的黑,在傍晚中立在车身前,都显得格外的赏心悦目,夕阳在他的身后慢慢的沉淀,留下的橙色光芒如金子一样洒满了天际的发际。他的卡宴车身较大,但是因为有他站在一旁,李倾城远远走近的时候,觉得正在看一幅画,一幅卡宴广告的画面。
他专心的开车子,手指修长,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在车内的灯下闪着清冽的光。车子在车流里缓缓向前,两人无话,李倾城觉得有些沉闷,说:“有音乐吗?”
他转过脸来看了她一下,点头,按开了音乐,里面传出来陈慧娴那首经典的《千千阙歌》:“徐徐回望,曾属于彼此的晚上,红红仍是你,赠我的心中艳阳……如流傻泪,祈望可体恤兼见谅,
明晨离别你,路也许孤单得漫长……一瞬间,太多东西要讲,可惜即将在各一方,只好深深把这刻尽凝望……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ah……因你今晚共我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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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名下的餐厅,这已经是李倾城第二次进入了。第一次的时候也是在这里,也是和程潇,也是同样的位置。
程潇总是在办法勾起她刻意想要去遗忘的回忆,那些难堪到恶梦一样的回忆,总是让他挑出来,就像是受伤的地方溃烂了,流出来黄色恶心的脓汁。
他还是喝酒,这一次换了洋酒,酒的颜色在透明的杯子里看起来,和他的衬衣颜色非常的搭配。李倾城坐在他的对面,看到他苍白的脸色,皮肤好像可以掐得出水来一样,握紧自己杯子的杯脚:“你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他淡淡的一笑,苍白的脸色有些回暖,带着春天的气息,真是好看。这个当年以‘王子’称号的王冠设计师,已经多年来都不出画稿,作品了。没有人知道他当初是为什么突然就在设计界销声匿迹。
他的故事只说了一个大概,但是李倾城却清楚的明白,这个被困在那些过去里一直苦苦生存的人,经受了多少的悲痛以及忍耐。
爱人的逝去,如程潇所说,别人看来只是一句节哀。可是人生里,要是少了那么一个人陪你走下去,那已经不叫人生,而叫炼狱。在这个红尘里忍受着烈火在体内狂奔,燃烧自己体内的骨骼与血液,生存已经失去了太多的意义。
毕竟,这一生,这样长,这样长……
他摇了摇头,脸上一直带着笑:“你是想听得更详细一点吧?!倾城,你是想听四纪的吗?”
李倾城一愣,一笑,带着有些嘲讽:“哦?我为什么要听他的?”
“你说,要带我走出寂寞堂口……我当初劝了你那么多次,诱惑了你那么多次,你都要考虑考虑,然后就是再也没有答案。现在如此轻易的说要带我走出这样的生活,要帮助我……不仅仅是为了想让我帮你出名吧?!”
李倾城被他看穿的脸上带着不自然,脸红了,看着玻璃杯里面的酒,闻着它散发出来的气息。
“在你11点钟的方向,看到没有?”程潇两指在桌上扣了两下,李倾城顺着11点钟的方向看过去,大门入口处的地方。马上,盆栽后面的人已经逃开了,留下了盆栽上面的发财树,叶子都飘落好几片。
疑惑不解的问:“是谁?”
“狗仔。”他微笑着回答:“这里是四纪的地盘,狗仔队进不来,只能在门口。‘王子’重磅出击运了一个花店去了北京舞蹈学院,送给李倾城小姐,你说,这是不是他们要拍的东西?跟到这里,又拍到我们一起吃饭……”他看着两个的餐点,摇头酒杯:“情侣套餐,高级料理,限量的洋酒……这么大的手笔下来,你说,明天的娱乐版头条是什么呢?”
“你别吓我?!”她被他的话真的有些吓到,瞪大了眼睛看着程潇,希望他接下来的话能够给予她一些安慰的回答,却没有想到,他一仰而尽杯中的液体:“这一切,让它顺其自然的来吧。而且……有些东西,是挡都挡不住的。”
他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视线一直透过她,看向她的身后。
有脚步的声音在她的身边停下,因为是高级卡座,两人对座的沙发都够长,李倾城的旁边马上就有个人落座,动作大的出奇。
纪典优扣了扣桌面:“没错,有些东西,挡都挡不住。既然要来,就让它来得更猛烈些吧。”
李倾城看着坐在身旁的纪典优,他的侧脸上可以看到一丝笑意,因为他的到来,空气中带着一丝冷冽的味道。
听到他们在打官腔,不说话,程潇悠然自得的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