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不明白林续凤所说的提议是什么意思。
林续凤见没有人吭声,知道大家都还没有理解,便道:“我的意思是,既然成立了协会,总得有一些活动吧。既然要活动,总得有个为大家联络的人吧。我别的也帮不上你们,要说帮你们联络,那我可就比你们要优越得多,也方便得多了。所以我就不客气地毛遂自荐了,你们看需不需要我这样一个联络官?当然我首先申明,我完全是无偿为大家服务的,所以各位不要有什么顾虑。”
蒋骥骐点头道:“唔,林续凤的提议倒有些道理。”
就在这时,眼尖的许新君突然叫了起来:“哈,你们看谁来了?”
大家闻声一起向门外看去,就见任冉正从一辆红色富康出租车上下来。
“贵客终于来了。”苏宁朋开了一句玩笑,随后大家一起起身迎了出去。
蒋骥骐第一个伸出手去与任冉相握。“我说任冉,你可是贵人事多,找你很难呀。”蒋骥骐用力握着任冉的手说。
任冉也用力握了握蒋骥骐的手,笑着说:“哪里哪里,我那都是瞎忙,哪有你们大家自由自在呀。”
林续凤凑上前来,一把从蒋骥骐的手里将任冉的手扯了过去,大声道:“任冉,好好看看我是谁?还认识我吗?”
任冉微笑道:“哪能忘了你呢?大名鼎鼎的……”
“别!”林续凤知道任冉下面说出的话肯定会引起大家的哄笑,所以忙阻止了任冉,“你没忘了就好。”
众人一听,也都明白内因,于是仍然哄笑了起来。
随后,任冉与众人一一握手,然后进了屋。
“任冉,我们决定把在京的同学组织起来,大家可一致推举你做头哟。”蒋骥骐一坐下便说。
任冉怔了一下,问:“组织起来?干什么呢?”
卢海见任冉一脸不解的样子,笑道:“瞧,任冉的政治觉悟可够高的。”
大家又一笑,蒋骥骐便让许新君把大家的意思跟任冉说了一遍。任冉听完,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便笑了笑,说:“让我来做你们的头,恐怕不大合适吧。”
高士杰开玩笑地问:“是你的身份现在不同了,还是觉得我们不配让你领导呀?”
任冉笑道:“士杰,你可别打我的耳光,我可受不了。我的意思是我现在的头上有一道紧箍咒,我可不愿意把你们都箍上呀。”
蒋骥骐道:“没那回事,我们请你出山,可是想沾沾你的光的,毕竟相比之下,你是正规军,我们只能算是游击队,我们可是自愿接受你的这正规军的改编的哟。”
任冉道:“可别说得这么严重,我可以给你们提供帮助,帮你们掌握一下创作的大方向,至于做头,我可真的不合适。”
卢海道:“嗨,要不这样,你就做我们的名誉总撰稿,这国家还不是有名誉主席嘛。”
卢海的这个提议一出口,大家都沉默了一下,随后,以蒋骥骐为首,都纷纷表示同意。
蒋骥骐道:“这样也好,任冉,这你可不能再推辞了。”
任冉觉得自己如果再推辞,很可能会引起误会,同时他也想到了,这帮同学中有几个也是很有实力的,只是现在市场非常混乱,如果把握得不好,很可能就会让他们把自己给糟踏了,既然大家这么信任自己,自己也不妨给他们一些引导。想到这里,他便点点头,道:“好吧,我就名誉一回了。”
高士杰拍了一下任冉的肩膀,道:“看得出来呀,国家人员真的跟我们这些流浪者不一样。怎么样,现在就给我们发发指示吧。”
任冉笑了笑,道:“我只不过是你们的一个傀儡而已,而且还是名誉傀儡,该怎么着,你们自己决定就是了。”
高士杰拍了一下任冉的肩膀,道:“任冉兄,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大家从现在开始,可都是唯你的马首是瞻的,你要是再谦虚,可就是瞧不起我们了。”
任冉耸了一下肩,道:“看来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他看着林续凤,“林续凤,听说你仗义相助,无偿为大家服务,真是难得呀,我这个名誉头儿谢谢你了。”
林续凤道:“嗨,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干嘛还要说两家子话呢?不过我还有一个提议,不知道能不能讲。”
任冉道:“请讲。”
林续凤道:“我认为,既然大家组成了一个组织,我想大家都希望把这个协会发扬光大,那么一个组织就得有一个组织的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为了增加大家的向心力,我提议所有会员每月都能够交纳一点会费,不知大家同意不同意。”林续凤说着望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在场的人都互相看了看,包括蒋骥骐和高士杰他们在内,谁都没有想到林续凤会突然提出这样一个提议来。不过大家一想,大部分人又觉得林续凤的提义不无道理。
“林续凤,请你说说收取的会费用途是什么?”有人问。
林续凤笑了笑,道:“这很简单,既然协会已经成立,活动也将定期安排,那么就得需要一定的费用,这笔费用,总不能让他们几个组织人出吧。所以我认为,收取一点会费作为每次聚会的花费,大家认为不合理吗?”
林续凤这么一说,大部分人便都频频点头称是。
“我同意林续凤的提议,我看大家是不是讨论一下,看每月交多少为好,谁来管理这笔钱。”蒋骥骐道。
高士杰道:“我看,也不要太多,每月每人交二十块钱就足矣,管理嘛,骥骐,我看这个重任你就担当起来吧。”
蒋骥骐道:“不好,向来管理账目的大多为女性,所以还是推举一位女士来管理这笔钱吧。”
“你们就别争了。”林续凤道:“又不是什么大数目,最多也就是几百块钱的事而已。得了,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就让我替你们管得了,怎么样?”
林续凤的话引来所有人的目光。虽然大家都没有吭声,但是却都知道,林续凤管理协会内部的这点钱,是很合适的,因为凭林续凤眼下的经济实力,这点钱她根本不会放在眼里,所以,她管理是再好不过的。再说,既然林续凤已经自荐做大家的联络人了,那么每次活动的场地安排等事,也就得由林续凤来选择,让林续凤管理会费,也可以让她量力而行,对整个协会的管理都有好处。这样一想,大家的思想便都一致了,于是苏宁朋道:“好了,既然林续凤愿意为我们服务,我们热烈欢迎。”说着带头鼓起掌来。
事情就这么定了,大家又议定了下一次聚会的时间地点,便陆续散去了。
送走了任冉,蒋骥骐刚想转身回屋,一个叫章正书的,悄悄来到他的身边,道:“骥骐兄,我有一件事想请教你,不知道你肯不肯帮我这个忙。”
蒋骥骐笑道:“只要能帮得上的,自然不会推辞。”
“好。”章正书道,“骥骐兄这么慷慨,我就先谢谢了。”
“你还没说是什么事,我也还并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的这个忙,你就谢我,未免太客气了。”蒋骥骐笑着说。
章正书叹了口气,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晚上我请你,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给你说说清楚。”
蒋骥骐心里有些纳闷,不知道章正书所要说的是什么事,又何以要自己帮忙。这么疑虑着,心说只能等章正书说清楚再说了。
章正书是安徽淮南人,三年前在文学院进修后便留在了北京,靠着家底殷厚,混了一年,后来寻着了门路,见写诗没有收入的希望,便改行给报刊写一些小块文章,做了自由撰稿人,收入也还不错,不过诗还是时常写一些的。章正书在朝阳区十里堡租了一间一居室的楼房,跟一个叫韩雅兰的女子同居。章正书的父亲叫章权,十年前淮南乙肝大流行,中药冲剂板兰根奇缺,章权通过关系从江苏扬州以厂价买进了一大批板兰根,转手在淮南高价出售,一下子便发了横财。从那以后,章权便自己开了个药店,销售各类药品。不久前,因为在他的药店里被发现出售多种假药,当地有关部门准备查办他。章权闻风而逃,揣着家中二十万元存款,带着女儿章正英到北京投奔儿子章正书来了。
章正英是章正书的妹妹,长得很有几分姿色,十八岁时便与人恋爱怀孕,后被男方抛弃,只好打掉了胎儿。到二十岁时,又与一位有妇之夫勾搭成奸,一次正在大施云雨的时候,被奸夫的老婆捉个正着,大闹一场。从此名声扫地,无人问津,只好呆在家里帮父亲守着药店,而今已经是二十六岁年纪了。章权逃来北京时,想到她也属药店一员,责任也非同小可,于是也就把她带上了。而章正英自己,则想着到北京没人知道她的过去,或许能得一份姻缘也说不定,于心里也抱了一份梦想。
章正书在接到父亲及妹妹要来北京的电报后,就跟韩雅兰商量,如何安置他们父女,因为不可能让那父女跟他们住在一起,而且也住不下。韩雅兰对章权父女俩来北京有些不大乐意,不过又不好说,于是就给章正书出主意,让章正书到离他们较远的地方,为章权父女找一处房子,省得住得近了,平日里麻烦。章正书也不想离父亲及妹妹太近,所以就依了韩雅兰的主意。
章正书找到住在丰台区的同学孙临成,向孙临成说明了父亲和妹妹即将来北京,谎称自己朝阳这边一时找不到房子,问孙临成能不能在他那周围给找两间平房或是一套两居室的楼房,价钱无所谓。孙临成一听便笑着说:“那太巧了,我对门那对夫妇要出国,正急着要把房子租出去呢。那是两居室的房子,你父亲和妹妹来,正好可以住进去。”
章正书还真没想到有这样的巧事,忙问那对夫妇什么时候离京,孙临成说可能就在明天。章正书问:“那他们的房子还没租出去吗?”
孙临成道:“还没有,今天早上他们还问我,是不是有朋友要租房子,让我给他们介绍一个呢。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章正书一听这话,哪里还再犹豫,当即跟着孙临成就去了丰台区孙临成的住处。果然如孙临成所说,那对夫妇第二天一早就要离京,而章权父女也正好是第二日到北京,机缘巧合,两下子一拍即合,章正书当场交了三个月的房租,把房子租了下来。
第二天,章权父女果然如期到达,收拾停当之后,当晚请孙临成吃饭,章正书便把父亲和妹妹交待给了孙临成,无非是说一些他们父女初来乍到,承蒙孙临成关照的话。那孙临成一见章正英的面时,见章正英那几分姿色,心里便已经动了念头,见章正书相托,哪里还有不答应的。待几杯老酒下肚,便已经在肚子里谋划如何把章正英搞到手了。
孙临成的这一番肚里乾坤,章权父女及章正书自然都是一无所知的,章正书看是往日的同学,现今的朋友,所以才放心把父亲及妹妹托付给了孙临成。
章正书把父亲和妹妹委托给了孙临成,拿着父亲还给他的三个房租钱,便告辞回到自己的住处,自是与韩雅兰叙他们那一段风情去了。这里孙临成送走了章正书,帮章权父女安顿好了,因是刚结识的,不好久留,便向章权和章正英告辞道:“时候不早了,老伯和正英小妹歇着吧,我也回房去了。”
章权虚客气道:“不坐会了?”
孙临成道:“不了,我们来日方长,你们长路劳顿,该早些儿歇着的。”
章权道:“那就不客气了,往后还有麻烦孙先生的地方呢,到时候可别嫌我们父女烦哦。”
孙临成道:“老伯说哪里话,正书跟我的关系非同一般,就跟亲兄弟一样,正书的家人还不就跟我的家人一样?你们就放心吧。”嘴里说着的时候,眼睛便在章正英的身上溜来溜去。
那章正英也是情场里滚出来的老手,孙临成的那点鬼心思她哪有看不出来的,不过她并不点破,反而向孙临成抿嘴一笑,一边和父亲一起把孙临成送出门,一边道:“孙大哥,往后有空儿就过来坐呀。”
孙临成点头道:“好的,好的。”说着退出门去,开了自己的门,又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瞧着他笑的章正英一眼,有些不舍地关了门。
孙临成回到自己的屋内,一时兴奋得真想呼叫几声,可是又怕对面章权父女听到,只好强忍着。但是却又实在无法抑制内心里的兴奋,所以他双手握成了拳,轻声地笑着倒在床上,连续翻了几个滚儿,方仰面躺着,把眼睛闭起,脑袋里便开始构想着如何勾引章正英、如何在章正英的半推半就下得了手,他自己的右手,也就不自觉地伸向了自己的档里,抓住自己的玩艺儿,把自己的手当成了章正英的密活儿,独自在那里运动了一阵,直到渲泄了,喘息着躺了一会,方才起身到卫生间洗了。
这一夜,孙临成几乎整夜都在谋划着如何把章正英纳到自己的身下来,所以也便几乎一夜都不曾真正睡着。到第二日早晨被章权敲门叫起后,眼睛周围便隐了一圈黑晕。
“哟,孙大哥,你这觉可没睡足呀。”章正英一见孙临成的那副尊荣,便叫道。
孙临成心说,这还不都是因为你嘛,可是嘴上却说:“哦,夜里因为写稿,睡晚了些儿。”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气。
章权一听,忙道歉道:“真是对不起呀,孙先生,这么早把你叫起来,打扰你睡觉了。”
“没事,没事。”孙临成忙说,又瞟了章正英一眼,“不知老伯有什么事儿。”
章权道:“我是想跟正书联系一下的,可是我只知道他的地址,昨天因为仓促,又没有问他的电话。不知孙先生这里是不是有正书的电话。”
孙临成笑道:“正书这家伙,平时事情做得也都很圆满的,怎么反把这事儿给忘了。我看也可能是因为你们来了,一高兴忘了吧。”接着,把章正书的电话告诉了章权,“老伯,您要是想打电话,就到我屋里来打吧。”
章权犹豫了一下。
孙临成马上道:“老伯,不要不好意思嘛,打个电话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你们有什么事要打电话,尽可以来我屋里打。”他又看了一眼章正英,“要是老伯有什么话不方便让我听,那么我就先在您屋里坐一会,您自个儿进去打就是。”
孙临成这话一说,章权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嘴里一连说了几声“谢谢”之后,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孙先生请先到我们屋里坐一会,我跟正书说几句话就成。”接着他又吩咐女儿:“正英,陪孙先生坐一会儿。”
章权到孙临成的房里去打电话,这里章正英陪孙临成坐着,一时倒无话可说了。孙临成呢,一夜里所设想的种种勾引章正英的方法,到这时却也不知都跑到哪里去了,那些反复思量过的勾引章正英的话,也一句都想不起来,只呆呆地坐在那里,呆呆地往章正英的脸上看,把个章正英看得不好意思,脸色微微泛着红,把个头低下了,一眼一眼地瞟着孙临成,心里也在那里砰砰地跳着,暗中揣磨着这孙临成可能会如何对待自己。
孙临成瞧着章正英的样子,知道这是个极易上手的主儿,心里的痒也便更加挠抓得他难受。但是他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因为与章正英毕竟是昨天才认识的,如果操之过急,事情弄砸了反为不美,再说章权就在对门自己的房里打电话,这边一旦有什么动静,惊动了那老章,可就不是好玩的了。所以孙临成虽然心里痒得难受,但是他还是强把那一份冲动压下去了。
过了有半个小时,那章权才把电话打完,走过来,对孙临成道:“真不好意思,孙先生,打了这么长时间。”
孙临成笑道:“没关系,电话嘛,不就是打的,这算不得什么。”
章权道:“孙先生,您夜里没睡好,再歇息一会吧,我已经跟正书说好了,今天和正英到他那儿去,谈一些事情,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回来,这里就托您给照看一下,麻烦了。”
孙临成一听,就知道章权和章正书父子可能有什么秘密的事要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