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秋没有脱险的消息,对龙斐是一莫大的打击,他的眼泪一直就没有停止,这时他真想不顾一切去找六王拼命。
忽然一条人影如风而来,同时还听到他叫声道:“龙斐谁在与你说话?”
龙斐强忍悲伤,停一停才答道:“田大哥可识当年三剑?”
田秋收似感大喜道:“他们出险了?”
语一出口,忽又平静的道:“认得认得,不过他们不认识我。”
龙斐心中很乱,怔怔的道:“大哥知他们的经过吗?”
田秋收道:“武林早有传言了,何止是我知道,我带你过右岛去探探。”
龙斐道:“我听说哥哥没有脱险,心里很难过,现在没有心情去探了,大哥一人去罢。”
田秋收轻轻笑道:“你哥哥就是人称金龙大侠的花无秋吗?傻东西,凭他的武功能死得了吗,不要担心,迟早他会脱险的。”
龙斐道:“大哥无所不知,那就无须我讲了,我一日不见哥哥,我就永远不快乐,今晚不去了。”
田秋收似在考虑什么事情,良久叹声道:“龙斐,你看看我是谁?”
龙斐突然见他面貌一变,继而扑上去抱住道:“哥哥,是你!”
他简直惊喜得就不出话来了,甚至想跳起来大叫,原来他眼前的田秋收,竟一变而为花无秋了!
“龙斐,我本想还瞒你一段时间,因为我怕你口风不紧,现在你既知道了,处处就须谨慎。”
龙斐喜极而泣,点头道:“哥哥,我知道,但你为什么要变成田秋收呢?”
花无秋道:“关系太大了,第一,天下武林如果知道我来了,起码有百分之八十的正派就不会来、这对函谷老人的损失太大了,第二,‘金蜈天君’方面如果知道我来了,他对函谷老人的剑会就会阻拦,同时必立即发动全力攻击,第三,我要以异形来收拾六王,否则他们就会逃走,也许促成他们联合番僧到‘金蜈天君’一面而大杀正派武林,有此三点重大关系,你说我怎能以本面目现身?“
龙斐豁然道:“哥哥想到真周到,那我怎能想到这么远。”
花无秋道:“我既不能现出本相,凡与我同陷魂谷的人都不要露面,否则就会使六王怀疑。”
龙斐问道:“乐天翁等有消息吗?”
花无秋点头道:“他们都经过易容了,现在寄生于武当派、峨眉派、昆化派三派之内,因为他们都有熟人。”
龙斐立将两道一僧的计划说出道:“哥哥看这办法如何?”
花无秋点头道:“六王那里去了,你在辽宁派里探得了什么消息?”
花无秋道:“六王一共带来了九十个高手,据辽宁派探悉,他们在此只停了两个辰就被金蜈天君请过左岛去了,同时还有番僧一批,只有红花派尚未作出决定。”
龙斐忽然想起‘霹雳挝’,赶紧拿出递过道:“哥哥,你快拿去。
花无秋笑道:“哥哥用过这次仍还给你,这是你的奇遇。”
龙斐道:“我不配用,勉强用它恐怕不福。”
花无秋笑道:“什么配不配,我将来要全力培植你,告诉你,武林牛耳是我们两人执定了!”
龙斐不敢多说,但却喜在心里,这时他感到安全极了。
三岛的灯光,这时犹如星罗棋布,二人过了石桥,立又进入林石之间,花无秋依然恢复他那田秋收的枯瘦如柴之相。
龙斐忽见正面有人走动,暗对龙斐道:“哥哥,要不要避开?”
花无秋道!“处处都有人,避什么,行动大方点。”
对在来了两个老人,花无秋全不招呼,与其错身而过。
走了几丈,忽听他轻声道:“那两个是金蜈天君的心腹爪牙,派在这边卧底的角色,我们由中岛过来,保险会回头暗盯。
龙斐道:“想办法收拾他。”
花无秋笑道:“我们不能下手,但也叫他活不成。”
龙斐不知他用什么方法叫人家活不成,但他不追问,因为他对花无秋的言语、举动竟已视之如神。
右岛没有中岛高,但大有数倍,足有两里长,半里宽,然也灯火处处,显出人屋无数,花无秋指着最高处道:“魂谷老人就住在那地方。”
他说着忽向背后一看,又轻道:“那两个真盯来龙斐没有察出,估计还有很远,问道:”我们到哪里去?“
花无秋笑道:“我要去治好一只老狮子。”
龙斐料到他又在准备作一件重要事情了,忽然指着前面道:“那儿为何有只‘气死风’灯?”
花无秋道:“灯上还有块牌子,上刻‘禁区’二字。”
龙斐诧异道:“怎能进去,噫,你看这种风灯是十丈远即有一个人在暗中监视环绕,前面峰头立下一百几十高手哩。
龙斐看出几灯也是环绕峰顶而设,心想海家大房的防范真严,又道:“我们已被发现了吧?”
花无秋道:“这是一定的,我们不过禁区,他们不会现身,一进禁区,起码有十几人围困而上,现在我们只绕着禁区外面走。”
龙斐问道:“那两个老头仍旧紧跟着吗?”
花无秋微笑道:“他们也在用耳朵察听我们的行动。”
二人距离风灯大约有十几丈远,尽量掩蔽着身骨不露相,这时到达崖下,龙斐轻声道:“哥,崖上没有灯,可能也没有人?”
花无秋道:“上崖就可看到有灯,因为此处是距离峰顶最近处,暗卡比他处更多,但我目的已到、非要从此处进去不不可了,你妥当心。”
崖中有一窄窄的缝隙,花无秋回头一招手,悄悄的向缝中侧身而进,龙斐人小身矮,轻轻一跃,反崦落前前面。
斜斜的石缝伸进去数十丈,及至钻出去、竟已到了崖树林之内了,花无秋急催龙斐加快道:“超过防范的暗卡了!”
奔出树林,忽见当前面两排灯光发亮的房屋,花无秋立将龙斐按住,轻声道:“看到第二道警卫了么,我们要扑过去才能畅行登峰。”
就在此时,忽见第一排房顶一连纵出十几条大黑影,以奇快的身法分开几这面仆来,龙斐一见立惊。
花无秋顺手将他提起,一起登上了树顶,传言道:“不要动,他们是换卡的。”
十几条人影分开后,竟有三条是他们这路上扑过来了,幸好都没有发现,仅在树下一闪而过。
花无秋微微一笑,立即落到地上,稍停即朝前面急纵。
在接近房屋时,他带着龙斐竟大胆直闯,居然不向两侧绕行,也许是轻功太快关系,他们由房顶翻过都没惊动一个人。于是直朝峰顶道冲去。
峰顶上灯光更多更亮,显出处处都是亭台楼阁,同时更显得守卫森严,花无秋似对地形非常熟悉,也许他来过不止一次了,因其行经之处竟无人出现。
闪过有十栋房屋,在一处三面是崖的阁楼下面,才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迎面行来。
龙斐初见时竟感吃了惊,暗叫道:“这不是‘金蜈天君’吗?”意念才起,他忽见当前老者是天生没有右耳,于是……
忖还未了,耳听花无秋跑步走上前道:“函谷老前辈还未睡?”
原来那老者就是“金蜈天君”的胞兄“函谷老人”,只见他含笑拱手道:“老朽知道大侠决不食言,因之在此恭迎大驾。”
花无秋回头指着龙斐道:“这是晚辈义弟,幸在中岛遇上,现在晚辈可安心替前辈复原了。”
函谷老人大喜道:“大侠真能替老朽复原吗?”
花无秋道:“前辈放心,晚辈如无此能力,今晚不会再来了,甚至保证在不到天亮前恢复前辈以前功力。”
说着急催进屋,回头对龙斐道:“龙斐你在此看守。”
龙斐立即挡在门前,心想:“哥哥真神通广大,难怪他说要治好一只老狮子。”
老人与花无秋进去后,忽然听到阁楼里发出一阵奇异的怪声,龙斐暗暗惊道:“原来这阁楼里面竟设有危险的机关!”
大约有一顿饭久,出来的却只有花无秋一个,他不让龙斐开口,带着他回头急奔,绕了四五丈远才停在一处花园中。
龙斐不知是什么原因,这才问道:“干吗这样匆匆?”
花无秋道:“函谷老人已人定,我们不能让别人看见进过阁楼。”
龙斐道:“奇怪,那黄衣女为何不派人防卫他的父亲,阁楼外连个人影都没有?”
花无秋道:“那阁楼本来就是机关重重,加之又是右岛核心之地,除了我,谁进来,黄衣女何必再满腔热情看守?”
龙斐道:“哥哥真的将老人治好了?”
花无秋道:“我已输送十点血液给他服下了,你忘了我血中是有紫龙血嘛,紫龙不仅能恢复他的旧有功力,甚至对他增寿龄,有莫大好处。”
龙斐道:“你对他这样帮助,他一定感激莫名?”
花无秋道:“我们不要人家报答,此举只在请他来对付‘金蜈天君’,同时也使他放心这方防守。”
龙斐道:“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
花无秋摇头道:“还有事情未了,你跟我来。”
他带着龙斐直朝花园里面行去,居然不再运用轻功。
行未一刻,突然自花径中闪出三个少女,龙斐一见认出,暗道:“黄衣女、依云、弄月,啊!竟是他们!”他知道对方已不认识,但也不敢开口。
“二位由哪里来?”第一个是黄衣女先开口,面色如霜,嗔怒无比。
花无秋哈哈笑道:“姑娘问得真怪,咱们都是你请来的呀!”
龙斐暗暗好笑,知道他又要捣鬼了,眼看着黄衣女娇嗔道:“无故闯入禁区,两位难道没有眼睛。”
花无秋故装诧异道:“在下何曾故闯,明明是经两位老者带领进来的,姑娘如果不信,那就请派人去看看,那两位老者可能就在附近。”
黄衣女冷笑道:“哪有此事,此地连本宅内男女都不准通行,谁有这个狗胆!”
花无秋朗声笑道:“姑娘先别骂,免得将来难为情,不如将那个带路的查出后再向在下责难。”
黄衣女挥手向两婢道:“你们火速查明回报!如有不实,今晚这两人就休想走出禁区。”
两婢应声去后,未几就听到警铃四起,整个禁区一霎即人影纷纷。
龙斐急传音道:“哥哥,那两人进来没有。”
花无秋笑道:“当然进来了,就在此花园东面藏着,先看她们能否搜查出来再说。”
黄衣女始将目光注视在花无秋面上,她显得惊疑这枯瘦少年凭少年凭什么本领能直闯到禁区中心!
就在这时,突听花园东面发出数声喝叱,无疑已发现了两个老者。
花无秋忽向黄衣女大笑道:“如何?这不是证明了吗,现在不要怪我们无故闯进来的?”他已知道那两老者被拿住了。
黄衣女正待开口,但忽见弄月奔回而停止,问道:“什么人?”
弄月娇声道:“小姐,是我们东门的。”
黄衣女大怒道:“他们有何话说?”
弄月道:“他们说发现两人进入禁区,因之尾随而来。”
黄衣女冷笑道:“那是胡说,既发现有外进来,那就得告警,他们既不告警,反而私自明知故犯禁区,其中必定有诈,快将他们送法堂盘问。”
弄月闻言跑去。花无秋笑而不言,似存心等她发问。
黄衣女沉吟一会,忽然转变颜色道:“阁下贵姓?”
花无秋笑道:“在下姓田,怎么样,姑娘可以放行了。”
黄衣女正色道:“田先生此来必定是有所为,也许早知本房内部不稳?”
花无秋大笑道:“在下此行是为了欣赏夜景,其他一无所悉。”
黄衣女道:“阁下可是杀死乾坤摩的人物?”
花无秋笑道:“姑娘消息真灵!”
黄衣女似感一震,她料不到当前这枯瘦青年就是震撼左岛人物,同时又是名不见经传的角色,因之她又考试一下才道:“阁下已与左岛结仇,今后作何自处?”
花无秋大笑道:“在下不怕势力,也不怕阴谋,既来之则安之,以不考虑后果。”
黄衣女不再责难闯入禁区之事。花无秋也不提起救她父亲的经过,仅拱手笑道:“姑娘如无什么留难,在下就此告辞了。”
黄衣女尴尬笑道:“田兄请便,有事还望多多指教。”她似因为花无秋就是杀死乾坤魔之人而消了气啦,显已打消敌视之心。
花无秋带龙斐退出禁区,一路并未受到阻拦,绕过那座石桥后,立对龙斐道:“我们趁机会去看看剑王碑上现已刻了多少人名。”
龙斐道:“我们要不要把名字刻上?”
花无秋道:“我就是这个问题解决不下,早刻必露风声,迟刻又怕没有机会。”
龙斐诧异道:“到峰顶刻几个字的时间都没有?”
花无秋叹声道:“这次剑会不是真正的目的,真正就是正邪生死斗,‘金蜈天君’可能不等剑会开始就会发动,一旦展开,不要说刻字,就连喝杯水的时间都没有啊。”
过了石桥,他们已发现前面三个黑影也向峰顶跃登,龙斐轻声对花无秋问道:“这三个中年人是谁?”
花无秋稍微加紧一点跟上去,快到峰顶时又停下来,摇头道:“从来未过。”
龙斐抢先前进,及至顶峰,发现那三个中年人立在一块五丈余高的大石碑下,举起右手,运指力在碑上疾书,之后,他们即由另一面下峰而去,居然毫不回头。
那举动不问可知,龙斐回头道:“哥哥,这就是‘剑王碑’吧?”
花无秋点头道:“我去看看那三人留下什么姓名?”
龙斐奔至石碑下,抬头一看,立向花无秋招手道:“兴安三雄,贝利多、贝利林、贝利坚,大概是三兄弟。”
花无秋行近笑道:“兴安派也来了,这次剑会真是无远不到,无人不来。”
龙斐指着碑上道:“哥哥,我看,刻上的名字起码有七百个了。”
花无秋仔细一看,郑重道:“遭旋风卷散的只有少数来了,大概今晚都会赶到,六王、番僧、红花派也提前刻上了。”
龙斐道:“中原九大门派,关东三派也刻上去了,还有外蒙五部豪杰也刻了不少在上面,这真热闹。”
正当两兄弟要转身的时候,忽听碑后转出三个出家人来,一僧三道,神态严肃,都将目光注在花无秋脸上。
龙斐急急叫道:“三位老前辈,这是我哥哥啊!”
原来出现的是无人头陀、贯天道长和透地法师,三人闻言,立显大喜,同时向花无秋惊讶道:“真是花施主?”
花无秋急急拱手道:“多蒙三位关怀,晚辈感激之至。”
三人出家人竟激动至极,立即围上道:“施主如何脱险的!这真是正派武林之福!”
花无秋立将“蚀元地心”每逢子、午二是失效之时告诉后,说:“晚辈出来数是最后一人。”
他又将进去之人的下落一一说出,接着:“六王如不同雷池,也许武圣就会追来。”
无人头陀道:“雷池的事情暂不去管他,施主对目前问题如何处理?”
花无秋道:“三位前辈只替我监视番僧一方,六王由晚辈自己处理。”
话还未停,忽听走出冷风急叫道:“大侠,老朽的任务哩?”
花无秋拱手笑道:“冷老也来了!”
冷风笑大侠瞒得老朽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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