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只见一个老番僧接口道:“贫僧对中土虽说每年必至,但中土奥区不胜枚举,未识者在所难免,尤其这三个奇洞莫测其玄,本疑深入一探,自经施主劝阻,揣想施主已早探悉其险?”
阎木傲然道:“大师不问,在下倒未想及应向同道公开其秘了,实不相瞒,在下对此洞之奥本无所悉,惟在三年前无意中得到一张古图,该图的出处就是在下领诸暗茂的那个秘密的洞之内,图上对此洞注释得非常详尽,图由九百年前一位奇人所绘,而那位奇人又即为牺牲者之一,不过,他凭着其逃出地心,支撑到那秘洞之内绘成该图后死亡。”
他停了一下,环视在场者傲笑又道:“据该图所示,此洞真是玄到峰顶,险到极处,如各位要看,等天堂会后,在下必奉请各位到敝派公开展示。”
冷风对某点尚存疑心,谨慎问道:“阎兄可以能肯定被诱之人必陷身其中无疑呢?”
这个问题正合不少人的心理,因之大家都将目光注定在六王之首的面上。
阎木得意的豪笑道:“诸位可知在下领着所藏之处何名?”
冷风看看众人都在摇头,抢先道:“阎兄请说罢,相信除你之外没有知道!”
这句话显然有些抬举之意,只听阎木忘形大笑道:“该处名称虽俗,但却恰到好处,就叫‘鬼门关’!凡经过该处之人,无一个不被‘蚀元地心’引去而不自知的!诸位察觉最后一个即为惠明老尼吧?”
众人默默点头,尤其是冷风暗忖道:“这家伙好阴险,他如早对我提及,那我就会暗通消息给花少侠了。”
另一个番僧提议道:“为防万一有变化,大家不防在此留守一旬,相信对会期没有耽误?”
阎木环视众人一眼,见无异议,于是道:“化生大师既然老成持重,守一旬自然可以。”
当他话落未竟,突见他猛一转身,扬掌就朝龙斐藏处劈去,同时阴笑道:“谁敢在此偷听?”
龙斐一见大急,全身向后猛退,他竟忘了背后皆为荆棘!
“轰”的一声,龙斐背后一空,竟连掌风余劲打落到一个深洞之内,幸喜他的后宫心法已有初成,身上并未受到伤损。
在他心定之霎,耳听头顶传下一声冷笑道:“这东西逃得快,居然没有影子了?”
忽听另外一个疑问道:“大哥,这人可能被你打下这深洞里去了!要不要下去查查?”
“桑弘兄,何必费事,我们准备在此留守十天,他就不死也逃不出我们手掌。”
这是冷风的声音,无疑他是料到暗藏之人必属花无秋一方人物啦,因之他抢着出言劝阻。
桑弘是中宫三王老三,只见,他探头向深洞下视半晌才道:“冷兄说得对,他纵不被打死,也得饿毙在洞中,量他没有狗胆从这个洞口逃走。”
龙斐在下面暗暗吁口气,抬头一望,估计洞深足有二三丈,跳上不难,逃走自知无望,好在没有人下来,暂时使他安全一会,于是再打量洞底形势。
洞口成长方形,宽不过一丈,长有五六丈,笔直到底四面都是岩石,而且光滑异常,犹如人工所为,乍看疑为一座古墓穴。
环视四周,龙斐发现在长形的正面有条平行隧道,足可容两人挺身排行,他想既不能向上逃脱,不如探索那遂道有无出路,于是小心前进。
他不知走了多少时候,直到感觉肚里饿得捱不住了,这才想到决非一日之久啦。
上行又平行,此后他再不管高低和时间,惟觉头脑有点晕沉,但始终就不想退回,迷迷糊糊地咬牙前行。
外面的时光已过了四天,洞里面没有一点察觉,龙斐已不是走的姿态了,他是在寸一寸的爬。
在第五天的早晨,也是他再也爬不动的关头,忽然一阵莫名明其妙的暖凤送进他的鼻子,顿使他如神志陡然清醒,将眼一睁,发现他自己立在一处珠圆的石窑之中,光线不知从何而来,但不是白色,他只觉得如人黄金世界!
久而久之,他忽然惊叫一声:“啊,金锤!”
原来他看脚下有柄小小的金锤,锤不过鸭卵,而且有条数寸长的把柄,目前通明的黄光,完全是锤上发出的!
抬出那只小锤,细察细看,陡见锤上显出三个古文,好在他还能知得,冲念出!
“霹雳挝!”一念上升,猛又欢跳大叫道:“这是那只金羊的原形!”
高兴一过,他忽又叹声道:“可惜我不知道用途,得到又有奈何?”
紧接着,一阵饥腑雷鸣,他坐下喃喃道:“我可能会饿死了!”休息一会,他又慢慢起立:“坐守待毙,不若死中求生!”他自言自语,手持“霹雳挝”鼓其余力,又往前行。
但是再走十丈,前途再无法去路,挡在他眼前的是道石壁。
绝望终于使他勇气丧尽,面对石壁,寸步难移!
人到生命绝望的时候,他往往会回忆自己的过去一切,龙斐自然亦有这种现象,他想到老祖母,想祖母对他的教训,现在他再不能见到老祖母了。
“我不能死!我要回头与他们拼!”他突然跳起来大吼一声,“拼”字出口,右手一挥,“霹雳挝”呼的朝石壁猛攻!
“轰隆”一声,石壁全空,他整个身体被小锤带着,竟如脱弦之箭,一去不知多远,又是“噗通”一声,只摔得他头晕眼花。
头晕心里明,不加思索,他已知道是什么一回事,晃晃脑袋,只乐得跳起大叫道:“宝锤,宝锤!”
那石壁足有三丈厚,居然被一只上小小的锤儿打个数尺大窑隆甚至余劲所及,竞还带着龙斐飞出百丈之外,一摔摔在另一处崖下。
突然,他听到头顶传来一阵人声,同时还有一个特别大惊叫道:“噫,响声是在这儿发生,诸位请看,这儿有个新洞!”
龙斐闻言大惊,暗叫道:“不好,响声引来群魔了!”
他没有胆量仗宝锤独挡群魔,立即掩身急窜!一口气奔过好几个重山。
好在又是夜晚来临,他这才放下一颗心,同时他实被饿得不能再饿了。
身前似有流水之声,事实告诉他,再行几丈就是河流了,有河必有鱼,他忽又高兴起来,饥饿迫使他不能不向河中找条生鱼吃。
经过一番拼命的挣扎,总算他有超人的毅力,居然被他在河中抓到一条数两重的小鱼。
生吞活嚼,血流满颊,这时的小龙斐简直变成野人。
五脏六腑一旦获得接济,饿神渐渐失去威风,龙斐混在水里泡了一阵,于是跳上岸再向前行。
在天亮后,他又抓住一只野兔,但没有火种,仍然去皮生吞。
直到行到中午,这才发现有了人家,之后对饮食再无问题,可是他忘了自己一路向哪里去,去有什么目的?简直有点懵懵懂懂。
盲人似的走了二十几天,此际他已走人一座城中,别的不想,对于吃的却反应灵敏,好的是花无秋交给他的还的银子,因此他挺胸阔步去找馆子。
“哈哈哈!这儿还有一个小东西,‘斩草不除根,明年又发生!’留他不得!”
龙斐猛听背后甚熟,急回头,触目不由一怔,暗忖道:“‘毒龙丹’哈呼,还有冷风!”
只见冷风向他使了一个眼色,很明显,那是叫他不要怕!紧接着却冷风向“毒龙丹”哈呼笑道:“哈兄,城中耳目众多,还有……”
“毒龙丹”哈呼不让他往下说,立即插口道:“这小子会逃掉!”
龙斐已有冷风暗示在先,回身冷笑道:“二位认为你小爷好欺负吗?”
“毒龙丹”不管行人惊注停步,大声笑道:“好小子莫非有两个,竟敢充硬汉?”
龙斐早已想仗“霹雳挝”冒险一试,但又怕露得过早,如无冷风在场,也许拔腿就逃啦,现在当众下不了台,立即接口道:“老野人,咱们到城外去!”
冷风巴不得他早说这句话,抢行假叱道:“小子,你敢逃走?”
龙斐昂然挺胸“有何不敢,走!”
“走”字出口,放腿奔往西门!同时已运出轻功。
“毒龙丹”哈呼怕他开溜,如风追在后面,竟连冷风也都不顾了。
冷风暗暗一面追,一面回头后看,似在防备什么人发现。
跑出西门不半里地就是山区,龙斐直往树林多地势高的地形猛冲,他也有了醒悟,料走后面还有大批魔头。
不料他刚冲进一片树林,突闻背后轰然发出一声大震,势如晴天起了一个霹雳,不由一愕,急急回头一探。
触目只见“毒龙丹”尸横在地,同时看到冷风如电奔来!耳听他促声叫道:“孩子勿停,继续前进,马上就有大批人物追来了。”
龙斐脚还未动,右臂已被提升飞跑,不禁问道:“你老将他袭杀了!”
他早有觉悟,这句话岂不可不多余,冷风点头道:“令兄对老朽以非常的眼光看待,老朽也以不平凡的毅力回头,此人就算没有威胁你,老朽迟早要他生命,孩子,你为何在此地露面?”
龙斐立将销魂谷所悉一切向他告诉道:“晚辈是一直逃到这里的。”他仍旧不肯将得到“霹雳挝”的事尽吐。
冷兄豁然道:“你已知令兄遇险了!”
龙斐道:“不过,我想哥哥的生命还不致绝望。”
冷风道:“老朽也只有抱这种非常渺芒的希望了。”
龙斐问道:“六王等都向这面来了?”
冷风道:“重阳节日已近,天堂岛剑会眼看来临了,你已听到六王之首的谈话了。”
龙斐大急道:“你老为何也去呢?”
冷风道:“此去助‘金蜈天君’暗助‘函谷老人’。孩子,现在你出现,老朽更加非去不可了,同时还要带你去!”
龙斐惊讶道:“我能露面吗?去有何用?”
冷风道:“老朽将你改头换面,孩子,假设令兄真个不幸,难道你不想报仇?”
龙斐跳起来道:“前辈何出此言?”
冷风郑重道:“你既要报仇,请问拿什么本领报?”
龙斐被问住了,面色变得惨然!
冷风安慰道:“不要急,老朽刚才想过了,假设令兄真个不幸,当今武林只有‘函谷老人’了,要想报仇,除了向‘函谷老人’学绝艺,否则是没有希望的。”
龙斐道:“函谷老人已被废了呀!”
冷风道:“老朽带你去是求他救你,并非要求他亲自出马。”
龙斐想到那个喜欢他的黄衣女郎,同时已知她是“函谷老人”的女儿,此去一定大有希望,于是点点头道:“只怕这次剑会变成‘金蜈天君’的阴谋大屠杀!”
冷风道:“函谷老人一方并薄弱,加上老朽侄十人,以及迦、沙两位,也许不致败得太惨,但是,孩子,我们只有这样作他说着猛一回头,面上立显阴沉,紧接着对龙斐道:”孩子快藏起,有人追到了!“
龙斐猛向一条沟中扑去,传音问道:“前辈,多少人?”
冷风传音道:“前面只有一人,也许后面不少,如破其发现你在老朽身边的那一切都完了。”
龙斐道:“那哈呼的死尸解释?”
冷风道:“这个不要紧,老朽在下手时已留有计策。”
最后一句话刚停,冷风已发现追来了“木精”拨杜,同时还听他大声叫道:“冷风,哈老毒是谁杀的?”
冷风故装乍闻回身!暗忖道:“不好,这家伙口气不对,他一见面就怀疑了。”
秋风吹起满天黄叶,清月洒下一地银霜,这正是肃杀声声遍原野的初夜。
拔杜似察出冷风怀有杀机,相距不家二十余丈,他就身不由主的停止接近,张口又叫道:“冷兄……”
他的下文没有出口,忽被冷风沉声打断道:“拔兄,你莫非是怀疑我姓冷的?”
冷风在说话之际,一幌身,那电接近十几丈,硬迫对方身前,简直快到极点!
拔杜自知不是冷风的对手,一见大震,但已失去退避之机,立即神气收敛,狡猾的笑道:“冷兄不要误会,咱们相交已有数十年的感情,小弟弟不过是问问而已!”
论心计,冷风岂是上当之人,闻言谈然笑道:“拔兄既不偿怀,那就请随在下找那个下手之人如何?”
冷风怕他背后之人追到,因之虚邀实迫,存心先离开当地再下手。
拔杜心里雪亮,知随行必凶多吉少,然而又不敢即刻翻脸,因他知道冷风手段狠毒无比,于是只希望背后快点出现六王。
冷风何等经验,一见对方犹豫,又淡淡的损他一句道:“拔兄,你认为我们不能将下手之人找出吗?可惜六王来得太慢了。”
出言愈显平淡,拔杜愈感不安,立即道:“冷兄,小弟决无他意,但不知向什么方位去找?”
“我们的路线不变!”冷风将手一指正西,意思是叫他带路。
拔杜再也不敢拖延,因他已看出他冷风有点不耐烦了,同时又看冷风让开正面,于是道:“跟着老朽就是。”
龙斐已看出冷风不在当地下手的原因,那是怕惊动一大批劲敌,闻音后顺着深沟跟进。
拔杜走过数丈后即运出轻功,他不是想凭轻功脱身,而是迎合冷风赶快脱离当地的意思,免得冷风提前下手,同时亦想假装他并非确定冷风是杀哈呼之人,其实他真正的希望寄托在前面,希望前面有河流或险峻的转变之处。
冷风只看出他有点心意,却未料到其仍存逃走的企图的,因为拔杜不论在哪一方面的功夫都不如他,料他是逃不掉的。
龙斐却不然,他在暗中一见拔愈走愈快,直觉上感到有逃走之心了,因之立即放弃跟踪之计抢先超出,自侧面暗暗监视。
冷风竟与龙斐相反,他只要拔杜是得快,甚至还故意后十几丈,这就叫做大意失荆州,几乎铸成大错。
在逐次加快之下,不到半响工夫,拔杜已奔驰了五十余里,这时龙斐竟比他超出了一箭之地,同时还立在一处高地之上,他一眼目的地到有条河流,不禁大急,立即提前扑了下去。
拔杜始终没有发现龙斐,他登上高地就敏感的看到下面有大河,立显大喜,猛回头,朝着尚距甚远的冷风厉声笑道:“冷风,你杀死哈呼的手法只有我知道,现在又想杀我灭口,对不起,我姓拔的少陪了。”
冷风听他口气不对,立知有变,急往高地猛扑。
登上高地一看,不禁喝道:“拔杜站住!”抖手发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长绳,绳端飞起一只长爪,形似雉脚,同时两臂齐张,自胁下鼓出两张形似蝙蝠的翅膀,他竟连绝音江湖的看家功夫都全抖出;可见其急到了什么程度。
距离已不只百丈,飞爪鞭长已莫及,加之拔杜已拚命赶到河边,哪怕冷风再快亦徒唤奈何。
“噗通”一声,拔杜全钻进水里,仅仅呼吸之差,冷风眼看无能为力,自知追下河去也是白费气力,因之立在岸长声叹道:“我为何想不及此?”
河水激湍,滔滔奔流,突然自浪涛里涌出一条水柱,隐隐似藏着一个人在里面。
冷风一见大喜,腾身扑去,大喝道:“拔杜,你还想逃吗?”
他认为拔杜尚未离开,这一扑之势,又急又猛,冲进水柱就将那人影捞住!
奇怪,那人影虽是拔杜,但他感到对方毫无反抗,捞起反身急窜,回到岸上一看,不料他竟愕然叫道:“是谁杀死他的?”
拔杜的喉间有一道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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