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飞仙与兰小英好在距离远,否则恐怕难免被“乾坤魔”发现,这时正在心神不宁的替花无秋担忧。
幻音始终绕着花无秋十丈之外,似亦不敢轻举妄动,经过了半个时辰,花无秋陡的察觉到头顶上灌下一股异香,左手一抬,顺势拂出一掌!
强烈的掌劲如洪流涌出,顿将那股异香挑除,并且似乎不曾受到什么阻力。之后,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花无秋猛的有了醒悟,回头大声道:“大哥和嫂嫂请出来,老魔自知无奈退去了。”
仇飞仙领着兰小英慌忙行出,疑问道:“你怎么知道他走了呢?”
花无秋道:“我不惟知道他已经走了,甚至还知道他还挨了我一下重的!”
兰小英道:“可是我没有听到半点声音呀?”
花无秋立即朝正面七尺之处一指道:“那儿由空中落下一点东西,嫂嫂请去看看。”
兰小英急奔出去,从草里拿起一支细巧之物大叫道:“是支金钗啊!”
仇飞仙大异道:“这么说老魔可能是个女的?”
兰小英道:“他的声音怎么又似男的?”
花无秋自她手上接过那支金钗详细一看,同时又闻到原先那股异香,证实确为魔头身上之物无疑,接口道:“我想这老魔是身兼两性的妖人,单凭他那双怪脚就不难想象。”
仇飞仙道:“我担心他还在暗中潜伏。”
花无秋道:“我现在不怕了,他只要一接近我就有预感。”
他说着摆手,领先朝垣曲城方向急行。
第三日晚上到达垣曲城内,他们悄悄的落到一家小客店内,花无秋到外面转一圈,回来时已到深夜。仇飞仙夫妇没有睡,见他进来就轻轻招呼道:“怎么样?”
花无秋摇头道:“甘家庄我还不想马上去,只在城内转了几圈。”
花无秋道:“有什么动静么?”
花无秋道:“在城内的武林我无法知道,不过我刚才发现外地进来好几批黑影。”
仇飞仙问道:“帮众开会到了几个?”
花无秋摇头道:“我就为这个感觉奇怪,刚才竟没发现一个,同时帮众开会的那个农庄也遭人烧掉了。”
兰小英大惊道:“该不会被人扑灭了吧!”
花无秋道:“如果真是这样,就必定是独啸天所为。”
仇飞仙道:“你在店时不要再出去了,我与你嫂嫂暗探一下甘家就知道了。”
花无秋沉吟一会点头道:“你们务必在天亮前回来。”
仇飞仙夫妇应声出房,同时向瓦檐一纵而去。花无秋送二人去后,独自盘算明日的行动,喃喃自语道:“独啸天如果在家,那就是他命该死在我的手中,妈妈在天之灵有知,她老人家亦必含笑九泉,唯独甘微微从此可怜了。”
一个时辰之后,瓦面突有了异声,花无秋发觉来了一个夜行人,然而他感到来人武功有限,于是纵出后窗,存心要生擒对方。
事出意外,忽听檐下有人轻叫道:“帮主!”
花无秋诧异道:“是白俊么?”
一条黑影急纵而下道:“帮主,是我!”
花无秋见是白俊前来,急急带其纵入房间问道:“你从哪里来的?”
白俊道:“我藏在城中十天了。”
花无秋大异道:“城内兄弟为何不见一人,那处农庄是谁烧的,同时,你又怎知我落在这家小店里呢?”
白俊道:“本城兄弟经我事先遣往他处,农庄是我自己放火烧的,帮主来此之前,城内早有风声,目前已遭独啸天派人监视住了,恰好我是住在隔壁张和大叔豆腐店里,因此之故,帮主一举一动我都知道。”
花无秋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白俊道:“我来告诉帮主一件不好的消息,那个甘微微小姐已在十日前自杀了!”
花无秋闻言而色立变,跳起问道:“此事当真?”
白俊道:“全城皆知。”
花无秋忽然流下两行情泪,声带戚楚道:“为什么?”
白俊叹声道:“为了她父亲之故,听说独啸天已向什么‘灵骨派’投降了,这个教我却搞不清是何来路。”
花无秋咽声道:“甘小姐的坟墓葬在那里?”
白俊道:“在她生前常去之处,也是她自杀之地,这地方帮主自然知道。”
花无秋道:“在黄河崖岸‘白兔洞’中?”
白俊自身上拿出一张字条道:“那地方我已偷偷的去照顾了三次,第一次去时,在白兔窠里发现了这张字条。”
花无秋急争接过字条一看,只见上草书几句异常丽的字句是:“青梅竹马心心印,灵犀通时爱更深。
私情无夺填恨海,欲阳绝笔了此生。”
第 七 章
花无秋禁不住泪如泉涌,几乎痛哭出声,凝立久良!突然,他拔身一纵,飞出窗外,笔直朝黄河岸边奔去。白俊知道他要去看那甘微微的坟墓,有意随行,但却不敢,两眼望着窗外,暗暗想道:“他的真情流露,伤心已到极点,上苍何以独独对他如此残忍?”
未几窗外跃进两条人影,白俊一见急叫道:“仇大侠,兰女侠,二位回来了。”
仇飞仙道:“你们帮主那里去了?”
他见房中了少了花无秋,显出焦急之情。
白俊道:“仇大侠已知甘小姐之事,帮主可能是到白兔洞去了。”
兰小英急道:“本城内外集结了不知多少人,他这一去必遭重重围困。”
白俊道:“二位去时我已看到四人跟踪,回来不知有无动静?”
仇飞仙道:“四人跟到镇外时即被我收拾完了,回来却发现此店附近有人。”
白俊道:“天已快到亮,二位快请赶往黄河岸边去罢。”
仇飞仙道:“你不能去,就在店中藏起来罢,我们知道那个地方。”
兰小英首先跃出窗外,拔身上房。
仇飞仙跟踪而上,轻轻道:“注意四周。”
兰小英在一口气之下冲出了城墙外,当前是一片矮矮的民房,咽头问道:“飞!是不是沿河岸走?”
仇飞仙赶到她的身边道:“走哪条路都走不通了。”
兰小英突然立身一家屋脊上,回头惊问道:“你可是发现前途有人?”
仇飞仙点头道:“河岸一方已有十几个人影闪动,看势都是高手,正面虽只现出两个黑点,我想那是诱敌之计,暗中恐防藏着有辣手对头。”
兰小英立即拨剑在手,哼声道:“你只决定向哪儿走,我们难道会去了了?”
仇飞仙亦将长剑拔出道:“走正面近,我们就此硬闯过去看看。”
兰小英忽然发现城墙上冲天飞起三条黑影,不禁又下停步来,急对仇飞仙道:“那是谁?啊!竟在两打一,非常激烈!”
东方渐放白色,仇飞仙注目一会不禁大惊,拨身回头大叫道:“那是‘西鬼’阴常隆和‘北牛’联手合斗乐天翁,我们快回去助他一臂。”
半小英诧异道:“三老与‘半天云’裴全和我们分道前往的,为何也到这方来了?”
仇飞仙一纵就是十余丈,急催道:“可能是惠明大师和武圣也来到此地之故。”
兰小英刚刚追上,突见自民房四周冒出二十余条人影,同时看到前面有人嘿嘿阴笑道:“你们自身难保,还想去助乐天翁。”
仇飞仙猛然刹住去势,忽对半小英道:“我们被围了,那是独啸天老贼。”
兰小英大怒冲出,仗剑朝着对方接近,冷喝一声道:“独啸天,你这没有志气的老贼,你认为卖身投靠‘灵尸教’就可横行无忌了么?”
突人一家民房后纵出“聚珍帮”帮主独啸天来嘿嘿阴笑道:“谁说老夫投身于人?”
仇飞仙接口冷叱道:“武林共晓之事,单老儿还想欺人不成,更何况你那窝里现在还住着两个‘乾坤’的手下。”
独啸天厉声笑道:“原来如此,那只是‘灵尸教’教主想请老夫合作罢了。”
兰小英冷笑道:“不管怎样,只要你与‘乾坤魔’勾上,相信武圣与惠明大师亦决然不会饶你,他们现在就在此地。”
独啸天仰天怪笑道:“你们认为武圣与惠明大师就是武林无上人物吗?因此一言一行都将他二人捧上了天啦,告诉你们吧,那两个废物现在连自己都已处于困境之中,此际尚被挡在终南山下哩。”
仇飞仙夫妇闻言大震,同声喝道:“谁有那大的狗胆?”
独啸天狂笑道:“你们没想到‘灵尸教’教主和‘灵骨派’令主已联手复仇吗?”
仇飞仙知道情形不假,急向兰小英道:“我们动手,先解乐天翁之危,然后找弟弟同赴终南山相助。”
独啸天显然不敢以一敌二,立即挥手召去二十余人,大喝一声,霎时将仇飞仙夫妇团团围住。围上的都是一流高手,仇飞仙夫妇在连接数招后,即知非一时之下可以冲出,于是互相照顾,联手直攻。独啸天袖手旁观,得意扬扬,大声讥讽道:“贵夫妇乃武林特殊之士,今日在老夫手下恐亦难逞其勇了。”
仇飞仙闻言大怒,剑起如风,全力出手,招式如雨般密集,一连斩了三人。
对方人数愈围愈多,威力结成了一圈猛烈的劲墙,事实上根本无法找到空隙冲出,情形严重至极。
这时的打斗已由民房打向城墙下面去了,天已大亮,可是却没有看到一个平民和商旅行人,那是被凶杀之声吓得不敢露面的。
当仇飞仙夫妇快要打到筋疲力倦之时,在城墙上的乐天翁却已得到援助,那是“行不正”宰父明和“坐不端”司寇新闻悉赶到!
乐天翁似已看到这边的情况,他将牛横和阴常隆交与同伴,自己却如飞朝这面扑来,同时大喝道:“独啸天你别闲着!”
仇飞仙闻声大喜,精神陡振,鼓起余勇,拼命冲去。独啸天一见情形大变,他竟不敢与乐天翁交手,撤身就朝郊野狂奔。
乐天翁趁势攻入重围,掌指齐施,霎时冲破一条缺口。里应外合,仇飞仙夫妇立即冲出人墙!
蛇无头而不行,独啸天手下立即成鸟兽散,霎时逃个精光。
仇飞仙追上乐天翁就大叫道:“前辈,秋弟恐已被困,你老快拿主意!”
乐天翁招手道:“你们没老朽清楚,他已往终南山去了。”
仇飞仙问道:“你老是叫晚辈等去那里么?”
乐天翁道:“嗯,不错。”
兰小英道:“城墙上二位前辈怎样,我们先将那两个老贼赶走如何?”
乐天翁道:“不必了,‘半天云’裴全已在暗中守着,迟早他会出手相助的。”
仇飞仙揣摩终南山情况定不寻常,于是跟着一路赶往终南山。
谁料刚刚踏上郊外一条小道,突见前面窜出两人,仇飞仙触目认出,大喝冲上,迎头截住。
对方一老一少,老的即为独啸天得力助手“雾豹”
娄乙,青年就是独啸天长子甘龙,兰小英恐防丈夫不敌,仗剑如影跟出。
乐天翁突然大喝一声追上,急将二人阻住道:“你们勿动,他们情形有异,快快让开!”
仇飞仙闻言惊惧,撤身一把妻子带到一旁。
娄乙奔在前,甘龙随行在后,二人四目,笔直望前方,虽有大敌当前,他二人居然视若无睹,须臾错身而去。仇飞仙愈看愈觉古怪,愕然望着乐天翁道:“他们莫非是中了魔不成?”
乐天翁也感不解,但却早已看出异样,叹声道:“据老朽观察,这二人不是中了邪术,就是经过高手的重击所致。”
兰小英心中暗想,她奇怪乐天翁为什么叫他夫妇二人火速让开呢,于是问道:“前辈,他们不管是中了邪术,或是遭遇过高手的重击,这都没有避开的必要呀?”
乐天翁道:“凡遭高手重击之人而不死,那必是以其整个精气神换取来的,他虽然逃得生命,但却逃不过终身疯狂之症,刚才二人如果仅为这现象,那是杀之无害,假设中了邪术,那就千万不可接近,武林中有数种‘移花接木’之术,如不当心,往往藉这种邪术间接杀人屡见不鲜。”
仇飞仙闻言骇然,自问还没有听说过有这阴险的邪术,然而在乐天翁口中说出,他却不能不信。
乐天翁回头看看娄乙等已失去身影,于是又催道:“我们继续前进罢,此事终有分晓之时。”
夫妇二人同声应是,随即先行奔出。
三人全力朝陕西奔驰不分昼夜整整奔走了八天时间,估计尚距终南山约有九十余里,这时恰当第九天的深夜,在后面的乐天翁突然连连叫二人停步……
仇飞仙不明其故,摆手兰小英道,“我们不妨等一下,一定有什么原因。”
乐天翁刚刚赶到,手一指前道:那座森林不可轻入!“
“那是江湖有名的天然陷井之一,内藏无名奇毒和‘天淫草’,入内者如不提住真气,封闭七窍,就必有生命危险!”
仇飞仙骇然道,“这就是传言的‘恐怖林’吧?”
乐天翁郑重道:“虽然传言之甚,但也并非安全之处,老朽当年就几乎丧生于这树林中。”
仇飞仙夫妇立提真气,使骨外布上一层正气,仍旧领先而入,唯处处加倍留神。
乐天翁紧紧相随,时时指点方位,渐渐向森林接近。
林中阴森无比,参天的西木如一尊一尊的巨神,浓荫遮得星月无光,岩石参差,又如魔鬼暗伏四周,伺机而啮。
兰小英突然踏着腐叶上一堆东西,愕然一惊,不由发出骇异的叫声!
仇飞仙以为她出了事情,火速窜过去问道,“你怎么了?”
兰小英这时已看出脚下之物,又是一声惊叫道:“这儿有一堆死人!”
乐天翁赶上一察,抬头道:“九龙,七虎两帮江湖黑道都死在这里了,整整十六人,想不到竟连一个都没有逃掉!”
仇飞仙用脚尖将死尸一具一具的踢开查看,见都是遭力震死,其中没有一个尚留余气,疑问道:“这是谁杀的,居然尚未被‘乾坤魔’收去?”
乐天翁道:“那魔头现在正与惠明大师及武圣对阵,当然是没闲暇来到这里,唯不知下手的为谁,飞仙,你夫妇快用‘化尸鱼刺将尸体化去’。”
兰小英应声探出一根鱼刺,走到每具尸体上刺一下。
事刚完毕,突然前面有人大喝道:“你们好大的胆量,竟敢在此化尸灭迹。”
仇飞仙应变奇速,仗剑一闪冲出!
乐天翁似已听出那人的声音,大笑一声,赶上抓住仇飞仙,面对前方骂道:“臭酒鬼,你别暗中装神弄鬼,滚出米咱们谈谈!”
一面笑对仇飞仙道:“小海盗,勿紧张,那是杜醉白前辈,相信你对‘南方一张口,从此世间无好酒’那两句武林歌谣该不会陌生吧?”
仇飞仙吁了一口气,立对前面恭声道:“杜仁怕,小侄几乎听不出你老的声音了,快请出来。”
前面林内忽然现出一个阔嘴的糟老头,同时发出哈哈大笑道:“小海盗,你已经长大成人了,想当年伯伯见你之时,还是个穿开裆裤,流黄鼻涕的罗卜头呢,喂,那女娃子就是你的小搭档吗?”
仇飞仙知道他指的是兰小英,立即向妻子一招手道:“兰英,快上前拜见杜伯伯,他老人家是爹爹生前知己。”
兰小英赶急上前见个礼,叫了一声杜伯伯。
糟老头急得双手乱摇道:“免了,免了,这一套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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