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在修名楚的方向感过人,否则四处没头没脑的窜一窜,怕是连回头的路都找不到。她落地于一处石门洞口之前,这处与观中的主建筑群已经拉开了一段许远的距离,怕是因为这石门必须什么特殊的手段才能打开,被封为不得入内的禁地外,竟是没有弟子把手。
修名楚不敢以灵力硬撞,怕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惊扰到旁人。而就这石门而说,她总觉得有一丝不寻常的力量守护着,绝非寻常灵力可以撞开。摸索了一会,终是什么头绪也没有,修名楚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已经不早了,咬咬牙,只能尚有满满一肚子的不满撤了回去。
“怎么样?”盏唯见她平安回来,先是松了一口气,递了杯水给修名楚,才有问道。
“那禁地的位置找到了,但是那门,不知道要怎么打开。”修名楚接过杯子,灌了一口水,“看来只能想其他的办法了。”
“嗯。”
擦了擦带水的嘴角,修名楚无意扫了一眼自己的包袱,花渺渺已经没了影子。“那懒货去哪了?”
花渺渺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过是被尿憋醒了,想找一处清净的地方嘘嘘,就被一群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道士当成私闯道观的坏人给围攻了。这可如何是好,一个道士就够收她了,这还来了一群!更是不巧,一个熟识的也没有。
其实这些修习不深的小道士起初也没看出她是妖,只是她被吓软了腿,想也没想便一下子由人身变成了猫,想要以那矫健的伸手逃窜出去,于是就把自己给暴露了。
“是妖!”
“猫妖诶!”
……
那些小道士先是一阵惊呼,胆小的还退避三舍了,只是不知哪里冒出个胆大的,就在花渺渺就要脱身之际一把扯住了她的尾巴,倒提起来,痛得她一身冷汗。
结果,花渺渺那毛绒绒的小身板就被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小道士当成了研究的对象,四肢大张的绑在了一个叉字型的小木架上,扬言要用灵火除妖,将她烧死。而暴雨梨花的花渺渺除了那被扯痛的尾巴还能做一做垂死挣扎,哪哪都被固定的牢牢地,一动不能动。
她没事出来嘘什么嘘嘛!这些混蛋道士也是,她都还没来得及嘘呢!呆会不被烧死,也得被尿给憋死。
不过她很庆幸这些道士学艺不精,一次两次那灵火都点不着,她至少免受灼烧之苦。可下腹的煎熬却愈演愈烈,她真的好想嘘嘘啊!
“喵呜……”
“小妖孽还装可怜!我们是不会被你骗的!”
“呜……”你们一群混蛋!
“再哼哼唧唧的,哟!还敢瞪人!”
“喵喵喵——!!”我要挠死你们!!
“一个个,大早上的都围在这干什么呢?”小道士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严肃的女声,那声音简直让花渺渺顿时如沐春风。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那个熟悉的人影,她顿时哭的更猛烈了。
“喵呜……”救我!
“师,师姐?”
“我们抓到一只猫妖!”
傅凉闻声看了过去,花渺渺惹人怜爱的小模样简直要融化了她的心,不禁失笑。
作者有话要说:我只能说,可怜的花小喵
第59章
“啧啧啧。”三言两语将那群刚入门不久的小道士们给撵走习课;傅凉却不急着将木架上的花渺渺解开,她兴致盎然的蹲□,勉强与小家伙保持着水平的视线,时不时还扫过她大开的小身……哟;她是不是看到了不该看的?
“喵、喵喵?”不冷不热的一声问句,虽然傅凉并不能听懂猫族的语言;但她却是听出了是个问句。花渺渺问的是:你想干什么?
真正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她怎么觉得这个傅凉十分的图谋不轨呢?瞧她那什么眼神,无耻!败类!明知道她身上没有穿衣服;还看的那么明目张胆!
呜呜……谁来救救她呀!这个混蛋一定不是来救她的,就是来看她笑话的!不然;就是趁着没人来收她的!
“嗯?”傅凉拧了拧脑袋;“你说什么?”
“喵……!”放开我!
傅凉不为所动,她压根不知道花渺渺在说什么,“你们妖,就算不变成人形也可以说人话的吧?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喵喵?!”哪个蠢货说的?!不变成人形,怎么说人话?还不是因为她是妖么,一时慌乱把自己给暴露了,现在尾巴还在疼呢,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钓鱼了。
“你若是不说,我可不放开你哦。”傅凉说的半真半假,伸出手来还挠了挠她的下巴,又揉了揉她的脑袋,花渺渺被她弄得一阵晕眩,却又舒服的厉害。还想再享受会,那素白的手便又收了回去。
“喵呜……”她有些委屈的轻哼了一声,垂下头,索性不理傅凉了。
“哈哈,我逗你呢,别委屈了。”傅凉又摸了摸她毛发柔顺的脑袋,用了些简单的法术,轻易将她身上的束缚解开,一把揪起放进了自己的怀里,顺毛抚了抚。
“呜……”
“怎么了这是?”傅凉还奇怪呢,低头一看自己好像碰到了她的尾巴,“尾巴受伤了?”
“喵。”花渺渺点头,有些难过的把脑袋埋在傅凉的臂弯里。
傅凉不由好笑,这小家伙倒是好拐,谁给她捋毛,她便毫无防备心得窝在人家怀里,跟人走了。这样傻里傻气的妖,估计除了偷两口吃的,还真做不出什么大坏事来。
“唉,待会给你上点跌打损伤的药……”
“喵呜!”傅凉的话被怀里一惊一乍的小东西给打断,她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小家伙便一下子从她的身上跳到了地上,飞蹿着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然后便没了动静。
傅凉一头雾水的跟过去,哪知还没拐角,便听到那边花渺渺威胁的声音,“喵喵喵!”不准过来!
“嗯?”傅凉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大致了解,可能是不让她过去的意思,便原地站了一会。液体如注射在泥土上的声音隐忍猜疑,傅凉微微一笑,原来小家伙是在出恭啊。诶,她这也没准备手纸该怎么办?
还没想出对策,花渺渺便革命完成,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傅凉睁大了眼睛本想逃跑,哪知那小家伙四爪一蹬地,便已经跳到了她的怀里来。
“喂!你,你……你都没有用手纸,你,你还……”自己的衣服现在该是都被她的屁股给蹭湿了吧。
花渺渺一脸事不关己,显然是故意报复,又挪了挪小身板,在傅凉的怀里找到个舒服的位置,打起了哼哼。
真该让这小妖精被那些刚入门的师弟们整惨些再来救她!
花渺渺莫名打了个激灵,晃了晃脑袋继续哼哼。
傅凉瞧她这一副得逞的小模样,忍俊不禁,却又故作严肃,“让我瞧瞧你别处伤没有。”说着便朝她舒软的肚皮上摸去。
“喵喵——!!”淫|魔!!
……
花渺渺是被傅凉送回来的,听说这小东西受了伤,修名楚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倒也有点心疼,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她的尾巴用白纱布,包裹成了一只笔挺的大白萝卜。拍拍手,大功告成。
花渺渺也没力气和她计较,也没力气控诉傅凉方才的恶行,她之所以会这么没精打采,根本就是被傅凉挠痒痒给挠的!笑岔了气,至今也没缓过来。
“怎么了?”盏唯看了一眼榻上哼哼唧唧的花渺渺问道。
“师弟们少见多怪,见到她这只小妖,可能过分了些。”傅凉道,说着又往花渺渺身边走了走,那小家伙余光看到她过来,下意识的往后面缩了缩,趴在榻上死死护住自己的肚子,“可不是所有的修道之人都如我一样想的开的,你还是小心点,别乱跑。”
“……”花渺渺转了个头,不理她。
众人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事情,还以为花渺渺和傅凉还只是旧仇没了,便也没有多问。
“令师何时愿意见我们?”修名楚提及正事。
“我过来便是带你们过去的,方才遇见师弟,他已经向师傅禀明过。”
“他老人家怎么说?”
傅凉笑了笑,“远来即是客,自然得见见。”
既然是修得了仙身的人,修名楚直觉这个方裕真人定当是不一般的,不管他行事作风多么懒散,多么像个小孩子,都该有他最为精明的一面。
这望仙观并非普通的道观寺庙,平常人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他们却只因为见到一个熟识的小道士,便顺理成章的站在了这里,好像理所应当,实则实在说不过去。
然而修名楚话在心中,却也没必要说出来,手一伸,“还请带路。”想了想,一步未迈出去,便又转过身来,“你们在这等候,看着那懒货,别让她在被人抓去了。”
“我与你一道去。”
听到盏唯的声音,修名楚安慰一笑,“也好。”至于旁人,她们这次本意并非真的慕名而来,事关灵药,人去的多了并无用处。
观中正值鸟语花香的时节,修名楚却无心观赏。绕过几处回廊,三人来到一处别致的小院。这修得仙身之人当真与常人不同,住处装扮的犹如仙境一般,初次来此,甚至让人不忍踏足。
傅凉只将她们领到院门外,便停了下来,“师傅便在里面,我便不进去了。”落进师傅的眼里,下一次的棋局还不得拖着她下?
修名楚自然也不好强求,点点头目送她离开。而后盏唯两两沉默对视一眼,提足往院内走去。
这院子并不大,一眼望去也只有一间屋子,不远处连着一座凉亭,亭中有一个棋桌。正打量着,屋内便传来一声老成却并不显沧桑憔悴的声音,“既然来了,便进来吧。”
修名楚不由一笑,伸手轻轻推开那屋门,入眼一位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老者正迎窗而立,好像正等着她们的到来。
其实早就猜到了这一点,身为一观之主,面见客人本该是在正厅大殿之上才算礼数,他们却随意的很,只是在这小院之中。修名楚很难不往另一个方向想去。
“见过……”
方想作揖行礼,好歹做个样子,哪知修名楚两手刚提起,便被对方摆摆手打断,“用不着那些礼数。”方裕长了一张笑脸,方才的严肃只是一闪而过,一开口便显出了原型,“我知道你们来是为了什么。”
修名楚不禁好笑,她还真没见过这般直白的仙人。不过对方既然已经这么说了,她也没必要藏着,“既然真人知道,那……”
“不可能,不可能。”
一瞬间,修名楚先前可能有的念想便好像全部破碎了。她瞧着方裕依然带笑的脸,顿时急了起来,“什么不可能?”
“你们想要的东西,我不可能给你们。”方裕其实并没什么架子,就比方修成了仙身,他的自称仍是‘我’,只是拒绝人的话信口拈来,根本不用思量。又或许,他早已想好。
但修名楚性急,便是气愤了起来,“你果真知道我们要什么?”
“知道知道,”方裕瞅她一眼,“你们要找一味药材,长在沉月谭下十多米深处。”
修名楚不由吃惊,“你怎么知道?”
“掐指一算即可。”方裕说的轻松,然而常人这般说怕是早被人笑掉大牙,偏偏他这一字一句尽是锱铢,由不得你不信。
倒是她忘了,眼前这位可是真仙人,只是修名楚怎么也想不通,他这般德行,除了长得少许飒爽了些,看起来像那么回事,究竟是怎么练得的仙身?
正这般想这,方裕却是颇有深意的一笑,“丫头,在肚子里论人,可是不好。”
……竟然和灵槐一样,会读心?修名楚神智一凛,立马便心如止水起来。想了想,自然还是不甘,“这药材对我来说极为重要,还请真人相助!”
“重要?为救心爱之人?”他连问道,看了一眼身边的盏唯,“她么?”
“……”竟然这个都能看出来。
“嗯……”方裕摸了摸胡子,“这位姑娘本是正道中人,却如何会与你走到了一起?”
“……”这老头子还有点八卦!况且,她怎么了?瞧不起她?
“不过,身上透着邪气,该是先中了妖毒未能除根,又挨了鬼掌。不好解,不好解!”
修名楚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所以才想请您帮忙,让我们取得芃藻。”
老家伙又是摇头,“不可不可。”
“怎么不可?那药材当真那般名贵,您也是得道成仙的人了,要了也没用啊。”修名楚一急,不小心便把心里话给吐了出来。说出来也罢,她眼巴巴的看着方裕,只等他松下口来。
哪知他却意味深长的一笑,并没用半点生气,“那药对我来说,还真是半点用处也没有。”
“那,为何?”
第60章
“沉月谭在本观的禁地中;随意不得入内,”方裕说着又摸了一把长花白胡子,恨得修名楚真想拿把剪刀给他一刀断了,“就算进去了;想在诺大的湖中,十米深下找到那药草,谈何容易?”
“你只需让我进去,找不找得到;看我们的运气便好。”修名楚急道。
“不成不成,那潭子非比一般,你们下去了便是九死一生,我怎能枉顾生灵?”
“那也是我们命中当有此结束;赖不得你。”修名楚再次兵来将挡道。
方裕眼珠子一转;“你当真要进去?这毒虽难解,却并非唯有这一种办法。再者说来,你之前不也去了一次,可不也没找到那机关么?”
“……那您不是知道么?”他竟然知道自己之前就偷偷溜去过禁地,也不阻止她?
方裕两手一摊,表现的无辜,“我可没说我知道。已经百年未再开启那道石门,早就忘了机关在哪。”
“你!”修名楚怒焰凶涨,“你耍我?”若不是盏唯拦着,她当真要上去扯住那老家伙的胡子质问他!
方裕倒也不会怕这后生晚辈的威胁,眼珠打着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忽而呵呵一笑,“这样吧,你陪我下棋,赢了,我便努力想想。”
“一言为定!”生怕他在反悔,盛怒中的修名楚一秒变脸,当即答应。早知道会有个筹码在等着她,下棋这么简单的便再好不过。
“十局九胜,算你赢。”
“……!”这几个字险些没把修名楚给吓得一口气咽过去。她见过不公平的比赛,却没见过这么不公平的。这老家伙就这么不自信自己的棋艺?这脾性,也真难怪他那些弟子愁眉不展。“行!”咬牙应下,修名楚深呼一口气,想着到时候要是不赢再想别的法子耍赖好了。
方裕见她应下,当即笑花了脸,当即引着她走去屋外的亭子,将桌上的残局扯下,两人对面而坐。盏唯有些紧张的抓着修名楚的胳膊,她不知道修名楚的那些心思,一心只觉得这是一场难赢的赌局。
事关修名楚的身体,盏唯不得不担心。不过修名楚却自始至终也不知道,这个药,是为她自己取得。盏唯早已将一切打算好,就算自己还有不到两年可活,她也不愿看见修名楚一生都这么痛苦下去。她更不愿有一天,修名楚会再次将她彻底忘记。
“开始吧。”
修名楚紧绷的神经,在第几局的胜战后一下子松弛下来。就连一边的盏唯都看傻了眼,这才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怎么,修名楚就赢了?
喜悦来的太猛,一时有些缓不过来。除了把脸沉到桌面上的方裕,两人互视一眼,笑的有些无奈。看起来,还真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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