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唯张了张口,然而看到修名楚坚定无比的目光,终是没有再说出拒绝的话来。修名楚的脾性实质倔的厉害,认定的事情饶是她费尽口舌,也不见得会变。
“我,并不碍事”俢余忽然道。
修名楚听了更是气愤,只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是想让那些蛊虫烂在你的身体里,你不觉恶心,我还觉恶心!”
“那……我可以自己回去。”
“现也不知道宫中是何境况,我岂会让你一人回去,面对生死?”
“……”俢余被她一堵,同是无言。
“这样吧,”又想了一遭,修名楚最终不得已的叹了一口气:“这里离望仙观已经不远,我们速速取回芃藻,然后,姐姐和盏梓先回五毒,我御灵与你速速回宫一趟。”
“不可!”这一次反对的却是盏唯,蓦然出声倒是让修名楚吃了一惊。只有盏唯自己知道,这次取得芃藻,其实是为了救修名楚,而并非为她,修名楚若是走了,那练好的解药给谁吃?
修名楚自然不明白这层,“为何?”她问。
一时间,盏唯也不知要如何解释,“我……”转而想了想,也不是不可,待修名楚回来再服下也是可以,“没什么,我只是担心你。”她低了低头道。
修名楚不由一笑,“没事,修罗宫那些乌合之众还并非我的对手。”修云扬只要不出关,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
盏唯没有再坚持,毕竟俢余的性命也是要紧,几个人又商量了一会,终是将行程拟定了好。回镇上带上花渺渺,置办了一番行头干粮,便不再停留,连夜赶往望仙观。
几日行程赶得稍急,像花渺渺那种修为不高的,整个除了吃便是睡觉的小家伙便索性大多数时间都睡在俢余的包袱里。盏梓便不行了,好在每次修名楚扬言要将他抛下的时候,他都能瞬间爆发的赶上来,不过片刻后却又萎了下去。
如此,几日时间便到了望鹤山下,好生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开始上山,不过却是多了个同伴。
连日的劳累,众人均是睡得香,唯独修名楚保留着一丝清明,怀抱着打呼噜的花渺渺,倚坐在榻上闭目养神,脑中却在习惯性的思索一些事情。盏唯便睡在不远处的床上,月光下的侧脸唯美动人。
修名楚心中一阵甜蜜,想要与她亲热的心情便高涨起来,又因为体谅盏唯而生生忍住,不禁咽了几口唾沫,那日破屋中的情节却不识大体的涌入脑海,害的她燥热的厉害。
‘砰——’屋外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却是将修名楚从白日梦中拉回现实,显然是门被强行撞开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阵追逐叫骂声,那混杂中的女声,似有耳闻。
修名楚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床上的盏唯,她美目微睁,惺忪中有些疑惑,已然是被吵醒了。修名楚怒了,胆敢打扰到盏唯的休息,这些人还真是讨厌至极!
抬手将怀里的花渺渺放在榻上,小家伙不满的哼哼两声,便又打着呼噜,往被窝里缩了缩,沉沉睡去。走到床边,低头在盏唯的脸颊上印下一吻,“我出去看看,姐姐继续睡吧。”时间还早,这个时候闹事,也真是不顾旁人。
修名楚门里门外简直就是判若两人,方才对盏唯的温柔烟消云散,她眯眸看着楼下楼下追打的两人,本想强行阻止这场闹剧,却是让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女人。不正是*遇到的那个小道士么?
一溜烟,两人便从店内追到了店外,修名楚看懂了一个大致,应该是这个小道士打抱不平,在追一个小偷。不过让她追的这么吃力,说明这个小偷的腿力应该不错。
秉承着让这场火不要再烧回来的目的,修名楚纵身一跃,从楼上一窜而下,出了客栈的大门。她的身形在夜幕中飞闪,只几个眨眼的功夫,便从天而降的落在了那偷儿的面前,拦住去路。那贼一瞧有管闲事的,也没空多理,便要回头,这时又正巧小道士从后面追上,两面一堵,便再无去路。
“是你?”小道士一眼便认出修名楚,神色略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又转头怒视那小偷,“把钱袋交出来!”
那偷儿贼眉鼠眼,脑子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总之不会是好事,迟迟不甘心把好不容易到手的钱袋拱手让出。不过修名楚向来性子急,也不等他再有所作为,指尖微施灵气,一下子弹到他握着钱袋的手臂,那小偷一声猝不及防的痛呼,钱袋脱手,修名楚纵身一拿,相当容易。
走近直接丢进小道士的手里,“送去官府吧,别再打扰我休息。”
“喂,你等等……”
修名楚双手环胸,并没有回头,晃晃悠悠的往客栈走。倒是不注意,这山下小镇的夜景倒是不错,夜风微凉,不过吹在她的身上倒是正好。
“等一下。”小道士气喘吁吁的追上来,也多亏了修名楚走的慢。
修名楚转头瞧了她一眼,“事了了?”
“嗯。”小道士点点头,面前与她并肩同速的行走,“你怎么会在这?”
修名楚不想回答,反问道:“那你又怎么会在这?”
小道士抬手指了指远处巍峨如墨的高山,“你可知那是望鹤山?”
“知道又如何?”
瞧她知道,小道士便也不兜圈子,直接道:“望鹤山上有一个望仙观,我便住在那里。”
这么巧?修名楚眉头一挑,心道,若是这般,事情或许就能简单些了。
“你是望仙观的弟子?”修名楚没几分怀疑的问道,这女子既是道士,那便*不离十了。
小道士忽然顿住,挡在她的身前,修名颖被迫停步,狐疑的看着她。“我叫傅凉。”小道士说道。
“修名楚。”修名楚自报家门道。
傅凉暗暗记下,“上次的事情,多谢你。”顿了顿,忽而又道,“这次也是。”
修名楚也不与她客气,想到这次可能有求于她,便顺势接下去,“可有回报?”
傅凉显然一愣,没想到她会这般直白,“你,想要什么回报?”
“倒是不瞒你说,此次来此,其实正是要去你那望仙观。”修名楚直接道,“不过山路不明,你可否带一带路,面的我们浪费时间。”
傅凉不置可否,有些疑惑,“你要去观中为何?”就算是恩人,也不能随便带进去,否则出了事,她可逃不掉责罚。
修名楚自然不会道出本意,“早闻望仙观主,方裕真人是位得道真人,特来拜访。”现在说出来,傅凉若怕麻烦,可能会直接拒绝。倒不如见了掌门再说,亦或是有机会直接暗中进行,便是最好。
傅凉歪了歪脑袋,半信半疑,“仅是这样?”
“仅是这样。”修名楚毫无半点心虚的点头。
“若只是这样,倒是可以,观中许久不见来客了,师傅也是无聊的厉害,日日拉着师兄们下棋,师兄弟们当真是苦不堪言。你若去了,师尊有了事做,或许师兄弟们也会乐于解脱。”
听起来倒像是个老顽童,最好是老糊涂了才好。修名楚心道。
不过接着傅凉话锋一转,“只是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这次是偷溜出来,日出前必须回去,到时候你见了师傅,也不要提及见到我一事。”
修名楚不由打量了一眼她手中的油纸包裹,料想里面是些吃食。
“你别乱猜,我只是与师兄弟们打赌,输了的下山买这糯米糕给他们解馋。”
修名楚笑笑,不再打量,“那便日出前启程吧。”倒是苦了盏唯,修名楚心中不觉有些心疼。“对了,上次*一事如何了?”
“我们试了你的办法,颇有成效。”
“那便好。”
——
“喵——!!”
隔日清晨,修名楚是被一声尖锐的猫叫给吓醒的,她迷迷糊糊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边,原本意料中的小毛团不见了踪影。抬眼看了看床铺的位置,盏唯正在穿衣,对到她的眼神时,脸色不由微微一红,立时转过身去。
修名楚宠溺的笑了笑,伸了个懒腰,一手托着下巴便那么直勾勾的盯着看。直到又一声声恶狠狠地猫叫声从外面传来,修名楚才扁扁嘴收回目光,走下塌来。
外面的天色还是黑漆漆的一片,修名楚一边走向那微微开了一个疯的房门,一边问道:“姐姐怎么这么早便起了?”
“渺渺好像遇到了什么事情。”盏唯道。
倒是他睡得死了。修名楚见盏唯衣服已经穿好,也不管自己邋遢的样子,轻轻将门拉开,一眼便见到不远处走廊上,正处于两两对峙状态的傅凉和花渺渺。
傅凉有过上次的经历,倒是没有几分敌意,蹲着身子,只是勾着手指,颇有几分戏弄的意思。或许抛开妖的身份,她也是觉得这只花白喵是可爱的。但是花渺渺便与她不同了,高耸着背脊,身上的毛刺猬一般的炸开,一双大眼睛更是如临大敌般一眨不眨的死盯着傅凉,喉间一声又一声的威胁,若给旁人听去,怕还有些慑人。
可傅凉倒是一点不怕,反倒是逗得更得趣了。
修名楚只看了两眼,便打了个哈欠,将门重新关上。心想着,应该是闹不出人命的。
第58章
“为什么我们要带她一起啊?”花渺渺躲在修名楚的背后,仅是探出个脑袋;凶狠狠的指着对面一脸无辜的傅凉质问道。
修名楚撇头看了一眼她那小脑袋;“你可认得上山的路?”花渺渺摇头;“那便对了;她认得。”
“她认得?”花渺渺撅着嘴;显然不信。
“小家伙。”修名楚笑了笑,伸手在花渺渺的鼻子上点了一下。无意看到一边低头看不见颜色的盏唯,修名楚将花渺渺从自己的背后扯开,挪了挪步子靠了过去,低声道:“姐姐可是吃醋了?”
盏唯抬抬头,神色古怪的瞥她一眼,“……没有。”有什么好吃醋的?她干嘛要吃一只猫的醋?……
修名楚瞧她那分明心口不一;别扭的表情;心情大好,又扯了扯盏唯的衣角,不无撒娇道:“好啦,要不然,今晚抱着姐姐睡,好不好?”昨夜看得到,吃不到,可着实是苦了她了。
“……”瞧着众人还在,盏唯听罢顿时脸色一红,气恼的瞪了修名楚一眼,咬牙低斥了一句:“不好!”
修名楚笑看着她走远,摇摇头,心道真是口是心非!
上山的路,花渺渺一直离的傅凉远远地,好像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就会被这臭道士给收了去。后来大概是懒劲又犯了,只是刚变成猫咪,还没来得及钻进修名楚的怀里,就被她灵光一照又变回了人形,意料不及的在地上翻了个滚,树枝叶沾了一脑袋,看起来好生狼狈。
眼看着便要委屈的哭出来,修名楚却只是忍着笑意给她做了个鬼脸,三两步追上盏唯。小东西真是懒成精了,这倒其次,关键是可不能让姐姐再吃醋了,盏唯不理她的话,那可真比天塌下来还严重。
花渺渺正一边挠着头上的草叶,一边心中悲愤,自己真是没人疼没人爱,碰上个主人也不要她,这些人还老欺负她……眼前忽然多出一只手,她倔强的小脸抬头看去,却在看到傅凉的脸时两腿一蹬,吓得挪着屁股后退。
“你,你……”你要收了我么?花渺渺左右张望寻找她的收妖法宝,愣是没找到。
“我不收你。”似是看出她所想,傅凉有些无奈道。瞧花渺渺有些不信,她便拿出诚意,诱惑道:“你不是想睡觉,我可以抱着你。”
花渺渺心中一暖,滴溜溜着天真的大眼睛,“真的么?”
“……”傅凉顿时抽了抽嘴角,这是不是也太容易满足了?“真的。”她还是道。
“那,我可以吃你手里的糯米糕么?”花渺渺眨了眨眼睛,丝毫不觉得得寸进尺的又问道。
“……”
待众人终于来到山上的时候,傅凉从一条秘密的小路先行离开了。几人见过了守卫的道徒,正巧有一人也是那日在*时见过修名楚,很是仰慕,清晨困倦的睡意顿时不在,热情的招待着她们进观。
花渺渺的呼噜声震耳欲聋,嘴角边的点心屑犹存,时不时舔一舔好像还能尝到那糯米糕的美味。若不是修名楚觉得对不起傅凉,有心阻止,她把那一包吃完也是不在话下的。明明早上才吃了两个包子,点点大的身板,也不知有多大的胃。
“方裕真人可在?”修名楚边走边问道。
“师傅昨日与师兄下棋输了,纠结了一宿,这会儿估计还在自个屋里闷着,没走出来呢。”那领路的小道士年纪不大,怕是那日捉鬼队伍中最小的一个了,修名楚对他有几分印象。
观中很是安静,可能这个时间确实太早了些,弟子们都还没有起身。古典朴质的建筑别添韵味,让人走在其间,心中很是安逸平静。
“令师棋艺如何?”
问这话,小道士似乎有些为难,张张嘴,半响不知怎么说。
修名楚心中有数,低头压了压声音,“这里没有旁人,你且偷偷告诉我。”
那小道士瞧她这把说,倒也不隐瞒,左右看看没人,便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说道,“不瞒您说,师傅的棋艺,不过尔尔,但是弟子们都不敢说。”
修名楚笑,“怕什么呢?”
“师傅毕竟是师傅,哪容得我们嚼舌根子?只是他老人家德高望重,又修了仙身,活的久了,便无聊的很。”小道士道,“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师傅也有过别的爱好,技冠群雄之后便又丢在一边,偏偏是这棋艺,怎么也难出成绩,连几个师兄都赢不过。这不,便日日拉着师兄们比棋,屡站屡输,屡输屡战。师兄们都烦了,就是没人敢说。”
“倒是憋人。”修名楚感慨道,这方裕真人自己郁闷不说,还要连累一众弟子,没事多出去捉捉妖,除除魔,好歹也算是功德一件。
“我先给你们安排个地方,你们歇歇脚,待我去禀告了师傅,再来叫你们。”
修名楚点点头,现在天色仍暗,好歹等天明些再见面,也算不是礼数。“对了,可有四周逢水的屋子?”
“逢水?”
“我喜爱湖面风光,到哪都喜欢看看山水,所以随口问问。”修名楚信口搪塞道,她不过是想探一探沉月谭的位置,这望仙观比她想象的还要大些,没人领路怕是会迷。
“那还真是没有,”小道士摇摇头,“观中只有一处有水,可是那处是禁地,别说外人了,观中的弟子也是不能入内的。”
“禁地?可是有什么故事?”修名楚来了兴趣,听他这么一说,那那神秘兮兮的沉月谭便八成在那禁地之中了。
小道士仍是摇头,“我年纪小,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也就师傅自己知道,他老人家又不愿多说,谁也不敢问。”
修名楚便不再问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她们自行去摸索的,问得多了,反而会暴露自己。
小道士一走,修名楚便将门窗一关,几人围于桌边商量起对策。“这方裕真人一时半会不会见我们,天也还有小半个时辰才会亮堂起来,要不然,我先去那禁地走一道?”
此计一处,有人反对,有人赞成,有人沉默。修名楚大腿一拍,决定固执己见。她也不换行头,仅是靠着优人的轻功纵身轻盈的奔走于房檐之上,灵气还需时刻收敛,那方裕真人毕竟不是寻常道士,修了仙身的,丝毫不容小觑。
也好在修名楚的方向感过人,否则四处没头没脑的窜一窜,怕是连回头的路都找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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