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好像看到了幸福的曙光,结果却是假象。没有什么比这更残忍了。
“她到底有什么苦衷?”
“何青木跟于曳一直认识,所以你说不记得何青木,真的很奇怪。反正两个人就不太对盘,你是于曳最在乎的人,费尽一切也要去保护的人,他不想看你走这条路,所以特别讨厌何青木,很奇怪吧,明明两个人的心愿都是一样的,还这么争锋相对。。细节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这些。”
“所以何青木说喜欢于曳什么的,果然是扯谈?”
“受不了你,”她忍不住的笑起来,“这你也信?她先前以为你喜欢纪深浅,跟你让路来着。说实话你这个人真的很别扭,明明喜欢何青木又不承认,有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弄得何青木也搞不清楚你的想法,总是弄巧成拙。”
“明明是因为何青木也表现的一点不像是喜欢我。。”
“以她的闷骚性格,她已经表现的那么明显了。。”突然间林可希沉默了很久,仿佛内心做着激烈的斗争,“其实我现在想通了,也许你们真的不适合,性格一个别扭一个闷骚,在一起只会持续纠结,不如当朋友,或者干脆相见不如怀念算了。”
好像,确实还没有来得及说我爱你。
好像,我们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互相折磨。或者说,我们真的有在一起过吗。
如果还能再遇见,即使不能在一起,至少先说出这句话吧。
只是我心里清楚,这人生早已千疮百孔无可挽回。
莫宁很明显的听到了我们这些肆无忌惮的对话,反光镜中他的脸色十分的阴沉。我和林可希继续不咸不淡的转开话题,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到那个人。
快到家里的时候手机突然的响起来了,一个陌生的号码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于兮。”
这个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时空中传来,让我瞬间石化。
何青木。
作者有话要说:后天放大结局。
然后,很高兴和你们度过了快4个月的时间,笑。
因为你们我写文写的很开心。
爱你们。
大结局
过了这么久,我还是这么的。。没有出息。
虽然很恨你,还是很爱你。
在我反应的间歇里,眼泪已经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我就知道,你这么有办法的人,一定还活着好好的,至于你不想来找我这件事,我就不计较了吧。我都这么的宽容伟大圣母的原谅你了,你一定会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而不是像我这样没用。
林可希看我凝滞的表情,一把抢过电话,恨铁不成钢的吼道,“你这个混蛋这几年跑到哪里去了!你丫的别以为你自己多委屈多伟大,你跟于兮就两个傻逼,你也别纠结她是喜欢男的还是女人了,反正她确实是喜欢你的,你看过了这么几年她都没忘记你充分的证明了你的历史地位。。”
“林可希你居然是来试探我的?”亏我还差点一把酸辛泪的对她掏心掏肺。
“哪能阿,你们肯定要说的话很多,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着她把电话递给了我,我忐忑的接过电话,不知如何是好。
“对不起。”她的声音还是这样,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何青木。
“没什么,过了这么久大家都长大了,也想开了。真的没什么。”
不想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也不会奢求更多。
“你会见我吗?”
“不用啦,反正见面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挺尴尬的。你现在过的怎么样?我呢过的很好,准备结婚了,不过日子还没有定下来,到时候会告诉你的,过了这么久我终于想明白了,这人生就是应该平平淡淡的,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什么背叛全世界的担当,都是些镜花水月,真实人生就应该像我这样,没什么不好,所以你也要找到自己的幸福阿。。”
不知不觉的开始啰嗦了起来。我真是。。无药可救。
电话那头一直在沉默,然后一个声音响起,“我在高中门口等你。”
我才发现居然已经到了家。但由于我的惊慌失措,莫宁并没有提醒我,只是在等待我这个电话的打完。在这样一团混乱之中,我被林可希拉下了车。
何青木你实在是一个自私透顶的人阿。毫无征兆的失踪,又突如其来的出现,不过这也的确是你的作风,好像地球都是围绕你旋转一般。。自然。
在我终于要生活幸福美满的时候,又想将我拉入那个名叫爱情的无边深渊。
实在是太可恶了。
莫宁站在我的面前,对我伸出手来,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到家了。”他的身后就是我住的公寓,和这空气里淡淡的栀子花香,混合成了温暖的错觉。
我渴望了那么久的地方,和这无边的天堂。
和一个平凡的男人在一起,没有什么不好。比如不会劈腿外遇小三,比如我的父亲会很高兴,再或者我们会有个继承我们的孩子,跟所有人一样的一辈子。
而何青木。。除了没有担保虚无缥缈的爱情,根本就没有未来可言。
所谓的新欢和旧爱。。和摆在面前可以选择的未来。
人生却不能再重来。
我终于还是过了那个没心没肺为爱痴狂的年纪。
“喂,于兮你别叫我看不起你,你他妈活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这番过分的言辞终于让老实人也忍不住的有些生气了,莫宁眉头紧皱,气愤的揽住我,“我知道你们是朋友,就算你对我不满意,也没必要这样三番五次的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谁管你怎么样阿,你这个备胎。。”
“你!”
“你们两个够了,都回去吧。”说完我便打开了家门,将一片吵吵嚷嚷关在了门外。好像这样,这个世界就能跟我无关。我想起很久以前林可希去见她前女友的最后一面,那个时候她又是抱着什么样子的心情呢。
她是一个活得那么自我的人,一定不会如我这般优柔寡断。
我是多么羡慕着你们,在所有的时光里,坚定不移的向前走着。
翻出手机,小心翼翼的找到那个陌生的号码,手指的轻按之间,号码之上就多了一个名字,何青木。
它就这么静静的被我放在地上,再无动静。
我的内心整整纠结了半天,终于心一横,我这个社会主义的良好青年还怕什么斩不断理还乱?我一定要挺直了腰板告诉何青木,没有你老娘生命照样精彩纷呈。
这一次,一定不是哭着去嫉妒,而是笑着去祝福。
我和父亲住的地方离学校5站路途,公交辗转之间学校就近在眼前。毕业之后不是没有想过再回来,只是没有勇气再来。那一个个熟悉的人名飞过我的脑海,却不再有着共同的将来。
多年没见,依然一如当初。
连同那个站在站牌处的人。
那一年分别的时候,也是这样空气中包裹着淡香的气味,阳光照进树叶的缝隙在地面上形成了斑驳,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少男少女们刚巧经过。
我看到何青木站在绿荫的影子下,墨色的发丝在遗落的阳光下形成深深浅浅的颜色,往下瞧便是露出的一小段雪白的颈脖,明明是五月底初夏的温度,却穿着将全身裹的紧密的黑衣,衣服的边缘随着微风的拂过细细的颤动着。
她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全身就有一种空气停滞的疏离感。
再走近一步,我似乎能嗅到她身上干净又舒服的气息。
还有我想念的那种神情。
时光还是给了她最初的容颜,好像我们不是三年没有见面,而只是互相离开了三天。
明明想过那么多次相见的可能,结果还是这么的相对无言,我真是没有用阿。
她看到我并没有太大欣喜的表情,只是将我拉到她的身前,紧紧的抱住了我。这些我想念的气息,一再的提醒我那场相遇。
好像是那个夏天,最温暖的遇见。
当我们还年轻的时候,那些相遇就像温润的水蒸气,暖暖的熏着人心,而当我们年老之后,相遇就成了枯黄又衰败的落叶被踩在脚底,不如只保留那些最初的回忆。
她和我如此紧密的相接近,仿佛我从来都是她生命的一体。这场沉默的重逢,让我自己都有些感动起来。
我早该知道,她就是这样人,偏偏还总是埋怨她的冷酷无情。
我总是这么的愚钝。
良久之后,她放开了我,低声在我耳边说着,“我很想你。”
这四个字就像羽毛一样,轻轻柔柔的落在我枯萎的心里。
我闭上眼睛,努力的定了定心神,然后调整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幸福的姿态,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我要结婚了。”
就好像说出“我要结婚”就跟“我要那颗糖果”那样轻松又自然。
就好像我的心不会疼痛一般。
果然听了这句话,她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全身僵硬缓缓的放下了揽住我肩膀的手。
她修长而漂亮的手,在空气中呆滞了片刻,然后无力的垂下。
我们之间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又冻结了。
连同混合着她的人生,都结束了。
这时迎面驶来了一辆不知所谓的公交车,我逃难似地上了车,车子里空荡荡的,一如我现在的心情。总是天真的以为这样就是结束,其实还是这样的不清不楚。隔着沾着灰尘的车窗,我看见何青木静静的站在原地,沉默将她的身影拉得遥远。虽然她再也看不到,我还是念念不舍的对着玻璃挥了挥手。
大家都是会微笑着说“一定会比你幸福”的那种人吧。都是宁愿在背地里哭泣,但是一定要逞强然后笑着告别的那种。
但是,你果然是在说谎吧。
一定是在说谎吧。
不然为什么,心里会这么的难过。
于兮你真是世界上最大的骗子。
这时公汽启动,马达运转的声音划破这沉默的空气。公汽在前进了不到半米的时候猛然的刹车,中年司机一边骂骂咧咧的抱怨一边打开车门,“你挡我面前不要命了?早干什么去了不上车。。”
在那命运开启一般的车门打开之时,我看到何青木面不改色的上车了。她像一个普通的乘客一般,若无其事的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坐在了我身旁的空座位上。
喂,过去的人生是不是真的不能重来不可返回不容反悔呢?
可是阿,我坐在这里,却看到了这宿命一般的逆转。
她像一个陌生人般一言不发的坐了会儿,然后突然的偏过头来问道,“指数和对数之间怎么转换?”
空荡荡的车厢里,阳光照耀下空气里游荡的细小灰尘。。和她清澈的声音。
“明明是高二才学的内容,你现在来问我实在是太狡猾了。”
“真的吗?我以为大家都知道才是。。我是高一11班的何青木,以后请多多指教。”
“我叫于兮,以后。。也是阿。”
爱了你这么多年,终不能幸免。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了。
恩?很多没有交代清楚?
木有事,还有番外君啦。
那么接下来,也请多多关照了。
番外 小时候就在想的事(一)
“你叫什么?”
“于兮,于是的于,不知道什么兮的兮。”
她看了一眼面前袖子上沾满泥巴拖着鼻涕的小鬼,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厌恶。
“那你叫什么?”小鬼眨着忽闪的大眼睛,不死心的拉着她,可怜巴巴的问道。
“洋平。水户洋平。”
“为什么听起来这么的耳熟?”
“因为我很有名气吧。”看着眼前的小鬼一脸信服又崇拜的表情,她继续忽悠道,“我没空跟你这种小鬼玩,你一边去别来烦我。”
这一年,《灌篮高手》刚开始在电视机里出现,奥特曼还在流行,转糖和面人还没有销声匿迹,小燕子还没有遇到她的五阿哥,街角的风车依然五颜六色的回转着,迎着一群背着书包刚从学校解放的孩子们。
这一年,她刚升到初一,还没有拿上市级三好的证书。
在墙壁刷的雪白的办公室里,班主任笑容可掬的摸着她的头,言辞中抑制不住的自豪之情,“这孩子以后会有出息的,大大的有出息阿!你们家长是怎么教出这么听话的孩子的?这不,上个月创新杯数学竞赛拿了第一名,我们学校就她一人得了奖,这以后要保送什么重点高中大学不在话下。。”
听了这话她母亲也不由的挺直了身板,办公室里所有老师都在,真是倍儿有面子。
在一片鲜花与掌声之中,她眼角扫到办公室的另一对角,那可谓一片愁云惨淡和这里天壤之别。心忧的家长低着头接受训斥,仿佛都是自己的过错一般。聚精会神的侧耳倾听,还是能够听到一些细碎的句子,比如“都上初中了乘法口诀表还不会?那她会什么?是不是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智商看有没有问题?”
那边抬起头来是一张泪水模糊分辨不出来五官的面容。
呵,原来是那个小鬼。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于兮?
这个世界便是这样,同一方天空之下的云泥之别。天堂和地狱一线之隔,相遇和相离一字之差。
回家之后将奖状在墙上比划了一番,发现没有多余的位置来安置它了。摆在家中密密麻麻的奖状证书,像一张密集又窒息的网,死死的将每个人的人生撅在手中。
她就是那种走在院子里家长们会纷纷对着自家孩子指手画脚的人。
“你看别人家的孩子怎么这么听话,从来没让人操一点心!你再看你。。”或者“你看她期末考试又考了年纪第一,你是怎么搞的倒数?”还有“她是不是又拿奖了?你怎么一点都不争气。。”
诸如此类。家长们通常通过比较来产生指责,而不是进步。而大多数同龄人都对她敬而远之。嫉妒心和自尊心一样,一旦武装上就难以消除行迹。
也有例外。比如这个和自己同一级,却连乘法口诀表都搞不清楚的家伙。
她耸耸肩,继续蹲在院子里一个人折飞机。折好的飞机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弧线,然后直线坠落。有些运气欠佳的纸飞机,一头栽向地上浅洼的水渍之中。洁白的纸上沾染到了尘土和水迹,或者被路过的大人不经意的踩到,整个的扭转变形。
纸飞机向来不是夭折在天空之中,而是在尘土里被埋葬。
“你看我折的怎么样?是不是比你好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鬼美滋滋的拿着报纸折的飞机,歪扭扭的扔上天空,由于报纸很轻,根本就没飘上两秒钟就垂直的落在她的头上,然后坠到她的脚边。
“难看死了。”她捡起地上的白纸,吹了一下上面的灰尘,转身便走,不想理睬这个看上去总是脏兮兮一根经的小鬼。
“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走了?你是不是拿了什么奖?我可是在办公室听到了,好厉害。。”身后不断的传来聒噪的声音,听得她一阵子的烦躁,索性扭过头来,对着跟在屁股后面的小鬼大吼一声,“关你什么事!烦不烦人!”
身后的小鬼被她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到了,“哇呜——”一声的哭起来,朝自家门的方向跑去。
果然是小鬼。还停留在“任何不如意的时候用眼泪来撒娇或表达感情”这种基础上。
眼泪,总有换不回同情的那天,而人就是在这样的泪水之中长大。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