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倾城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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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倾城殊-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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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关于他自己。
  好像他这短暂的一生,都是如同绚烂的烟火,绽放在我的生命里。
  
  看着他熟悉的字迹,就仿佛看到他正在我的面前,伸出温暖的大手拍拍我的脑袋,然后笑着对我说,“要坚强阿,就算我不在了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变得更强大,要学着收起眼泪,要做一个真正成熟的人。
  
  为什么成熟总是这么痛苦?痛苦到,比我的胃疼更加的难受,比发烧更加头疼迷茫,比我从小到大生过的所有病加起来还要折磨人。
  
  感觉到温热的水珠滴到泛黄的纸条之上,打湿了字迹,扩散成一圈模糊的年轮。
  在用来铭记的墓碑上,只是寥寥数语的介绍,姓名,某年某月生某年某月卒,家庭关系,社会结构。这些远远不够。怎么可能够?
  于曳,是陪我成长的人,是保护我的人,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我可以心甘情愿代替他去死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唯一的存在。
  
  叠放在许愿瓶之下的,是一张泛黄的照片。儿时稚嫩的笑脸下,还有一封信。
  是的。是信。没有想到通讯发达的时候还有人会用这么老土的联络方式,虽然我已没有了嘲笑他的机会。
  
  我多么希望冷冰冰的简讯或者电子邮件告诉我什么,而不是这么充满人情味的方式让我一再在失去他的时候想起他。这对于我的心灵,又是一次千刀万剐的审讯。
  
  那些我想阻止的,没有成功的,必然发生的,可能避免的,不可逆转的,这就是人生吧。
  我看着他小时候拔别人的气门塞,痛打那些欺负我的人,我看着他崇拜怪盗罗宾梦想伸张正义,也看着他无处释放压力无奈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这么多年,是我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到这个地步的。
  进退不能,左右为难。
  相比何青木,我何也尝不是杀人凶手。不同的是,一个在于索引,一个在于终结。
  
  于曳一向是懒得大摆道理的,那么这封信,一定是留给我的最后东西了吧。它的重量,这轻薄的纸片无法承担。我颤抖的打开没有封上的信封,连收信人都十分吝啬笔墨,留着空白。
  
  也许这不是吝啬,而是他对于我的最后的仁慈。
                          
作者有话要说:




当初多情不肯离(二)

  “小兮: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是不是已经不在你身边了?千万不要哭阿,你哭的样子太难看了。只是未来的日子没人罩你了,你自己要小心点。唉,你真是从小到大都不让人省心。
  这个地方是不是即熟悉又陌生?我当初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这里曾经有一起玩耍的人,还有一只又老又念旧的大黄狗。无聊的时候就会来走一圈,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你一定在想为什么我玩转商界好好的会去混黑帮?或者你听说了袁雅卓那些话觉得我是为了你迫不得已?别傻了,我是会那么委屈自己的人么。也许你困惑的事情还有很多,想到以后也没有机会跟你解释了,所以你要认真的听阿。
  
  我对那些什么黑帮一点兴趣都没有,因为我压根就不是黑帮的人。很俗套的说,我是卧底。知道这些的,全世界就只有父亲跟二叔了。在取得袁雅卓跟她父亲的信任之后,我慢慢的透了点风给警方,导致那段时间帮会出了很多问题。我哪有一个人去解决黑吃黑的能耐?都是让警察们去立功的。但是没有人把奸细怀疑到我的头上。这个帮会里很多人都只是十几岁的孩子,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犯法的,茫然的听从指挥,无辜到都不忍心责备。
  
  我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人,没有拯救失足儿童的觉悟。这么危险的行动,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打倒纪家。我们两家公司同样涉足于房地产,由于他们家有官方背景,导致我们家处处受到打压。而纪深浅又是一个十分有野心的人,这就是一场你死我亡的斗争,赢者笑傲群雄,输者一败涂地。我背负了这个责任,就必然要这么去做。
  
  这次跟纪家合作的那个重组的案子就是这样的一个契机。双方都对远华公司这块肥肉虎视眈眈,迫于对方的存在才假惺惺的商讨合作。二叔是警察局的高官,检察院方面有人,他们想拿下黑帮争取业绩,我就和他们达成了协议,我帮他们收拾黑帮,他们帮我将纪家跟黑帮联系的罪名坐实,把他们的后台拉下台,我再趁势吞并纪家的公司。 
  
  最终行动的计划我无法出面传递消息,所以拜托何青木去报警通报消息,把他们一网打尽。 
  是不是听起来有点枯燥?好吧你就记住我是正义的一方是好人就行了。
  
  至于何青木,真不想把你交给她,唉,要是我不在了,你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下她的帮助吧。从很久以前我就看她那拽样不爽了,但是比较奇怪的是,现在我唯一能够相信的人却是她。
  
  从小学开始我的作文就在及格徘徊,连这封信都写的这么糟糕,看来又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回忆。其实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微笑着看完这封信的,看着看着说不定你就会想于曳你真是个傻逼阿,或者是姓于的你骗的我好苦!没有了我这个啰嗦又八婆的哥哥陪着的话,是不是有点无聊呢?你要知道人生大部分都是无聊的,能挺过这傻逼的人生就是真正的勇士。
  
  我没能履行我的诺言,明明是承诺着要看着你一辈子都这么幸福快乐下去,帮你收拾欺负你的人,不让你受一点伤害的。但是我却不得不自私自利的将家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真的很对不起,我是个逃兵,丢下你先走一步了。
  
  以前小时候被爸爸拿棍子打,疼的实在受不了,很想哭出来,但是也要拼命的忍住。因为我想成为男子汉,想为了担负起这个家变坚强。
  
  让我们最后拉钩吧,你要好好的坚强的活下去。你会遇到一个人,对你很好,给你买很多漂亮的衣服,做美味的食物,给你很多很多的爱,那时你就会带着微笑的想起我了吧,因为那样我也会觉得很幸福。”
  
  原来我还是有感情会哭的。
  
  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对于于曳的事情总是知之甚少的。每次见面都是我在诉说,他在倾听,如此反复而已。
  
  眼泪,大概只有在追悼或者怀念的时候,能派出些许的用途。其他的时候登场,都是不合时宜的不坚强。
  自以为是自私自利的混蛋,自己把责任往身上揽,你大概一辈子都只能是个混蛋,当不上好人了吧。
  
  我抱起箱子,一步一步往回走着,好像他就与我同在了。是的,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他会是一直都在的人。穿过那些砖瓦残墙,似乎看到年幼的我们。那个时候我和现在没差,表面上天不怕地不怕威风凛凛,借着于曳的风头狐假虎威,实质上是个儒弱的胆小鬼。那些人的面容,在我的记忆中,连同这陌生的背景一般,一点一点的随着时间抽离我的记忆。
  
  记忆便是由这些细小的片段组成,而随后被时光长河冲刷成更加细碎无踪的碎片。
  再过十年八年,不,也许就是一年两年,我就不会再想起这些失去的痛苦了吧。时光,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东西阿。
  
  重返久别了的校园,连上课的铃声都变得亲切起来。五月调考的成绩早早的挂在了宣传栏上,路过的人扫了一两眼之后就沦为背景。压抑的气氛全面的袭来,没有人去热切的注意那些过去的曾经了。这个时候,连老师说话的语调都会发生变化,对于后进生不再语重心长,直接放任自流。
  
  每个人的命运,都跟这场考试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
  
  “你确定是我认识的于兮?你怎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林可希从我课本上方探出头来。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时吊儿郎当在家奋发奋进的事,你妈都告诉我了。”
  “我妈难道跟你很熟?你现在有人妻情结了?太重口味了,不行我要跟你划清界限。”
  “你这个死吐槽女有完没完!”
  “噢,我知道了,是不是何青木那成绩直接亮瞎你的狗眼,大受刺激了?”看着她一副了然的神情真想直接揍上去。
  “关我屁事。”
  “你看你一副明明很想知道其实真的很想知道又装作不在乎的表情,唉。那你肯定不知道她上次缺考了?她最近才来的学校。”
  “以后不管她怎么样都跟我没有关系!”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两个人就像相交的直线,相遇之后,只会朝着相反的方向越行越远。不会再有交集了。
  
  也许唯一的交集,就是那个叫做回忆的东西。
  
  想起于曳说的,对于何青木,一切都是一场误会罢了。她本来就是做的是于曳拜托的事情,因爱生恨什么的果然是我想的太多。我总是能够看到一些事情的角落,就将它无限放大为事情的真相,真相,却总是在我触及不到的地方。
  
  这样满脑子臆想和做事不经过大脑的自己,被欺骗都是自找的。
  
  其实真实世界里,哪里有这么多的血海深仇,不得已的离别,相爱却错过不能相守?产生误会和伤害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些微小的误会,却造成了致命的伤害。
  比如何青木脸上的疤痕。
  我连愧疚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道歉的勇气。道歉究竟能解决什么问题呢?不过是填补我自己的负罪感罢了。
  
  回家的时候我在身上找到了160多块,寒酸的可以。我并不清楚家里的经济情况,只得硬着头皮去问我母亲,“我现在要买点东西需要用钱,能不能把下一年的零花钱都预支给我?”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默默的走入房内,拿出一些零碎的钞票,然后叹了口气,“就这么多了。现在公司在接受调查,账户信用卡都被冻结了,房子可能不久就会拍卖掉;你爸也天天在接受盘查。。现在只有这么多了先拿着用吧。”
  
  我压根没有想过这种情况。我以为危机都是暂时且缓慢的,但此刻它风驰电掣般的让人措手不及。从来没有对这个家负起责任的自己,好像没有资格去指责抱怨什么。
  
  对不起。我太没有用,我不能扳倒什么商业世家,不能帮于曳报仇,不能力挽狂澜。我这么微不足道的人,却妄想去代替于曳守护些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文章已经写了一大半,回头望望,真的感觉很神奇。
我不是一个有毅力勤奋的人,是一个拖延症患者,但是有从开始陪着我一路走过来的人给我动力,
真的非常的感动。
希望能看到这段话的你也是其中一个,真的非常谢谢你们。
PS,本文走虐文倾向,让于兮在挫折中成长,但是我是不是太狠了点?唉,写着写着就下不了手。。




当初多情不肯离(三)

  我没有办法去拿那些钱。往日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东西,此刻却变得刺眼异常。
  以前我总以为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就是人生的苦逼,而不是我喜欢的人却没有钱为她买房买车的这种现实主义。
  
  现在,我穷的连钱都没有了。我曾经想许诺的未来,都是一场泡影。想成为他人的需要,想去保护某个人,才刚开始有点明白这种心情的时候,就失去了这点力所能及的能力。
  默默的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第一次生出了一些留恋的感觉,对于这些陪伴了我多年的东西。从旧家拿来的小木盒和钥匙一同放入抽屉里,在最靠近这个房间心脏的地方。
  
  打开木箱,拿出那张合影,那时相机还是种奢侈的机器,有着笨拙的身体,只能冲洗拍难看了还不能重来。而现在所有的东西都是可以删除保存再重来的,落伍的机器便只能淘汰。它如同这人生一般不可逆转,固执的刻板。
  
  照片上有很多张笑脸,是小时候和玩伴们的合影。于曳像一个称职的保镖一样站在我的左边,那时他还没有开始长个子,和我一般高而已。照片上的孩子们站的亲密无边,笑容灿烂,而角落里,有一个人偏过了头带着漠然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了。
  
  我站在照片的正中间,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
  
  于曳说的没错,我就是很喜欢众星捧月,喜欢在热闹的地方,喜欢和很多人说话,喜欢引起别人的注意,我就是这么害怕寂寞的人。比起于曳,从小不受长辈重视,最大的用途不过是经济联姻的我,更加的渴望别人的爱。
  
  我有过很多东西,却时常觉得缺少什么。没有信仰没有梦想没有活下去的价值。。。这些只是掩饰的借口。
  其实,我最缺少的,就是爱吧。亲人朋友和喜欢的人,她们终有一天会离我而去,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就是这么害怕着。没有的东西一再渴望,得不到的偏要执着。我生命中一共就出现了那么几个人,因为太害怕就想紧紧把握手中;即使我明明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这不是执念,这只是种单纯的害怕。
  
  在照片后面,有一张很小的电话卡,太过细小而上次不曾留意到。我拿起这个莫名其妙的移动电话卡,普普通通随处可见的东西,出现在这里实在诡异。我找出一个功能简陋的旧手机,插入这张神秘的电话卡,拨通了自己的手机。
  
  在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变凉了。
  我的手机屏幕上,清楚的显示着备注,“何青木”。
  
  我没有何青木平日的号码,只知道这个只用了一次的,奇奇怪怪存在的电话。我压根就没想过,原来于曳跟何青木有这么深远的联系。此时证据摆在我的面前,不由得我不相信。
  此刻就静静的躺在我的旧手机了。很明显的,它已经完成了历史的任务,光荣的退役了。
  但是问题是,种种迹象都表明,何青木跟纪深浅交情非浅。而如今,她和于曳联系的证据摆在这里,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也是虚与委蛇。
  
  我想到于曳的那封信中,的确提到了让我很吃惊的消息,但是不论他是黑帮还是卧底的信息,现在看来都是没有任何的作用的事情。也就是说,那封信给的信息都是毫无意义的。关键的东西,于曳竟然只字未提。比如这张出现在这里的何青木的电话卡是为了什么,或者为什么何青木当初要跟我发了那个短信。又或者有没有能够牵制纪深浅拯救我们家族的东西。
  
  还有,他为什么如此相信何青木?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人。
  
  不合情理的是,这些在于曳看起来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竟然是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他是无心之举还是另有深意,可惜我这种天资愚笨之人,身在局中,却看不透这出戏。
  
  我尝试着拨通小妖的电话,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耳边直接传来了客套的嗓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突然想起跟曾经跟于曳一起的袁雅卓和顾长煜他们,一个个的打过去,无一例外的是停机或者空号。除了这些冰冷的数字,我找不到其他任何的联络方式。这就是快餐时代的人际关系,寄托于一些死板的高科技。
  
  所有的线索,都断裂了。
  
  我还在原地一无所获。将旧时的照片放进房间里空白已久的相框,其余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回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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