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而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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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而知之-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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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不时评头论足,激动之余还从沙发上跳起来,比手画脚。根据陆晓凯的动作举止,赵磊开始时给陆晓凯下了一个“曾经是政府官员”的结论,那时,她不知陆晓凯为什么愿意以“葛大海”的假名充当花匠,是苟且偷生还是忍辱负重。有时,她真想当面戳穿陆晓凯,然而,她再一想,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既然你愿演你的傻花匠,我赵磊也愿演不懂事的丑小鸭,而且寂寞之余,我能玩一回猫捉老鼠的游戏,这也不失对孤独、寂寞生活的调剂。她最恼怒的是那晚在陆晓凯窗前,猫没捉到老鼠,反倒被老鼠调戏了一回,被他连续几个“鬼”字搅了一宿。不过,她觉得陆晓凯富有智慧和勇气,有情趣、有层次,她对继续猫鼠游戏有充分信心,以至于当她傍晚时分坐在异国的花园中看着眼前的草坪时竟浮想联翩猫不在时,老鼠做什么?他不可能“老老实实”,绝对不可能!有一次,她竟“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母亲在一旁问她是不是已有称心如意的小伙子?她却回答母亲说:夏天的小冰不会被狡猾的假扮的老鼠叼跑了。当然,赵磊的母亲是听不懂的。
尽管夏冰进机关工作,赵磊也在弗吉尼亚转了一圈,但是只要她俩在一起,她俩自觉自愿地保持早先那份童心、纯洁和幼稚的心境便油然而生。
这天夏冰请假陪赵磊到苏州扫墓,返回海西后,赵磊感觉很累,她洗完澡便准备休息。这时,夏冰进了赵磊的卧室,坐下后,她看着赵磊笑。
“小冰,谢谢你陪我一天,你也挺累,早点休息。”
“睡不着。想说说话。”
“小冰,你变了,这几天你特烦躁。”
“没有。”
“没有?我问你,你到他房间去干吗?昨天晚上。”
“门没锁,我随便看看。”
“对男性好奇了?”
“男性,小磊,你也开始有这种感觉了?”
“我吗,初中就有,我向往男性的身体。比如米开朗基罗的作品。哎,小冰,我给你介绍一位?”
“好呀,小磊,给我介绍谁?最好不要你爸的高材生。”
“那不可能,我相信你我都不准备做赵妈。花匠怎么样!”赵磊突然紧盯着夏冰。“我相信我不在的时候花匠一定教了你许多。譬如说:什么是爱、怎么混个大机关的工作;再譬如说:现实中的米开朗基罗,或许米开朗基罗还为你特意摆出掷铁饼的动作。”
夏冰不吭声,她不好意思地看着赵磊。而赵磊却一边说笑一边擦眼睛。“小冰,幸福吗?可我总有迅雷不及掩耳的感觉。”
“小磊,还记得我们看的一本书吗?”
“不记得了。什么书?”
“书上有个谜。”
“真的不记得了。说说看,我毕竟出国转了一圈,看看有没有长进。”
“一个男人长衫中的大腿上吊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小冰,我知道,”赵磊哈哈大笑。“这个谜底你我都天天带着,我知道,你想通过我们当初的误解来给我传递一个真实的信息。”赵磊镇静自若。“小冰,我理解我们之间的友谊,我看出来了。”
其实,夏冰就想大大方方地向赵磊传递这个特定的信息,她觉得赵磊完全有权知道,而且,她认为如果赵磊不知此事,那么,唯一的解释是我夏冰不够朋友。她相信赵磊会接受,实际上她的想法是正确的。“小磊,你怎么知道我昨晚进了他的房间,你跟踪我?”
“别忘了,这是我家。我有义务、有理由对你的安全负责,特别是现在的情况下。小冰,那天在机场我就发现你不对劲。”
“小磊,什么地方不对劲?”
“以前我觉得你是大人,能独立思考,有生存能力;现在,你似乎什么都不懂,像初三的孩子。”
“为什么是初三,不能是初二、高一吗,小冰,你一定知道其他的事,你说呀,你不要装神弄鬼。”
“小冰,我不怕好心没好报。告诉你。那怕你闹一次肚子或者脸上长了个小豆豆,我都会问一问赵妈。”
“小磊,我是真的,我有点,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变了,我也说不清楚。可我已经说了,你也听懂了。我够朋友,我仁至义尽,我不管,我已经说了。”
“说不清楚!你第一眼看到他时,我相信赵妈都在厨房为你害羞。她一定在说:没出息的,乡下的老花匠都值得你魂不守舍。你真以为我小时候摔过。你命比我好,你捷足先登了。小傻瓜。”
“命好。我听不懂。”
“我觉得他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最起码你不会上当受骗。哎,小冰,他也爱你吗?”
“他爱花,不爱人。花匠都这样。”
“这么说他不爱你。小冰,说不定他爱我呢。”
“他爱我。他说了他爱我。你真坏。小磊。”
这几天,谷小保觉得不对劲,他与陆晓凯将近半个月没联系,凭他对陆晓凯的了解,他觉得陆晓凯这几天一定会打电话。昨天,他觉得陆晓凯的电话应该到了,他一天都在注意手机,今天,他打了几次均联系不上。快下班的时候,他出了门,看了看四周的情况便登上大巴。五十分钟后他到了别墅,他站在栅栏边看了约一刻钟,没见陆晓凯的身影;又转到暖房边,捡了一个石头抛上房顶,等了一会,还是没反应。于是,他转到院子门口扯了扯头发后揿响了门铃。
“请问,你找谁?”赵磊拦住赵妈出来开门。她一边走一边观察着来人,没到院子门口她就大声问道。
“你好,我找花匠。”
“叫什么名字。”
“大海。”
“他长什么样?”
“大个子,看上去不怎么聪明。”
“我是这里的主人。你是他什么人?找他有事吗?”
“我是他老乡,他父母让我来看看他。我能进来坐坐吗?”
“你也是花匠?”
“我们那儿的人都种花。”
“噢,你们那儿的人都种花。要不,你到暖房去看看,他回来,我让他过来。”
“行。小妹,这年头天气热得快。现在不需要暖房了。”谷小保朝暖房走去。他看见暖房的门锁着,于是,他返到了楼前。“小妹,门锁着呢。”
“要不,你到他房间等他?”
“中。”谷小保进楼后站在楼梯边。
“怎么,不进去坐。”赵磊站在一边说。
“他房间在?”
“没来过?”
“没有。”
“我觉得你挺面熟。”
“我的脸相属于普通型,容易搞错。”
“他父母好吗?”
“过得去。”
“老婆、孩子呢?”
“还行。”
“你与大海家住得近吗?”
“近,就是坡上、坡下,几十米距离。”
“他家盖新房了吗?”
“盖新房?哪有钱,还是老屋。”
“那我就放心了。”赵磊盯着谷小保笑。
“小磊,来客人啦。哎哟,看这只头,好像是山里来的,到客厅坐吧,我来泡茶。”赵妈从厨房出来。
“赵妈,他是来找花匠的。”
“你是来找花匠的?”赵妈故弄玄虚。
“大妈。我找大海。”
“真不凑巧。他回家去看他父母了。”
“赵妈,这事怎么不跟我说。老乡,对不起。我不知这事。你看?”赵磊认出了谷小保,此时,她看谷小保保持着憨态,心里笑开了。
谷小保非常尴尬。“小妹,我出来好几天,也许搞叉了。”
“大海老乡,天快黑了,反正你现在也没什么事,要不,吃了晚饭再走?海西的晚餐肯定对你胃口。”
“谢谢。”谷小保赶快溜。没出院门他就听见楼内传出赵磊的大笑声。这时,有人故意故意撞他一下,抬头一看是吴义林。
“谷队,不高兴啦,在吗?”吴义林指了指院子。
“在,正在等你。”
“你慢走。”吴义林甩下谷小保。
“你给我过来。我已经出了洋相,你还想再出一回。这家的女人狡猾狡猾的,一唱一和。真笨,怎么没及时反应过来。”
“出问题了?”
“不知道。哎,你不请我吃饭,喝二杯。”
“谷队,噢,不,谷研究员,无酒不成宴。我不会喝。”
“你看我现在没权了。无奸不商。”突然谷小保悄悄说:“快走,又来一个。”他拖走吴义林。
当时夏冰就觉得谷小保脸相挺熟,好像是公安局的,直觉告诉她这人与大海有瓜葛。
“小冰,刚才大海的老乡来找他。刚出门,你碰到了吗?”
“跟他一个傻样。”夏冰笑笑说。
“小冰,他回来,你就这样说他。”
“小磊,有开的你为什么不提。讨厌。”
赵磊将刚才的情况给夏冰完完全全地说了一遍,夏冰有些茫然。“我替大海担心。”
“可我却相信直觉。如果真这样,反倒没事,小冰,放心。”
“小磊,我不相信,你真糊涂。”
晚上十时,谷小保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小保,我想和国庆会个面。”是陆晓凯打来的。他直截了当。
“到哪去了?怎么不打个招呼!”
“对不起,小保,不要问了。”
“他同意吗?”
“是的。想请你安排安排,这事很麻烦。”
“我考虑考虑,这需要相当慎重,需要时间。哎,晓凯,通上了不就行了吗?”
“不,小保。莫斯科与华盛顿有热线,但他们还需要定期会晤。”
“有什么具体要求。”
“万无一失。”
“回来了吗?”
“刚到,还没进门。”
“晓凯,那二个女人不好对付,要当心。”
“二个女人?什么意思。我想没什么事。”
陆晓凯敲响了赵妈的玻璃窗。
“大海,从大别山回来了。”陆晓凯刚进房间放下包,三位女人同时挤了进来,赵磊首先低着嗓门说。
“看到你们我真高兴。”陆晓凯受不了她们各异的眼光。“要不,你们坐会儿,我到花房去看看。”
“傻大个,有的花已经热死了,它们等你去脱衣服呢。”赵妈一说,女人们都笑了。
“刚回来好好休息。”赵磊看看夏冰。“是吗,小冰。你不和花匠讲几句吗!”
夏冰脸也红了嘴也不灵了。“大海,休息。”
陆晓凯一看二位年轻女性的脸色便知道她俩真是“亲密无间”。他真想立即教训夏冰一顿,但他略微看一眼夏冰后说:“我让你们看几件东西。”他一边笑一边拉开一只大的帆布包。“赵妈,这是给你的,是爪子,各式各样的口味,有好几种,还有花生糖,是低糖的,你是最辛苦的人。这是桂圆干,吃了美容,这是目鱼干,吃了美容,这是绿色食品野生香菇、黄花菜。这是什么?噢,还有今年的西湖龙井,这玩意你们不吃没关系,我吃。”
“大海,蛮懂事。”赵妈挺高兴。
“大海,这些都是你老家的特产?你真是四海为家!让我看看还有什么。”赵磊不由分说便伸手在帆布包中翻了起来。她弯着腰,一只手伸在帆布包内,抬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陆晓凯问。“大海,这是什么?”
“什么?没什么了,还有吗?”
“充电器?”赵磊仍然一动不动。
“嘿,嘿。”陆晓凯笑着。
“是充电器,还有手机。”赵磊一把将手机和充电器一同拎了出来。“看不出来呀,花匠,现代化了。”
“小磊,我看卖肉的,扫垃圾的都挂着,我也想弄一个玩玩。”
夏冰急死了。她看着赵磊的表演,知道她故意逗陆晓凯,但她不知怎么说;她不时看看陆晓凯,可陆晓凯根本就不看她一眼。实在没办法,她说:“赵妈,我帮你把这些东西拿过去。”
没想到赵磊这时真的摆出一副阿姨的相。“就这点东西,赵妈嫌它轻了,不用你帮。赵妈,你自己拿。”
“是的,小磊说得对,轻的。”赵妈高兴地笑着。
“夏阿姨,是不是我赵磊现在去帮赵妈整理东西呀。”赵磊看着夏冰一字一句地说。
“你演完了吗!”夏冰在赵磊胳膊上捏了一把,然后看着陆晓凯:“大海,我帮你泡杯茶。”
“最好用西湖龙井。哎,用这个,是新茶。”
夏冰出去了。
“看着我,大海,我请你正眼看着我。你不是护花使者,你是真正的窃花大贼,不但速度惊人,而且水平高超。老鬼!不过,我佩服你鬼迷心窍的本事。好在你早点暴露。”
“小磊,有的事我没法解释。”
“你还有第二步计划吗!不要让我太为难,不要让我措手不及,大海,如果,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当小冰孩子的阿姨的话,请你早点告诉我。”
“对不起,小磊,真的对不起,我始料不及。”
“始料不及?你听清楚了:陆大海!你口是心非。”
“陆大海!你,”陆晓凯呆呆地看着赵磊。
“小磊,帮帮忙。”夏冰用托盘端着三只玻璃杯进来。“看样子还得再坐一阵子。大海,累吗?”一看陆晓凯的样子,夏冰面无表情地说:“小磊,你别太过分。大海不好过,我也好不了。我警告你。”
“小冰,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说就是了。大海,其实,我也没说什么,是吗,我不说了。”
“大哥,你要谢谢小磊,要不,我们都过不好。”
“谢谢你,赵姨。”
“别叫了,再也别叫了,不阴不阳,难听死了。大海,小冰叫你大哥真好听,可你叫小夏多难听,今后你就叫她小冰。”赵磊朝夏冰挤了挤眼。
“小冰,谢谢你。”
“大海,不请我们抽支老乡的烟?是不是放在那只包中?”
陆晓凯真的从另一只包中拿出烟,递给赵磊。
“什么烟?北京卷烟厂的。”夏冰接过烟,看了看繁体潦草字,便将“实事求是”的事故讲了一遍,大家一笑,气氛自然好多了。
“大海,既然回来了,就在这里好好干,安心当花匠,绝对不能三心二意。有些专业知识你懂,譬如说,名贵、娇嫩的鲜花经不起风雨。希望你像一只暖房,用心看护。”赵磊竟拍了拍陆晓凯的臂膀。
陆晓凯忍着,什么也不说。
“大海,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我赵磊说错了。噢,我忘了告诉你,今天来了个骗子,也许真是你父亲派来的。他说你老婆、孩子都好,家里还住老房子。我看这一切都是子虚乌有,包括你说的。最后,我和赵妈笑着把他送走了。”
“小磊,我老乡不懂礼貌,冒犯了你,请你原谅,城里人不计乡下人的过。”
“你错了,你老乡可懂礼貌了,他找你的样子就像海西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来调查取证。大海,我就恨你这点。为什么不能对我们说点真话。总以为我们是小孩子可以随便骗骗。大海,夏冰是我最要好的同学,是皇后级的女人,不但聪明而且任性,你要让着她,我祝福你们。谢谢你的烟。我走了。”
“小磊,不喝茶吗,这是刚出的新茶。”
“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难堪了。”夏冰站在一旁手足无措。“我必须说实话。”
“没什么。今天小磊怎么了?”
“也许她也爱你。”
“别瞎说,在单位更要注意。快去陪陪她。”
夏冰猛地抱着陆晓凯流出了泪水。
天渐渐热起来,陆晓凯搭好了防晒棚,将暖房的花按品种、规格、习性次第摆放在楼前楼后。远远望去还真有鸟语花香的氛围。
“大海,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这天,赵磊在楼后巡视一圈后在陆晓凯身边坐下说。“大海,你不在乎这点工资,从没点过。”
“我点。”陆晓凯点了点。“小磊,凭什么给我加工资。”
“大海,花无所谓,别太辛苦。”
“我身体好。我一定尽最大努力。”
“夏冰很爱你。你知道吗?”
“她不懂事。”
“不懂事!”
“她没有生活经历。很多事她不懂,她不明白,她不了解我!”
“你才不懂呢。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即便犯错误,上帝也能原谅。大海,为什么不允许她进你的房间!”
“小磊,也许你清楚,我不可能没有老婆孩子。黄毛丫头!一帮毛黄丫头!”
“黄毛丫头?大海,你之所以敢说我是黄毛丫头,是因为那天晚上你知道我在窗外看你,是吗?”
“我记不清了。”
“见过几天世面,就把我们当成黄毛丫头了,是吗?”
“小磊,说句真心话,你出国前我就说了,我希望这里保持原样,我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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