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而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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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而知之-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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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书记,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与你不一样,你不能学、不能做,而我能学能做。”
“别说了。晓凯,那么,再去充充电、渡渡金,或者到北京办事处去!你的事再难我也要管,我要管到底。或者,”刘少岛停下来对瞿英说:“这菜是怎么回事,你去看看。”瞿英走后,刘少岛语重心长地说:“你不是有科尔那帮朋友吗,出去走走,多见见外头的世面,轻松一下。”
“不,刘书记,我决不!刘书记,你的良苦用心我明白,我非常感谢你。刘书记,给我一段时间。从目前的情况看,我相信还没到我陆晓凯必须立即交出卢东常务副区长职务的时候。但是,有一点请老区长、老领导放心,拨出萝卜带出泥的事绝对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刘书记,我走了。”
“晓凯,不知你记得不,有一场现场直播的重要节目未按规定时间开演,这可急坏了广大观众和新闻媒体,我想其主要原因是演员激烈探讨出场顺序。晓凯,不要在我面前倔,要走也必需吃口饭再走。”
陆晓凯觉得这段时间天空中的阴霾不尽笼罩着大地和城市而且笼罩着自己,这飘雪花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不下场大雪,天空永远不会放晴;同样是现在,他心情迷茫、抑郁,漫无目标地在飘忽的雪花中晃荡。今年,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好几次了。就是上个星期六,同样是阴霾的天气,他骑自行车上了公路。他像一只冒着热气的肉包子在雨水中飘荡,五个小时他骑了一百公里的路程;当他带着一身泥水回到家时,全身像散了架似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上床休息。可第二天起床后他仍然情绪激昂、精神高涨,这就像一部拆松了螺丝的机器经过一夜的检修、整合又焕然一新。他觉得这次在刘少岛家的表现不好,特别是吃饭时的表现简直糟糕透顶。他下定决心离开海西前一定要有一个漂亮的动作,要向卢东人证明我陆晓凯不是被迫离开卢东:对,以教育局的名义召开一次各校的校长会议,我陆晓凯才不管精神、文件,我才不管顶风不顶风,将最优秀的师资力量全部充实高三毕业班,全力以赴,一定要打好卢东高考这一仗。
这时,他打开手机看了看,竟有好几只未接来电,均是王志敏和司机小周打来的,但他却下意识地拨通了吴义林的电话。“义林,在哪里?”
“请说,我在市里。”
“我想找个地方放松放松。今晚。现在。”
“东郊怎么样?明天是星期六,我尽快过来。”
“你忙你的。”他关了手机。
一位小姐在东郊别墅等着陆晓凯,她替他开了车门,带他进了客厅,顿时,适宜的温度叫他产生了到家的感觉。在小姐的带领下,他进了房间,不一会儿,他便闭上双眼舒舒服服地泡在浴池中。
泡了一会儿,他听见有人敲门,接着便有人开门进来。他停止思考,但并没有立即睁开眼睛,他想,这一定是吴义林这小子在玩花。此时,他不想与任何人说话,他希望吴义林在看到自己的面容后最好悄无声息地自动离开,他就想一个人静静地躺着。于是,他仍然闭着眼睛在池中摆出一个睡姿而且旁若无人地泡着。又过了一会儿,他听见为他开门的小姐说:“先生,敲敲背?”
他稍稍镇静一下慢慢睁开眼睛,他看到放着公文包的衣架前,那位高高个头的小姐穿一件白色短袖圆领运动衫和一条白色平脚运动短裤,光着脚丫站在浴池边,虽然看上去落落大方,但她拿着浴巾的双手显然在微微颤抖。尽管水面的泡沫不足以挡住他裸露的身体,而且,他相当反感这种叫他措手不及的擅自闯入,但当他看到小姐生嫩的笑容和裸露的肌肤时,怜香惜玉之情便油然而生。他本想拉过一块浴巾盖在身上,但手脚却不听命令,也许他不喜欢拙劣的动作此时,他对小姐微微一笑,却偏偏用拙劣的手法将拉过的浴巾垫到了脖子下面。
站在一旁的小姐噗哧地笑了起来。“先生?”
他未置可否,慢慢地又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他说:“小姐,把空调调高些。”
“先生,如果你同意,我还会出汗。”
“我想再泡泡。”陆晓凯没有拒绝。
“我先帮你按摩手臂。”小姐在池边坐了下来并为他按摩右臂。他自然地配合小姐。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太轻了?”
“可以再重些。”春天的气息慢慢向他袭来。“怎么不说话?”
“我说不好话。”
“说不好话?学。”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几岁了?”
“十八。”
“谢谢。可以了。”
“先生,我是刚学的,你生气了,先生,你别,”
“没有。谢谢你。”
他不可能集中精力。这不是跟陆岑差不了几岁吗,与其说是个女人真不如说是个女孩。
他放了些热水,继续泡了一阵之后,穿着睡衣夹着公文包走出浴室。这时,他看到一位面色娇艳透露出傲慢眼神的女人。她几乎是扳着脸瞥了一眼陆晓凯口气生硬地递过一杯茶。“放哪儿?”
陆晓凯心中极不舒服。“叫吴义林过来。”
“先生,吴总在一楼客厅里。是现在请他来吗?”也许是陆晓凯生硬的语气,女人稍许客气了些。
陆晓凯没理她。
“凯区长,叫我?”吴义林很快到了房间。他关上门与陆晓凯并肩坐在长沙发上,看着室内的烟雾说:“真呛人。”
“呛!吴总,再呛也没刚才那位呛!”
“凯区长,知道了。今天有特别情况。我从来没看过你这个样子。凯区长,如果一位女性看到我们敬爱的凯区长时,透露着一股傲慢和不敬,那么,这位女性一定是以下三种情况:一是神经衰弱,二是欲擒故纵,三是想立即激发你的占有欲。”吴义林笑着站了起来。“凯区长,没什么事,我走了,你休息。”
“吴胖子,第一位不会按摩,但不令我生气;第二位半点姿态却一脸傻傲;你今天就当第三位,我要你当我的心理医生。”
“凯区长,怎么可能,当你的心理医生,笑话!”
“你给我坐在这里,听我说话。我说什么,你都耐心点头;我说多长时间,你都耐心地听下去。”
“不,这不可能。凯区长,我不是你所说的心理医生,我不干了。我不干了总可以了吧。”
“你不干了!为什么?吴胖子,你说清楚。”
“你碰到难题,拿我出气,我不是你的出气桶,我是你朋友,这不行,而且,”
“我碰到了难题!从何说起。”
“我一接电话就知道。其实,这二位都是我特意安排的。第一位是我公司的职员。我让她扮得像从未涉世的少女,凯区长,你看到这样的女孩就会触景生情,然后怜悯之心便充斥大脑,我肯定你不会碰她一个指头,甚至不敢正眼看她一眼,当你难以自控时,你便会赶她出门。可惜呀,不知她扮演少女的水平如何。第二位是我认识的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看似高傲,不可一世,其实未必,只要有一摞钱放在她眼前,那她就像一条温顺的小母狗,她可怜、企求的样子会溶化你的钢筋铁骨;但在外头,在不了解她的人面前,她是飞檐走壁的剑客侠女或者是握有生杀大权的女王,她装腔作势地显露出一种对任何人、任何事不屑一顾、目空一切的样子,于众目睽睽之下招摇过市。不过,当死皮赖脸的无赖和恶贯满盈的流氓剔开她的伪装看到她的内心时,他们就会发现她仅仅是十足的尤物。仅此而已。我知道,你不但憎恨这样的女人,你不但不了解她,而且,你对她有一种天生的恐惧,你会立即寻找救星。这位救星就是吴义林。怎么样,凯区长,我当不了你的心理医生,但是,我能揣测你的心。”吴义林给陆晓凯点上一支。
陆晓凯被吴义林说得一愣一愣。
看到陆晓凯这副样子,吴义林面带微笑说:“陆哥,对不起,让你扫兴了。”他停了下来,用二个手指指了指门外。“要不,叫她进来?叫她像一条发情的母狗似的表演给我们看看?”看看陆晓凯没说话,他继续说:“凯区长,她演她的,我们看我们的。看一看没关系,就是费你的眼神而已。”
“我有事。我猜想你就是死皮赖脸的无赖和恶贯满盈的流氓!”
“哈,哈。”吴义林大笑起来。“陆哥,你抬举我了。做这样的人不难,但是要剔开她的伪装,看透她的内心,不容易,我只是看多了而已。凯区长,你身边就有这种靠出卖灵魂获得一时虚荣的人,因此,你只尊重那些即便是真正的女王也平易近人的人。其实,感染、羡慕是人性中最自卑的东西,它会硬逼着人们放弃自我,改变自我,被迫做与愿望、个性格格不入的事。我直接怀疑你今天就是不愿被迫做一些事才打电话给我。人呢,可悲、太累。陆哥,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我之间的友情才显得尤为珍贵,这种友情可以叫人不顾一切,忘乎所以。”
“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总是一套一套的,难怪有人会说你。不务正业。吴义林,你要注意了。”
“凯区长,别人怎么说没关系,我自己清楚我吴义林是什么,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自己想干什么。我相信没几个像你一样的人。她不年轻?她的皮肤、她的肉体不比你家里那位更有光泽、更有弹性?假如,此时此刻抛开副区长、共产党员的身份,放下你心中的那些念头,假如,文化动物抛开文化属性,你仅仅作为一个男人,你能控制自己的占有欲望?我不信!绝对不信!凯区长,你别以为你这颗怜香悯玉的好心就一定能办成好事。你知道她在等什么吗?告诉你,她在等你的另一种思想、另一种行为。在她看来闲着也是闲着,而你的无动于衷却恰恰暴露了你某些方面的幼稚和无能。你不愿碰她,只能表示你不喜欢她这一类的女人,并不能证明你不喜欢女人,是这样的吗;反过来说,第一位女性纵然无声无息,可她却在编织一只强有力的巨大的无形的网,即便你的文化再高,修养再深,你也无法冲破这只网,最后乖乖地在网中束手无策。再说了,你的工作稍稍努力一些,第一位就不可能变成第二位那样浓妆艳舞,逶迤人林却好比入无人之境。”
“噢,我想起来了,我的车呢?帮我修修。新旧程度无所谓,但性能一定要搞好。我要用。”
“能问为什么吗?”
“没有任何解释!”
陆晓凯觉得自己被软禁了一种从形式到本质的软禁,一种或多或少存在自愿成份的软禁。十天时间,他没见过段德良一面。一开始,他不太与这位烧饭、洗衣的女学生小红说话,甚至不想看到她,这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想象不出二十年后的师院学生会是这个样子;后来,他想象这位也许出自贫困家庭的小红被色狼段德良蹂躏的镜头,便又开始同情小红并为她初临人世便遭如此不幸的命运深感惋惜。有一次,当小红摆好酒菜到陆晓凯的房间轻轻地敲敲门并露着幸福的笑靥喊他一声大哥时,他说:“等老大回来,我一刀捅了他,怎么样?”小红顿时露着洁白的牙齿大笑说:“不,大哥,不。老大是好人。真的,他对我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陆晓凯哭笑不得,他无可奈何地说:“开个玩笑,别当真。”有时,陆晓凯觉得小红蛮可爱,于是,他给她讲人生的道理,但当他看到小红不以为然的神态并听到她说她在段德良家中的一切是她对人生、对社会的了解和实践时,他的本想鼓励她如何在逆境中保护自己、顽强生存的说词便荡然无存;更多的时候他聆听她百灵鸟般的声音哼哼流行歌曲、面对窗外低矮破旧的土屋大段大段地朗诵英文、爽朗而自然的大笑以及对学校、老师、同学的品头论足。别无它法,他只得一边品味她青春的气息、遗憾自己一去不复的青春一边产生了段德良没有任何理由不做护花使者的感觉,偶尔,他也烧一二只菜、洗三四只碗。
当然,好烟、好酒、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并未消融他的另一种感觉身在曹营心在汉。他时刻思念陈小寒,惦记小雨和六一。孩子们今明二天应该开学报到了,是自己苦口婆心说通了陆小明夫妇让两个孩子继续高中的学业,可孩子们高一的学费还没给李秋平。他归心似箭。
三十一日下午,段德良终于回来了。他带着一脸疲倦,重重地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地对刚从房间出来的陆晓凯说:“一张破鱼网,一帮笨哼哈,什么也没捞着,白忙了十天。真没劲。”
陆晓凯看了看他一身不像样的装束,笑着摇了摇头,没说话。
“小妹。”段德良大声叫着。
“老大,回来了。”
“小妹,”段德良眨了眨眼说:“大哥没欺负你?”
“老大,大哥太狠了。”小红撒着娇。
“我不相信,绝对不相信。他是党员、是干部,他前一阵子还对我说过朋友妻不可欺,他不会做这种事。”段德良瞥着陆晓凯。
“小虎,你的判断力真强。”陆晓凯自信地笑了笑。
“老大,你别听他的。你不是公安吗。”小红跳了起来。
“是又怎么样。有什么证据?”段德良的疲倦消失了。
“这就是。”小红霍地站在段德良跟前,拉起短裙,左腿根部的一块乌青暴露无遗。“老大。”
“哎呀,虽是伤在你腿上,可痛在老大我的心里呀。”段德良摸了摸乌青。“哈,哈,大海,你可承认,你可知罪。”
“这,这。”陆晓凯哑口无言。“小虎,她可能,别听她的。”
“老大,你再看。”女学生一弯腿将三角裤往上一拉,露出整块巴掌大的乌青。“不过,大哥不错,我蛮喜欢的。”
陆晓凯笑笑说:“小虎,如果没见过血口喷人,那你现在看到了。”
“老大,他说要一刀捅了你。”
“哈,哈,哈,哈,你若是一刀捅了我,那就太不够哥们了。大海,你说过这话吗?小妹,我绝对相信他说过。”
“我说了。”
“是的。我蹂躏了一个女孩子,我知道,这就是你的前提。”段德良突然看着女学生说:“小妹,说吧,什么原因。”
“都怨你,老大,地板太滑。”小红举起手臂说:“你看,手也摔破了、摔肿了。老大,我漂亮吗?”
“当然。”
“我年青吗?”
“当然,还要问什么?”
“可大哥从不认真看我一眼,他肯定认为我是路边的一棵不值得珍惜的野草,他傻呼呼地要给野草讲什么人生。”小红大笑起来。“老大,你看见了吗,大哥刚才的一脸窘态真好玩。”
“快,小妹,给大哥赔礼道歉。”
“不。我摔得那么惨,还烧给你大哥吃,开这个玩笑不过分。”
“对不起,如果你与小虎没这层关系,我一定认真看你一眼,说不准我还有些动作,你放心,男人都喜欢你;再说,我不知你摔成这个样子,如果我给你按摩让小虎看见了,那不就,”
“小妹,你要不给大哥道歉,我就一枪毙了你。”
“老大,你配枪的样子可真威风。我听你的。”女学生摸了摸段德良腋下的枪后走到陆晓凯的身边。“大哥,你不要生气哦。是小妹的不是,我请你原谅。”她突然抱着陆晓凯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看着段德良大笑起来。
“别闹了。小妹,泡二杯茶。”
“小虎,行动结束了?”陆晓凯非常尴尬。
“这不,人都回来了,还搞个鸟行动。”
“未必每次行动都有收获。有的行动做给人看的,过形式;有的行动在计划时就已经知道结果徒劳无益,就像你这次。你尽力了,你对得起新江人。十天够辛苦的,喝杯茶。我代表新江人民感谢你。”
“小妹,帮我们准备几个菜,在一楼餐厅吃。大海,养精蓄锐十天,今天一定要喝,我们一人喝一瓶。”
“小虎,夺人之好不道德。刚才那一幕,有点不适应而已。”
“你不了解我。她在这里陪你说说话、看看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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