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位试婚者采访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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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位试婚者采访实录-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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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是否因为我的心太老了,才会有这样的感觉。田小芹突然停了
下来,周围好静,静得有一丝尴尬。其实我此时心里并没有一丝邪念,但不
知怎么我不敢正视她的眼睛。我相信她也一样心如明镜,但她肯定没有像今
晚这样直率,在这种环境下向一个男人吐露过自己的心声,我敢肯定。我忽
然想到我可以走了,她的故事也该结束了。我抬头看着她说:“谢谢你所讲
的这些,我们到此为止吧。”她默默地点点头,长长的、柔顺的披肩发掉下
来,遮住了她的半边眼睛。然后她站了起来,准备送我到门口。

真的,我是第一次(也包括我的女朋友)向一个异性讲述我的故事。
也许它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凄婉动人、精彩。但这就是我,我说过我很平凡,
平凡到最终跟着一个比我大二十岁的老头,对吧。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和老冯准备结婚了,婚期在年底。至于以后
会怎样,我从来没有想过,真的从没想过。

现在我发现一个女性刻意去设计自己的未来,那是最愚蠢的。为什么
呢?我也说不清楚。其实,我今晚感到好开心,第一次有人这么完整、这么
认真地听关于我的故事,我仿佛卸下一个包袱一样。真的。

到时候一定来祝福我们,一定哦。再见。

第二章爱恨一念间

你要听试婚的故事,算是找对

人了。不谦虚他说一句,我是个试

婚专家。不过,你别认为我生命中

所有的女人都是试婚对象。人嘛。

谁没有过七情六欲,我不否认跟过

我的女人很多,但我动了心的也就

三四个,她们都是好女孩,女人中

的女人。我承认我以前的生活是比

较糟糕的,我想过,我他妈也该安

静些了,我不能再给更多的女人带

来痛苦。总之一旬话,我要做好人。

做像你一样的好人。

采访肖军是非常偶然的,而且他跟别的人不同,根本不用我提问,他
就把所有的故事一股脑儿倒了出来,滔滔不绝。当然,我在整理他的故事时
删去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情节,他讲得实在太多了。

本来我是准备好好地放松一回的。而且我第一次去湘西,那里的山、
水、天、地都是如此特别,使人实在难以想象到这儿以前刀光剑影、血雨腥
风的年代。有朋友用穷山恶山来形容湘西的贫瘠,这一点我绝不敢苟同,相
反我觉得这里的山水是如此神奇,带着一种历史的沧桑感。

肖军来宾馆的时候带了一大帮人——男男女女。当朋友把我介绍给他,
并且说明我的意图后,他表现得十分友好,眼睛里露出些许惊讶。为了讲述
方便,我邀他到我住的宾馆房间,肖军很爽快地答应了,说了声“今天不玩


了”,他那帮人马就散去了。临走时其中一个身材高挑、柳眉俏目的女孩上
来拥着他亲了一口,并叮嘱肖军她在家等他。

我注意到,那一群青年男女衣饰奢华,是坐着他们自己的轿车离去的,
我只看清其中一辆是德国宝马。说实话,在这种小地方见到这种场面,我有
些怀疑自己的眼睛。肖军很随意地递给一支“大中华”,我拒绝了他,我习
惯抽四块钱一盒的希尔顿,够劲。

肖军并不高,大约1.75 米的个头,但眉清目秀,小平头,一双带着
几分狡黠和机敏的眼睛镶嵌在白净的方形脸上,典型的南方人。从他穿着的
考究和一举一动上,几乎一眼就能看出他生活的优越和事业的成功,不过他
讲出来的故事,仍然大大出乎我的想象之外。

我的朋友很多,各种各样的朋友,也包括记者。不过,来自北京的大
记者,你算第一个。我这人一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事,唯独女人不能少,朋
友不能少,像您这样有知识、有文化、有声望的朋友,我特崇拜。

你要听试婚的故事,算是找对人了,不谦虚他说一句,我是个试婚专
家。不过,你别认为我生命中所有的女人都是试婚对象。人嘛,谁没有过七
情六欲,我不否认跟过我的女人很多,但我动了心的也就三四个,她们都是
好女孩,女人中的女人。

我小时过得其实挺惨的。六八年我父亲从县长的位置上给搞下来时,
我还不到9 岁。据说因为父亲的爷爷当过湘西的土匪,山寨的二大王。这件
事在那时可不算小事,我们一家子全受了牵连,我。母亲,父亲都被下放到
农村,在一个偏僻的农场一呆就是整整十年。那时候的日子多惨啊,在我的
印象中,似乎肚子一天到晚都是饿的,饿急了什么都吃。有一次我不知吃了
什么野果于,跟梨差不多,又苦又涩,结果晚上我就吐了,连胆汁都吐了出
来。我父亲每次想起那些事,就感到对不起我,也对不起我妈。唉,怎么说
呢?那些事哪儿能怪他。那时候他还得成天参加学习、反盛挨批斗,不停地
干活,累得不成人样子。哪儿顾得上我们呢?那时候我整天想的就是老子长
大了一定得拼命干,发大财,吃尽所有的美味,让父亲母亲也过好日子。现
在好日子来了,我什么不用于照样吃喝玩乐,又他妈跟做梦似的,这好日子
来得也太容易了!抱歉,您一定不习惯我这脏话,我憋不住,习惯了。

但是,那段苦日子给我印象最深的不是饿,是我母亲的死,她是被人
干死的!

那情景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天老爸去大队开会——挨批,回来得很
晚。母亲被抬回农场时已奄奄一息,几片破布遮在她身上,什么也挡不住唉,
那时候人小,也不是特痛苦,只是那气氛凄凄惨惨的,许多来看我妈的妇女
都掉了泪。我母亲年轻时是个美人,那天我是头一次看到她的身体,尽管日
子很苦,但我母亲依然很丰满,我曾经吸过奶的的乳房,滚圆滚圆;她白净
的肌肤上遍布伤痕,叫人不忍目睹。可我看了我妈,我说不清哪是啥感觉,
可当时我想,女人到底是啥?当时我连脸都红了,现在我才搞明白,我那时
开始想女人了,我才14 岁,就开始想女人。父亲回来时母亲已经死了,他
没有哭,只有一脸的悲愤。我想,那时我父亲是麻木了,在当时的年代,有
冤无处伸,何况他是大土匪的后代,人人痛恨的家伙。埋母亲的过程我记不
清了,只记得去的人很少,一个小土坑,几块破木板。那段日子父亲几乎垮
了,他想过自杀,可又不忍心扔下我——这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我第一次遗精是14 岁,就是我母亲死了不久。记得我当时还做了一个


梦,身子轻飘飘的,到处飞,飞着飞着就至了一个草丛里,面前是一个浑身
精光的女人,也看不清。

后来一醒来,底下湿漉漉的。从那时起我开始注意女孩子,一种奇奇
怪怪、说不清的渴望感。没想到就在第二年,一个女孩真的就和我好上了。
那时我有一副象棋,在农村当时可是个稀罕物,而且他们都不会玩。我开始
教一些小孩子下象棋,大家都特感兴趣,跟我学的人也越来越多。其中一个
叫雪梅的女孩也跟我学。她比我大3 岁,清请秀秀的,人也聪明,特爱下象
棋。开始跟她弟弟一起学,后来她弟上学了,她照样天天来。也许是注定的
吧,我和她就那样好上的,我和她第一次上床时还不满16 岁。人家说性这
东西是天生的,我特信这一点,要不怎么也没人教,我们就会那事。但那事
也许最爽的就是一辈子第一次,特紧张、特兴奋,仿佛快爆炸了,她也是浑
身发抖,脸红得像熟透的柿子。那次其实没搞多久我就泄了,过后她说下身
好痛,哇,那时我很满足,因为自己是个男人了。可她呢,一脸的泪水,抽
搐个不停,弄得我手足无措。

从那以后我们就常干那事,都是偷偷摸摸的做。雪梅似乎特喜欢我,
特依赖我,但她绝不是看我是城里人,那时候农村人都瞧不起我们父子,她
说她是爱上我了!现在想起来真他妈好笑,现在中国哪儿还有爱情呢?扯蛋!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说这辈子我碰见过几个好女人的话,雪梅算一个。
她纯,像人头马一样招人喜爱;她还有一个特点是善良,那时候她照顾我们
父子可真不少,吃的、用的,她都有办法帮我们。而且她很聪明,少有的农
村女孩的聪明,那时候我还想过,要是这辈子娶到她做妻子,我肯定会幸福
终生的。但这事后来吹了,注定要吹。

“那么,你是怎样回城的?”我感觉他讲得太过拉杂,不得不以这种方
式提醒他。肖军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从西服口袋里夹出一个金属烟盒和一
只精致的银色火机,弹开烟盒,向我递过一支烟来。“我抽这个。”我指指自
己的烟。“哦,忘了。”他耸耸肩,自顾自点燃香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一
屁股倒进沙发里。

其实,我回城就注定了我与雪梅的分手。早在那以前我们的事就被发
现了,因为她肚子被我弄大了。这事可了不得,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非得牵
连她一家人。她爸爸是生产队长,不知想什么法子把孩子给她做掉了。后来
我们也有过来往,但搞那事小心多了,我们用了些土办法避孕,还真见效。
我回城时文化大革命都结束几年了,雪梅家里人也想把她嫁给我。可后来终
究没成,因为我又有了别的女人。

人常说一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用在父亲身上再恰当不
过了,他回城后官运比以前更顺了,现在是我们市的市长,但我现在的一切
都没有靠过他,全靠我自己闯出来的。那时我二十来岁,年轻有冲劲,去过
上海,闯过深圳,最终又回到了这儿做生意。你知道八几年那会儿,做生意
想不发都不行。人家也给面子,一听说我父亲的名字,什么事儿都开绿灯。
我受了文化大革命的害,没读多少书,可做生意用不着那些高深的玩意儿,
上上下下都有关系,我脑袋也不差,就这么简简单单混到今天这样儿。现在
我开了一家典当行,一家汽配公司,一间保龄球馆,养了十多个兄弟,都很
贴心。要说这日子嘛,也还过得去。说实话,你就是给我个市长、省长的当
当,我还真瞧不上(不包括你们记者,你别在意)。

我的第二个女人叫张艳,辽宁人,是在深圳认识的。我在深圳认识的


女人不少,上过床的也不少,可只有张艳跟我时间最久,我也想过和她结婚。
她真是个不错的女孩子,丰满、性感,有点像我妈。

开始我是因为同情才注意上张艳——我还是挺有同情心的男人。张艳
是离过婚的,她第一个男人叫什么来着,反正是她大学同学,两人都爱写些
东西,对,就是爱文学。

在学校里时间一长就搞定了,毕业后就结婚了,张艳以为这辈子已经
有了着落,幸福得不行。可没过多久,她那当高中教师的老公因为强奸女学
生进了牢,那家伙真不是个人,张艳心灰意冷,离了婚辞了职来深圳闯天下,
就碰上了我。

其实我遇见张艳挺偶然,当时她在一家娱乐城当小姐,初来乍到的,
有很多规矩她不懂。那天刚好几个小青年去吃饭,一高兴了搂过她来就摸。
说实话,张艳是那种看似风流漂亮、其实挺重情、挺专一的女人,她想不到”
深圳这么黑,大庭广众之下敢调戏女孩子。张艳急了,拿起一杯啤酒泼到对
方脸上。那几个家伙恼了,将她打得遍体是伤,还要当众扒她衣服。那时我
正好去吃饭,一看,全都是我朋友的小弟兄。当时我看到张艳带泪的眼睛,
跟我回城时雪梅送我走一样的可怜巴巴,有些不忍心伤害她,于是我叫住了
那些弟兄。那些小青年谁敢不给面子,当时我在宝安县是响当当的“辣子手”,
他们大哥也得给我七分面子。

后来我常去那家娱乐城吃饭、跳舞,跟张艳闹熟了,她对我也特别好,
结果我们同居了。张艳跟了我四年多,算是时间最长的,而且也是最好最出
色的女人。她以前是大学生,规规矩矩过日子的人,没想到跟了我后我们也
挺合拍,那生活可以用疯狂来形容。我喜欢性感的女人,喜欢有气质、懂生
活的那种。刚开始我们在娱乐城的包厢里、在朋友家,疯狂做爱、疯狂享受。
后来我干脆把她带到家里,也没再让她去做任何事。张艳说过一句话,肖哥,
我跟了你,这辈子也值了,死了也值。我不让她讲这些,晦气,人活着就要
享受,死是老了的事。

那时我们跟结了婚没两样,除了没要孩子。我做什么张艳从来不管,
家里全靠她和保姆。有时我也带她出去,各种场合她都能应对自如,而且对
我百依百顺,作为男人,那种感觉是最满足的,老婆如花似玉,气质出众,
又是大学生,你会觉得这辈子没白活。可以说,那时候我所有的朋友没有一
个不羡慕、不妒嫉我的,那几年我的事业也特别顺当。

结婚的事张艳问过我好多次,我明确告诉她,四十岁以前我不考虑结
婚。结婚多累啊,生儿育女的,养孩子我没耐心。但我也没有嫌弃她的意思,
如果她一直跟我,并且我们仍然不错的话,我会考虑结婚的,让她为我养孩
子,我还照样于我的事业。其实张艳也并不急于和我结婚,她受过第一个老
公的伤害,她希望的是找一个永远安宁快乐的家,但我无法达到她的要求,
我确实办不到。

当然,我在深圳还有过很多女人,不过她们都比不上张艳,我玩玩而
已,没动过心。张艳一开始也吃醋,还同我打过几架,吵吵闹闹。后来她不
闹了,她拿我没办法,只求我别抛下她,在外面有女人别让她知道。

我88 年回本市时张艳也来了,那时真的想嫁给我。但我仍然不想结婚。
后来她不知怎么跟一个音乐家好上了,我知道后让兄弟们把那人揍了个半
死,结果张艳跟那老家伙跑了,去了北京。没有多久张艳来了电话,请求我
谅解她的行为。我当然会谅解她,当时我生气是那老家伙居然敢动我的女人,


后来我想通了,只要张艳愿意,她有她选择的权利。我既然不是个她适合的
男人,为什么要阻止她追求幸福生活呢?真的,我真是这么想。

肖军说到这儿,脸上露出了少有的沉思的神色,我不知道他是不知如
何往下讲呢?还是在回味和张艳的往事。按照经验,我应当适时提醒他一下。
“你说过你是‘试婚专家’,是这样吗?”我问。肖军抬头,接着发出一阵
大笑。笑声很响,穿透力极强,一下子打破了我仍然沉浸在他的故事中的思
维。我极不自然地跟着他笑了。然而,他的笑声嘎然而止,他似乎毫不在意
地再次展开了他的叙述。刚回到湘西时我有一阵儿不太习惯,生活也乱了套。

怎么说呢,我有点瞧不上这贫穷落后的地方,和深圳那边一比,简直
就是——痢蛤膜和天鹅的距离。但没有办法,我在那边的公司倒闭了,还他
妈欠下好几十万的债务。张艳比我能适应苦日子,可惜她跟人跑了。她去北
京没多久我就开始发财,一帆风顺。她没有过好日子的命,现在在北京,听
说也不大顺心。

87 年我开了一家餐馆,中等规模,生意很不错。那段时间不知怎么搞
的,我竟然想成个家,好好儿过家庭生活。

我相信我的能耐,尽管栽了大跟斗,可我没有担心过钱的事。我那时
唯一的想法是找个喜欢的女人过日子。最终我没有达到目的,因为我没有真
正看上过一个女人。说实话,现在的女人都贱,只要你有钱,随时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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