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落辰看了下手表，顺便摘下来放在一旁，时间确实不早了。转身见还在安睡的向千彤，嘴角抿起径直往浴室走去，并将卧室的灯关上。
没一会儿，便听见淋浴的水声。
卧室里暗沉沉的，窗外只有暗夜冰冷的月光透进来，照在房间。
床上躺着的向千彤，缓缓的直起身影，凝固的眼神盯着盖在身上的被子，低着头一动不动。
耳边伴随着淋浴的水声。
过了许久，直到浴室里没了动静，向千彤才缓缓地从床上下来。光裸的赤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悄无声息，宛如鬼魅，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站在浴室门口，向千彤没表情的沉了沉眼眸，伸手一拧，将门打开。
浴室里的水汽满满的，从里面散逸出来。抬眼望去却不见浴室里刚刚洗澡的人。
此时女人如幽灵般静立在原地许久，一动不动。
嘀嗒……
浴室里的花洒落下一滴冰冷的残余水滴，迎来了向千彤幽冷空洞的目光。
“千彤？”司落辰正双手拿着浴巾擦拭头发，站在向千彤身后，轻声的唤道。
浴室共有两扇门。司落辰洗完澡便从那扇门出去拿睡衣，没想到回来发现床上的女人不见了踪迹。
正着急时，看见了浴室里的身影。
只是，眼前的女人好像与以往有些不太一样。
向千彤没有转头，只是背对着司落辰，站了好久。司落辰刚想迈前一步，向千彤忽然转身而出，一把抓住司落辰肩膀，将她往旁边大床上一推，司落辰背朝床上倒去，向千彤欺身上前，面无表情狠狠地压住了她。
咖啡色的浴巾也在过程中掉在地上。
司落辰完全没想到会发生眼前这一幕，更没想到向千彤的力气会这么大，想挣脱的手被死死压住。
向千彤高挑纤弱的影子骑在那司落辰身上，黑发垂下。
双手……却死死扣住司落辰纤长的脖颈，力气太大，司落辰喉咙被卡住，低低闷哼一声。
适应了黑暗的司落辰，透过月光看清了向千彤的表情后整个人愣住。因为动作太大而敞开一半的胸口起伏得更为剧烈，脖颈处的血管跃动得更为脆弱。
司落辰颤抖地唤道：“千……彤……”整个人都快喘不过气来。
此时的司落辰就像暗夜里的一支白梅，清清雅雅，柔柔弱弱，仿佛向千彤一用力，就将她攀折了。
女人难耐的声音唤醒了向千彤一丝理智，双眸失神的盯着面前眼底饱含涟漪的女人，手上的力道也稍稍松了松。
“落辰？不可以……落辰……不可以……别去……别去……”向千彤好像还没从记忆中挣脱，声音低哑，重复呢喃着。
司落辰用尽力气将被压制的手抽出来，抬起覆上向千彤的脸颊，轻咳两声，温言安抚道：“千彤，我在，我不走……我在……”
“他们要伤害你！我不要……我不要……你受伤……不要……快走……”向千彤神色越来越不对。
整个人好像丢了至宝一般，失神落魄。
这一瞬，司落辰的表情更怔，如同秋夜霜打，嘴角紧紧抿住。她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在这个女人心里，自己的分量竟如此重。
她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个时刻只想保护她的女人安心呢？
要怎么做，才能不让她如此担心？
呢喃到一半，向千彤的唇被贴过来的柔软堵住了，后面的话语自然也被硬生生压回喉咙里。
“唔……嗯……”
此时在司落辰眼里，只有这样，才能让向千彤知道，她是只属于她的司落辰。
别怕。我一直在。
对于司落辰而言，这是从未有过的激烈而纠缠的吻。
唇瓣抵死紧贴，牙齿咬合，仿佛是押上了司落辰的全部。
向千彤原本掐住司落辰的颈部的手终于松开，转移到司落辰身上的睡衣，紧紧揪住了那片单薄的布料。
司落辰的吻，仿佛点燃了肆虐的*，好像这种感觉在向千彤心里压抑了太久太久，如今到了无法压制的地步。她只得将身子弓起来，野兽般喘息厮磨，一向柔软纤瘦的身子，竟在紧绷下微微颤抖。
撕拉——
司落辰的刚换的睡衣，被向千彤完全撕开，崩开的扣子散落在地上各处……这样的声音和眼前蹙眉眼底泛红的女人，让向千彤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呼吸开始不畅。
司落辰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怎么了，只能喘着气，盯着她。刚想唤她……下一刻，向千彤俯身堵住了司落辰，在她的唇上不可抑制地撕咬。
她咬得太用力，司落辰早已红肿的下唇被她咬破，如同圣女果裂开口子，从内里沁出腥甜的血，最终滑进饱含热度的口腔，将一切混合为一体。
司落辰睁大着眼睛，喘不过气的盯着眼前如此强势的女人。
“千……彤……”
女人的气息和声音，将一切变得宛若绮丽迷乱的深渊繁花，让人沉迷，而又似绝望。
只是越是这样，向千彤越停不下。
……
偌大的卧室里最终只剩下深深的喘息声，好像是被谁掐住了咽喉，压抑到让人想哭。
过了很久很久，这种响动才渐渐趋于平静。
而刚刚肆虐的女人如今又变回了以往温柔安静的模样，曲着身体躺在司落辰的怀里，不知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
司落辰面无表情的目光微怔望着她，手掌轻轻的抚在向千彤脸颊上，大拇指拭去她额头上的汗，神色说不出的复杂难言。
她不怪她，她知道这一切都非向千彤所愿。
只是越清楚，司落辰的心越绞痛。
她恨不得将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碎尸万段，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她都不能原谅。
“到底……都经历过什么？才让你变成这样？千彤……”司落辰下意识抿了下唇，眉头下意识蹙起，才发现之前缠乱中，唇上被向千彤咬了个口子。拿食指随意揩拭了下，然后抬起染血的手指，静静的看着。
敲门声，才使司落辰偏开目光，她知道刚刚的动静有些大，想必对面和隔壁的人都听见了。
“稍等。”清冷的声音响起。
司落辰简单的将向千彤盖好，下床来到浴室，看着镜子里自己狼狈的模样，轻叹一声。拧开冷水清理一番，套上一件白色衬衫才将门打开。
是沈略还有申。
沈略看着司落辰的神色不太好，仔细看去发现她红肿的嘴角还有这件被扣到顶的白色衬衫，勃颈处被包裹得严严实实。
“刚刚听到动静，是千彤醒了？”
司落辰下意识将手架在胸前，点头：“嗯。”
“方便……进去看看她吗？”沈略问。
司落辰知道这个时候向千彤的身体最重要，刚刚的她明显不正常。点点头侧着身子，让沈略和申进来。
卧室的灯被打开，房间里的一切让申看了忍不住轻咳两声。
被子的另一半被卷起，露出被单，没走两步脚底下便是睡衣的扣子。而向千彤却平稳的呼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申一边走近向千彤，一边脑补刚刚的场景还有隐约听见的肆虐般的动静。
这……这得用了多大的力，才能把司落辰的睡衣纽扣撕成这样……
坐在床边，伸手抵在脉搏上，过了几秒，抬头道：“基本没事了。”
“那为什么……她刚刚好像不认识我？”
司落辰将衣服最上面的扣子解开，终于似有似无地露出脖颈处很小的一片肌肤区域，领口白皙肌肤上那隐隐几点痕迹，让人不忍直视。
“她有说些什么？”沈略瞥了一眼，问。
“不清楚。难道你也不清楚吗？”司落辰皱眉反问。
沈略叹了一声，坐在床沿上看着向千彤，缓缓道：“她刚到那儿的时候我在外面，并不知道向文天会将她女儿送进来。后来……我回来没多久，又有事情要处理，再回来她已经离开了。听说是被向文天偷偷带走的……”
司落辰：“……”
“略姐你是说这段时间，有人对她做了什么？”申直起身站在一旁，单手掐腰，松动着肩膀问。
“许家的人应该不会，除非是伊家……”沈略起身来到司落辰跟前，低声道：“我怀疑千彤曾经遇见过徐诺轻。”
听到这个女人的名字，司落辰一直皱着的眉心更甚。
“申，你之前有彻底检查过她的身体吗？”沈略转身看向申问。
申摇头：“我当时只是想让她尽快平复，并没有……难倒？略姐你怀疑？怎么可能！如果一个人身上有两种蛊，肯定活不了这么久！”
“我想……徐诺轻身边应该有一个比你更厉害的人。”沈略冷冷道。
站在一旁的司落辰根本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
只见申冷着表情，转身掀开向千彤身上的被子，从身上的袋子里拿出一跟竹管，拧开一头儿，竟然从里面爬出一条白色体态通透的水蛭，顺着申的手来到向千彤身边。只见水蛭只绕着向千彤手边缓慢蠕动，并没有靠近。
申沉着脸，将水蛭收回盖上盖子，声音有些微凉道：“略姐你猜的没错，千彤身上还有一种蛊。”
竟然会有如此牛的人在徐诺轻身边，会不会是打伤罗的人呢？这笔账对于申而言，她还没算。
沈略：“是什么蛊？”
只见申拿出一根金针，扎进向千彤的无名指上，看着针的颜色，申表情沉了下来。
司落辰看出了不好的端倪。
“子母蛊。我解了向千彤身上的记忆蛊，另外的一种蛊就会被启动。好在发现的早……不然……”说到这儿，申顿了顿。
“不然千彤会怎么样？”司落辰眉头紧皱，担心问道。
“子母蛊，会牵动人的七情六欲，在外人看来就像疯子一样，时而呆滞时而快乐，时而痛苦，反正情绪都会被放到最大。每一次发作，蛊都会吞噬你一部分情绪……直到最后变成行尸走肉。”申越说声音越低，根本没想到这个人会有如此心机。
司落辰：“……”
“能解吗？”沈略道。
“可以。不过解这个蛊，很麻烦……需要给我点时间。”申看向司落辰，安抚道：“放心，我会尽我所能。不过……暂时，这房间我先用了。”
司落辰点头会意明白，只是此时她眼底早已泛着红，稍稍梗咽的看着床上此时像个孩子一样熟睡的女人，深吸一口气，肩膀端了端，调整好情绪才平稳的道了句：“谢谢。”没有多逗留转身离开。
沈略也点头转身跟着离开，并将门轻轻带上。
“可以到你房间吗？”司落辰依在一旁的墙壁上，等着沈略道。
沈略嘴角勾着笑：“这是你家，自然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千彤快被我玩坏了……没事，马上修好。
说实话，我个人很相信蛊和降头一类的产物。所以当身边的人，忽然发生了情绪反常，不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可能是……
咳。当我什么都没说。
_（：з」∠）_
☆、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
沈略的房间里；司落辰正色的看着眼前正抽烟的女人，道：“有些事；你应该和我说清楚了。”
沈略瞥了她一眼，唇边勾笑，修长的手指间夹着细长的烟；不解的问：“不知道；司二小姐要问什么？”
“叫我落辰就好……你和千彤的关系很好吧？”司落辰问。
沈略点点头，不在意地续道：“确切的说；千彤清醒的时候和我只见过一次。”
听着她用那种轻描淡写的语调说着；表情也是极淡的。到让司落辰不耐烦起来，起身来到沈略跟前；拿走她手里的烟；纤细的手指轻柔的将烟拧灭在烟灰缸里，皱眉认真道：“请你认真对待我的问题，好吗？”
沈略的手还是一副夹着烟的姿态，抬起眼一脸无辜地看着司落辰，嘴角抿着问：“落辰。你可还记得……在美国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司落辰微怔，目光偏移地回想着。
——还不清楚我要问什么，怎么会觉得没有交换的秘密呢？
司落辰微眯着双眸，盯着眼前似笑非笑的女人，淡淡道：“你就在等这一天？”
沈略将悬在半空的手收回，勾着笑意看着司落辰道：“自古都是这样，没有白吃的午餐，不是吗？”
“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我之前就说过，我没有什么可以和你交换的秘密。”司落辰一脸严肃道。
笑声从鼻息间逸出，沈略盯着司落辰恢复表情，淡淡道：“之前我不问，是因为我不想知道太多。我现在问，只想和你确认一件事。在你十五岁那年，发生过什么事？”这件事时候司家全面封锁，几乎没人知道，甚至没有人会想到司家会用一件传说中的东西，拿自己女儿做实验。
司落辰没想到沈略会问这件事。从小就有先天性心漏的她，那时所有名医束手无策，都说司家二小姐活不过十七岁。结果在十五岁时，司落辰几乎是在鬼门关绕了一圈。
这些和目前的事有什么关系？司落辰不解的回看她。
“那一年的你，进了医院是吗？”沈略微笑着又拿出一支烟，点着后继续询问道。
司落辰：“……”
“你可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例如……”沈略嘴里叼着烟，浅浅的吸了一口道，吐出白雾，双眸对视道：“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司落辰：“……”
“是想不起来？还是……不记得？”沈略语气淡淡的补充道。
“我是被抢救回来的！最后补上了缺口，怎么会不记得？”司落辰腰身笔直，自上而下睨着她，认真道。
如果不说点什么，这个女人真是越问越离谱了。
沈略摆出一副“恕我愚钝”的姿态，摊手问：“如何抢救回来的呢？”
司落辰若有所思一番，肃然道：“这个过程我怎么会知道……”看着眼前沈略的表情，总觉得哪个地方不是很对劲。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我的心脏被人做过手脚？”司落辰挑眉问道。
沈略看着司落辰起，身与其对视，眼里波澜不惊，好像对这件事越来越肯定。抬起手指在司落辰心脏的位置一指，问：“这里……可有刀口？”
“妈妈说是用科技修复，所以没有……刀口。”回答完见沈略嘴角抿起。司落辰心里一颠，难道问题出在这里？
怎么可能？
沈略眯着眼将手收回，意味深长道：“我想我知道为什么……徐诺轻要找你了。她和我一样，猜到了是你。”
司落辰先是怔住，随后眉头皱起：“你……的意思是？我心脏上有东西？”见识过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司落辰也不敢不相信这世间存在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司家，想必设备都有，做一个检查就自然清楚了。”沈略习惯性叼着烟走了两步，转身道：“我记得有人和我说过，司家真正退出这个实验的目的，表面上是为了守住名誉为此还不惜与伊家结怨。其实是因为他们找到了一样传说中的东西，而这样东西本属于伊家。不过也只是传言，我并没完全在意。”
司落辰此刻的面色，僵硬非常。因为这话，她越来越听不懂了。
“而和我说这件事的人，就是千彤的母亲，她是听向文天无意中说起。”沈略面上依旧自若地说着，也因此回答了司落辰想问的问题。
眼前的女人，在司落辰看来不过是比她大几岁而已，与年长十几二十岁的人相处，司落辰从不觉得有代沟或者无法交流。而她……却让人有一种遥不可及的距离感，不是代沟。而是……她至始至终都是局外人，置身事外的处理每件事。
司落辰无法想象，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从未见过如此深不可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