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妈也怕我扫了兴致。
梅子也跟着进了厨房,坐在灶堂前小凳子上,帮妈往火膛添柴火。
“哎呀,这里脏,到外面坐,看看电视吧。”妈忙抢过梅子手中柴火,自己来弄。
“没事,在家里多是我煮饭呢。”我们山区烧柴煮饭,所以连小孩子都知道怎么弄能节省木柴,梅子当然熟悉不过。
我在旁偷着乐,梅子一进门就开始帮妈做事,真象个媳妇,呵呵。
“伯父呢?”梅子问我妈。
“哦,老头子去人家那帮工去了,要到晚上才回来。”
我心说,梅子今天晚上能留在我家睡吗?
梅子脸上微微泛红,今晚她不会留下来,我们还没发展到那一步呢。
今天也算巧,哥和嫂都不在,他们俩在村香菇厂上班,一般很少回来,我和他们一年也难得见几次面。
“妈,你不要那么客气,梅子不习惯的。”我看妈那个样,就想笑。
妈这人厚道,待人诚恳,以前阿云来我家,她也是这样,不过我发觉她这次心情特好。
“强儿啊,你都二十五了,也是该成个家了呀。”妈嘴里包着饭。
“我知道。”梅子就在身边,她这么说,我还真有点难为情,妈那个急样,恨不得一步到位,想抱孙子都想疯了。
大嫂生了两胎,两胎都是女孩,按照政策是没有机会再生了。大哥是个明事理的人,决不会象有些人逃到外地去超生,把几岁大的孩子带回家,那时,政府也只好罚款处理了事,人生下来了就是合法公民啊,没犯法还得保护。
爸妈都指望我早点结婚生子,想抱孙啊,他们眼中孙女就是不一样。
农村里谁不重男轻女啊,靠镰刀锄头开日子的乡亲们,都指望老了干不动了有接班人,有个依靠,不是有句歌词唱道:“养儿是为防老”吗?我就佩服这个写词的人,一针见血。
吃了午饭,梅子就打算回家,妈可眼巴巴的想把她留下啊。
“就走啊,在这住吧?”
“不了,不了,家里有事呢!”梅子脸上有点发烫。
“走吧,我跟你同路。”我向妈使了个眼色。
妈不舍地把我两送到门外,“常来玩啊,梅子。”
“哦,会的,伯母,保重身体。”梅子回头向妈辞别,妈笑得很灿烂。
我在心里暗暗发笑,如果我和梅子要发生肉体接触还用得上跑到家里来吗?在村里我有得是机会,俗话说的好啊:爱情要经得起考验,到了一定的程度,一切都会顺理成章的发生。
我心里这样想,但还是感激地望着妈,她静静的站在阳光下,眼巴巴看着我和梅子渐渐走远,那笑容依然挂在脸上,但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梅子走了一段路,回头看到妈还在张望,就向她挥了挥手。妈见了,笑了笑,也扬起手,说:“梅子,常来啊!”
“我会的,伯母保重身体!”梅子用力挥了挥手,她也笑起来,两行白玉般的洁齿在阳光下闪亮。
从我家到村部要翻过一道山麓,一条板车路大小的山道蜿蜒崎岖的延伸在大山深处,这就是我们世世代代人们一直走着的路,散沙和泥土中夹杂着许多乱石,只要下暴雨,就会变成泥泞不堪,看到路人奋力从泥浆里把鞋子拔出来的滑稽模样,我们就会笑出淡淡的悲哀。
我和梅子一路聊着,今天当然是我最高兴的日子,总算把梅子哄回家了,而且和我妈见了面,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梅子就算跟定我了,那么我梦寐以求的愿望就快实现了,怎么不让我欣喜若狂呢?
翻过了一道山岚,村部就在脚下,可以看到村部大楼的楼角,梅子的家是在我家对面的山腰,我们自然是要分路的,梅子向我挥挥回家去了,我依依不舍地拉着她的手要她和我同去村部,她说:“我家里现在很忙呢,怎么有空到村部去玩?”
“那什么时候下来?”我不舍的问道,我发觉现在我的心已经全部投入到了梅子身上,这也许就是爱情的魅力吧?
“我去村里,有空会到你家来玩!”我把握着的手轻轻放开,在梅子脸上偷偷亲了一口。
梅子追过来打我,我一溜烟跑得老远,回头对梅子说:“到村里来玩哈?”
我想看看阿云有没有写信过来,不知不觉都几个月没和她联系了,也不知道她最近过的怎么样。
说实话,以前天天和阿云在一起,总觉得平常得没有什么异样,如今人一分开,反倒想念起她来了,这种复杂的心情当然得瞒着梅子,我不敢想象梅子知道后会有什么感想。
想着想着就到了村部,太阳照得身上暖洋洋的,我把外衣脱了下来,批在肩上,哼着歌儿向楼上走去。
夏天的天气和秋天没有什么两样,也是说变就变,早上还晴空万里,眼下又乌云密布,我想:又有一场风雨要来临了吧?
村里好象没有人值班,这个时候应该回家吃饭去了吧。食堂的门也锁上了,也许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食堂工作人员,只好把食堂暂时关闭。
梅子是铁心不来食堂上班了,这我知道,现在的梅子,就是不放心她爸爸,要不早就出去外面打工去了,不过这样也好,她在家乡,我能和她天天见面,这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第十章阿云做鸡
黑子慢慢的过来,看他脸上还带着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他远远看见我,打招呼说:“阿强,我告诉你一个特大的消息。”
“什么消息?”我漫不经心的回应他,我想,你又看上哪家的媳妇啦?
黑子伏在我耳边说:“我听人家说阿云在外面做了一个老板的情妇。”
“啥?”我吓了一大跳:“你小子找死!”
“消息可靠,是我一个朋友告诉我的。”黑子底气十足。
这怎么可能?一个这么有理想有抱负的女孩会走这条路?我绝对不敢相信,我对阿云的了解不可谓不深,她会走这条路,而且这么快,我断然不会相信!
我用鄙夷的目光盯着黑子看,我心里就在想:你小子又想弄什么新花样?
上次我跟梅子她们在一起排练节目,本来是很正常很普通的事情,可偏偏被他添油加醋在阿云面前挑弄一番,阿云就把我冷落了半个多月,这个帐还记着呢!
“骗你是这个。”黑子用手比划个狗头的模样:“汪汪,汪汪汪”还叫了几句。
我脑袋一片空白,有点窒息。真的有这种事情吗?怎么可能呢,这么快,她出去还不到半年时间呢。
阿云我不会不了解,她怎么说也不是这种人呀,是什么改变了她呀?我的天!
我想,她一定有苦衷,我得写信去了解下情况。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她的矜持她的沉默,让我这个男朋友都总是对她的冷若冰霜无可奈何,别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改变她呢?她是个有知识涵养的女孩子呀!
黑子以一种不可置疑的姿态看着我,甚至有点幸灾乐祸。我发觉他这次的话有点可信,我心里一片空白,眼睛盯着暗暗乐着的黑子。
“你别乱宣扬,小心撕破你的嘴!”我怕黑子乱来。
“你放心,就你一个人知道,现在是,以后我可管不了!”黑子向我保证。
一个黄花闺女,出去不到半年时间,竟坠落到做别人的情妇,我实在不愿,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唯一的办法是尽快跟她联系上,了解真相,按道理,阿云这种农村孩子冷静不容易上当的,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走上这么肮脏的不归路呢,其中的原委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而越是这样,我就越着急。在我的潜意识里我总觉得阿云远走广州多多少少与我和梅子有关。梅子也曾经问过我:你说阿云这么快决定去广州是不是因为我和你确定了恋爱关系?我不记得当时我怎么回答她的,但我心里清楚,也许阿云真的如梅子所说的那样,想暂时离开一下这个伤心之地,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会一直关注着阿云。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以前让梅子一个人外出打工的想法也开始动摇了,外面真是花花世界啊!
我凭直觉认定黑子的消息有七八分的可靠性,黑子这人在我面前一般是不会撒谎的,更何况现在我们也算是朋友了。
一天的好心情就这样破坏了。
回到宿舍,我把阿云的相片拿出来左看右看。照片上的阿云长相还算不错,一米五九左右的身高,白净的圆脸,浅浅一笑,就露出两个迷人的小酒窝,用八个字来概括吧:小巧玲珑,清纯可爱。
这个曾经让我梦魂牵系的女孩,如今走出了我的生活,走出了我的视线,走进了一条不堪回首的路。
是什么改变了她,生活真是一个无法解开的迷。
以前那么纯情可爱的乡下丫头,怎么一踏进城市就变了样呢?
是金钱地位的诱惑,还是别的苦衷?我越想越气,越想越不解。
阿云家里的条件在我们村也算不错,她二哥在农行上班,大哥这两年开始做生意,收入不错。
家里不缺钱花,父母对她也很疼爱,一个沐浴在温暖春风里的花季女孩,实难让人猜透走暗河的动机。
我忽然想起,今天刚好是阿云的生日。
我树起笔,铺开纸,开始给阿云写下我的心里话。
我要让她看到,读到我的心声,让她感受千里外的老家,有一个人在永远关注着她。
写着写着我就睡着了,梦里我看见了现在的阿云,只见她打扮得妖艳地站在我面前,瓮声瓮气地对我说:“强哥,来吧。。。。。。”我吓了一大跳,浑身一激灵,就醒了,发现原来是个梦。
我端起桌上的茶,踱出房间,此时的夜空,群星闪烁,圆月高挂,该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夜晚,而我却无法抹去这份失落和惆怅。
我轻轻踱在楼道上,夜已经深了,白天黑子的话还印在我脑海里,在反复着一种声音:阿云做了别人的情妇,这也许就是生活吧,它总在不经意时给人们开着各种无奈的玩笑。
从楼道上往外看,这该是人们进入沉沉梦乡的时分,远处,居然还有点点淡淡的灯光在挑破夜空,构成一副斑斓的山村夜景。这是个明亮的夜,一轮皎洁的圆月在空中慢慢穿行,似乎在欣赏,在留恋徘徊,多么美好的夜晚啊,我却被恶梦惊醒,想到这,我长叹一声。
我返身进屋,写下了这么一首诗,题目叫<;<;过客>;>;:
水解一路梦裳
顺春天山脊
躺进五月的温藏
枇杷,待嫁于季节的闺楼
用什么可以推开
绿荫缔结的小扉
雨点吹响了跋涉的号角
用什么打开玫瑰的笑颜
让爱情美丽绽放
那就赤脚走进这条小巷
吻吻可怜的苔藓
春天在这里也很鲜艳
却被道路无情践踏
为阿云,为梅子,也为我自己。
我从书案上拿下一本小说,这是篇农村题材的小说,我被其中的故事吸引了,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
故事的情节居然和我的经历非常相似,我深深为主人翁的曲折故事感动。我不喜欢太夸张的情节,喜欢真实的人生故事,这样的故事可以给我一定的启迪,我可以从中学到很多现实中没有的知识。
凭心而论,我一直都把阿云视为最好的朋友,阿云也始终珍惜着我们之间的友谊,直到现在我们还能和以前一样保持很好的联系,应该说是很少见的。在我的心目中,她是我的初恋情人,是我打娘胎里来第一个喜欢并深爱过的女人,人们都是初恋是最难忘的,这个道理让我深切地感觉到了它的合理性。阿云离开了我,我却没有把她忘记,尽管现在我有个梅子,美丽大方的梅子,这也许是感情的过渡还是需要时间的缘故吧。
我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给阿云写一封信,我想在信中委婉地问她的现状,对于那些敏感的问题,我都会巧妙的带过,我知道她一定能看懂,她的文笔和口才都是一流的,在我们村是这样,我相信即使到了广州,也不见得会比人家逊色多少,遗憾的是这样的女孩子由于家庭的重男轻女,读书读到初中毕业就被迫辍学回家帮家里务农了。
我花了几个小时,才把信写好,并尽快把信发出去了。
不知道阿云的地址是否已经有变动,一个多月过去了,居然没有接到回信,我就在心里感觉相当的纳闷,这次是怎么啦?
我不敢把阿云给别人做情人的消息消息告诉梅子,我知道梅子一直都在关心着她,如果把这个消息告诉梅子,我不敢相象梅子知道这个消息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她会自责和悔恨不已。
梅子的心里一直都觉得惭愧,尽管她知道,我跟阿云的分手与她并没有直接关系。
我决定把这个消息封存在我的记忆里,至少目前还得瞒着梅子,事情真相还没弄清楚呢,怎么可以贸然下结论呢?
梅子没在村食堂上班,我和她就不能天天在一起,这样给我带来了很多不便,我不太情愿去她家玩,因为怕看到三贵。
三贵对我也是不冷不热,对于我,他也许还抱着观望的态度,我和阿云刚刚分手就和梅子处朋友,他当然有看法。
梅子喜欢我,三贵自然没有办法阻拦,我也就想着法子和三贵拉近乎,这个未来的岳父,我必须想法子让他改变对我的看法。
消息最终还是不径而走,这让我想起了一句古话: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让我非常吃惊,我找来黑子,大声呵斥:“你小子活腻了,我当初怎么说的?”
黑子满脸委屈:“我没有!真的没有!”
“没有!不是你说的是谁说的?!”我大声对黑子咆哮道。
“算了,信不信由你!我说了,我不会透露消息的!”黑子满脸不高兴,他把头别向一边,不理我。
“那,那是谁说的?”我有点不解。
“我早就说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不说,别人自然会说!”黑子这时转过头来,看看我,无奈的笑了笑,他对我这个朋友还是比较忠心的,我从他的表情和脸色可以判断出他应该是没有对外宣扬消息。
“好了,我相信你一次!”我在黑子肩上轻轻拍了一下,补充道:“如果我查到了是你说出去的,一定不会放过你!”
“放心吧,阿强,我们算不算是朋友呀?!”黑子说着,走了开去。
“其实我也不希望听到这样的消息,再怎么说她也是我们村的女孩子!”黑子走了几步,又回头说。
这小子,总算说了句人话。
梅子急冲冲地跑来问我:“你说,这会是真的吗?”
“什么是不是真的?”我假装毫不知情。
“你说阿云会去做人家的情妇吗?”
“你相信吗?”我反问梅子。
“那你听谁说的?”
“大家都知道呀,难道你还不知道?”
梅子对我的态度很不满意,嘟起小嘴,掉过头去,不理我。
“宝贝,别生气嘛。”我哄女孩子的本事还是不差的,把梅子拥进怀里。
“你真坏。”梅子就是支不住我这招,顺从地倒入我的怀抱。
这些消息让阿云家里人听了很不是滋味,但又没办法封住大家的嘴。
他们唯一希望的是,这些消息是造谣的,他们的阿云,永远都是懂事的乖孩子,怎么可能变化那么大呢?
快到信发出起两个月了,我终于接到了阿云的回信。
我按奈不住激动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