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贤惠,但太内向,别人总琢磨不透她的心思,不好交流,这样也会造成许多误会。就象上次晚会,我只不过和梅子她们一起排练节目,在一起有半个月时间,并没有什么,好个阿云,吃醋了半个多月,也没有向我表露,真佩服她的城府。
书记多喝了几杯,脸色开始红润了,话也就多了起来。
“阿强,你说,那个水仙,这么个水灵灵的女人,白白便宜了二柱子那家伙,是不是有点可惜?”听这口气就好象水仙非嫁给他才对。
“水仙是很漂亮。”我嘴上回答,心里也浮现她那水汪汪的眼神和白嫩的脸蛋。但这个漂亮女人却很正派,很多男人打过她的主意,没有一个成功的。水仙不会得罪你,却总有法子摆脱你的纠缠,我真佩服这个女人。
书记能喝,我却酒量有限,所以这样的喝法是不能尽兴的,等那碟花生米差不多吃完了,书记也不喝了。
和我没有共同语言和爱好,所谓话不投机。
他的那些喜好我都不敢苟同的。
说心里话,我很欣赏书记的豪爽和大度,不管你跟书记怎么闹,哪怕是跟他打闹了一场,等事情过后,书记是绝对不会不记恨在心的。还有,他这人对人热心,喜欢帮忙,村里谁家有困难,他总会尽量帮忙,就好象自家人一样,梅子家庭困难,书记就曾经送了不少钱和大米,帮助她家度过难关,这些,村民们都是记在心里的,我自然也知道。
我上次和他谈起林老爷子用十万块钱做诱饵,想把梅子骗去一事跟他谈了,书记气得猛一拍桌子,大声叫骂,他说:“林家不允许用手段去骗取人家闺女来做媳妇,除非自愿到林家的,否则会追究责任。”
看到他那个怒发冲冠的模样,我就感动的直叫好,书记毕竟是书记,原则问题上还是有那么个尺寸。
林老婆子虽然自己生了个白痴小子,但要求还挺高的,仗着有钱,那些傻的,残疾的,通通看不上,非得给独子找个又漂亮又聪明贤惠的对象,这不,傻子都三十六了,对象的事情,还没谱。
梅子自然生死不会同意嫁他家的,别说十万块钱做娉礼,梅子妈在家里那么一闹,三贵也就只好作罢。毕竟,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儿,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三贵也不忍心。
哎,别说梅子家为这事苦恼了好久,就连我,听了梅子给我讲述的经过后,也为此难过了好久。林家生出个白痴儿子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影响到人家闺女的终身幸福,那就是罪过,我相信老林家也懂这个道理。
梅子来上班也有快半个月了,好在日子过的平静,自从三贵闹出了个聘礼风波后,梅子就更加谨慎了,连一般的男生她都不愿多搭理,自我保护意识加强了吧。
她那个不成器的老爸,经过家里的这么一闹,也比以前收敛多了,而且最近竟然没有看到他出现在赌场上,这可是件大好事,这样,梅子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灿烂,梅子妈的脸色也好多了。上次梅子妈来看闺女,我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就发现梅子妈的气色比以前好多了,见了我,还开心的笑了笑,这可是一件好事,我从心底里感觉到高兴。
黑子几个来了。上次被整了一下,不知道心里怎么想,反正脸上还是挺客气的。
“王书记好。”叫我王书记,小小的团支部书记也算个官?
“以后别叫我书记,叫我阿强。”我好气又好笑,这些混混。
“梅子,黑子来看你了。”黑子走到梅子身边搭讪。
梅子上次的气也许还没消呢,不吭声,白了他一眼。
黑子也不以为然,挨着板凳就坐下了。
其实这小子也在打梅子主意,谁都看得出来。
梅子干脆走出食堂,让黑子几个人呆在那。
黑子讨个没趣,脸上有点挂不住,那几个哥们脸上也露出了火气。
我看要不妙,忙过来打招呼:“黑子,海哥,走,咱们几个去喝两盅。”我拉了拉他们的手,不想他们又惹事。
这些人在世上,世上就别想太平,天不怕地不怕的,谁也没辙。再说,男未婚女未嫁,追求一个人也属于正常的事情,谁也干涉不了。
别看梅子漂亮,可家里穷,没地位呀,不受人欺负也难。
黑子想赖在那不走,可我的笑脸灿烂,不好拗我的意,不情愿地随我出来了。
这时候喝酒,恐怕没有这个雅兴,就聊聊吧。我的口才还好使,整让他们几个笑起来。
“黑子,你这皮鞋亮啊!”我装作才发现,看他那整天油光晶亮的头发就暗暗发笑,黑子这人,一概是那个无赖样,有哪个姑娘会看上他呢?这小子个子足有一米七四,虎背熊腰,铁塔似的站在那里,怪吓人,加上皮肤黑,象个大黑熊,全村的人都管他叫黑子,也不知道是谁取的这个雅号,挺贴切。
跟他整天在一起的其他几个就瘦小多了,就会一股傻样朝人笑,老大发话,就动手,老大不吭声,也就老实呆那儿,我还真服了黑子,有点老大的味道。
“亮个啥呀,没人喜欢。”黑子不冷不热回答我。
可能怪我从中掺和,不高兴。
我能不管吗?都说红颜是非多,女人漂亮也是件麻烦事,追求的人多不说,成天打歪主意的就不少,要想摆脱这个那个的纠缠,也得费点心思。
就拿这个梅子来说吧,都二十三岁了,别人和她同年的早就做妈妈了,而她高不成低不就,至今还没谱。虽说和小兵关系不错,但那也只是邻里关系,看小兵老实可靠呀,当然相信他,跟他在一起安全。
“不喝了,我们去别处玩玩。”黑子说。他看了看梅子,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
梅子看都没看他,就进屋去了,临进屋时,还回头白了他们一眼,看得我直暗笑。
说实话,我跟梅子在一块也时间不短,但从来没有好好聊过,不知道今天她有没有心情。
“梅子,你今年多大了?”我问,都说女人最怕人家问年纪,我就想试上一试。
“二十三了。”梅子说,“你又不是不知道。”
“问问嘛。”我笑笑。其实也只是听说,她到底多大,我也不清楚。今天她自己说的当然没假。
要知道我们村这个年龄没出嫁的女孩是极少的,她可是为数极少的一个了,除了自身要求高,还有家庭的特殊原因,家中的独女,谁娶了就得负担二老的晚年生活,再加上梅子那个赌鬼父亲,让人害怕三分,谁知道老头子以后会弄出什么事情来。
“你真漂亮!”我冒出了一句,我自己也有点吃惊。
“有阿云漂亮吗?”梅子歪着头看了看我。
“比她漂亮多了。”这可是实话,没有半点恭维。阿云个子矮小,充其量不过一米五几,梅子可有一米六多,苗条的身材;漂亮的脸蛋;谁不想多看两眼?
漂亮女人如好的风景,吸引人的眼球,男人喜欢,女人嫉妒,这就是人类的共性,你不承认这点都不行。
“你是不是喜欢小兵?”我不失时机的追问,怕她失了兴致不跟我聊了。
“说不清楚,不过觉得他人挺好的。”梅子看看我,轻轻的说。
“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我们的谈话越来越走题,我的问题却越来越深入,让梅子不好招架。
“挺好的呀。”梅子不痛不痒回答我。
“是吗?”我越来越感兴趣,听到有人夸我,心里也高兴。但看到梅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心里又有点失落。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情绪,也许,漂亮女人,总是讨人喜爱,而得到漂亮女人的青睐,更是一件快乐的事情,相信很多人都懂得这个道理。
我也是个平凡的人,不是神,在美女面前,男人的劣性根就暴露了,阿云跟梅子没得比呀,梅子比她漂亮多了。
“你有没有意中人?”我进一步追问,看她怎么说。
“有啊,早就有了。”梅子诡秘地笑笑,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是吗?怎么保密工作做的那么好?好象没有谁看得出来呀!”真佩服她。
我的心里有点酸酸的,除了阿云会给我带来这样的感觉,还没有任何女孩子会这样。我就在心里怀疑是不是喜欢上她了。或者看到漂亮女孩落入人家之手不痛快?反正不舒服。
“你骗人,我不相信!”我故意激她,看她会不会说漏嘴。
“骗你干嘛。”“但不知道他怎么想呢。”梅子在我面前没有一点羞涩感,那是我们经常在一起的缘故。
不知道是不是日久生情,我发现我的感情重心有点向她偏移,很久都没去找阿云。象现在就更不必说了,整天和梅子在一起,不会象别人那样移情别恋吧?我对自己有点吃惊。
梅子开始打她的毛线,乡村女人都那样,没事就织毛衣,织了拆,拆了织,反复折腾。一年到头,好象例行公事,放下了手中的针线就不自在,从这点看,梅子也是个普通的女孩,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给我透露点消息,如何?我帮你参谋参谋?”我穷追不舍。
“要你参谋个啥,你是谁呀?”梅子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脸上火辣辣的痛,被她揭穿了心事似的,到现在我真发现喜欢上她了。
那阿云呢,她的一笑一怒,却也深深印在脑海里。和她谈了三年,怎么说也是有感情的啊。
谁叫她对我这么冷淡。这不,放着眼前这么个大美女,我能不动心吗。
我看着梅子,她双手正灵巧地钩织着毛衣,低着头,好象没有我的存在,我还想找些话题来说,但却在沉默中度过了很就久。
“你是不是开始转移视线了?”梅子忽然冒出了句,让我怔在那儿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话呀!怎么?给我猜中了不好意思了吧?”梅子得意的扮了个鬼脸,手中的活儿停了下,抬头看了看我,见我露出了不自然的神情,更得意,接着说:“你们男人呀,就那个喜新厌旧的德性!”
我听她说到这里,可就坐不住了,忙申辩说:“什么叫‘喜新厌旧’呀,喜欢一个人难道有错吗?”
梅子仔细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半晌,轻轻的问:“喜欢一个人?是阿云,还是别人?”
我自觉说漏嘴了,想改口已经来不及,脸刹那间红到了脖子根上,喃喃地说:“没有啊。”
“哈哈,被我说到点子上了!”梅子越发得意,丝毫不让步,也许她真的想问出个所以然来,我可不能那么容易就范,我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没有,暂时没有!”
“是吗?”梅子的眼神有点怪怪的,还抿着嘴暗笑。
第五章抓赌
门外的天气不错,太阳热辣辣的照在地上。两只小狗慢悠悠地要着尾巴走了过来,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原来在低头嗅着地上的一个肉骨头,很快就兴奋的狂吠了起来。
我站起来,把它们赶走,这么大声,连我们说话也听不到。
狗主人笑着走过来,打趣着说:“你这畜生,怎么可以搅了人家的好事?”说完,对我扮了个鬼脸,跑开了。
梅子并不在意那人的话,她回头看了看我问:“你和阿云怎么样了?”她的眼里充满了尽快得到答案的渴望,我看得出来。
“还不是老样子,提起她我就有气,还是别提她的好。”我没好气的说。
“怎么啦?”她来了兴致,也许这正是她想知道的,但我却也是实话实说,没有撒谎。
“你也知道吧,我跟她谈了三年了,三年了。时间不短了吧?”我忿忿地表白。
“这我知道,可你们不是好好的吗?没看出你们闹过矛盾呀。”梅子也喜欢探人隐私,她希望我告诉她更多的消息。而我呢,气哼哼的,打开了话匣子,就收不住了,何况,这不正是我向她表白的最好机会吗?
“要是别人,说不准早结婚了,可我们,八字还没一撇呢。”我说的是事实。
阿云的身子我没碰过,就摸过一回她的腰,细细软软的。当我还想进一步行动时,被她坚决拒绝了。我们之间每次都这样,让我这个大男人想想心里就冒火。老人们都说:假如你可以得到女人的身子,说明她的心已经交给你了。阿云拒绝得那么干脆,一点面子都不给我,难道不是说明她压根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吗?
我们谈着谈着,村里的几个干部过来了,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人。
梅子没停下不说话,低头专注地织她的毛衣。
来的是村长和会计,看样子他们是来找我的,肯定有任务,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
“阿强,你过来一下。”会计说。
村长就那个德性,不说话的。
“什么事?”我有点不舍,看了眼梅子,慢慢的站起来,心里就在咒骂他们两个搅了我的兴致,没法子,会计来到我身边催促,我只好起身走了出去。
“是这样的,村里准备来一次抓赌行动,上面要求杀杀我们村的赌风。”
我看了看他们,确定没有听错,就说:“这是好事,我马上就来!”随即转身跑进睡房,换了双鞋子,抓人当然要提防人家逃跑,换一双解放鞋,跑起步来更快。
那些赌鬼整天聚集一起,不务正业,是该好好修理修理,让他们吃点苦头。
“把黑子几个叫上。”书记赶过来补充。
这是我们一贯的做法,用黑子几个去抓人,有一定的威慑力。他们几个,交代下去,每次都会很好的完成任务,报酬是请他们吃一顿。
这是地方官管理地方的一个新发明吧,反正挺管用,那些人平时就很惧怕黑子几个,叫他们去执法,当然有效。
我们一行人赶到村头老王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老王家正热闹着呢,一大群人聚集在那,叫喊声响彻云霄,他们可真是无所忌讳,明目张胆聚众赌博,眼里根本没有王法,人们赌得正欢,没有谁注意到我们,书记轻轻说了句:“大家小心点!分头包抄!”
众人猛地出现在赌徒们面前,他们还是没有发觉,我和书记不禁暗笑了一声。
书记从我身边挤了过去,大嗓门一开腔,院里院外的人都听到了。
人群没有散,赌博在我们村是很正常普遍的事情,没有人管,可这回村里动真格了,黑子把他的哥们全叫上来了,把赌场包围了起来。
“都不许动!”黑子象电视里抓犯人那样指着大家,大伙儿这才开始慌神,很多人抓起钱就要跑,黑子铁塔似的堵在前面。
“都不许走。”书记吼道。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不要赌博,你们就是不听,今天被我逮住了,你们说怎么办?!”
他们当中有几个上次在县城里开房聚赌,被查夜的民警逮住,每人罚款两千块,至今还有点害怕。
想不到今天又被村干部抓到了,在那里自认倒霉不堪。
其实就是这些人个个都想在赌场上捞外快,农活压根就不想干。
这些只想搞点轻松钱,做生意没有本钱的角色,就是他们,把全村的风气带坏,三贵也就是被这些人拖下水的,本来好好的家庭,因为赌博,生活过得困苦不堪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你说冤不冤?
不好好整整确实是不行的,这次上面点名批评我们村,肯定是兰同志把这些情况向上面汇报了的,兰同志了解这些情况,也看到了上次三贵在晚会时的丑态,自然下决心要好好整治整治。
“大家乡里乡亲的,每个人我们都相互认识,逃不掉的!你们给我到村办公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