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喝茶吗?”我走进房间,打断妈的呐喊,说。
“两个孩子在梅子那是吧?”妈回头看着我问。
“在。”我淡淡的说。
“爸,妈,你们什么时候迷上了球赛,这是年轻人看的呀,你们怎么还会感兴趣呢?”我不解的问两位老人。
“为中国队加油助威!”爸大声说。
“咳,”我哑然失笑:“那得到现场呀,你在这喊破嗓子有谁听得到?”
“要谁听到,我们就在心里支持祖国健儿!”妈居然也豪气干云,这让我又一次在心里感到震撼,原来他们这么喜欢看球赛,是在关注一直落与下风的中国球队!这下倒让我找不出不支持他们看球赛的理由了,我还得回去把这些话原原本本告诉梅子,让她也感动一回。
原来妈看球赛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含义,我总算又开了眼界,但她整天呆在电视前不顾正事的作风又让我不敢恭维,小孩子没有一个大人照看是很容易出事的,我总隐隐觉得总有一天会出事。
大哥总算抽空回来了,也许她隔久了没见到两个可爱的女儿,想念得慌,回家的时候走得匆忙,满头大汗,衣服里面热气腾腾,想必一身都湿透了,他先看到我站在门口,
大哥笑眯眯的跟我打招呼,这是我们家的习惯,隔久了不见的人,都会特别热情的相互打招呼。他今天好不容易请了个假回家来看看,我正和清清逗得开心,看到大哥回来了,我忙把清清的头扳过来,说:“你看谁来了?”
清清回头一看,高兴得跳起来,忙从我怀里挣下来,边跑边叫:“爸爸,爸爸!”看她那个高兴样,我就忍不住要笑。
“哦,清清乖,”大哥在女儿脸上亲了一下,接着问:“奶奶呢?”
“奶奶在看电视。”清清手指了指里屋。
“来,把这些东西拿去给奶奶吃。”大哥把一包饼干塞在清清手里,又腾出手来牵她,两个人进里屋去了。
大哥边走边逗着宝贝女儿,清清格格笑个不停,转眼进了里屋,大哥忙向妈问好。
妈正在看电视,根本没注意他们进来,听到大哥叫了几句说话,才回过头来,看是大哥回来了,便露出一付笑脸,站起身,把清清拉了过来,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说:“这是谁回来了?”
“爸爸!”清清稚气的说。
“那你妈妈呢?她回来了吗?”妈打趣的问,看到是他们俩高兴的样子妈也乐呵呵的笑笑。清清颠着小步,把饼干捧到奶奶手上,说:“奶奶,我爸爸买饼干给你吃。”
“哦,乖,给你分一点。”妈说着就打算把饼干的包装拆开。
哥忙制止:“别拆了,我这还有呢,给她们两个买了点水果。”说着又掏出几个苹果放在桌上,见爸不在,大哥又问:“妈,爸爸年纪这么大了,叫他多休息下,别这么累,整年都去打零工,也没见他休息过。”
“唉,这老头子叫不住啊,生就一身贱骨头,不做事就不好受。”妈无奈的说。
“那你多劝劝他,叫他别太劳累,好吗?”大哥忙说。
“我劝得多呢,他就是不听,有什么办法?”吗摇了摇头,接着说:“一辈子劳累惯了,多动动筋骨,不碍事。我现在是在家带小孩,要不我也早就去田地里帮忙了。”妈摸摸清清的头,笑了笑。
这些哥心里明白,爸那个脾气,不干活就整天发牢骚的德性,真的象妈所说的苦命人,干到老,干到死,才会停下手中的活来。
而这也是我们农村人的普遍现象,哪一个干农活的人有到了五十岁就说“退休”不干的呢?在单位里上班就好了,到了年龄给你退休,退休了每个月照领工资,不用担心没干活赚不到钱,所以啊,哥就总结了个经验,农村要出头,必须先读书,考上了大学呀什么的,政府会给你饭碗啊,到时候你就不用愁了。
这不,大哥大嫂对小孩的教育是非常重视的,自己两个小孩都早早的送进幼儿园接受教育,拿他们自己的话说,就是早进一天学校门,就多一分成功的机会。
我就有点不以为然,为啥?读书也有天分的呀,读不出来的,你坐在他肚子里也没用。我就看过有些小孩很认真刻苦,人家休息他看书,人家睡觉他挑灯夜读,可结果是:人家考上了,自己名落孙山。这就是命啊,半点不由人。
就拿我自己来说吧,从小学到初二,我都是班里的尖子,偏偏到了初三时学习成绩明显下降,老觉得自己跟不上老师的课程,稀里糊涂混到年终考试,结果分数线只达到一所普通高中的录取标准。唉,没法子,只好认命,本来我还想考上师范早点出来当一名教师的,由于自己不争气,就打破了计划。
到了高中,情况也是那样,刚进学校门时成绩不错,到了后来慢慢的成绩就下降了,跟一些对读书不感兴趣的同学们每天出去游山玩水的,日子过得挺惬意,可书本里的知识都通通交还给了老师。
告别了校园,回到了家乡后,我并没有感觉到没有考上大学有什么遗憾,在我的潜意识里,我并不想离开生我养我的故乡,不想离开疼我爱我的父母亲人。
听到别人考上了高校,我偶尔也会感觉羡慕,想想自己当初读书不用功的过去,就会泛起辛酸和惭愧,但当我真正融合在农村生活以后,这种想法就已经慢慢地被时间抹杀掉了。
农村生活虽然清贫单调,却是淳朴清新,这是在城市里每天吸进大量灰尘的城市人所没有的,远离商海勾心斗角尔奸我诈的山乡平凡的劳作的日子,那在秋天收获中带来的喜悦和成功,都让我深深体味到农村生活的韵味。
第十一章家庭暴力
看着外面的月光山色,我忽然来了诗兴,想想昨晚的那轮明月,便写下了这样的文字,并把它裱在我书房的正中:于雾中抖落
白色轻纱
披在晚风的肩膀
一抹白月光
群星族拥中换上新妆
湖水,小心翼翼捧起
吹弹即破的面庞
读懂今夜的倘彷
那折皱了的青春
如今伏在荡漾的潋滟
猜着枫叶羞红的心事
两只鸳鸯
攀头窃许终身
芦苇摇头叹息
雀鸟飞离了它张开的怀抱
在远方的丛林
筑起漂亮的小巢
一朵妩媚梨花
带上晶莹灵魂
装扮岁月的新房
蛙鼓吹奏贺曲
我的双眼点燃了
今夜的篝火
哪里是你的影子
踩痛了寂寞神经
劲浪舞步
扭伤了杨柳的细腰
风中呻吟
山群静侯
白月光
写意的微笑
可以读到久违的温柔
河岸结成的一串李子
我摘下又丢弃
那难言的苦涩
只饮尽今夜酿在故事里的
白月光
(白月光在我心里张望)
写着写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睡着了清清和玲玲在一旁嘻嘻哈哈的好不快乐,她们虽然很好玩,学习成绩倒是不错,这其中也有梅子的功劳。大哥大嫂没时间教他们写字,梅子常常抽空来指点两个小侄女。
我妈从未进过学校门,自然一个字也不认识,也就没有办法去指教别人了,这个大哥大嫂也清楚,所以曾经交代过梅子有空的时候教教两个小孩子多识字。梅子也乐意给两个聪明活泼的小侄女当老师,她自己也可以从中学习到许多书面知识,这是个一举两得的事情。
太阳热辣辣的照着大地,幸好这村口洗衣服的青石板边长了一棵大槐树,能挡住阳光,象一把撑开的大伞,避风避雨还避阳光。
梅子静静地蹲在槐树下洗衣服,阳光透过斑驳的叶隙珍珠般洒落在她身上,发着耀眼的光芒。
我坐在门口无聊的翻着一本旧书,这本书已经看了好几回了,但由于一时还找不到感兴趣的新书,就又拿来翻翻,也算是打发这个休息时间吧。
我看了半晌,正要起身向里屋走去,这时有人走了过来,看样子是来找梅子的,我回头瞧了一眼,是隔壁顺子的媳妇,这是一个脾气很好的女人,常年四季笑嘻嘻的,整个地球都装得下。
顺子比我年纪大,她媳妇我就得叫嫂子,哦,她好像叫什么,花篮,对,就叫花篮。人也长得很漂亮,活象个花篮。
“梅子呢?”她从门外探进头来看了看,问我。
“哦,是花篮嫂,快进来坐。”我忙打招呼,我手指外面:“在洗衣服。”
“哎呀,我怎么没看到,刚才我也在洗呀。”花篮摸摸后脑,笑了笑,转身走了。
梅子刚好把衣服洗完了,准备回家,花篮见了老远就打招呼:“梅子,洗衣服啊,洗好了吗?”
梅子扬了扬手中的水桶,说:“好了,这不准备回去呢。”
说着花篮已经走到梅子身边,她压低声音对梅子说:“梅子,回家我有事情找你帮忙呢。”说着就要帮梅子提那装衣服的水桶,梅子忙说:“不用,我自己来。”
梅子听了花篮的话有点意外,但她没做声,自己提起水桶,返身走在前头,花篮见她不说话,忙追上去,轻轻的说:“真的有事找你帮忙。”
梅子笑笑,说:“那,先到我家坐坐吧。”
花篮跟在后面,看她的样子,神神秘秘的,让人猜不透肚子里卖什么关子。
进了屋,花篮向我笑笑,我便起身给她泡了杯茶,端给她。她双手接着,忙着道谢不堪:“邻里邻居的,别这么客气。”
看大哥到里屋带清清玩去了,我正在看书呢,大哥发给我的一支香烟还没抽到一半,花篮就来了,你瞧农村生活,唉,怎么说呢。
梅子见花篮进了屋,就到外面去晾衣服,花篮看了看我,说:“你大哥今天好像也回来了?”
“是的,你瞧,在里面跟清清闹着玩呢。”我指指里屋,就听到他们父女俩笑的正欢,妈妈房里电视声音也放得很大,好像在看一个什么电视剧吧,这几天刚开始播的,反映农村生活题材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很不错,我也看了几集,由于没空,就没接下去看。妈反正每天除了接送一下两个孙女进幼儿园,时间就很闲的,让她看看这种题材的电视剧也好,让她也感触一下吧,我想。也许对妈有帮助,比如妈的重男轻女的思想,看了这些针对农村里一些落后思想拍成的教育片,或许可以纠正她的一些错误想法。
梅子晒好了衣服,提着空桶进来了,看了看花篮,笑着说;“花篮嫂找我有什么事?”
花篮探头看了看外面,又侧耳听了听里屋的动静,觉得确实没有别人听的到,才对梅子说:“梅子,你坐下来,我真的有事跟你说呢。”说完,眼泪就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梅子没有想到花篮竟然会哭起来,慌了,忙走到她身边安慰说:“哎呀,花篮嫂,有什么事慢慢说,慢慢说。”
不听则矣,听了梅子的话,花篮的眼泪更控制不住的滴到地上。
“顺子他经常打我。”花篮说。
我和梅子大吃一惊,怎么我们住这么近,从来没听到一点动静啊?
“每次他打我,我都忍着,也没有到外面张扬,现在,他好像疯了,不是用拳脚,用棍子,有时候还用刀砍我。”她哽咽着继续说:“不是我躲的快,早就被他砍死了。”
“怎么我们村从来没人听说你家的事啊?”梅子不解的问,她就纳闷,隔壁的动静难道我们会一点都不知道吗?
“你是妇女主任,你得帮我说句话,要再这样下去,我和顺子是没法过了,只有离婚!”花篮稍稍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说着,用手捞起袖管,天啊,我看到了她手臂上一道道的伤痕,青青紫紫一大块,看来她所反映的情况属实。
以前我们只知道顺子好赌,可没谁听说过他打老婆,这是新的发现,而且如果情况如刚才花篮所言,问题还很严重。
“你怎么不早向村里反映?”梅子皱起眉头问。
“他每次打了我,过后又眼泪鼻涕的求我原谅,我。。。。。。”花篮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经常打你吗?”梅子皱着眉头问,她最看不惯老公打老婆,我知道。每次在电视里看到这样的场景,她就回忍耐不住破口大骂那打老婆的男人,而且骂得非常难听。
“以前没有,就是最近两年。”花篮低着头说,两只手在不停的相互揉擦。
“夫妻间闹矛盾是很正常的,要学会处理好夫妻间的事情。,主要是要加强交流和相互信任。”梅子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慌乱间就这样说了一通道理。
“你们看看这个!”花篮又卷起袖子让我们看她手臂上的伤痕,眼泪在一滴滴往地上掉。
“那顺子现在人在家吗?”梅子有点生气,提高了音量问。
“我想他快要回来了吧,要不你等下到我家去一趟可以吗?”花篮求救似的看了梅子一眼,轻轻的说。
梅子点了点头,对于这种事情,她一向是很重视的,作为一名村妇女主任,她有责任挺身为妇女同胞说两句,特别是想这种家庭暴力事件,她不得不管。
第十二章花篮的泪水
家庭暴力是很常见的事情,在农村尤其多见,很多男人喝醉了酒就拿自己老婆孩子出气,拳打脚踢,全然不顾后果,这样的事情我也算见得多了,但象顺子家能保密得如此之深的我却是头一次见过,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花篮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呢?
花篮并没有起身,梅子也不好意思叫她先回去,毕竟邻居坐在一起相互倾诉一下衷肠是很好的交流方式。
眼看屋子里的花篮情绪越来越激动,她这人也真怪,你越劝她,她就越哭,倒让梅子有点束手无策,我呢,更是站在一边干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花篮嫂,别哭了,别哭了。”梅子递给花篮一张纸巾,自己也在眼角上擦了擦,我这才注意到,原来梅子也忍不住了,此时眼眶里闪动晶莹的泪光。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梅子问花篮。
“我不知道啊,拿他没办法呀。”花篮两眼通红的说。
梅子叹了口气,她对于这种感触比花篮还要深刻多了。你想想她的父亲三贵,当初是怎么个样,现在是浪子回头,收心学好,但梅子心里还是担心他有一天再次乱来,这人最是说不清楚的。
自己的爸爸尚且没做好思想教育工作,又怎么去做人家的工作呢?梅子还处在犹豫之中。
为了安慰泪人似的花篮,梅子把自己老爸抬出来打比喻说:“我爸爸是怎样的人,你不会不知道吧?”梅子说完,看了看花篮。
花篮默默点了点头,她当然也听得到有关三贵的传言,一个出名的赌鬼加酒鬼,三岁小孩都知道,但她当梅子的面却也不敢多说,怕引起梅子的不快,再说谁有心去理会这些呢?
“以前我妈经常被我爸打,”梅子深有感触地说:“直到这几年,才改变了很多,现在,我爸已经很少参赌了,乖乖在竹筷厂上班。。。。。。”
花篮看了看梅子,想说什么却又低下头去看了看脚尖,不吱声。
梅子见我妈过来了,就没再说下去,花篮赶紧擦了擦眼角,装做一脸轻松的跟我妈打招呼。
妈一直在房里看电视,可能是电视节目很精彩的缘故吧,它根本没注意到我们这边的事情,她快步从里屋出来,眼都没抬一下,也根本没看到花篮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
妈兴致勃勃地走了过来,花篮忙说:“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