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竟然会真的露出悲伤的神情。悲伤过后,紧接着话锋一转,说发生的事也成了不可改变的事实,已无法挽回,为了避免类似的情况发生第二次,大家应该把精力放到眼前的工作上。他还信誓旦旦的表态,说一定要坚决杜绝类似情况再次发生。第一次听他演讲的人,都会像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英国士兵听到他们的首相邱吉尔那篇激情四溢、充满斗志的演讲那样让人热血沸腾,但听第二次就当他放屁,因为他说的话从来不兑现。不但如此,他要求全厂员工写的关于如何实现安全生产的建议他从不采纳,因为他怕采纳这些建议会增加成本或是降低效率,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要他的命。再善良的人,当生命受到威胁时,都会奋起反抗,更何况是手握实权的“统治阶级”的领袖。看看萨达姆是如何报复杜贾尔村的村民你就知道了。
清朝乾隆年间,秦桧的后世子孙秦大士在朝为官。一次,乾隆问他:“你真是秦桧的后代吗?”
祖宗再是王八蛋你都要承认,祖宗都不认的人更他妈是王八蛋,这道理秦大士当然明白。但如果只老老实实的回答“YES,”那肯定糟,不愧为奸臣的后代啊!秦大士非常聪明,他没有直接回答乾隆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一朝天子一朝臣”,意思是说有什么样的皇帝就有什么样的臣子。可能他更想说的是有宋高宗那样的昏君,才有他祖先那样的奸臣。你乾隆不昏,我自然也就不奸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话说的太对了,正因为有黑心的老板,才有苏德灿这种为了争第一不顾人命的下属。可以这么说,发生这起工伤,苏德灿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但至始至终,老板没有指责苏德灿一句,说不定他心里还夸苏德灿:“干你娘,你他妈的干的还不错。”
散会以后,苏德灿就把他的人召集起来,黄坚看到,苏德灿站在台上,脸上依然是那副在火葬场与亲人遗体告别时的表情。他手里拿着扩音喇叭,用冰冷的语气对大家说:“今天下班后,你们每个人都必须写一篇关于安全生产方面的建议。大家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尽管写出来,老板对此非常重视,说到底,员工才是企业最大的财富嘛!……”
听到这里,黄坚感到一阵恶心,生平第一次说了一句粤语:“丢你老母。”说完扭头迈开大步就往门口走,但那扩音器的效果还真不错,在门口,黄坚还听到苏德灿说:“你们今天晚上必须写好,明天交上来,不然罚款50元。”
受尽压迫,甚至有生命危险这些员工都不敢说老子不干了,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些人大字不识几个,就是那些常用的汉字,他们也像是突然之间见到几十年不见的老朋友,总觉得非常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更有甚者,他们跟汉字有不共戴天之仇,要他们不计前嫌,放弃仇恨,与“仇人”和平共处,共同干一番事业,这简直是强人所难。其难度不亚于叫一个处女在5个月内生一个孩子,而且还一定要是男孩。但这些人为了不被罚款,硬是绞尽脑汁、乳汁、胆汁以及各种体液,抓破了头皮,肚皮,直至搞得自己体无完肤,用自己的骨头醮着自己的鲜血写了一篇狗屁不通的文章——生了个畸形儿。
写情书等其他类型文章都行云流水、走笔苍龙的黄坚写这建议也写得很痛苦。他22:00就坐在书桌前写,两个小时过去了,写是写了不少,但全都扔到垃圾篓里去了。他真不知该怎么写,实话实说吧,老板看了不高兴不说,关键是他根本不会采纳,这样岂不是浪费表情。像苏德灿那样说机器根本不存在什么安全隐患,完全是因为员工工作时精力不集中,不按章操作才造成的安全事故,然后再把这种错误行为狠批一番。如果这样做的话,他又觉得心里不好受。
写得心情烦躁的黄坚掏出手机,插上耳机,戴上耳塞,听起了午夜的收音机节目。不听还好,一听更烦。现在午夜的收音机并不是轻轻飘来一首歌,而是某某医院的妇科医生在讲如何治疗妇女的阴道炎。黄坚不担心得这个病,所以他换台,没想到换一个台照样讲治病的事,这台讲的是如何治疗淋病。黄坚没得淋病,又换台。这次终于听到了那熟悉的旋律,这台正在播放刘德华的《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一首歌还没听完,就听到一个鸟人讲治疗梅毒的事。妈的,原来是背景音乐。听到这里,黄坚心想:“靠,深圳的人都怎么了,难道女人的阴道都有问题?男人都他妈得了性病?”不死心的他又换了一个台。这台终于不是讲治病的事了,这台正播一则卫生巾广告,那广告词说的相当夸张,把那薄薄的一片卫生巾吹得像用钢筋混凝土浇铸的长江防洪大堤,可以滴水不漏。黄坚窝着一肚子火关掉了手机,把它狠狠的扔到床上。
卫生巾黄坚拿来没用,但这则卫生巾广告却让他大受启发。电台都能打虚假广告,乱吹牛B,我为什么就不能乱写一篇建议。于是,提笔写道:
一个都不能少
昨天,在我们冲压车间,发生了一件人间惨剧。我们一个拥有魔鬼身材的女同事永远的失去了她的右手食指,那可是个纤纤玉指啊!当她的男朋友听到这噩耗时,当场就晕了过去,众同事吐干了口水才把他救醒。他醒来后,顾不上擦干脸上的口水,就悲痛欲绝的对大家说,他最爱的就是他女朋友的这个手指,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他女朋友红着脸害羞地望着他,然后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按在他鼻子上,非常害羞地对他说:“你呀,就会哄人家,一张嘴像抹了蜜一样甜。”如今她没了这个手指,我真怕她以后会用中指指着我的鼻子呀!
其实,不单食指是如此的重要,每个手指都很重要,都有其它手指不可替代的作用。
拇指虽然最短,但正如潘长江所说:“浓缩的都是精华。”拇指是五个手指中力气最大的,如果只用其它四指拿一件物品,可能很费力,拇指搭上去就绝对OK。有些女同事的老公或男朋友在家乡,大家天各一方,相思甚苦。如果你要在你老公或男朋友身上留下一道让他永生难忘的指痕,让他看到这指痕就想到你,最能胜任这事的绝对非拇指莫属。还有,你要赞美某人而一时又想不到合适的词语时,你只要向他竖起大拇指就万事OK。
身为女人的你,难免会有些要求不好意思说出口,比如晚上你洗完澡,穿一件薄如轻纱的睡衣斜卧在床。此时的你在冰与火的情欲中挣扎徘徊,但你的老公却坐在电脑前,眼睛死盯着屏幕上的美女。这时,你只要叫你的老公回头,向他勾勾食指,你老公自然心领神会,如果他还无动于衷的话,你就要坚决跟他上法院。
每个人都有讨厌的人,有些人你恨不得把他骂得狗血淋头,“问候”他祖宗十八代都不足以泄你心头之恨。但是,你是淑女,这样做的结果会让你形象尽毁,但你若不骂他两句心中又实在气愤难平。这个时候,你不妨向他竖起中指。
当你有一天穿着雪白的婚纱走在红地毯上,你那英气逼人的白马王子西装笔挺的站在你面前,无限深情的看着你,用异常坚定的语气对你说,就算是地老天荒、海枯石烂都永远爱你、并且生生世世都不改变。然后拿出钻戒要给你戴上。如果你没了无名指,此时的你该如何是好,你总不能把脚伸出去,对你的白马王子说,随便戴在哪个脚趾上都行吧?男人对他心爱的女人,都恨不得把她当金丝鸟一样养在笼子里。但是,他送给你的结婚戒指却绝不是趾环。
挖耳屎有挖耳勺,挖鼻屎却没有挖鼻勺,这时,你的小指便派上用场了。也许你会说,挖鼻屎别的手指也行,但小姐你要明白,你的鼻孔不是狗洞,只有你那根纤细的小指才能在鼻孔里伸缩自如。
生命有太多遗憾,尤其是我们这些远离家乡亲人在异地他乡打工的更是如此。家人对我们最大的期望就是我们平安归去,为了家人还有自己,不要再因为手指而遗憾了,请各位务必像爱护自己的生命一样爱护自己的手指。
第十五章
十五
1945年9月2日,在美国“密苏里”号战舰上举行盟国受降仪式,日本国外相重光葵代表日本天皇和日本政府,陆军总参谋长梅津美治郎代表日本大本营在投降书签字,接着美国五星上将道格拉斯﹒麦克阿瑟代表同盟国签字。他签自己的名字一共用了5支派克金笔,然后把金笔分别送给英军总司令和他的妻子等人,以感谢他们对他的支持。紧接着美国、中国、英国、苏联、澳大利亚、加拿大、法国、荷兰、新西兰九国代表分别签字。徐永昌上将代表中国政府和人民庄严的在日本的投降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9月2日这天,黄坚决定请假休息一天,以纪念这个伟大的日子。他希望依兰也请假一天,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共同纪念这个日子将会更加有意义。头天晚上,黄坚打电话给依兰说明情况,已有一个月没见到黄坚的依兰听说9月2日这天原来是这么个重大的日子,她二话没说就欣然同意。
9月2日早上8:30,黄坚准时来到相约的公园门口,1分钟后,穿着一身休闲装的依兰也来了。
“你最近不是很忙吗?怎么今天这么有空?”
“别问这么扫兴的问题好不好?来,把你的手机给我。”
“干嘛?”依兰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把手机给了黄坚,黄坚接过手机,关机后递给依兰,然后又把自己的手机也关掉,“今天我们要尽情的玩一天,我不希望被打扰。对了,你想去哪里玩?”
“随便,只要跟你在一起,去哪里我都会很开心。”
“男人不能说不行,女人不能说随便,我再问你一次,你想去哪里玩?”
依兰打了黄坚一拳,“那我们去‘世界之窗’,好吗?”
“好,别说去近在咫尺的‘世界之窗’,就是去海角天边我也陪你去。走吧。”
他们在“世界之窗”玩了半天,下午又去小梅沙玩到太阳都下山了,他们才手牵着手往家走。
“依兰,我们好像还没有吃晚饭吧?”黄坚不确定地问道。
“你饿了吗?”
“我想我应该是有点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黄坚,如果你不是非常饿的话,坚持一下好吗?反正从这里到你住的地方不是很远。到家我做饭给你吃,好不好?饭店的价格都比较贵。”
依兰要为他省钱,黄坚当然不会不同意,不过他想到家里很有可能没菜。
“好吧,那我们去买菜吧。”
从菜市场出来,黄坚和依兰一人手里都提了几个袋子,黄坚看到依兰提着有些费劲,就叫她把袋子给他。不想依兰却不肯,说他提的也不少了,她还行,能提得动。明取不行,黄坚就决定暗夺。
“依兰,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好啊!什么游戏?”依兰高兴地问道。
“我们跑步回家,谁后到家谁就洗碗。怎么样?”
“好啊。”依兰居然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那你把东西给我,我怕你跑不过我把气出在它们身上,那我们晚上吃什么。”黄坚说着伸手去拿依兰手里的包。
依兰这次没有拒绝,她把手里的东西都交给黄坚,然后与他并肩而站。一声“跑”之后,黄坚是一马当先,依兰则在后面大叫“等等我”。跑了一段之后,黄坚在一棵树前停了下来,背靠在树上,笑嘻嘻地望着依兰向他跑来。在依兰离他还有一步之遥之际,他一个急转身,本想撒腿再跑,不想却一头撞在树上,鼻血顿时就流下来了。不过,幸运的是,眼镜居然还没有撞坏。
依兰跑到他的身边,赶忙掏出纸巾堵住他流血的鼻孔。心疼地问他:“很痛吧。”
“鼻子倒不怎么痛,心却痛得要命。因为我突然想到,你明知会输还要答应跟我跑步,原来你居心不良,你想瞎我。”
黄坚的话伤了她的心,“你含血喷人,你……”依兰气极,扭头不理他。
黄坚走到她的面前,拿掉鼻孔里的纸,血很快就流到嘴里。
“你疯了,拿掉干什么,快堵住。”依兰很着急,又掏出纸塞住他的鼻孔。
“我要含血喷人啦,这样才能含血喷人啊?”黄坚一脸天真。
依兰瞪了他一下,随手招停了一辆经过他们身边的出租车。
有人说,医院与绑匪差不多,都是你想要命就必须留下钱来。其实,医院与绑匪还是有一点不同。那就是,绑匪拿到钱后一般都会“撕票”,而医院却绝不会,它们是要留下你的命勒索更多的钱。
对于目前中国的普通小老百姓来说,小病去医院,就相当于家里遭了贼,破财是免不了的,如果是得了疑难杂症,说不定就会倾家荡产。有资料显示:在目前中国的农村,有60%以上的人是死在家里而不是医院,原因就是他的家人交不起“赎金”。而身患重症的人,虽然他对生命是无比的眷恋,他不想死,但为了不拖累家人,他们不得已而为之,只好学习抗战时期的共产党员:“牺牲我一个,幸福全家人”。
黄坚不想破财,不想去医院,但依兰却非要做“绑匪”的“帮凶”,她一定要他去医院不可。
来到医院的五官科,一个看外表像妙龄少女,听声音却像早已过了更年期的女医生用酒精棉为黄坚清洗干净鼻腔内的淤血,然后提起笔,在处方笺上奋笔疾书。写好后,把画满符的处方笺往黄坚面前一扔,“去一楼药房领药。”说完抬腿就要走人。依兰赶紧拦住她,问她服药剂量以及在服药期间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更年期的女人都心烦,就算是医生也控制不了。她不耐烦地对依兰说:“服药剂量药袋上都有,自己看,也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只要他在一个小时内不热血沸腾,不吃药都没事。”
开门进屋,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博飞看到依兰也来了,用很夸张的语气对她说:“欢迎金小姐光临寒舍,你的到来令寒舍蓬荜生辉。”
“陆大哥,你叫我依兰吧,你叫我金小姐我听着很不习惯。”
“这个啊……这个我要问问他才行。”博飞指着黄坚说。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呀?”依兰不解。
“我怕他对我说,依兰也是你叫的,我警告你,依兰这叫法我已经申请了专利。我们熟归熟,但你要再叫,我照样告你侵权。”
“依兰这叫法我没有申请专利。”黄坚插嘴说:“不过,有一个叫法我一定会申请专利的,那就是老……”说到这,黄坚故意打住不说了,他盯着依兰的脸看。
依兰脸红了,她害羞地说:“我做饭去了。”说着就往厨房走去。
“我也去。”黄坚提菜走进厨房。
“老……”
“不许你这样叫。”
黄坚才叫一个字,就被依兰打断。
黄坚笑嘻嘻地望着她,“你知道的,我是一个一言九鼎的人,说出的话绝对不会收回,如今我已经叫了一个‘老’字了,老女人和老婆二个中你随便选一个吧。”
“你……”依兰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望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我看还是叫‘老婆’最好,这样吧,以后有人在场,我就叫你依兰,就我们两个,我就叫你老婆。这样总可以了吧?”
“你总是欺负我,我却拿你没办法,小女子命苦,只有任你宰割了。”
“我总是欺负你?”黄坚惊讶地望着依兰,“不会吧,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我敢欺负你吗?你嘴里一定出血了。”黄坚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翻开依兰的嘴唇,察看她的伤情。
依兰打掉他的手,“还不承认,刚才跑步,你说我想害你,那就是欺负我。”依兰还对那事耿耿于怀。
“你还说你不想害我,你在后面大喊大叫,把警察叔叔招来了,他们非把我请到警察局去不可,你还说你不想害我。”
依兰“扑哧”一笑,“谁叫你跑那么快,被警察抓活该。好了,别废话了,你不是早就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