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试试,真是的。”
“嗳小丫头片子,转移阵地了,这么快就倒戈了,怎么地,你青夜叔偷偷给你啥好处了?”小杜调侃道。
“才没有,爹爹也总是欺负小蝶,哼切。”
芙蓉庄主望着这对互不相让的父女,无奈的笑道“我看你们俩都像孩子似的,青夜也算上,你们三个还真是童心未泯。”
“幸福的一家人。”杜远程很自负的沾沾自喜。
“爹爹,还有多久能到呀,小蝶肚子饿了。”小蘑菇不停的朝车窗外望去,肚子咕咕直叫,她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眼下也正是杜远程等人急于知晓的。
“应该不远了,我们已经行进了七八个时辰。”芙蓉君望了望两侧的街路,“要不,停车打听下。”
杜远程蹙了蹙眉,眉心火焰刻痕隐隐闪耀着冰火交织的色彩,“我怎么总觉着还得很远的路,是错觉?”
“待我下去打探下。”芙蓉君说罢便身形一掠,落到了一家酒馆前,小杜探身出去勒住马缰放缓了行进的速度,跟在后面的白威几人也放缓了步调。慢行了片刻,还未见芙蓉君归来,小杜朝后张望了下,只见他还站在那与某只鬼魅攀谈着,眉宇间似是一抹疑虑。
“喂——芙蓉兄!怎么个状况啊。”杜远程喊道。
芙蓉君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下车去。
怎么了这是,问个路这么费劲,杜远程交代小蘑菇看好小墨,身形一跃,也跳下马车。当即白威几人也纷纷行至跟前,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被询问者是一个一袭蓝袍的男子,面色极为难看,一片惨绿,就像经历了八年自然灾害,啃了八年树皮草根。他手中还举着一杆写着卜字的破旗,暴漏了他的职业,算卦先生。
凭借杜远程上辈子积累的江湖经验,这等搞卦算命的个保个是骗子,当下拽过芙蓉君低声道“跟他废什么话,走。”
“这位公子,话可不能这样说。”算卦男的耳朵倒是十分灵光,“如若你觉得与在下交谈是lang费时间的话,那怕是你们再走上一年也到不了丰都。”
小杜就笑了,踩了踩脚下的石板,“路,就在这,不增不减。”
“啧。”蓝袍男子满目的不屑,仰头颇有意味的看了看天,月光倾落,映得那张惨绿的脸更为的诡异,“路,是在你脚下,但怎么个走法……”
“算卦的,少在这卖关子。”白威不耐道,“在本座面前耍这等江湖伎俩,你还嫩了点。照你说,那丰都还是动的不成。”
“丰都自然不会动,可通往皇城的路却有四万八千条,你走哪一条?”
杜远程心底冷笑,四万八,可真敢忽悠,顶多有八条,不过眼下当然是少走弯路为妙,遂冲算卦男扬了扬下巴,“你知道最近的路呗。”
第二百三十八章:小玩赏
算卦的用一种鄙视的目光打量了他们几人一番“你们一看就是从外地来的吧。”
“你管老子哪来的,能不能带路,要多少钱。”杜远程语调蛮横的道。
“带路当然是没问题,若不然本张也不会跟你们lang费唇舌,钱嘛,你照量着给,反正这去往皇城的路还很远。”
“有多远。”小杜盯着他道。
“远到你们可能一辈子也到不了。”
“你找扁吧!”小杜说着就挥起拳头,白威作势也要上,几人虎视眈眈的欲群喽算卦的,芙蓉君拦下对他们使了个眼色,转而对算卦道“也好,那就由你带路,银子不会少给你的,可我们赶时间。”
芙蓉庄主此举不无道理,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像鬼界这种阴森森的领地,地方保护主义色彩必定十分浓厚。算卦的显然多年行走于江湖,对于小杜几人的举动没有丝毫的恐惧和诧异,冷哼着“哪条路本张都知道,就怕是带了你们去了最近的那条,凭你们几个也过不去。”
杜远程心底暗骂,白威也咬牙切齿,不过终于还是按捺下来,当下某张又不咸不淡的道“此地名为石棺,距离丰都还有七百二十七里路。我也断不会为了几两银子丢了自身性命,所以带你们走的是仅次于最捷径的,最近的只有五百里地,可非常人所能走得。”
如果不是还带着黄莺小灰灰小蘑菇,几人非要走走那捷径不可。杜远程摆了摆手“行了别絮叨了,上车。”
某张瞅了瞅他,“本张愿与这位公子同乘一辆。”眼光瞄了瞄芙蓉君。
“你给我上来吧你!”小杜不由分说就将某张连同他的破旗一同扔进了马车,“小蝶,去跟小灰灰他们一起。对了,青夜给我。”
某张顿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方才毕竟没有上路,是在自家的地盘上,怎么都行,可如今上了马车,境况就急转直下了。瞟瞟身侧的杜远程,剑眉锋利,眉心还有一道凶纹,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再看看另一侧的白威,身形彪悍,如狼似虎。“敢问二位壮士,方才那位纤纤公子呢。”
“不用惦记了,他在后面的车上。”杜远程对某张邪气凛然的一笑。
“咳咳。”某张握紧了破旗杆,手都有些发颤,“本张在外谋生也不容易,就是想赚些吃饭钱,二位放心,我一定将你们顺利带入皇城。”
“嗳白兄,这风向怎么突然就变了,好冷啊。”小杜意味深长。
“可不是,我也感觉到了,刚才还往南吹呢,一眨眼就向北了。”
“鬼界气候多变,两位不必介意。”某张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硬着头皮道。
就在这时,有几个站在街边看似打零工的鬼头对某张招呼道“张兄弟又接了大活计了,是要进都吧。”
“哪里哪里,混口饭吃,嗯,是,这就赶往都城一趟,你们生意如何呀?”
“天一冷,这活也不好干了。回来时别忘了给我们兄弟几个带点好玩意。”
“一定一定。”某张热情洋溢的,在他们看来,去趟丰都貌似是很了不得的事。从车窗缩回脖子,他向杜远程二人聊笑道“从前我跟他们一样是打杂的,后来发现这个行当实在不好干,辛苦不说,还赚不了钱几个钱,就冒险独自走了几趟皇城,索性当起引路人来。”
“听你这意思,南来的北往的去丰都的,还挺多?”小杜不以为然。
“不能说很多,但也不少,养家糊口是没问题。”张某尽量的跟二人拉近关系,目光一抹好奇的落向小杜腿上的小墨君,“这位壮士,这个是……”
“你有意见?”
“没,我哪敢有什么意见。”某张继续盯着小墨,“想来这只小蛇是公子的玩赏吧。还真是个细致的人,给它也做了个斗篷穿。”
“看你的路。”杜远程沉声,白了某张一眼,就看不惯墙头草随风倒。
驶离了这座名为石棺的小城,眼前的景致又荒凉起来,杜远程催促道“算命的,你好好看着路,要是走错了,可别怪我们……”
“不会错,断然不会,本张来来回回也走了成百趟了,不是吹嘘夸口,如今来就是让我闭着眼睛也能摸到丰都去。”
杜远程没再多言,量他也不敢造次,就低头摆弄青夜去了。白威一直正襟危坐,目光炯炯,看的某张大气都不敢喘。苍穹繁星闪耀,踏着月影星光,一行人朝深处而去。影绰间可望到前方连绵山峦的黑色暗影,还没等小杜开口询问,算卦男就积极主动的解释道“我们从山下绕行,绕过这几座山峦,离丰都就不远了,其实七百多里的路程多半是搭在了这上面。”
杜远程翘着腿眯着眼远眺群山,暗自道“荒山野岭。”
“非也。”某张连忙接话,“既非荒山更非野岭,壮士有所不知,这片山名为三刀山,人丁兴旺的很,来往的客商也是络绎不绝,只是,有一点,你们须得小心。”
“咋的,还有打家劫舍的。”
“……”某张的眸子转了转,一抹狡猾的光亮,“是山匪。”
“哦,我还当是什么呢,白兄,咱们看来也碰上大活计了。”
听闻小杜此言,某张只觉得脊背发冷,随后听白威声如洪钟的道“本座正好有些日子没开荤了,这下总能打点野味解解馋。”
听闻白威此言,某张就不只是冷了,难不成身边的这个还吃人?
看气氛不对,算卦的飞速转移开话题,讨好的对小杜道“身后马车内的那位闺秀是公子的家眷吧,女儿也很活泼可爱,公子真是好福气。”
这句话杜远程听了就随便听听了,可落到小墨君的耳朵里就不那么简单了,当即腾下从趴卧状态立直了身体,杀气腾腾的盯着某张。
可他实在太小了,即使露出了动物的凶猛,也实在很难令人产生恐惧。算卦的拂拂衣袖,逗趣的瞅着他道“小玩赏,你这是为何,我身上可没有你的菜哦。”
第一章:生死一线天
“那就话怎么讲来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白威似是感叹似是怅然的道“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们。”
如果墨青夜此刻能有表情,那么他一定是黯然一笑。白首不相离,他也真希望能如此,就怕是聚少离多。转眼,小杜就捧着一大束红艳似火的彼岸花掠进了车中,在小墨君眼前晃了晃,随后扼腕道“可惜你现在没有头发,要不然我就给你插在头上,那一定美得很。”
他这边笑逐颜开的,去发现白威和小墨的表情都凝重的很,小杜不禁问“怎么了你俩,这沮丧的。”
“没事。”白威笑笑,“我方才还跟青夜说你呢,说羡慕你俩,能白头偕老。”
“噗……”杜远程忍俊不禁,“白兄你啥时候也学的酸溜溜的了,来,给你也整一朵,别动哈。”语落,就将一株罂粟斜插在了白威的头发间。
“胡闹,小程!”白威忙不迭的伸手去摘,“我这五大三粗的还戴朵花像什么样子!”
“哈哈哈,黑寡妇,哈哈!”杜远程笑的眼泪都冒出来,“别有一番风情在其中。”
白威也笑,“好小子,本座也给你戴一朵。”
两人就在马车内厮疯起来,你给我戴朵花,我给你插一株。疯的不亦乐乎。直到发觉小墨君没了,才猛然住手,再一低头,视线往脚边一落,小墨正立着小半截身体掩映在碎落的花瓣中怒视着这两个不着调的家伙。
“好了不闹了,把我家的小乖乖都闹到地上去了。”小杜稀罕八叉的拾起小墨,拂了拂他身上的灰尘,“青青,你是喜欢曼珠沙华对么,等以后回去梵落山的,咱们也种它个漫山遍野。”
墨青夜静静的凝望着他,无法猜透的是碧绿眼底的神色。
大片的火红被他们遗落在身后,离丰都近在咫尺。
丰都。鬼界权力的中心。在那里,正有人阴翳如铁的等待着他们的前来。
下卷——神倾九天连绵的宫阙,一如无尽的山峦。
夜风摇曳着黑纱灯笼,敛去了所有的星光。
氤雾缭绕,两侧玄玉门柱上分别竖雕两行大字,左书:有去无回地。右书:生死一线天。
最上端横刻两樽苍劲大字:丰都。
城门下来来往往着熙攘的人群,各个形容鬼魅,每个进入皇城的人,都要被守城的卫士里里外外检查一遍,确无状况后方可放行。
丰都戒备一向极为森严,而就在最近,更变得如覆薄冰般人人可危。据说,他们的帝王近日来心情很糟糕,皇廷之中内外乱成一团。但所有的一切也都是道听途说,听闻有祸起萧墙之嫌。所以,最近一段时间皇城内实行了宵禁,入夜后城中的百姓都不许出门,只有巡逻的侍卫在皇城之内全副武装,彻夜巡检。令原本就很肃穆森魅的丰都更加的阴森压抑。
而且,连续好几日来,无冥都没有像平日里那样定时的召集手下群臣议事,而是独自一个人封闭在寝宫内,不知搞些什么名堂。对于这些,上上下下也是一片缄默,谁也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去当那个直言不讳之人。即便心里甚有微词,也都摇摇头叹息一声作罢。
从皇宫正殿到帝王寝宫隔着三条主街,多日来无冥所在的范畴内一如禁地,连巡检的廷前侍卫都不如踏足半步。他更是终日神出鬼没,偶尔会看到一道黑影掠过窗棂门扉,转瞬又消失在深邃不见底的幽暗中。
帝君如是,朝中上下未免人心惶惶。但除去大护法及左右护法外,是没人知晓其中真正的原委的。而在这诡异多变的政事中,最为庆幸的当属左护法夜砂了。阴谋败漏后他凭借狡黠圆滑的处世之道与敏捷的应变,悬崖勒马般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而与他同坐一条船的宠奴媚媚就没他这般好运气了,如今已被打入刑部大牢,没日没夜的受尽酷刑的折磨。
为了避嫌,夜砂当机立断的与媚媚划清了界限,从未踏入过刑部半步。而且花重金买通了刑部上下当差的衙役,从狱头到看门的,无一例外,一线封口,以保安然。据刑部的人讲,那个卑贱的宠奴在生不如死的酷刑折磨下,经常凄厉的叫喊着他的名字,给他下了最恶毒的诅咒。
夜砂对此只是冷笑,极度的讥诮。如今媚媚对他来说已经毫无价值,可他总不好直接插手这件事,处以他死刑,那样的话,便有此地无银之嫌。
不过,令他愤恨难平的是,费尽周折弄到手的箜峒碎片最后还是没能保住,为了性命,他只好将其恭敬的呈献给无冥。
所以,他们这三位在帝都权倾一时的护法们自是知道此刻无冥在做什么。如今只差最后一枚碎片了,便是银色的那枚,无冥就凑齐了箜峒之镜的所有遗留,重塑箜峒指日可待。
然,事情也并非如无冥所愿的那般发展顺利。且不说最后一枚碎片,单说一直虎视眈眈盯着他一举一动的付凌霄,就很棘手。
如若他现在箜峒镜在手,自然是不必在意付凌霄分毫,甚至可以立马与其反目成仇,刀兵相向,杀上天界。然遗憾的是,他手中并没有上古神器箜峒镜,那八枚光芒闪耀的碎片也还只是碎片,虽然拥有强大的法力,但还不足以逆转乾坤。
无冥对付凌霄依旧深深的顾忌。其实现下对他来说最头疼的不是什么叛徒媚媚,更不是对箜峒垂涎三尺的付凌霄,而是他不知晓如何重塑箜峒镜。八枚碎片在手已经多日了,可纵是他用尽法术手段,却无法将其破镜重圆。即使差了一枚,其余的也当是可以的。
这简直令无冥彻夜难眠,心急如焚。因为忙于箜峒镜一事,他已经有好久没去密室看那个人了。此刻他慵懒的倚在缎椅中,尖利的指甲上跃动着一抹青色的火光,阴翳的眼睛出神的盯着指尖的火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无冥暗自冷笑,这就算是近日来唯一令他心里颇感安慰的事了。
第二章:步入皇城
不仅给他送来了最后一枚箜峒碎片,更送来了唤醒那人的魂魄。
来吧,快来吧,我丰都的大门随时向你们敞开。
静谧死寂的暗夜,几辆马车正徐徐的前往皇城附近。
经历了七百余公里的长途跋涉,车内的人皆疲惫不已。杜远程斜斜的靠在车门上,眼睛半睁半合,鼻子里却哼哼唧唧的,睡得正香。白威也东倒西歪,头压得低低的,时而被颠簸惊醒,蓦然抬起,混沌的眨眨眼,又深深的耷拉下去……
张某也倚在自己的破旗杆上鼾声大作,任由骏马凭直觉将他们带到目的地。
唯有小墨君瞪着一双大眼睛,碧绿碧绿的莹莹若翠,努力立直身体向外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