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羽闭眼好一会儿,也没见再有什么动静,不禁睁开眼,疑惑道:“怎么了,芷儿?”
“没什么。”语调不受控制地变得沉郁,将瓷瓶中的药轻轻撒到伤口上。努力忍住心中的伤痛,说道:“要等皮肤彻底将药吸收了才能缠绷带,你先躺下吧。”扶玄羽躺下,便一声不吭地坐在了床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伤口四周有种被灼伤的感觉,玄羽知道自己的皮肤正吸收着药物。顾不得伤口处的不适感,玄羽扯扯床边人的衣角,问道:“芷儿,你不开心了?
”
白芷摇摇头,沉吟道:“这是第十八条伤口了,嗯,不对,已经十九条了。”转过身来,轻轻按摩着伤口的四周,这样可以让药物快些被吸收掉,玄羽可以少疼一会儿。
玄羽看着对方忧伤的样子,一阵阵心疼,那感觉比伤口正在忍受着的煎熬还要难受。
“反正已经有很多伤了,多这两条也不多,我不在乎的。”玄羽轻笑,宽慰道。
“呵,你不在乎我可在乎。”白芷的指尖在玄羽腰间游移着,轻轻触摸着那一条条突起的伤疤,小腹那儿有一条长长的伤疤,异常明显,白芷的手指停在那里反复揉摸着,似乎想要将那条丑丑的疤痕抹掉。
“嗯,芷儿,别一直摸那里……”玄羽难耐地扭扭身子,感觉小腹一阵难受,似是有团火在小腹里燃烧着。
“我正在研制一种药,很快就可以让你的疤痕消失的。”好像并没有注意到玄羽的难耐,白芷仍旧轻轻抚摸着那道疤,一下下,无比温柔,说道:“不过,这条疤要留着。”
“嗯……为什么?”玄羽的脸上染上了一抹红晕,伸手想要抓住那只让自己异常煎熬的手,却被对方的另一只手抓住。
“因为这条疤,你是为了救我才留下的……”所以我要让它永远留在你的身上,永远刻在我的心里!
“你说,什么?”感觉小腹一阵空虚,玄羽的精神有些恍惚,没有听清白芷的话,追问道。
“该缠绷带了。”白芷答非所问,将有些迷乱的玄羽扶起来,拿过一边的绷带,一圈圈,熟练地缠绕着。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玄羽看着屋里的摆设,知道自己是在密室里,问道。
“已经是中午了,饿了吧,等会儿给你吃点东西。”白芷已经将绷带缠好,给玄羽穿着亵衣。
“什么!已经中午了!不行,我得赶紧进宫,把蓝烟姐姐救出来。”玄羽说着就要从床上下来。
“别动!”白芷按住玄羽,命令道。
玄羽见白芷一脸愠色,不敢再乱动,但还是很担心蓝烟,哀求道:“蓝烟姐姐这会儿一定还在大牢里呢,我得赶紧……”
“那就让她多待会儿好了,居然刺得这么深!”白芷想到那深深的伤口就对蓝烟无限怨恨。真是的,就不知道拿捏着来,刺浅点儿。
“她刺得不深的,那是因为原来的伤口很深!”玄羽赶紧替蓝烟伸冤,解释道。
“那也不行!亏得她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要万一失手,你岂不是要……”白芷想到这里,后怕地出了一身冷汗。
“蓝烟姐姐也是为了我好呀,我已经被怀疑了,若不来这么一出儿,这旧伤迟早会被发现的。”
“好了,你新伤加旧伤,一定得在床上躺一天,不能乱动!”白芷不听玄羽的解释,没得商量。
“好吧,我躺还不行吗?你别生气就好。”玄羽知道白芷若性子上来了,谁说都不听,只好顺从。乖乖躺回床上,在心底对蓝烟一遍遍倒着歉,不是我不救你呀,是我没办法呀。
“这样才对。”白芷摸摸玄羽的脸,开心道。
“芷儿,蓝烟的妆是你化的吧?”玄羽握住白芷的手,问道。
“嗯。”白芷任由玄羽握着自己的手,感觉心底被填得满满的。
“你的易妆术越来越好了,我昨晚差点儿就不敢认蓝烟姐姐了,那感觉简直……”玄羽毫不吝啬地称赞着。
“没什么,蓝烟本就和她有些神似,我只是把相似之处扩大了而已。”白芷有些懊恼,本来以为化出来后效果要好得多的,没想到也只是那样而已。果然不相同的两个人再怎么化也只能是两个人!
“芷儿,你什么时候来暖都的?要呆多久?”玄羽没想到白芷会来暖都,一阵欣喜,希望她可以多呆些日子。
“什么时候来的?你不知道吗?受伤了为什么不来找我?”白芷挑眉,冷冷道。
玄羽脸一阵阵发热,懊悔不已,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不是为了这出儿戏吗?若去找你,你一定不同意的。”玄羽摇摇白芷的胳膊,好言好语道。
白芷自知玄羽的话很对,也不再计较,说道:“我这次可能要呆一段时间吧。”
“那就好……”玄羽的嘴角高高翘起吗,突然想到什么,说道:“我正好跟皇后说我自小便指腹为婚了,你……”
“与我何干?”白芷抽出自己的胳膊,脸上增添了一抹红晕。
“你,你正好可以当我……”说道这里,玄羽后知后觉,也脸红了。
“若没有我,你是不是要随便找个人来……”虽知道答案,但还是忍不住想要问。
“不会!我只要你!”急急地表明自己的决心,却发觉自己的话太过露骨,忙捂住自己的嘴,只是为时已晚。
一时间,密室里陷入了寂静,只听得到彼此都有些急促的呼吸……
9
9、第八回状元回朝息龙怒花魁脱险返风尘 。。。
文武百官跪在大殿之上,诺大的宫殿里此刻竟没有一丝动静。
皇帝坐在龙座之上,脸上是难掩的怒色,从那粗重的喘息声中就可以体会到皇帝有多么的震怒。
普乐帝双拳紧握,俯视着下面的文武百官,怒道:“堂堂的武状元竟然在皇宫里被掳走了?这事若是传到凉月国和寒星国,我暖阳国的国威何在?朕岂不是要被世人耻笑是昏庸无能之辈?”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本就胆战心惊的众位大臣见皇上龙颜大怒,更加战战兢兢,纷纷开口,程式化地重复着这四个字。
“息怒?这叫朕如何息怒?武状元失踪了一天两夜,毫无音讯,你们叫朕如何息怒!”皇上想到自己最看重的武状元竟然不见了,忍不住大力拍着皇座的扶手,大怒道:“御林军统领何在?”
御林军统领闻旨上前,跪在大殿中央,不敢抬头,知道自己在劫难逃,请罪道:“微臣有负皇上的重托,罪该万死。”不愧是武将出身,字字硬气,毫无惧色。
普乐帝重武轻文,对武将向来敬重有加,惜才如命,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想来若是文状元被掳走,普乐帝也不会如此震怒。
皇帝见御林军统领这般有担当,竟有些触动,刚才的怒气稍稍消了一些。刚要开口说什么,便见一名小太监匆匆从殿外赶来,跪在大殿上,说道:“启禀皇上,武状元在殿外求见皇上。”
“什么?”皇上又惊又喜,问道:“武状元在殿外?”
“是!”小太监毕恭毕敬地答道。
“快宣!”皇帝急道。
玄羽闻旨入殿,跪在殿中,向皇帝行大礼,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起身回话。”
“是!”玄羽起身,站在殿中,微微弯着腰。
“爱卿这一天两夜身在何处?快快道来!”皇帝问道。
“启禀皇上,微臣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宫的,醒来时已是身在郊外的一个猎户家中,听猎户说是在山上打猎的时候发现微臣的,微臣这才发现身上多了一处剑伤,想来这剑伤正是掳走微臣之人所刺,以为臣已经死了,便弃尸荒野。幸亏微臣有皇恩庇佑,被好心的猎户发现,微臣被猎户送回了暖都世伯家中,世伯家世代行医,妙手回春,微臣的伤这才得以医治,算是保住了性命。无奈微臣身负重伤,怕那歹人去而复返,便不敢声张,只能在家中调养一日,等身体恢复了些许才敢来见皇上。”玄羽将之前蓝烟替自己想好的说辞一字不漏声情并茂地讲述出来,期间应景地捂着伤口断断续续地咳嗽着,倒的确像是一副身负重伤的虚弱模样。
“赐座!”皇帝见此,忙命人抬上来一把椅子。
“谢皇上隆恩!”玄羽施礼谢恩,便坐在了那椅子上。
“前天晚上在宴席间爱卿受伤又是为何?是否是那蓝烟姑娘故意为之?”皇上询问道。
“这,容微臣仔细想想……”玄羽抚额,似是在回想那晚的事。
殿中的大皇子却暗暗冒着冷汗,要知道蓝烟可是自己引荐入宫表演的,若蓝烟真是凶手,自己一定难脱关系!
“回皇上,当晚微臣与蓝烟姑娘舞得正酣,突然小腿一阵剧痛,想是被人偷袭了,蓝烟姑娘的剑招来不及收回,便刺中了微臣。臣推测那行刺之人一定隐匿于宾客之中,想要见机置微臣于死地,正好武榜眼提议微臣与蓝烟姑娘舞剑,便借机想要嫁祸于蓝烟姑娘。”
大皇子听了玄羽的话,擦擦额头上的汗,狂跳的心这才安安稳稳地放回了肚子里。
皇帝点头沉吟道:“的确有这种可能。”说着,便看向殿中的武榜眼蔡亮。
跪在地上的蔡亮听了玄羽的推断,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心道:“那玄羽的推测不是摆明了说我有很大嫌疑吗?是我提议你们舞剑的,我也正好是宾客之一!好呀,你,玄羽,趁机报我羞辱你之仇,算你狠!”想着便抬头看向玄羽,却感觉到皇上探寻的目光,赶忙低下头,不敢再抬起。
皇上见蔡亮的样子,心下明了,收回目光,对玄羽说道:“不知救爱卿的猎户家在何处?朕要重赏于他,感谢他救了朕的爱卿!”
“回皇上,那猎户家在城郊的山脚下,很好找的。微臣先替救命恩人谢过皇上了!”说着便跪下来,谢主隆恩。
“爱卿有伤在身,快快坐回去。”
“谢皇上。”玄羽起身,坐回了椅子上。心下暗暗庆幸蓝烟安排了猎户,否则这谎言非得被揭穿不可。
皇上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御林军统领身上,双眉微蹙,有些为难。
玄羽见此,忙起身说道:“皇上,能将微臣从皇宫中掳走的人,想必不是武林高手,就是……”玄羽适时停下了自己的推测,看了跪在一边的御林军统领一眼,求情道:“所谓防不胜防,还请皇上看在御林军统领尽忠职守的份儿上,网开一面。”
皇帝闻此,眉头舒展开来,借着玄羽铺好的台阶,对御林军统领说道:“既然武状元都这样说了,朕就网开一面,这笔账先在朕这里记着,若再有差池,朕一定加倍重罚!”
“谢主隆恩!”御林军统领赶忙叩首谢恩。
“如今武状元平安归来已是万幸,众卿家平身吧。”
文武百官闻旨起身,都暗暗长吁了一口气。
++++++++++蓝+++++++++++++++田++++++++++++++++++日+++++++++++++++++暖+++++++++++
这日玉凝拿着食盒去了刑部大牢,却不见蓝烟,问过大牢看守才知道蓝烟已经被释放了,一时间欣喜不已,看看手上的食盒却又感到一丝失落。
将食盒丢给看守,便直奔醉颜楼。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这两日晚上小姐不在楼里,这楼里冷清了好多呢,好不容易来几个人还都是来打听小姐的……”醉颜楼的老鸨和姑娘们在楼前迎接蓝烟,丫鬟杜鹃一见到蓝烟就欢快地说个不停。
蓝烟似乎是在已经习惯了杜鹃的叽叽喳喳,颇有耐心地听着杜鹃对自己的吹捧。
“蓝烟呀,你终于回来了,可想死妈妈我了。”老鸨赶忙上前,挤开蓝烟身边说个不停的杜鹃,拉着蓝烟的手嘘寒问暖。
“让妈妈担心了,蓝烟真是过意不去。”蓝烟和老鸨寒暄着,看到老鸨身后的杜鹃因为被挤到一边不满地撅着小嘴儿,一阵好笑。
“来来,跟妈妈回家。”老鸨拉着蓝烟往楼里走,还不忘回身对楼外围观的男人们甩甩手里的大红手帕,娇笑道:“我们蓝烟姑娘回来了,大家晚上可一定要来捧场呦,呵呵呵……”
“来来来,迈过火盆,晦气通通都丢掉!”老鸨特地在蓝烟门口准备了火盆,叫蓝烟迈火盆去晦气。
蓝烟无奈地笑笑,便在杜鹃的搀扶下,迈过火盆,进了房间。
“哐当!”门被杜鹃大力关上。
“杜鹃,你这个死丫头!”老鸨被关在门外,哇哇大叫。
“小姐,你可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你才走一天,楼里的人都趁你不在的时候欺负我,那个老鸨最可恶了,叫我干脏活累活,还吓唬我说你永远都回不来了,你看我的手都磨破了……”杜鹃把手举到蓝烟眼前,委屈地诉着苦。
“杜鹃乖,我回来了,没人敢再欺负你了,我护着你,好不好?”蓝烟看着杜鹃的手,一阵心疼,忙哄道。
“呜呜呜,我就知道小姐对我最好啦……”杜鹃扑到蓝烟怀里,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蓝烟摸着杜鹃的头,轻声轻气地哄着。
“蓝烟呀,你快快打扮打扮,今晚一定会有很多客人的。”屋外传来老鸨谄媚的嗓音。
“知道了!”蓝烟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一改往日的平静。
“杜鹃乖,乖,不哭了,好不好?我以后都把你带在身边,这样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了,好不好?”蓝烟见杜鹃哭个不停,很是无奈,只能继续哄。
“小姐说的是真的?”杜鹃忙抬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眼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很是可爱。
“嗯,我说话算话。”蓝烟笑着点点头,给对方一个肯定的答复。
“哇!小姐最好了!”杜鹃高兴地跳起来,欢呼雀跃。
“你呀……”蓝烟宠溺地摸摸杜鹃的头,拿这个阴晴不定的小丫头没办法。
“对啦!”杜鹃好像想起了什么事,一本正经地对蓝烟说道:“小姐,今天上午康王府家的小王爷来过楼里,说等小姐回来后就会来看望小姐。”
“是吗?知道了”蓝烟反应淡淡的,吩咐道:“叫人给我烧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是!”杜鹃忙往屋外跑,没两步又折回来,上下打量蓝烟一番,痴道:“小姐,你穿这身衣服,给人感觉很不一样……”
“知道啦,还不快去烧水?”蓝烟嗔道。
“哦,马上去!”杜鹃蹦蹦跳跳地出了屋。
支起的屏风后除了浴桶外,还有一面大镜子。不似铜镜,这面镜子很清晰,是三国首富送给蓝烟的,听说是西洋的传教士远渡重洋带过来的,异常珍贵。
蓝烟来到镜子面前,仔细看看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道:“真的不一样吗?怪不得那呆子看我的眼神不太一样……”
站在镜前,似是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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