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江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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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江湖行-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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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色彩炫幻无比。

    姓符姓甄师兄弟两人一见之下不禁大为惊骇叹服,想不到掌门师兄接掌掌门人一职,不出经年便已练就百草门秘技“玄魔霹雳霰”。这“玄魔霹雳霰”只有掌门才能对传,历来是百草门诸多秘技里的厉害毒术之一,甚为难练,听闻上一任掌门人足足耗费八年光景方可有所小成,而他在众掌门人当中还算是神速,排在百草门数百年历史里第二位。现在看来掌门师兄果然是天降神人,天生异禀。

    丰子都乍见蓝球眼前爆炸,吓得一大跳,来不及爬起身,慌忙向后滚开数尺,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身上各衣衫处被飞溅火星子烧起的火苗。荆尝鲜等人见状均是呵呵直笑。丰子都扑灭火苗,看到自己衣服被烧得到处都是破洞,幸无伤及肌体,又惊又怒又恼,索性坐起身子哈哈笑道:“哈哈,可笑,原来百草门的人不仅下毒卑鄙无耻,兼且还会使一手下九流至极的幻术,徒有虚名,欺世盗名,当真可笑。”

    姓符的高个子上前挺剑又在丰子都另一条腿上狠狠划出一剑,喝道:“掌门人面前岂能容你胡言乱语?再敢胡说八道,我把你这条腿砍下来喂狗。”丰子都吃痛,见腿上剑伤处血水潸潸直流,不怒反笑,眼露嘲讽神色叫道:“贵州百草门卑鄙无耻,专要偷蒙拐骗,下毒功夫偏偏又是下三滥得很,在江湖上简直是猪狗不如,不值一文。”姓符的高个子孰料不到丰子都竟是如此狂妄惫懒,大怒之下挥剑朝他颈中便欲斩落。

    荆尝鲜“哼”的一声,猛地纵前按住高个子手中的长剑,喝道:“这小子现今但求速死,符师弟莫可上了他的当。而且这小子来历尚是不明不白,江湖上人人又都在找他,恐怕其中大有内情,此时岂能伤他性命?况且耿师弟等人的死,嘿嘿,我们还须得从他身上去查明,给大伙儿一个真相。”说罢转头在高矮个子两人脸上瞥一眼,眼光甚为锐利。

    姓符的高个子闻言脸容诚惶诚恐,身子只是微微轻颤,慌忙收剑应道:“是,掌门人训诫得甚是,属下见机不智,差点便坏了门中的大事,罪不容诛。”

    丰子都大为失望,暗叹口气,猛地挺身向姓符的高个子手中长剑剑尖撞去。

第三章 百草门下(十八)() 
却听到庙外“嘻哈啊呵”有人大笑,丰子都抬头一看,只见荆尝鲜等五人正站在门外空地上,脸上满是嘲讽戏弄的神情,不禁“哎哟”一声,想道:“糟糕,上了这干恶人的大当。”转身欲要跑回寺庙。一个劲装少年抢身过来,挡在庙门前面,“嘿嘿”冷笑,喝道:“狗东西,到此刻你想还能逃得了吗?”伸出双手径抓丰子都双肩。

    丰子都瞧他仅比自己大一二岁,但长得高大壮实,有些心虚,叫道:“好狗不挡道,让开。”侧身想从其旁边穿过。那劲装少年又是冷哼一声,挺身猛力向前撞出,满拟这一撞之下定能将丰子都撞成个狗趴地。

    姓甄的矮个子乍见大急,慌忙叫道:“刘师侄,这小杂种可是有些古怪,须要小心。”那劲装少年抬头笑道:“他一个惫懒小子,能有什么古怪?甄师叔莫是说笑来着?”只想在师父荆尝鲜面前好好表现邀功,暗潜劲力,着实狠狠向丰子都撞去。可是言犹未毕,他身子刚触及丰子都胸部,猛觉一股奇怪力道袭来,猝不及防,“啊”的一声大叫,整个人倏地向后飞出,越过庙门重重摔跌在庙堂上。

    荆尝鲜等人就好似看到世间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均是张大了口合不拢来,连连倒吸口气,脸色剧变。姓甄的矮个子扬声疾叫:“刘师侄,刘师侄。”可那劲装少年伏身庙内却是一动不动。

    另一名劲装少年见势不妙,快步抢进去抱起姓刘的同伴来查看,才发现这个同伴经已胸骨尽裂,断骨深插肺部,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治,心里骇异,悲愤莫禁,不由得大喊大叫,转身对荆尝鲜说道:“师父,刘师哥他……他被那小杂种不知使什么妖法……竟然撞死了!”

    丰子都听到那劲装少年竟是一撞之下死去,也为害怕焦虑,向着荆尝鲜等人摇头叫道:“是他撞上我身来的,怎能关我什么事?”脑筋急转,想道:“怎么办?自古道杀人偿命,这些恶人现在恐怕更是难能轻饶过我。那便如何是好?当今之计惟有赶快逃命。”“逃命”这个念头脑海中瞬间闪过,不及多想,立即转过身子朝庙后树林跑去。

    姓符的高个子一直睨眼盯视着丰子都,见他想夺路逃跑,“嘿嘿”冷哼一声,抢步欺近,手里晃动,已是多了一柄窄剑,剑光连闪,“卟”的一下轻响,剑尖刺入丰子都右腿外侧半寸。

    丰子都右腿受伤,剧痛之下再难举步,几个踉跄,扑身摔倒地上,殊知落入这干人手里已然了无幸免,心头激愤,索性破口大骂起来:“死得好,死得妙,老子杀死你们当中一个,已经稳赚无赔。快快动手,老子要是皱皱眉头,不算英雄好汉。”最后这句话他是从戏文中学来,心想反正都归死路一条,临死之前自要逞逞口舌之能,讨个彩头,却不可让这些恶徒有所笑话。

    荆尝鲜沉沉冷笑道:“只怕到时你便想要死,也是死不得。”丰子都听到他挫铁般的嗓音,身上仿似寒流侵袭,由不得机伶伶打个冷颤,哈哈大笑,说道:“老子要想去死,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却怕你们深受蛊毒,最后就想来个求死恐怕也是那个万万不能。”

    荆尝鲜料想不到这惫懒小子此际深陷囹圄,竟是没有害怕反而笑得出声,心里暗暗凛然。对于使毒行家来说历有反噬一讲,是说久浸所毒,终必受其所害。他执掌百草门时尚为根基不厚,资历浅薄,为了震慑门中前一辈人物,在师兄弟们以及门徒众生当中树立威信,近年来极力研究百草门历传毒术秘本。可是功力大增之下,莫明障碍亦多,总为难以解决根本,荆尝鲜又不齿于下问本门耆老,一味深思遏虑,勤加苦修,终致阴受毒害,手少阳三焦经折损,近期甚觉耳门穴久不久就眦痛轰鸣,发作时当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现在眼前这小子居然瞧出其中端倪,胆战心惊之下如何不令他有所感触?

第四章 脱困离难(一)() 
荆尝鲜抬脚踢出,将丰子都踢在一旁,从身上取出一粒软筋酥骨丸强行给他喂食下。姓甄的矮个子知道丰子都内力浑厚怪异,这粒软筋酥骨丸只能暂时封闭住其体内经脉运行,当即找来牛筋绳把他全身上下牢牢捆实,犹恐不够,再在丰子都身上诸多关要重穴重重补上几指,十足稳妥之下方自呵呵大笑。

    丰子都被荆尝鲜这一脚踢得头昏脑胀,半晌回不过神来,待恍惚间食下那颗药丸,自然明白此人此举绝无好意,又惊又怒,只是身体被矮个子捆绑得结实,不能动弹丝毫,率性之下惟有张口大骂。

    荆尝鲜哪里知道丰子都此刻身子已经是百毒不侵,那软筋酥骨丸于他丝毫无用,只道这小子再也无力气逃跑,听到骂声当下眉头微皱,脸色益是阴沉,说道:“天色经已大亮,这小鬼大喊大叫,恐被附近乡民撞见,于我百草门声誉多有不好。便烦请两位师弟把他带回本堂好生看守,我随后就到。”

    姓符姓甄两人听了丰子都的一番辱骂,当着荆尝鲜的面却不能拳脚相加,正自好生气闷,又见荆尝鲜脸色越来越是阴鸷沉郁,更加惴惴不安,闻言均为欣喜不已,立即应道:“谨遵掌门人吩咐。”捋手方欲过去要提走丰子都。

    突然听到旁边树林传来一声咳嗽,姓符姓甄师兄弟俩抬头看去,但见一个须发全白的老汉正从一株大树后面转出来,认出此人却是本门前辈,掌门人荆尝鲜的内叔荆尚毒。两人平素对这位师叔甚为敬畏,一见慌忙顿手一旁侍立,执礼齐声叫道:“参见师叔。”待得见到荆尚毒脸色亦是阴沉寒鸷,低头只顾飒飒而至,都不禁暗自心下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落。

第四章 脱困离难(二)() 
荆尚毒慢慢走近,瞥一眼地上捆绑着的丰子都,抬起头来盯着荆尝鲜双眼片刻,缓缓说道:“不知掌门人将要如何处置这个小孩?老汉年事已高,有些事情恐怕来不及再等,听说你们已经捉住这个小孩,便巴巴赶来聆听则个。”荆尝鲜淡淡说道:“这个小鬼牵涉本门的事由甚多,俗话说欲速则不达,一切须要细细从头查明,方可定夺。”荆尚毒摇头叹道:“可惜我那三个徒弟现今尚是列尸灵堂上,他们却是等不得。”

    荆尝鲜怫然道:“如此来说,可不知师叔有何高明手段?”荆尚毒又是摇头道:“老汉一个即将入土的人,哪里能有什么高明手段?自从数个月前殷在野在皖南地区现身,掀起极大风波,当今江湖上人人反而都是危殆,理应寝食难安,老汉又哪里真有什么手段?唉,恐怕欲要自保亦为不能。”荆尝鲜阴沉着脸,轻轻哼了一声。

    荆尚毒转过头去望着水流湍急的河面,长叹口气,接着又道:“殷在野此番突然出现在江湖上,连却诛杀武当派的不归道长和丐帮数位长老,以及四五名丐帮分舵香主,而福建少林慧字门更是全门覆灭,没有一个活口留下,至于当朝皇帝的亲兵亲卫,所杀亦为不可计数。老汉心想固然多因十多年前那件血案的缘故,但只怕也与目前这个传得沸沸扬扬的所谓前朝宝藏大有关联。”

    姓符姓甄师兄弟两人闻言心中一动,暗自对望一眼,又惊又喜,可瞧着那五花大绑的丰子都,念起殷在野惯向的狠辣无情,脸上还是变得苍白无色。荆尝鲜却抬头望向那天际,淡漠镇定,不置可否。

    荆尚毒道:“然而不管这个小孩是否与殷在野有关,老汉那三个徒弟的三条人命,还有那苦命老哥不明不白的惨死,总得着落在眼前这小孩身上查明究竟。”荆尝鲜道:“家父惨遭殷在野毒手,此事天下皆知。我百草门上下与殷在野有不共戴天之仇。”荆尚毒嘿嘿冷笑,说道:“此事天下皆知?只怕未必,老汉就时常不明白得很。嘿嘿,纸毕竟是包不住火的,事情终究会有个水落石出的时候。唉,我们百草门数百年的祖宗基业,可莫要毁于宵小之辈手里才好。”

    荆尝鲜脸色倏地大变,望着荆尚毒怒道:“师叔此言是什么意思?小侄愚钝得很,颇是不明白,请师叔分说清楚。”荆尚毒缓缓道:“人在做,天在看,老汉能有什么意思?我只不过是看不得我那老哥走得不明不白不清不楚而已,又能有什么意思?”荆尝鲜重重哼一声,身上衣襟随着江风左右摆荡得甚急。

    丰子都大奇,听这干人所言,百草门前任掌门人的死应该与殷在野有关,似乎更与荆尝鲜脱不开莫大的关系,荆尚毒不满这个内侄继任掌门人一位,心生怨恨,是以多般刁难,由此而大作文章。他内心不由暗暗焦虑,不知道殷先生是否真与百草门前任掌门人的死有关,只知这些百草门下的人阴鸷险恶,善于使毒,其虽然武功高强,毕竟单手难敌众拳,疏忽大意之下难免会遭到毒手。殷在野于他有救命大恩,此间事情既然牵涉到殷在野,便自当设法要相告知晓,然而他眼下能否逃过此劫,心中已然无暇顾及。

    原来七年前,殷在野夤夜拜会百草门,其时殷在野在江湖上名声已响,行事手段之毒辣众所周知,百草门全门上下如临大敌,戒备森严。掌门人荆尚咎自认为本门历来与殷在野没有任何过节,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兵戎相见何时休,便大开门户将他迎入议事堂。殷在野却非要和荆尚咎单独相处密谈,荆尚咎无奈之下只得带他到一处密室相商。谁知两人数言不合,竟起纷争,在百草门众多高手环伺下,殷在野重掌击毙荆尚咎,割了其脑袋扬长而去。荆尚毒那时恰巧有事外出,闻讯赶回来时只见到哥哥的尸身,激愤悲痛,深以为责,多年以来终成一块心病。

    荆尝鲜继承父业接手掌门人一职后,数年间把百草门整顿得风生水起,门人众多,江湖上威望日隆。荆尚毒也为有这个内侄而感到自豪,渐至退隐幕后,谁知某日却无意间发现这位内侄掌门人与大内侍卫总管察哈台相从甚密,百草门历来和官府中人不相往来,荆尚毒心存疑惑,暗查之下,居然察觉前任掌门人的死非前所说,内中大有蹊跷。

    当听说殷在野在皖南现身,荆尚毒于是派遣三个心腹徒弟远赴中原细查,岂知终来三人了无音讯。他更为忧虑,遂亲自下山探寻,孰料竟是横变突生,发现三个徒弟死于非命,所带回来的少年丰子都偏又身中剧毒,数月昏迷不醒,无法逼问相关事宜,正当焦躁。适值外门遇袭求援,荆尚毒不得已只好叮嘱门人务必好生看守丰子都,无得有丝毫怠懈,便匆匆驰去救援。然而助完拳星夜赶回时,却得到门人禀报说丰子都醒来后打伤荆灵等人逃去无踪的消息,郁怒之下当即将众弟子骂个狗血淋头,在报知丰子都已于河边落入掌门人荆尝鲜手里,心知这小子事涉关要,忙不迭急急赶至。

第三章 百草门下(十九)() 
丰子都又是哈哈一笑,说道:“荆掌门人,我瞧你现在就已中毒颇深,说得不错罢。可不知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到底怎样?老子倒要想去尝尝。”说罢张大眼睛望着荆尝鲜,要瞧他脸上神色究竟如何变化。

    原来丰子都刚才只是瞧见荆尝鲜冷笑时耳根下肌肉不自然地微微抽搐,从颏部至耳际有一条淡淡黑线若隐若现,便猜测此人虽然身为百草门掌门人,本身使毒功夫深堪,毕竟接触毒物多,时间长,所谓久居其中岂能幸免?终至障害缠身,受到蛊毒侵蚀。又见他强自忍住,莫去声张,转念一想当知荆尝鲜此举自是生怕门人有所发现,人人失望之际必将危及他威望权势,惟以拼命掩饰。

    丰子都知道自己这次落入百草门众人手里,绝难避免被荆灵那小丫头窥机投进群龙窟,一想到那时群蛇缠身的情景,尤其心寒,万念俱灰,于是求死心切,随即当众点破荆尝鲜秘密,原为盼望他恼羞成怒之下按捺不住出手当场击毙自己。他此举动虽则心不甘情不愿,然而百般无奈之下终究能够避免葬身蛇口,坠入万劫不复境地,眼前引颈就戳未毕不失为一件幸事。

    荆尝鲜果然脸上霎时变色,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甚为怨恨恼怒,终是定力足够,转即恢复原来样子,再无任何表情显露,双眼盯视着丰子都许久,忽地淡淡说道:“能够瞬间震飞对手,好俊的功夫。这个就是武当派的沾衣十八跌吧?听说殷在野曾经盗取过武当派不世武学经典《抱怀秘谱》,现今看来,果不其然,想必他也已经练成了谱上所载的神功。”

    姓符姓甄两师兄弟骤然从掌门人口中听到“殷在野”三个字,均是脸色大变,互望一眼。姓甄的矮个子嗄声叫道:“掌门师兄,你是说……是说这小杂种就是殷在野那……大魔头的孽种?”荆尝鲜斜睨他片刻,问道:“怎么?难道荆师叔没有和你们说起过?”姓甄的矮个子涨红着脸,眼露恐惧神色,摇头道:“没有,没有,荆师叔一直没有和我们说过此事。怪不得,怪不得,原来如此。”长吁口气,似乎心头甚为释然。荆尝鲜又是睨视高矮个子两人一会,却要从他们眼中瞧出此话孰真孰假,须臾微哼了声,脸上神情益是木然。

    丰子都不知道什么沾衣沾裤十八跌抑或十九跌,看到荆尝鲜等人互为猜忌睽疑,心中大乐,说道:“这沾什么的十八跌厉害吧?我仅使里面的一跌功夫,就把你的徒弟摔个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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