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江湖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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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江湖行- 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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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戚长发再为长长的一声叹息。看样子,他于自己逼不得已最终要那般去落荒窜逃之一事,兀然心头愤愤不平,恨恨着不止。

    见此眼前一幕,山洞内那众丐纵然相忘形骸,粗鄙疏放,可在这般执狂的梅花堂丰堂主面前,谁个又怎敢去讪笑非议?有人眉头紧锁,暗自摇头,慨然不已;有人只但心底里幸灾乐祸,想道:“江湖上传闻这个丰堂主年少乖戾,荒诞不经,十分背谬嚣妄。现今看来,然则一切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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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陆佰伍拾肆章() 
站在一旁的那竹花堂东方分舵香主方大镜,转头去望一眼身后洞外,忽然轻轻咳嗽一声,挺身踏上前两步,只是毕恭毕敬,对戚长发和丰子都两人说道:“两位堂主,外面那大雨经已有所停下去啦。而看样子,另外一场大风雨一时三刻应末及到。眼下正是赶趋下山时候,咱们大伙儿却还来呆在这个荒不拉叽的岩洞内作甚?”

    山洞内众丐听言纷纷点头称是。方大镜身边那“插天怒雕”卜斗成,一连摆晃一颗硕大脑袋,拍着巨灵手掌,瓮声瓮气叫道:“正是,正是,方大哥说得对极。这什么的鬼天气?雨却恁地忒大,咱们一干人再不走,怕要来几个时辰都下不了山去啦。两位堂主,他奶奶的雄,老子呆在这个甚鸟的鬼地方,只来没拧N遗蕖!

    卜斗成突然张口“噗”的朝脚边地上重重吐出一口浓痰。他旁侧一个丐帮弟子,幸亏躲闪得快,否则当给其口沫子喷溅得周身都有。那丐帮弟子怒声叫道:“姓卜的,你为什么要来吐我?”卜斗成正自摆晃着脑袋,不及摇头,瞪住一对环眼说道:“老子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你却不是已经闪开了么?”

    那个丐帮弟子冷冷道:“倘若我不去闪开,你就要来吐我一身口水,是也不是?”卜斗成这时才及摇头,闻言“哼”的一声,说道:“老子不是故意的。不过你要打架,我却须不怕你。”那丐帮弟子大怒,叫道:“好啊,原来你是要寻衅打架来着。”按耐不住性子,拔拳便要冲上。

    方大镜见状哭笑不得,知道卜斗成性情直通率真,急忙出声喝止那个丐帮弟子。那丐帮弟子想必是竹花堂的,所谓统属不如现管。既听本家香主如此一说,他只得狠狠地瞪一眼卜斗成,沉声说道:“姓卜的,这一架,我们以后须得寻时候再打。”卜斗成咧咧嘴,丝毫不在意,粗声粗气叫道:“很好,你要打架,老子却是随时候着。”

    丐帮茶花堂堂主戚长发旁侧见到,眉头间不禁是微微一皱,暗自摇头。丐帮内帮众素有污衣派和净衣派两大系别,平常时大家尽不持见。虽亦说帮中弟子不甚来忌惮肮脏邋遢,不过在药王谷主人阮玥面前,“插天怒雕”卜斗成些许行为,更与同门由此相争殴斗,终究为是失却应有礼数,大折丐帮面子。

    卜斗成和那个丐帮弟子看见戚长发脸上露出不愉神色,两人心底里其实都是甚为忌惮这名茶叶堂的戚堂主,于即齐齐闭口收声,唯唯诺诺只就身后去挤退一步。那身后有人不及防备,被撞跌倒,可是又有谁个敢来片言只语?一时之间偌大一间山洞内惟然静寂寂一片。

    戚长发扫视一眼众丐,抬头但见当前的这个岩洞,洞口矮小,尽管里面前窄后阔,甚作空旷,可是二十多个人簇拥着挤处在这里,兀然显得有所逼仄。戚长发呵呵一声长笑,说道:“丰兄弟,阮玥姑娘,那大雨恐怕转即复来。况且各堂各舵弟兄现今都在这山脚下等候已久,正谓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这就一齐下山去便罢。”

    丰子都听言暗自一懔,不由去转眼瞧一下阮玥,尽管心头诸多疑惑,可那捉住她掌心的手兀却不肯来所放开。而阮玥纵使身为药王谷一代主人,叱令江湖,人人谈之色变,然则在众目睽睽之下,终究少女羞涩。她那一张嫩脸此刻亦不免益加绯红,期期艾艾,艾艾期期,嘴里轻轻叫一声:“丰大哥。”但只忙不迭地低垂头下去。

    见此,丰子都心道:“玥姑娘今儿个到底却是怎么啦?她平常可不是这般忸怩样子的。”又哪里丝毫来念及对方那少女羞涩心思?丰子都暗嘿一声,实在料想不到,这座山脚下尚有从各处堂口分舵聚拢集就的丐帮弟子,而听戚长发刚才那言下之意,来的丐帮帮众人数,还应不少。

    猛地那一夜荒屋内降龙伏虎胡谭两位长老的一席话,脑海里一闪而过。丰子都忖道:“莫不成我脚下的这一座山峰,就是那什么的孤山?当时戚大哥曾来明白告知,丐帮孤山大会,要赶在夏末秋初之际召开。而我阴差阳错,到了竟然是不知?如果不然,这里众多的丐帮帮众,又遮摸知道我受厄于天下镖局,人人顾及帮中义气,遂于纷纷的从天南地北四处驰援?”

    想到这一点,丰子都不由得心头瞬间大为感动,放开阮玥手掌,去四周抱拳一圈,含泪说道:“戚大哥,诸位各处堂口弟兄,小子粗心大意一着不慎,致使身陷天下镖局那老贼勾彀。却万万想不到反而来牵累了你们,小子这里十分过意不去。”说罢,又再抱拳四周致礼。

    山洞内众丐看到丰子都以堂堂的梅花堂一堂之首,竟然来对属下执致,如何敢受?忙即纷纷杂杂只还礼不迭。有人大声说道:“丰堂主却是言重了。我们丐帮上下历来义气为先,大伙儿既然份属莲花座下,歃血为盟,更须不分你我彼此。当听到梅花堂众位弟兄有事,我们又怎可袖手旁观?自然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恐后,务必与那一切奸佞邪祟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西面洞壁处一个结衣瘦削汉子突然越身近前,双手左右交叉呼呼猛挥两下,聊作声势。但听他訇然叫道:“是啊,这一位周兄弟说得正是大中众人下怀。丰堂主,武林上众所周知,丐帮莲花座下八大堂,大江南北数十万名弟兄,人人唇齿相依。只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断无那池鱼之免。丰堂主,梅花堂今日不幸遭劫,倘若大伙儿不齐心协力,但顾自扫自家门前雪,他日之后,难保其他堂口同一覆辙不接踵赶至。”

    阮玥这时候忽然抬起头来,眼里有一丝异样神色倏闪而过。望着那结衣瘦削汉子大有片刻,阮玥淡淡的脆声说道:“这一位仁兄,脱口而出一嘴珠玑之言,依小女子看呐,断断不似那般檐下蹲守所辈。敬服,敬服,小女子只是万分佩服不已。”

第陆佰伍拾伍章() 
所谓檐下蹲守所辈,指的当是乞丐。那一个结衣瘦削的汉子耳中听到阮玥这番说话,岂不明白她话里有所指?刹那脸色不禁为之微微一变,遂由不得偷眼去瞧向旁边的戚长发。然而戚长发此刻双眼只是望住岩洞洞顶,一副似有所思的样子。

    那结衣瘦削汉子见此,惟得着去讪讪一笑,过来对阮玥再抱一抱拳,徐徐说道:“阮玥姑娘却有所不知。老朽在加入丐帮之前,曾经在某乡下地方私教过几个顽童。嘿嘿,自个嘴上不伦不类,掉卖书包,班门弄斧,但为惹方家真正见笑了。”

    阮玥听言又望一眼那个结衣瘦削汉子,缓缓点了点头,嘴里轻轻“哦”的一声,脸上只似笑非笑。过有大一会儿,阮玥淡淡说道:“阁下吐字若玑,原来须是如此。小女子事先不知道这般一层,倒是大大的有所得罪。这里还望阁下宽量莫怪。”欠身去还施一礼,待得片刻,接着再问道:“阁下尊姓大名?但不知插香何处堂口?执香几束?”

    丰子都旁边听见阮玥和那结衣瘦削汉子两人这般对话,以往诡谲险恶的种种经历,闪现在眼前。他心中突地一动,忖道:“他们两个的说话根本莫衷一是。遮摸玥姑娘这番话是对我来说的,其实暗有所指?”念及此,登即凝目向那结衣瘦削汉子脸上瞧去。

    但见那结衣瘦削汉子年近五十,其脸上一条条皱纹却深,陷嵌入肉,只为愁着眉苦着脸。丰子都想道:“唔,这个人我应该似乎曾在哪里见过?”可脑海中转得几转,就惟是什么也想念不起来。

    丰子都抱拳问道:“阁下一身内家气劲横溢,所向暗涌汹动,那武功当应为是武林中大大有名。小子一番机缘凑合,才来执柄梅花一堂,其实资质和见识均都十分平平,真正孤陋寡闻至极。是了,玥姑娘问得可然,只不知阁下插香何处堂口?到底执香有几束?”

    那结衣瘦削汉子万万料想不到丰子都一见之下,便已看穿了自己所练武功的真正内家路数,身子猛地微微一震,由不得脸上神色去所剧然一变。结衣瘦削汉子双眼盯住丰子都瞧有大一会,嘴里忽然“嘿”的一声,徐徐说道:“江湖上人人皆道,丰堂主年纪虽少,可一袭武学修为经已惊天地泣鬼神,世间上罕见罕闻。今日一见,果真不虚其传。”

    丐帮茶花堂堂主戚长发突然间呵呵大笑不已,说道:“丰兄弟和阮玥姑娘两个果然眼光犀利,想不到已经瞧出了个中端倪。哈哈,哈哈。”走过来拉住丰子都的手,又笑着说道:“莫要来大水冲毁了自家龙王庙,到时候尚且不知。丰兄弟,你眼前的这一位,正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八卦缠云手’,本帮十大长老之一,姓劳尊号彦远。劳长老曾经仅凭八卦缠云一手,孤身一人诛却江淮两域行恶多年的翻沙帮总坞,只大大长了自家弟兄们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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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陆佰伍拾陆章() 
丰子都想道:“原来这个瘦削老汉是本帮那十大长老之一,江湖上人称什么的‘八卦缠云手’。怪之不得他一身武功如此内蕴横溢。”念及起昔日曾来遇见过的“降龙伏虎”胡敬梓和谭五常两位长老,其凛然大义,铿锵挥洒,此刻犹自历历在目。丰子都明白自己现今虽则说贵为一堂之主,较就实权在握,断然不似那虚职的帮中长老之尊位,但论资历势格,毕竟不可去所托大。

    想到这里,丰子都急忙朝那结衣瘦削汉子劳彦远颔首示意,说道:“原来是劳长老。适才我等两人言语上得罪,劳长老只莫要责怪才是。”他双手此际正被戚长发紧紧执住,倒不便就此去拂开。

    丐帮长老劳彦远瞥一眼旁侧阮玥,转首过来望住丰子都,许久,方自缓缓摇头说道:“岂敢?丰堂主少年英侠,素向疏狂不羁。是以一就形迹上原亦不该规行矩止,墨守成规。”

    丰子都听言,实不知劳彦远这番言下之意究竟何所指。然而念及自己近一段时间来,行检处确实一通羁放狂妄,那脸色上惟不禁为红得一红。丰子都哈哈一声大笑,说道:“小子行事疯癫,却教戚大哥劳长老等只是见笑。”在说着时,他心中忽地一动,由不得去偷偷窥视一眼身边阮玥。此刻那药王谷新一代掌门人正亦一抹红晕圈圈映上脖项,但来忙不迭地一旁转开头。

    见此,劳彦远忽尔长长一下叹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丰堂主,戚堂主,难得你们两位机缘凑巧,恰好都在这里,老朽索性开门见山便是罢。两位堂主有所不知,先前那一番说话,老朽拼着数典忘祖,遭受万人唾骂,那但为却是真正据理一通禀说。实不是阮玥姑娘讲的什么一嘴珠玑之言,叮叮当当响过就罢算。”

    阮玥耳中听见“珠玑之言”那四个字,稍抬眼角睨视一下劳彦远,嘴唇边微动,似要说话,然而再望一眼丰子都,终是什么也不去讲。她眼光邃邃越过山洞内众丐,但来望着洞外。洞外风雨早歇,天际边呈现一抹蔚蓝。

    身周簇簇拥拥一众丐帮他堂弟子,丰子都那眼光始终都不离阮玥周遭,见到阮玥这般神色,暗暗诧异,可转念忖道:“玥姑娘性子向来如此。”突然脑中一激灵,猛地想起在药王谷后峰上,武堂烈曾经说过。当年就是武当派不妄道长和丐帮劳长老两个人,他们在将武堂烈师父的尸首护送回来时,一口咬定其师父是被殷在野亲手所杀,还叮嘱武堂烈务必要找到殷在野来为师父报仇。叮嘱完毕,不妄道长和劳长老两人才然急急脚赶着去少林派继续报讯。

    既斯,丰子都暗自想道:“只不知眼前这位劳长老,是否就是当年的那一个丐帮劳姓长老?”他终究疏狂性子,念及此,当即双眼炯炯,转头但去瞧住劳彦远。

    这时候戚长发呵呵一声长笑,说道:“丰兄弟,山脚下那众人此刻想必已经来等得十分心焦,我们待在这里再不走,他们恐怕便要齐齐赶赴上山来啦。趁着现在雨停,我们还是共就下山去走一遭只罢。”说着拉住丰子都,两人先后矮身钻出当前所处山顶山洞。

    丰子都心里明白当前形势,再来格守在这处山洞内,终须不是一个办法。何况也想去知道山脚下那一众丐帮弟子,究竟是些什么人,其中有没有梅花堂的弟兄。他更想来向戚长发查询,戚长发和冯提农两人那次下山后,姚雄等众以及一字慧剑门周凌萱丁凌芙白凌薇三姊妹,是否现今经已有所安妥。

    于是乎丰子都急忙转身招呼阮玥至在身边。两人和着戚长发与劳彦远以及一众丐,大伙儿趁住那雨歇初放晴,簇簇拥拥的沿住山间小路奔赴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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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陆佰伍拾柒章() 
下山路上,丰子都数次欲要出声来相询本梅花堂那众人去向一事,可戚长发脸上总是露出一丝怪异笑意,但言语去扯开,总不肯明白讲一个究竟。丰子都见此,尽管心头嘀咕不已,却也不再询问。

    阮玥这时轻扯一下丰子都衣襟,假装寻奇觅胜,两人渐走渐慢,避让在路旁。转过一处山垇,经已与前面众丐拉开了一段距离。阮玥望一眼周围,缓声说道:“丰大哥,当前这些个乞丐突兀出现,你只不来觉得有所奇怪的么?”

    丰子都闻言一怔,随即摇了摇头,说道:“丐帮立帮宗旨,济困扶危,向来义勇争先。众堂丐帮弟子既然听说我等两人遭受那天下镖局诘难,基于同门义愤,自然人人四处寻来。玥姑娘,这些许可说不上什么的突兀出现。”念及这里众丐尽管分属不同堂口,但一旦闻讯梅花堂有难,立即簇拥助拳相帮,犹自不禁心头一阵热血激荡。

    阮玥张眼瞧住丰子都,片刻后忽尔轻轻一声叹息,说道:“丰大哥,这些个乞丐是不是基于同门义愤,在听说你梅花堂要大闹天下镖局后,从而由各地各处赶赴过来帮忙。唉,我可不敢去苛同。”顿得一顿,长长的眼睫毛轻轻跳了跳,眨巴眨巴眼睛,又缓缓接着说道:“不过,那姓劳的先前在那山洞内似乎有一番话要对你来说,然而姓戚的偏生不让他续说下去,只拉住你匆促下山。丰大哥,这个我却为是觉得有所奇怪。”

    丰子都再是一怔,先前山洞内那般一幕现在细细想来,顿即觉得阮玥所说的未尝不为一个道理。今儿个的戚大哥,这言行举止,确实周身透现着一丝丝怪异。抬眼看到前面众丐经已拥拥的去得远了,丰子都暗暗轻叹一声。山间雨过天晴,周遭翠绿若滴,然则他却只倏觉心头为是一片萧然。

    许久,丰子都说道:“遮摸管他。总而言之,玥姑娘,我们当前一切,须得小心谨慎就然。”说罢伸手过去拉住阮玥的右手,望前面山路只赶。

    刚刚转过山垇前一屏断岩,却见到戚长发和方大镜,两个人坐住在崖下路边等候。看见丰子都和阮玥两人并肩牵手到来,戚长发和方大镜互视一眼,会心一笑,均俱站立起身。戚长发拍手拂掉衣下那沾惹上的草芥尘土,笑着问道:“丰兄弟,阮姑娘,这山间景致可是好?”

    阮玥骤然瞧见戚长发和方大镜两个人面上那般古怪神情,她娇媚的眉靥不禁霎时间大为窘促,嘤咛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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